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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栀清没有什么节日意识, 也不爱过节,她从初中开始住校,国庆元旦如果不是许母打电话催回家, 她通常是待在学校学习。

    后来和谢嘉珩恋爱, 频繁的见面无意识淡化了节日的意义, 最多是隆重的过个情人节,其他节日不会出去凑热闹。

    许栀清记得前几年平安夜, 他都会带着苹果来找她, 递到嘴边劝道:“你咬一口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是关于平安的。”

    她不爱吃苹果,反驳着:“可我不信基督教。”

    “没关系,你信我就行。”谢嘉珩轻声细语哄着:“咬一口。”

    许栀清拿他没办法,只能照做, 剩下的大半个苹果就会被他吃掉。

    她把苹果递给谢嘉珩咬,是想到他以前说过的话, 也是下意识的举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咬的不是同一边。

    直到谢嘉珩接过苹果, 自然而然的吃起来。

    “你干嘛?”许栀清想把苹果抢回来。

    他躲开手,说得理所当然:“你又不爱吃,丢了多可惜。”

    许栀清冷笑:“你会可惜一个苹果?”

    谢嘉珩颔首, 认真道:“我虽坐拥亿万财富,但有一颗节约之心。”

    “......”

    许栀清看着他咬到自己咬过的地方,忽然想到上周早晨的亲吻,不自然的挪开视线,说道:“走吧。”

    他们回到家里, 给许母带了苹果,她很快意识到是因为平安夜,奇怪道:“你现在都讲究这些啦?”

    “他买的。”

    “哦,难怪。”许母洗干净苹果,给溪溪喂一小块,问道:“你们俩吃了吗?”

    谢嘉珩积极应声:“吃了妈。”

    许栀清瞥他一眼,许母笑道:“栀清竟然愿意吃苹果,她嘴巴挑剔的很。”

    “她只咬了一口。”

    “那剩下的呢?”

    谢嘉珩正打算细细道来,许栀清抢先回答:“喂狗了。”

    “......”

    许母听出来不对劲,还想再问,许栀清说:“您该去溜溪溪了,它最近长胖不少,都快长成正方形。”

    “哪有像正方形。”谢嘉珩看着小狗道:“不还是椭圆形的吗?”

    溪溪狂摇小尾巴,许母抱起来,捂住它的耳朵,“别听啊,是恶评。”

    谢嘉珩路上点过外卖,等许母回来的时候,晚餐同步送达,他们吃完饭各自到房间里。

    许栀清和谢嘉珩到书房工作,她再次翻起综合体项目的方案,确定全网找不出其他资料后,轻咳两声。

    “你欠我的事,记得吗?”

    “不记得。”

    谢嘉珩回答的飞快,许栀清咬重音提醒:“上周早晨,卧室里的事。”

    “你摸我腹肌,发朋友圈的那次?”

    “......”

    她淡定道:“是我梦见被狗追,一转身看见你的那次。”

    谢嘉珩扯着唇角假笑:“不好意思呢,我没睡过这样的觉。”

    “谢嘉珩!”许栀清扬声喊他。

    他不满的哼哼两声:“我的两件事都没做到,你倒是先提上要求了。”

    许栀清自然记得他的两件事,是他用乱七八糟理由换来的,抽空去他的公司一趟,以及跨年夜陪他吃饭。

    “跨年夜没有到,至于你的公司。”她说:“你上次拒绝了。”

    “我拒绝是因为时间不适合。”谢嘉珩同样回叫她的名字:“许栀清,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我公司啊?”

    许栀清回答的干脆:“不知道。”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他只是无奈的笑笑,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和让你来我教学楼的原因一样。”

    他提到以前的事,许栀清也能准确的回忆起场景。

    当时快到学期期末,他们恋爱已经有三个月,室友们之间因此玩得特别好,谢嘉珩常常陪她上课,同学也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有天谢嘉珩忽然说:“你陪我上节课吧。”

    许栀清问:“什么课?”

