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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物极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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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找的人正好出现在我面前, 这运气该不会是不在场的甚尔渡给我的吧?

    “芙拉格拉小姐……”男孩仰着头,稍稍握紧了手,“是的, 我是乙骨忧太, 她是祈本里香, 呐里香,你还记得她吗?她就是车祸时保护你的姐姐。”

    女孩也仰起头, 我能感觉到她不喜欢我,但似乎是碍于忧太的话, 才努力挤出笑容, 对我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不客气, 但是别太在意, 错的是肇事的司机。”说着我弯下腰, 与两人的视线齐平, 认真地说, “我没有受伤,生活也没有受影响,那场车祸的余波已经完全过去了。”

    所以……

    “忧太君, 很抱歉之前让你看到了超现实的场景,但是已经没关系了 ,不需要对我抱有愧疚,感谢我也收到了, 无论是你们还是我, 大家都可以开始新生活。”

    所以,不要再诅咒我了。

    “所以, 那起车祸、那个全黑的男人, 全都忘记好吗?”

    也不知道这么说有没有用, 我没有漩涡鸣人的水平就想用话疗来解除诅咒……

    “真的……没关系吗?”男孩眼瞳颤抖着,感觉随时可能哭出来,“不再去想那天的事也可以吗?不再对芙拉小姐感到愧疚也可以吗?”

    诶?该不会,这些天他仍在执着于此,不断被那天的记忆折磨吧?

    “当然可以啊。”我有点想摸他的头,又怕被他身旁的女孩咬,最后只是中二地说了一句,“放我自由吧。”

    接着,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发光。

    有一条细细的光带将我和黑发少年脚下的地面连接起来,顷刻间断裂,断裂的同时我周身的光芒也就此熄灭——身边的仗助和里香都像是没注意到这场突发情况似的表情未变,我不由得一阵晃神,反应过来后立刻扭头去环视周围,并惊喜地发现刚才还躲在刨冰摊位旁边的一只小咒灵不见了。

    不,不是它消失了,而是我的咒力消失了。

    我变得看不见咒灵了。

    今天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好得甚至让我有点想喜极而泣。

    目的轻易就达成,我的声音满是难掩的喜悦,“忧太君,你有着特殊的才能,现在了解它对你来说为时尚早,等你升高中之前,也许会收到异世界的邀请函,而接不接受它是你的自由。”

    就像是英国的小巫师在十一岁暑假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男孩一愣,“异世界?”

    “嗯,全名叫作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那是个培养正义的伙伴的地方。”虽然正在那里当老师的我的两名友人应该不会认可这个说法吧。

    与忧太和里香告别后,我迅速吃完棉花糖,从仗助手里接过刨冰,草莓炼乳味的刨冰在嘴里融化,用超低温刺激着我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的神经。

    仗助明显对我刚才与乙骨忧太的对话很有兴趣,快速买完大家的冰激凌后立刻向我追问道:“刚才你说的超现实的场景指什么?煤气爆|炸?”

    “是魔法哦,确切地说叫作咒术,是和替身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我想了想,补充道,“我们一般看不见也接触不到。”

    他就没再追问下去,回到小伙伴那里时,露伴老师一眼就看出我面露喜色,有些在意地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嗯,”我笑眯眯地点头,“这个草莓刨冰超~好吃哒!”

    我!没有!咒力!了!

    还有比这更让我感到高兴的事吗?!

    “开始啦!”

    周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一同仰起头。伴随着夜空中怦然绽放的烟花,我挖起刨冰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许愿,但我还是在烟花不断升空的纷乱声音中,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期待。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平静幸福就好啦……”

    花火持续了一个小时,临近尾声的时候周围就有很多人离开,我最初没意识到原因,等跟着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向来路前进时,才注意到这过于庞大的人流量。

    “总觉得有点可怕……”我小声嘟囔着。

    一起的伙伴们很快被挤散到各地,如果不是仗助一直拉着我的手,可能我早就迷失在人潮里,只能被人群裹挟着移动了。好在我身边这位非常可靠,我的朋友们都非常值得信任。

    在艰难地挤出人潮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脚也开始隐隐作痛,勉强走到之前停车的地方,一上车我就把木屐踢到了一边。

    仗助刚发动车,余光扫了我一眼,替身伸手轻轻摸了我的肩膀一下,刚才的肿痛立刻消失,像是换了一双新的脚一样清爽。

    “天使我要把你供起来!要不你办个教派吧,疯狂钻石神教,教主大人能够治愈一切伤痛。”

