夏莱新本来只是趴在床边看着余莫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余莫睡的太香了,把他也感染了,夏莱新就爬上了余莫的床。
当然了,他把余莫的外套也给他脱了,让余莫睡得方便些。
本来夏莱新还规规矩矩的侧着身子看着余莫,后来就挪的越来越近,像在电梯里那样,把人抱住了,只是这次他让余莫依偎在了自己怀里。
听着余莫浅浅的呼吸声,黑暗里,夏莱新找回了在电梯里那时一样奇异的安全感,世界纷杂的声音尽数远去,只有这份温度和呼吸声近的令人想要留住。
夏莱新不敢像在电梯抱的那么紧,他记得余莫不喜欢,只敢微微弓着身子,手脚并用的把人抱在怀里。
在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频率逐渐和余莫一致后,夏莱新甚至有种错觉。
他和余莫是交缠的双生藤蔓,同出一枝,就应该这样密不可分。
夏莱新最后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是笑着的。
余莫是个不爱说脏话的,可是当他半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夏莱新的时候,差点就没忍住飙出了一句脏话。
不对,他干嘛要忍?
余莫惊吓的心刚回落,仔细看了看自己周围,确认这是自己的房间,放心大胆的伸手拍了夏莱新的肩膀。
说实话,他倒是很想拍脸,但打人不打脸,而且搞清楚真相以后再揍也不迟。
于是余莫打开了灯,站在床边把夏莱新又拍又晃的弄醒。
睡的死沉的夏莱新揉揉眼睛,被灯刺的眯着眼睛,迷糊地对着余莫问:“干嘛啊?”
你还问我干嘛?
余莫站在床前:“你为什么大晚上地我床上?”
夏莱新渐渐清醒,看到余莫严肃的表情有一瞬的停滞,然后弱弱的道:“我把你抱上来以后就睡这儿了啊。”
啊?
什么叫抱上来?
什么就睡这儿了?
这前后逻辑在哪儿?
余莫把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还是没懂这句话有什么前后联系。
余莫问:“你抱我上来?你怎么可能能把我抱上来?”
夏莱新本来还在心虚,结果听着余莫“你抱我上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语气,他忍不住“???”。
第一句该问的是这个吗?难道重点不是我为什么要抱你上来,又为什么睡你旁边吗?
然而经历了电梯事件之后,夏莱新就隐约感觉到了余莫有抓不住重点让人抓狂的本领。
夏莱新只能和他强调:“是我,玉哥看着我把你抱上来的,因为你睡太熟了。”
余莫终于跳过了这个怀疑,问:“那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睡?”
重点问题终于来了,夏莱新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他眨眨眼:“因为要为了昨天的事情报答莫哥啊。”
余莫还是头一次知道报答是和人一起睡的,这确定是报答而不是恶作剧吗?
“不是..你和别人道谢都是睡一起吗?”
嗯?这句话怎么说出来觉得有点怪怪的。余莫微微歪头。
很显然,夏莱新也想歪了,倒没生气,反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笑:“莫哥把我想的也太轻浮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我只是想照顾你才睡在这里的。”
余莫看着他十分自然地半躺在自己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宽大的t桖领口歪歪皱皱的,觉得他这话此时此刻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你看着就像把我的床当成你的床了,还说什么呢?