    “不重要。”他顿了顿,自己先意识到:“不行,你没有时间陪课。”

    “你要告诉我星期几。”

    “星期四下午最后一节课,大课,人多。”谢嘉珩扬唇道:“不上课也行,来一趟我的教学楼。”

    许栀清回想课表,星期四下午她是三节课连堂,陪不了课,但是正巧能去教学楼找他。

    “好。”

    等到星期四,她按照谢嘉珩叮嘱的,按时到教学楼门口,瞧见他和一群同学走下来,兴冲冲地跑到她身边,牵起手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女朋友来接我了,待会儿要去约会呢。”

    他的同学们打趣调侃着,谢嘉珩全部接下话,说他们是羡慕嫉妒自己,骄傲的小表情连许栀清都忍不住笑。

    谢嘉珩让她去教学楼等他的原因很简单——秀女朋友。

    那么现在,他让自己去公司一趟的原因是,秀老婆?

    见许栀清脑子终于转过弯,谢嘉珩心情愉悦起来:“好了,心里有数就行,提你的事吧。”

    她直接道:“信安最近接综合体项目,但是之前没有相关经验,我想要几份天成内部的方案参考。”

    谢嘉珩有点难以置信:“所以你是在摸我和方案之间,选择了方案?”

    许栀清觉得这个选择题特别简单,脱口而出:“方案很难得,但是摸你很......”

    后面的话及时止损,没把心里想的话讲完整。

    谢嘉珩每天睡在她身边,真想干点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可以趁他熟睡的时候,反正他又不知道。

    当然,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谢嘉珩勾起唇角笑:“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我说你怎么会老实呢。”

    许栀清不搭理他自恋的话,再次伸手要:“方案。”

    “小许总你一个要求抵得上我两个了,我不划算啊。”谢嘉珩撑着脑袋,嘴角噙着笑意。

    许栀清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在想坏点子,很明显又要耍无赖了,不由问:“你想干嘛?”

    他说:“用公司机密换公司机密吧。”

    许栀清有点意外他提出的条件,也很好奇他的想法:“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许承维。”

    “许承维算不上机密。”许栀清提到他名字下意识皱眉,“你要问他哪方面,背景成绩还是个人经历?”

    “背简历呢。”谢嘉珩轻笑:“都讲讲吧。”

    许栀清对许承维的事再熟悉不过,简略道:“今年二十八岁,毕业于伦敦UCK大学建筑系,五年前进入信安集团工程部,同时任职部门副经理。两年前和世越集团的孟乐妤结婚,拿到城中村改造和金海湾项目,同年升职总经理,目前总部大项目都是由他负责。”

    在信安当副经理是因为他的身份,升职总经理靠的是结婚对象。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学历能拿得出手。”

    提到他的学历,许栀清不屑地笑了:“成绩考不上国内大学,直接转到国际高中送出去留学的。”

    “看来背景成绩一塌糊涂。”谢嘉珩耸耸肩,接着问:“个人信息呢?”

    许栀清都不用多想:“花天酒地,品德败坏。”

    “这么烂呢。”

    “嗯,他就是一无是处。”

    许栀清不会吝啬夸赞其他人,但许承维是个例外,她没在他身上看出任何优点,从内到外的腐烂。

    也是这么个烂人,因为性别为男,从小到大得到长辈的各种偏爱。

    “你突然问他干什么?”许栀清奇怪。

    “帮谢见淮问的。”谢嘉珩随口回答,陷入到沉思中,低声道:“既然他烂成这样,世越为什么会答应联姻呢?”

    “许承维长得不错,又会哄人,孟乐妤很爱他。”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般说:“我问的是,世越为什么答应。”

    “孟乐妤是世越董事长的独生女,女儿亲自求来的婚事,答应不是很正常吗?”许栀清不再多谈许承维的事,提醒他:“综合体项目。”

    “行,先发给你。”谢嘉珩拖长的语调里带着宠溺,把桌面上的压缩包发她邮箱,“你查收吧。”

    许栀清见他发的快,问道:“你早准备好的?”

    “我这么聪明的脑子需要提前干吗?分分钟就能找出来。”

    “......”

    许栀清下载保存,然后原封不动的发给周言越,以防万一,提醒他不要泄露出去。

    刚刚发完消息,听见对面的男人轻啧一声,又歪着脑袋望过来。

    “又怎么了?”