    “并不是一切啦,而且我的替身能力无法对自己使用。”仗助好笑的看了我一眼,“我怎么也算是公职人员,办教会算什么啊。”

    “生财之道咯。”当然我只是开玩笑,以仗助的性格,比起高高在上的教主大人,感觉更像是人民公仆。

    回到酒店时房间里没有开灯,甚尔不在,我把木屐放在玄关,赤着脚进浴室拆散头发、拆下发包和头饰,接着从小挎包里掏出手机给甚尔打电话,边打边往客厅走。

    接通的倒是很快,看来他现在没在工作。

    “甚尔,你还不回来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不满,“你回到酒店了?”

    “嗯,天使把我送到房间门口才离开的,我已经乖巧锁好房门了。顺便一提,我的咒力已经消失了,我恢复了超幸福的看不见异常生物的普通人视界,真心感谢忧太少年。”

    他像是叹了口气,“我马上就到仙台站,你老实呆在房间里,别给任何人开门。”

    我立刻就联想到兔妈妈和不开门的小兔子乖乖,偷笑一声,撒娇似的拖长了音,“知道啦,甚尔妈妈——诶?”

    “怎么了?”

    “有个人站在阳台上……这里可是八楼,你觉得他是不是来杀我的?”说话的同时,我已经不动声色地向门的方向移动起来。

    现在的大灰狼已经不走门了!兔妈妈时代变了啊!

    “啧。”从这声音中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我小心地按下免提,把手机塞进腰带里。

    如果这位不速之客只是普通的小偷强盗,那我就没什么好怕了,不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算我体术差,但我下手狠,遇到这种程度危险时是会争个鱼死网破的类型,而且我手腕上还带着能够治愈自己的科学咒具。

    可如果他是咒术师,我就只能不动声色地拖延时间了。

    ……但不是说不会再有咒术师敢对我出手了吗!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该不会是酒厂的杀手吧!

    外面的陌生人缓缓拉开阳台门,抚开被风吹动的窗帘,“别紧张,我只是代甚尔君向你转交一件东西。”

    我愣了一下,头顶的灯突然破碎,我花了几秒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却只能辨别出逐渐向我走来的是个穿着和服的男人,他似乎在把玩着一个包装精巧的小玩意,拆解着那上面的细丝带。

    提到甚尔的话就是咒术师……我的手缓缓握上手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麻醉针能够对他造成伤害。

    “代甚尔君?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为什么不亲手交给我?”

    “诶?马上就要来了啊……那我也要尽快才行。”他满是恶意地笑了一声,在我前方两米外站定,“近距离一看,你的脸确实还不错,在普通人里应该挺受欢迎吧。”

    有那么几秒,借着不远处浴室的灯光,我看清了他的脸,还有他充满恨意和厌恶的眼睛,眼瞳中的情绪比里香看我时浓重百倍。

    为什么会恨我?那种表情,就像是我从他手中夺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宝物……

    他提到了甚尔,是甚尔夺走了他的宝物,所以他要来报复我?还是说,甚尔……就是他的宝物?细思恐极啊喂。

    但他没有攻击我,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他只是随手丢掉手中细长的带状物,把曾被那些纸带包裹的小东西丢向了我。

    我下意识地躲闪、后退一步,那件小东西却轻巧地在我的脚背上弹了一下才落在地上,激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享受,运气好的话,甚尔君应该能找到你的一部分。”

    留下这句话,他大大方方地饶过我走大门离开房间,我愣了几秒,直到听见门自动关上的声音,手才僵硬地从手环上挪开,低下头去看掉在脚边的东西。

    只是一眼,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毛骨悚然。

    那是一根手指。

    我最好不要接近、绝对不能触碰的手指。

    隐隐约约的,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像是幻觉。声音顺着神经脉络将嘲讽和冷意传遍全身,那声音那么熟悉,像极了阿帕基,但我知道他不是。

    「——第三,你离开这里以后将会忘记这些条件,但从你触碰到我的任何一根手指起,你会每晚都来到这里,每夜讲一个故事,直到讲完那一千零一个故事。」

    我不再是等妈妈回家的小白兔,而是刚被送进宫中、可能死在第二天黎明的山鲁佐德——

    ·爹咪你被偷家了!快回来!