金发俊男衣衫凌乱躺在自己床上,这情景让余莫没有什么遐想,反而让他忍不住皱眉:“我又没喝酒没生病,不需要照顾,你赶紧回去吧。”
夏莱新看着余莫站在床边,一脸很想让自己马上远离他的表情,挫折感顿升。
他还试图用自己无往不利的撒娇方式:“都这么晚了,就收留我一晚吧,反正睡都睡了。”
余莫这会儿倒是敏感起来了,纠正他的用词:“不是睡都睡了,是你单方面睡在我床上了。”
他可不敢和这书里有cp的人有什么不该有的发展,哪怕是话上的误会也不行。
毕竟评论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拆人官配,天打雷劈。
夏莱新不太开心他划清界限的语气,但是也不能要求余莫能马上就能对自己有多大的态度变化,事实上余莫没有一醒过来把他踹下床,夏莱新觉得已经很好了。(余莫:那是因为我有礼貌。)
见余莫没有要改变想法的意思,夏莱新那无往不利的撒娇再次在这里踢到了铁板,沮丧的翻身下床。
余莫就看着他一点一点挪着步往门口走,仿佛有个大尾巴在拖在身后。
没有被夏莱新的可怜模样动摇,余莫耐心的等着他挪到了门口,打开门以后,夏莱新又回过头看了眼余莫,余莫不为所动,还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夏莱新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出去了,最后门还不敢关的太大声,怕余莫听出他的情绪不好。
要是前几天有人告诉他他会怕余莫生气,他一定会嘲笑对方说什么不可能的事,可是现在他却是真的在怕。
站在走廊上,夏莱新默默摸了摸自己胳膊,扭头看余莫门的眼神却逐渐坚定起来,他还真的就和余莫杠上了。
只有他夏莱新不想亲近的人,还没有他想亲近却亲近不到的人。
把被子枕头都重新拍了一遍铺好的余莫,刚躺好盖上被子,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都怪夏莱新。
余莫深觉这个熊孩子的威力实在太大,而且行为态度捉摸不透,大半夜的都能折腾这么一出。
想了想,余莫拿出手机,给徐玉良发了个信息,然后又睡觉了。
而第二天徐玉良起床摸到手机,打开就看到了那条半夜的信息,刚要戴上的眼镜差点掉下去,他戴上去后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个信息,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玉良哥,为什么让夏莱新进我房间睡觉?还有真的是他抱我上来的吗?
徐玉良没想到后面他走了以后,夏莱新还弄了这一出。
果然,昨天指望他能听话的自己才是太天真了了。
很明显昨天发生意外以后,夏莱新对余莫的态度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先不说这变化是好是坏,但绝对不会让他这个经纪人省心就对了。
徐玉良匆匆赶到以后,在大厅看到的是在看手机的邢回,还有他桌对面在喝牛奶的余莫。
两个人分别坐在餐桌一边,都没有讲话。但余莫杯子里的牛奶刚喝完去吃三明治,徐玉良就看到邢回拿起桌上的大瓶牛奶拧开盖子,倒在了余莫的杯子里。
而吃着三明治的余莫腮帮子微鼓,等邢回倒完他也把嘴里的吃的咽下去了,礼貌的说了句:“谢谢队长。”
邢回拧紧盖子的动作一顿,然后“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和谐的场景,若不是第一次发生在自己眼前,徐玉良会以为这两个人一直这样相处了两年了。
可是以前别说让邢回给“余莫”倒牛奶了,就是让“余莫”对邢回说谢谢都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
徐玉良觉得自己应该长舒口气的,毕竟团队氛围好对他这个经纪人也是件好事,那样会少很多需要他来调节的矛盾。
可是为什么他却没有舒一口气的想法,反而觉得被抢了工作一样?
看邢回拿纸巾递给余莫的动作,徐玉良眼皮又是一跳。
而余莫接过纸巾后,注意到徐玉良,问了一声好,徐玉良才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邢回则是冲着徐玉良点了点头,收回递了纸巾的手,两指无意识地摩挲。
余莫擦了下嘴角,随口问徐玉良:“玉良哥吃了早餐吗?这里还有做多的三明治。”说着,拿起盘子里还有的三明治。
“是莫莫做的吗?”徐玉良走过来,拉开椅子,正要接过,一只大手却从他身后伸出,夺过了那个三明治。
伴随着一声冷哼,徐玉良看着抢了他三明治的路一川从他背后走出来,拉开余莫旁边的椅子坐下。
徐玉良:“...一川,那是莫莫给我的。”
路一川理直气壮道:“谁知道他做的能不能吃,玉哥,我帮你先试试毒。”说完,他毫不客气的大咬了一口三明治。
徐玉良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手指慢慢握紧。
那是,莫莫,第一次做的,给我的,三明治。
余莫没理路一川的挑衅,一大早的不要惹发狗疯的人,容易被咬。
他看徐玉良一副捶胸顿足的表情,想了想,又进了厨房拿了一个给徐玉良:“我做多了。”
徐玉良看着余莫一副强调“只是做多了不是在心疼照顾你”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接过去:“嗯,我知道。”
徐玉良内心:呜呜呜,我们莫莫好可爱。
路一川三下两口吃完了,明明吃的很开心,还嘴硬道:“马马虎虎吧,我还要。”
余莫见他和自己伸过手,干脆地拍开:“不给,自己去做。”
要找投喂请找你自己的官配宿主。
余莫看了一眼邢回,却不想对方也抬起眼,和他的目光刚好相撞。
余莫也不知道邢回是从自己的眼神里领会了什么意思,反正邢回下一秒就转过目光,对着路一川道:“一川,不要一大早闹事。”
路一川只觉得余莫打开自己手的那一下力气不大,酥酥麻麻的,麻到了奇怪的地方,让他有点不自在的收回手。
外人看来,就是余莫打了他一下,邢回说了一句,让他瞬间变得乖巧起来了。
仿佛放肆的狗子被轻轻教训了一下,就听话的停了下来。
只不过看不出来,这是因为余莫,还是因为邢回。
不过安静没两秒,路一川又开始对余莫找茬了:“今天要练习新歌的舞步了,你知道吧?”