    “你对百耀的项目倒是挺上心,我们的合作酒店问都不问。”谢嘉珩控诉着。

    “酒店不是要先等你们的设计方案吗?”许栀清反问:“方案呢?”

    他收回视线,漫声道:“我尽快。”

    许栀清有些惊讶:“真是你在做?”

    尽管谢嘉珩专业能力很强,又任职总设计师,但她以为只是挂名,顶多参与修改设计方案,不会是主导。

    毕竟他管理公司已经很忙了。

    谢嘉珩轻哼:“偷着乐吧。”

    “......”

    许栀清打开压缩包,里面整理的非常清楚,天成集团所有综合体项目都在,从设计图到策划案,详细清晰。

    书房里安静片刻,谢嘉珩又挥手示意:“还有一个问题。”

    “你今天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许栀清正在看方案,思绪突然被打断,没好气道:“问吧。”

    “你为什么没有留学?”

    许栀清知道他指的是大学时期,圈子里很多人学历背景相似,毕业后留学国外强校,拿到学位证回国,顺利继承家业。

    盛南大学的含金量不低,但是放在公司里算不上出众。

    “原本有打算去伦敦。”许栀清停顿两秒,接着道:“许承维比我早三年进入公司,我等不了那么久。”

    许承维和孟乐妤结婚后得到不少好处,眼看他事业步步高升,许栀清来不及再出国留学两年,只能先进入公司学习。

    另外,她也没有想到大学会遇见谢嘉珩。

    “哦。”他轻轻应声,神情没什么变化,继续工作。

    快到十点钟,许栀清洗澡进卧室,谢嘉珩随后跟进来,今天的睡衣又换新款式了,松松垮垮的深V睡袍,腰间系带也系的随意。

    和背心短裤不相上下,秀的地方不同而已。

    “你下次干脆别穿。”许栀清无语。

    他眉梢微扬,语气自恋得不行:“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

    谢嘉珩边往床上躺,边感慨:“我的床,终于睡回来了,我亲爱的床!”

    许栀清提醒:“是我的床。”

    他哦一声,重新喊:“许栀清的床,终于睡回来了,许栀清亲爱的床!”

    “有病。”许栀清骂他,自己先忍不住笑出来,关灯道:“睡觉。”

    “行,睡觉。”

    许栀清闭着眼睛,想到上周两个早晨的意外,提醒:“你晚上注意点,别滚过来。”

    谢嘉珩笑了声,是用气音笑的,很轻很低,在漆黑的夜色里也格外悦耳:“你才是,别滚我怀里。”

    他们轻哼,用各自惯用的姿势入睡,中间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

    晨光微明,太阳渐渐升起来,霞光晕染整座城市,也一缕缕的透进窗户,洒在床沿。

    许栀清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谢嘉珩线条分明的肌肉,睡袍没有系着,大咧咧的敞开面向着她。

    没有衣料的阻隔,肌肤传来的热意愈发明显,察觉到放在他腹肌上的手,许栀清心下居然生出无能为力放弃摆烂的心态。

    是比上周更惨烈的意外。

    “你要这样摸我多久?”

    上方传来略微低沉的声音,许栀清淡定的反问:“你要这样抱着我多久?”

    谢嘉珩的手正揽着她腰身,抱得有些紧,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先放。”他懒洋洋道。

    “凭什么?”许栀清下意识赌气:“你先放。”

    讲完察觉到不对劲,这样和他僵持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我放......”

    “行了,知道你不想放。”谢嘉珩打断她的话,顺便把她拿开的手重新放回小腹上,“五天不见,给你放福利。”

    “......”

    滚烫的触感让许栀清禁不住想收回来,谢嘉珩强硬地摁住,她扬起下巴道:“我不需要,保护好你的清誉......”

    抬头的瞬间红唇擦过下颌,气息热烈的弥漫开来,许栀清的音量渐渐变小,没什么底气讲完。

    谢嘉珩低眸看着她,沙哑的嗓音直接道:“你刚刚亲到我了。”

    “那算不上亲。”许栀清无力的解释,已经对他的套路很熟悉:“你提条件吧,我都答应。”

    话音落下,他略微低头,温热的触感落在唇间,紧紧相贴。

    浅尝辄止的吻。

    “嗯。”他说:“这样才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