    朋友们除夕快乐www

    第82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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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不久以前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在跟人打架,屡战屡胜,直到最后遇见了白发苍瞳的狩衣男人, 梦境因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而我的记忆中只剩下男人外衣上的五条家纹。

    这一刻我却恍然大悟, 那并非我的梦,极有可能是宿傩的记忆, 似乎是我和诅咒之王存在联系的证明。

    但存在联系……不代表他会救我一命。

    在那根已经被解除封印的手指引来咒灵之前,我一把捡起它就向阳台奔去。

    同时对开着外放的手机喊道:“甚尔!宿傩手指!那个混蛋黄毛扔给我一根宿傩手指!”

    作为一个资深金发控, 竟然有一个金毛想要我的命, 他的头发一定是后天染色的!

    唯一庆幸的是, 阳台所对的方向是一片山林, 我在心里祈祷着那片山里一定不要有人, 铆足了劲就要以投棒球的手法将手里的特级咒物扔出去, 可脚步突然一个踉跄, 眼前一黑没了力气,手指掉回脚边,就此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是在宿傩大爷的生得领域里, 王座上的另一个我高傲得像个女王,战功显硕睥睨天下的那种,就差一把除她之外任谁也拔不出的石中之剑了……以及莫名觉得跟五条悟配一脸。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乖巧地低下头表示恭敬以防冒犯,顺便遮挡起自己无法隐藏的慌乱表情——应该算是惊慌失措吧,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杀我, 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以现在的情况看来, 死亡的可能高居榜首, 紧跟其后的是身体死亡, 精神永远被困在这里。

    那种事情不要啊!就算死亡也无法解脱什么的……我希望我的身体毁灭之后精神也一同毁灭,如果灵魂暂时无法安息,我只能稍微忍受……最多十天![1]

    还有就是……果然定下的束缚迟早有要履行的一天啊!

    不知道宿傩大爷开口会先对我下命令、让我完成某件事,还是先让我讲故事,如果是前者,感觉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女人,比我预想中花了更多的时间啊。”有些慵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努力忽视掉这熟悉的声线,以免自己升起无谓的信任感。

    “请问您指的时间,是我获得咒力的时间,还是再次得以拜见您的时间?”我恭敬地问,虽然前后两者相差不大。

    他给出的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咒术界再次对你出手的时间。”

    只是以手指的形态被封印着,却能够明确知道外界的事?这种情况我可没听说啊,也没写在我所看过的任何咒术典籍中——但诅咒之王拥有这种能力好像也不奇怪,应该不会是猜的……吧?

    或者是仅在封印被解除时才能窥知一二?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一些。

    如果是这样,那他应该只知道有人满怀恶意地将手指给了我,结合上次我告诉他的信息,以及六年的时间差,他才得出了我是「再次」被咒术界当作清除对象的结论,所以……果然还是猜的?

    但他还是误会了一些,今天那个金毛对我明显是私怨,没那么深刻的意义……

    可恶!要是那个混蛋有朝一日落到我的手上,我一定把他的头发剃得一根不剩!还要涂满能够抑制毛发生长的药剂,让他再也不能染指神圣的金发!

    ……这种时候还想着事后报复,我的心态意外的好啊,明明对获救和活下去没有任何信心来着。

    想到这里,我沉重地叹了口气,“确实……虽然我的精神在这里,可身体说不定已经被为您而来的咒灵撕碎了。”

    如果我死了……会有人感到难过吧。对一些人来说,这会是我的第二次死亡,如果没有可以辨别身份的尸体留下,跟上一次「死亡」的情况一样,那说不定会被认为是突然有事离开,实际上仍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幸福地生活……那样倒也挺好。

    但是也会人知道我是真的死去了……比如我绝不会忘记联系的老板,比如正向我奔赴而来的甚尔。

    “你不会死。”

    耳边传来这句话时,宿傩已然以我捕捉不到的速度出现在我身侧。我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溅起水花的声音。那声音近在咫尺,伴随着画面突然的旋转,最后留在视线里的是极高仰视视角里风姿绰约的宿傩,以及他身旁立着却已经没了脑袋的尸体。

    宿傩垂着的手上满是鲜血,我的视线伴随着血滴下落,到一缕血色在水面晕开为止。

    等、等等,这种情况该不会是……我的头掉下来了吧?

    一边说着我不会死,一边把我的头拧下来,这是何等魔鬼的操作!