余莫了然:“知道啊。”
路一川马上开始翘尾巴了:“你不是都不记得舞步了么?知道今天该怎么做了吧?”
余莫还是点点头:“知道,要认真和舞蹈老师学习赶紧跟上进度。”
路一川:“只有舞蹈老师?”
余莫奇怪他问的什么问题:“不然呢?”
舞担路一川:“....老师不会一直跟着我们在练习室的。”
余莫:“我知道啊,所以老师在教的时候我会很认真的。”
好像怕路一川不信,余莫又补充道:“我虽然不记得了,但基础还在,所以会学的很快的。”
他以前可是认真刻苦的跳了十几年的舞的,只要努力,恢复以前的水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路一川终于没忍住:“我的意思是,自由练习的时间老师不在,你不懂的可以找我问我。”
余莫却疑惑:“可是你不是说你是舞担,又不是舞蹈老师吗?”这个意思,不就是他不负责帮忙教东西嫌自己麻烦的意思吗?
怎么这么一说,像是希望自己能找他帮忙一样。
路一川正想说“我什么时候说过”,结果身体猛地一僵,想到了余莫应该说的是他从医院回来时,自己和夏莱新说的话。
他并不否认,当时说那话就是不想要让余莫找自己帮忙。
毕竟他和余莫又不熟,关系也不好,才没有那么心思时间帮他练习复习什么舞蹈动作。
可是要问他现在想如果要让他教余莫他愿意吗...
路一川看着余莫,对方正在喝杯子里剩下的牛奶,自从记忆错乱以后,就总是这样满脸不在意的表情,带着一种天然的心大。
好吧,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余莫这个人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寻找捷径啊?
来到练习室以后,路一川看着跟着舞蹈老师学了几遍后就自己在那里开始练习的余莫,心里不由得想到。
放着自己这个牛逼的舞担不请教,在那里一个人和镜子较什么劲啊。
不过,他跳的,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已经接近青年的身形,挺拔修长,也带着将熟未熟的青涩。
这时新歌的高潮部分正放出,余莫运动裤包裹的修长有力的大腿将一个踢腿收回的舞蹈动作做的利落干脆,劲瘦的白皙腰身从t桖下摆一闪而过,整个动作极具力量和美感。
接下来一个旋转勾回的手臂,于脸正上方邀请似的慢慢落下,连朝前地指尖也带着诱惑一样,最后放于胸口。
是一个舞者最应该具备的,刚柔并济,收放自如的能力。
透过舞蹈室大大的落地镜,余莫脸上的汗珠随着他这一动作也落下,连睫毛也被额头流下的汗水沾湿,更让他眼睫下黑亮的眼如水浸过一般,透亮的逼人。
那眼神带着专注又张扬的魅力,仿佛在无比自信的在说着此刻“注视我”,就那么恰到好处地,不带一丝犹豫和油腻。
跳舞中的余莫,像抓紧一切了时间机会热烈盛放的花一样,强烈地邀请人来欣赏他,却也有着坚硬的根茎,让人无法觉得可以轻易折断他。
路一川看的入神,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整个舞蹈室的人都在看着余莫。
不管是应斯年他们,还是徐玉良那些工作人员,没有人的目光不落在余莫身上。
这似乎是第一次,余莫成为这练习室中的视线中心,可这单单是一次的练习而已。
跳完以后,气喘吁吁的余莫像曾经很多次做的那样,扯起衣服就擦脖子脸上的汗,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做出的事儿却半点不顾及这漂亮的外形,浑身上下散发的无所顾忌的天然气息,偏偏这样还非常容易吸引人。
那边的几个助理窃窃私语,男男女女脸上都带了点想要一直看的意思。
余莫在那里还在想哪些动作应该怎么做更标准好看些,结果一个干净的大毛巾从天而降把他整个人给罩住了。
毛巾下的余莫:“嗯?”