    而且……人被斩首之后不会即死,还能活上几秒的传言,好像是真的,虽然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想亲身体验。

    几秒钟之后我扑腾着水花、挣扎着坐起身,再次睁开眼睛,正对上宿傩大佬低垂着的、一副看蝼蚁眼神的红色眼瞳。

    啊……原来宿傩的瞳色和我的不同,真是漂亮的红色……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脖子——我的脖子完好无损,没有曾经被斩断过的痕迹,四肢还可以动,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宿傩治愈了我?不、不可能,他没理由突然杀掉我又将我复活,他只是在身体力行地向我证明我在这里不会死,或者说死了之后会很快原地复活。

    ……这种事他明明只要用语言说明就行,我又不会质疑他!

    不过,既然我不会死,那确实可以适当大胆一点。比如说赶紧讲完一个故事,完成束缚条件进度条的千分之一。说不定讲完故事以后,我就能离开这里了呢?

    “那我就来讲今夜的故事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自己不太阴森的表情来渲染恐怖气氛,“这是传说在平安时代发生的故事,如果不只是传说,您说不定也听说过这个家伙。”

    这是我从网上看到的传言,有点像是都市传说。说千年前一个病弱少年因某种药物变成了不老不死唯独畏惧阳光的鬼,此后千年都在努力寻找直面阳光方法,是个有点励志的故事——如果不提他的努力方法的话。

    “……他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终生之敌,那人的武器是一振锋利的刀,刀中仿佛寄宿着日轮。”

    “他一生都活得小心翼翼,此时濒临败北自然只想逃命,竟然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一千八百片,那些肉片四散奔逃,最终有三百片成功逃生,存活率高达六分之一。”

    嗯……虽然故事是我在讲,但我真的很难不去联想我社恐的前老板,可就算是迪亚波罗,最后与老板对决那刻也没有选择逃走。

    ……可能这才是迪亚波罗的败因?不知道他自己接不接受这个说法。

    “虽然宿傩大人您对人类来说也是这么恐怖的存在啦,但那家伙比您差远了。那样的家伙不会有真心实意的追随者,但您会有,即便您无法使他们更强大,您也会有。”

    大概就像是……迪奥那样?或是蓝染那样?

    “但是,对您来说,这些应该都无关紧要吧。虽然与您的立场不同,但您无疑是伟大的存在,无论是过去还是在未来。”

    因为束缚条件,我是不能对宿傩说谎的,这些吹捧的话都是真心的,谁不喜欢听好听的真话呢?我只是适当隐藏起我对五条悟更加信任、以及相信五条悟一定能打败他这一事实而已。

    早就回到王座上的宿傩大爷嗤笑了一声,我本以为他张口又会是一句很霸总的“女人”,结果他说的却是“天亮了”。

    我愣了一下,正要抬头去看他,突然全身一颤惊醒过来。

    说实话,我其实没想到自己还能平安回到现实,虽然宿傩说我不会死,但我预想中的场景是自己被咒灵咬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可现在的场景……显然是咒术界的封印室。

    我整个人被附着咒力的粗麻绳、应该叫咒具吧,总之就是被捆着手腕吊在了封印室的天花板上,脚倒是能挨到地面,但脚腕同样被束缚着,甚至腰上也捆着两圈绳子,连接着背后的墙面。

    呃……这算什么?我被逮捕归案了?

    可我不该是受害者吗?为什么这场景反倒像是我伤害了什么人,正等待着高层下达判决。

    倒是并不觉得有哪里痛,只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像是被夺走了知觉。我低下头去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先前的浴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残存的布料上晕着大片已然干涸的血迹。血迹的颜色深浅不一,有些地方像是叠了一层又一层,让我不由得联想到那种在丧尸群中拼杀过数次的末日生存小队。

    所以这血,是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我跟谁打架了?黄毛吗?这么多血,他总不会被我肢解了吧?

    话说回来,这里好冷啊,明明是夏天,封印室里贴了满墙的符咒,该不会还有制冷功能吧?而且,如果这是咒术界、或者说高专的地盘,为什么悟或杰还没有出现?

    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但我又觉得自己快死了,比在宿傩的领域中更感到绝望。大概是因为我此刻是一个人,而我不想孤零零地呆着。

    无论是审讯我的坏家伙也好,来救我的超级英雄也好,即便只是查看我情况的一般小兵也好,能不能来一个人看看我?

    越是有所期待越觉得时间漫长,我昏昏沉沉地垂着头,又怕睡去之后会回到宿傩那边,靠数符咒的数量勉强支撑着精神。

    究竟过去多久了呢……要不我还是回宿傩的精神世界去吧,至少那边不像这里这么安静,我还能自由地蹦蹦跳跳、踩踩水花——门的方向突然传来响动。

    我打了个激灵,费力地抬起眼,久违地感受到一丝痛楚。沉钝粗糙的疼痛从被束缚着的手腕脚腕开始,一寸一寸向大脑汇集,不断刺激着大脑信号,让我逐渐无法思考,眼前的场景也变得模糊不清,我以为是自己流泪了,但是并没有。

    接着门板突然向后倒了下去,带着门框一起,激起了几张似乎没有贴紧的符咒。

    有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也还是那个场景中出现的那个人。

    “闹得可真厉害。”

    黑衣黑发的男人单手持刀,脸颊上溅着点血,唇角还带着肆意的笑,看起来相当危险和邪性。我茫然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他所谓的“闹得厉害”,指的我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还是他正在做的事。

    我的出神似乎被他当作了无声的抗拒,他大步向我走来,带着一股凛冽的风。

    “不会又忘了我吧?小公主。”男人在我身前停下,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挥下手中的咒具斩断了束缚我的几根绳索,撑住我瞬间向前软倒的身体,“总之,我是来救你的,想哭闹也没关系,看守的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接着他收起刀,抬手将我拢进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轻易温暖了我冰冷的身体。

    情绪突然波动起来,是活着的感觉,是终于对“我还能继续活下去”的确信,是极致的喜悦和放松。

    “甚尔……”

    我靠在他的胸口,?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眼泪突然涌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滚落。

    我得救了,又一次的。

    “慢死啦……”——

    [1]原梗出自《进巨》139话,不建议观看

    ·私设大爷只是在芙拉变成失控暴走状态的时候能够和她的身体共享五感,大爷的上次其实指的是她被忧太诅咒的那次(所以大爷根本不用猜,只是单纯的误解加套话而已

    忍不住想写一个芙拉身体死亡精神却被困在大爷精神领域的番外,直到七年后虎子吃了大爷的手指才得以偶尔借尸(?)还魂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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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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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甚尔正在高速公路上朝着南方一路飙车。

    甚尔不愧是专业人士, 来救我之前他的准备很充分,除了加满油的跑车以外还有伪装用的衣服和假发。上高速前他还在没有监控的小店买了口罩,现在我可以完美避过现代科技——不过好像咒术界的老古董们也不用现代科技。

    我捧着一罐热咖啡蜷缩在座位上, 身上被咒具束缚而留下的伤痕已经用科学咒具治愈了, 留下了像是发烧全身发冷的后遗症。咒具和麻醉手环都是甚尔来救我的路上顺便从敌人手里夺回的, 虽然觉得这种程度的伤用这么稀少的道具有点浪费,但甚尔说那些伤会导致我的咒力紊乱, 还很难愈合。

    消失没多久的咒力又回来了,这次恐怕不再是用话疗就能解除的诅咒……倒也不一定, 没准等一千个故事讲完, 宿傩大爷真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呢?

    “还冷吗?”甚尔拨弄了一下空调出风口, 问道。

    我看了一眼他额头上的汗水, 瑟缩着摇了摇头, 伸手关掉车窗, “开空调吧, 我没事。”

    “确定?不用再加一件衣服?那种针对特级咒灵的绑缚咒具对普通人的影响不小,我也没别的办法。”

    “既然吹暖风没用何必折磨自己呢。”我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湿漉漉的, 也不知那是不是冷汗,“又冷又热更难受,感觉我像是蒸笼里的冰激凌。”

    说完我把空调打开,指尖被冷风吹到一点, 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后边有毛毯。”

    我应了一声, 慢吞吞地把毛毯拉过来盖在腿上。车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我小口喝着咖啡, 一时间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声音。

    等我终于把那罐咖啡喝完, 在座椅上挪了挪, 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才突然听见甚尔问了一句“害怕吗”。

    我想了想,语气轻松地回答道:“之前在封印室还是挺怕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怕啦,因为有甚尔在嘛。”

    开车的男人却轻笑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无论身边是谁,你都会这么说吧。”