他刚想扯下毛巾看是谁干的,人已经被隔着毛巾包住包住,然后就听到夏莱新略显离谱的话:“大家这样一直盯着看的话,莫哥可是会害羞的。”
余莫:害羞?谁?我吗?
“夏莱新,给我松开。”被抱着不能动弹,余莫直接踢夏莱新小腿。
听到夏莱新痛呼的退开,余莫把毛巾扯下,:“谁害羞了?男人被看一下又不会少块儿肉。”
他顶着这么一张汗津津的漂亮脸蛋,薄薄的衣服湿了以后还透出点肉.色,说这种话实在是让人只想喷鼻血而不是信服。
夏莱新一边疼的抱着脚蹦,一边吸着气强调道:“那不一样啊。”
余莫不理解:“哪里不一样?”
夏莱新看着他没说话,只是委委屈屈地抱着腿。
余莫看不懂他的眼神,看他那可怜样儿,有点不适应:“我没有踢得很重啊...”
夏莱新马上喜笑颜开,就想扑过来粘余莫,余莫动作很快往后一闪。
见夏莱新一计不成,仿佛还要再接再厉,余莫闪的更快了。
他那是认真的在闪,毕竟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有夏莱新未来的官配在呢,以后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和自己算这个账怎么办?
神经病们谈恋爱是可以随随便便波及身边无辜人士,他不想成为那一员。
于是大家就看到了,余莫和夏莱新两个人在偌大的练习室秦王绕柱走,好不热闹。
当事人一个表情无语,一个表情灿烂,更让画面看上去说不出的喜感。
应斯年发现夏莱新把自己新买的毛巾抢过去给余莫的时候,难得地没有吭声。
这会儿走过去捡起来闪躲时被余莫掉下的毛巾,还格外绅士的叠好,看着夏莱新和余莫。
路一川虽然臭着一张脸,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却没有把视线从那边移开,反而像在虎视眈眈着什么。
邢回还是万年不变的沉稳表情,但却没有出声让在练习室这样的夏莱新和余莫停下来。
日常和他们一起工作的工作人员看着眼前的发展,自然能察觉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尤其是他们各自的助理,都能够感觉到几个人对余莫的态度变化。
虽然不够明显,可是显然整个团队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了余莫一个人身上。
如果没有方才余莫跳舞时的情况,或许他们会误会他们其实是在看夏莱新,毕竟以往他们之间关系更好么,可是有了方才那个新情景,工作人员却不会误会了。
他们几个人现在都是在看余莫,原因不得而知,可是助理们看看现在的余莫,好像什么理由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满脸抗拒的把夏莱新脸推开的人一身汗,湿漉漉地,却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鲜活,略带不耐的眉眼,却让人只想到“怎么这样也好看可爱的要命”。
就因为这样,想更接近一些,哪怕看着他嫌弃不耐烦的脸也好,觉得起码那份情绪是给自己的。
真的奇怪,明明这张脸看了也有两年了,以前他们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认知。
大家都在想怎么以前没发现呢,只有余莫烦不胜烦地,实在摸不清楚夏莱新打的什么主意。
反正不管夏莱新打的什么主意,他是不相信夏莱新是真的想和自己相亲相爱的。
看看那边应斯年对着自己笑的意味深长,再看臭脸的路一川还有邢回的面无表情。
余莫仿佛悟了。
难道夏莱新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和队友们各自的箭头,因为单相思的痛苦,现在想搞事想引起队友们的注意力,拿他来配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