    “唔,也许是这样。”我想着如果来救我的人是悟或杰时自己可能的反应,揪着一缕头发,整理着自己的心情慢慢说道,“但我现在感到安心就是因为甚尔啊,来救我的人是甚尔,正在保护我的人也是甚尔,当年诅咒甚尔的我真是太机智了。”

    黑发男人发出一个表示无语的咋舌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我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扔给我。

    “他们只是把你的手机关机了,没有查里边的内容。”

    我点点头,也没想着现在开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阳台本来想把宿傩手指扔出去,中间突然失去了意识。”说完我又把以前跟宿傩大爷订过束缚的事也一并告诉了他。

    “一千零一夜……不愧是你。”甚尔的嘴角微微一颤,“怪不得你会失控,还是那种四眼四手的形态。”

    “所以我果然又失控了啊……”

    “仙台地区的所有咒术师都被叫去围剿你,试图夺走你握在手中的宿傩手指,那件特级咒物不断吸引着咒灵,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后来呢?”

    “后来你就被制服了,毕竟你对人类出手一直很克制,还在帮忙杀着咒灵。”

    “那我身上的血是什么情况?”

    “多半是你自己的,你的自愈能力非常强,也有些人不长眼撞到你的攻击路线上。”大概是猜到我想问什么,甚尔多补充了一句,“没人死亡。”

    我确实因他的话松了口气,但很快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我被他们围攻的时候,你就只是在旁边看着吗?!”这人有点过分啊。

    “我不知道让你清醒的办法,也不想跟你打。”甚尔理所应当地说,“而且我帮你报了仇,这算额外工作,记得发奖金。”

    我额角一跳,总感觉被他转移了话题,但还是不得不追问下去,“报什么仇?”

    “暗算你的家伙,我帮你杀掉了。”

    “啊?我还想着把他剃秃呢……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禅院直哉,禅院家的继承人。”他思索了一下,补充道,“算是……我的仰慕者?”

    “懂了,病娇毒唯。”我翻了个白眼,立刻理清事实,“还好惠在意大利他够不到……但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吧,为什么还要给你发奖金啊,你的任务不就是保护我吗?”

    他就露出遗憾的表情来,“啧,被发现了啊……怎么,想让我补偿你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调其实和前面几句没什么区别,但我就是听出了一股卖身还人情债的意味,好像也不是不行……就是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白送的不要!热情的公主要睡就睡最贵的!

    “下个月工资全扣了,陪我在家写论文,还要帮我训练体术。我想想……对了,还要把惠接过来,你要每天陪他玩至少一小时!”

    “唉……”

    “叹什么气啊,又没特别让你做什么,不拒绝就当你同意啦。”

    虽然身体还处于极度不适的状态,但我的心情已然变得相当愉快,要来甚尔的手机,给远方的万能老板发了封邮件。大概意思是说我被日本的一股有超能力的黑恶势力盯上了,目前正在逃亡中,虽然甚尔打得过但是很麻烦,更大的问题是我还欠着某个人类之敌一个必须实现的要求,总觉得不太妙,问他应该怎么办。

    半小时后我收到回复,我草草扫了一眼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板说机场可能不安全,让我暂时留在日本,还说很快就会安排人帮我解决麻烦……当年前任老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接着就把我卖了。等我回去以后一定向布加拉提先生吐槽这件事。”

    也只是吐槽而已,毕竟我知道当今的老板不会出卖我。就像是十年前轻易接纳了失去记忆的我一样,这一次他还是会站在我这边。

    不过上一次我是向北逃到仙台,这一次是向南……

    “我们是去福冈吗?”

    甚尔点了下头,“我联系了你的黑客朋友,他说有安全的地方提供给我们。”

    “其实博多那边也有热情的安全屋啦……不过没关系,就去他那边吧,希望不是网咖。”而且我也很想再见林林一面,那种美丽程度的女装大佬可太戳我了。

    然后……发生了一件有点尴尬的事。

    作为普通女性的我,在补充一定量水分后,必然会想要去厕所。就算把甚尔当成空气,我也做不出来用塑料瓶解决生理问题这种事,所以车最终在一个规模不大的服务区停下了。

    接着,当我从卫生间离开,小跑着回到靠在车前等我的甚尔身边时,突然注意到有一辆非常熟悉的车停在了旁边的车位上。

    是一辆全日本都没几辆的保时捷356A。

    我的脚步僵了几秒,而后车门打开,我和从驾驶座出来的伏特加对上了视线。

    ……也不能说对上视线,因为他带着墨镜。但可能就是因为他带着墨镜,我隐藏身份用的栗色假发才失去了作用。

    在短暂的惊疑过后,他怀疑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从来都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副驾位的琴酒,飞快地抽出枪对准了我。

    该死,我怎么不知道伏特加的记忆力这么好!

    下一秒,一杯温热的咖啡被塞进了我的手中,甚尔若无其事地挡在我和枪口中间,语气平缓地说:“拿好,别洒了。”

    我下意识地捧住杯子,还没来得及喊停,就听见了消音 | 器的声音。而甚尔只是随意地侧身,用露在外边的手臂,挡住了秒速超过三百米的子弹。准确地说,子弹在他的手臂上弹开,没留下一点痕迹,仿佛那只是一块软弹的橡皮,扔它过来的是羞恼的女同桌。

    琴酒和伏特加同时陷入沉默,连我也不免目瞪口呆,“甚尔你这身体是振金做的吗?”

    男人低头望着我,嘴角翘起来一点,“子弹而已,你更希望我用手接住?”

    请问这是人说的话吗!这也太帅、太有安全感了吧!

    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几乎是听见声音的同时,甚尔把手在我面前摊开,掌心赫然躺着四颗刚接住的子弹。

    以我普通人程度的动态视力,既没看见他转身,也没看见他出手。

    手心翻转,子弹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扯着甚尔的衣摆,很想问问琴酒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但趁着老虎在身边撑腰,我这只小狐狸可得好好装装样子——

    “差不多得了,琴酒,你不扔个核弹伤不到他的。”

    唉,你说我这本来正在逃亡路上,他要是不主动招惹我,我可能也就当没看见,十二年前的恩恩怨怨先放一放。但是他都这样送上门来了,我要是还不领情,那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

    甚尔抬了抬眼,露出一丝杀气,“做掉?”

    我摇了摇头,做出最终决定,“打昏吧,送份礼物给朋友。”

    一分钟后我用琴酒的手机拨通安室透的号码,给他留下地址,让他尽快过来接收我送给他的豪华礼物,顺便用替身复制了两人手机里的全部资料。十分钟后我和甚尔带着收缴的武器重新踏上逃亡之旅,留下一辆看似安然无恙的老爷车,和车里两个昏迷着被捆成粽子的黑衣男人。

    意料之外的再会来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

    “总觉得彻底跟自己的过去告别了。”我靠在座椅上,小口喝着咖啡,“我以前喜欢过那个银发的男人,他曾经为了任务保护过我,带着我在美国街头逃亡。”

    “和我一样?”

    “才不一样,我对那家伙可没升起过什么信赖感。”我望向窗外,路边的景色随着车的移动而飞快地向后倒退着,我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我说啊,甚尔的话,在咒术界应该是特级的水平吧?如果对上悟或杰,谁会赢?”

    甚尔张口就答:“对咒灵操使我会赢,六眼小鬼要打过才知道。”

    “其他人呢?禅院家还有没有能打的?其他特级咒术师呢?”

    “没有。还有一个特级,但那家伙不接任务。”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摇头,“别想了,我接的任务,还从没有失过手。”——

    ·芙拉: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会选择跑路,是为了敌方的生命安全着想?

    (确实是为了避免多余的战斗,顺便给悟留下解决麻烦的时间

    (甚尔:六眼小鬼为什么不能一劳永逸一次性全杀光呢

    ·然而琴酒根本没想起来妹妹是谁,单纯看伏特加的反应觉得这人杀掉比较好,结果翻车了

    第84章 第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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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榎田所谓安全的地方, 是他在网咖包间隔壁的一间。怎么说呢,就……意料之中。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住我是肯定不会住下的, 但是来都来了, 我们干脆挤在包间里把事情先谈完。

    之前委托他调查的酒厂资料, 也就是与我曾经工作过那间研究所有关的资金流动和相关人员信息,他全都整理出来拷贝给了我。我就在网咖里把那些资料和不久前才复制来的琴酒和伏特加的手机资料一起上传到云端, 把链接给老板和安室透各发了一份。

    在把琴酒送给警方报了旧时的仇之后,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对那个组织失去兴趣。与之对抗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我只要能把自己身上的麻烦解决掉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很遗憾, 这次见到的只有金色蘑菇头, 没有我心心念念的女装大佬——

    榎田疑惑道:“你想见林?委托吗?”

    “没有, 只是单纯想约他吃晚餐……”

    他就很无语地望着我, “你不是正在逃亡中吗, 稍微有点正被人追杀的自觉比较好吧?”

    “话是这么说啦……”

    但是跟甚尔在一起, 我确实提不起紧张感,这人不久前可是徒手抓子弹给我看了诶。

    距离博多站最近的安全屋就在网咖两条街开外,从外面看是挺高级的单身公寓, 进到楼里之后才发现是密码锁,对我非常友好。房间里的面积不大,只区分了厨房浴室和卧室,我打开空调后迅速占领了床铺并裹上被子, 甚尔则扫了一眼贴在墙上的进门密码后去楼下的便利店买晚餐。

    不知道要在这里生活几天……这房间可就一张床, 连个能睡人的沙发都没有,?我难道要狠心地把甚尔赶去睡浴缸?

    “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这种事吗?”

    好吧,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

    短暂的进食补充能量后, 甚尔去阳台望了一眼确认没有异常, 然后进入浴室,很快就传来了淋浴的水声。我裹着被子听着水声放空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该给手机开机。

    “这么多未接来电……杰和悟的电话和邮件、呜哇!”

    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吓了我一跳,来电显示赫然是五条悟。我把被子蒙在脑袋上,像是夜里背着父母偷偷玩手机的小孩子一样,躲在被子里接起电话。

    “小莓?你在哪?杰说去救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我沉默了几秒,没回答他的问题,“代我谢谢他。”

    五条悟就叹了口气,“老家伙们一口咬定你已经被宿傩附身了,还说你是自己挣脱了束缚咒具,因为周围没留下残秽,简直笑死我了。禅院家一直在老家伙面前跳,说必须把你抹杀掉,也不知道在包庇什么人。”

    嗯……我倒是知道他们想包庇什么人。无论是把我变成这种状态的人,还是把我救出的人,全都出自他们禅院家。

    “为什么不能是来救我的人没有咒力啊,他们的大脑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吗?”我无语地反问,“再说我要是真被宿傩附身,怎么可能被他们抓住啊。”

    大概是因为我这这一句话撇清了关系,五条悟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是啊是啊~不过小莓,跟你一起那个家伙很危险哦,虽然你自己也该知道才对。”

    所以说悟知道他是谁吗?印象里甚尔只在七海他们面前出现过,还自称姓吉良……微妙。

    “没关系,如果他想杀我的话,我就给老板打个电话。”

    “你老板能管住他?”

    “不是啊,我只是想告诉老板不用帮我报仇,他杀就杀了,我没有怨言,就当是诅咒他的代价。”

    虽然我是觉得甚尔没理由对我动手啦……发得出赏金杀我的人,老板一定会愿意用更好的价格去悬赏对方。也就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我再度失控,实在没办法的话……

    “哈?”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五条悟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

    “嘛,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自己选择死法——绝对不要斩首,等死那几秒太绝望了。毒药很痛苦,失血很痛苦,被咒灵咬死更痛苦……”

    “打住!小莓你要开死亡方式博览会吗,不对这些方式你都体验过吗?”

    “是啊,不过真正死掉只有不久前在宿傩那里被砍头……”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重新变得轻快,听起来却温柔又可靠。“总之,这边我们会想办法。”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和宿傩扯上关系,那些老家伙可能会全世界追杀你,非常麻烦……不如把他们都杀掉好了。”

    “……全杀掉不太好吧?”

    他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杰很想你,这件事结束后,一起去女仆咖啡厅聚会吧!”他兴奋地说,“小莓也不要因为讨厌一两个咒术师而迁怒到讨厌我们哦。”

    “我讨厌的可不止一两个咒术师。”我说,“但我才不会迁怒啦。”

    挂掉电话之后,我从被子里钻出来,才发现甚尔就站在浴室门口双手抱胸看着我。我尴尬地张了张嘴,咽下了想吐槽他又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的话,指了指衣柜的方向。

    “里边应该有衣服,你看看有没有你的尺码。”

    甚尔却没动,只是重复了一遍我之前说过的话,“被我杀掉的话没有怨言?”

    我耸耸肩,“如果非要死的话,我希望是甚尔来动手。一定要一击毙命哦,个人觉得爆头比较好啦,最好是从后边,不要伤到我的脸。”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突然迈开脚步,去翻了翻衣柜,拿了两件衣服出来,直接当着我的面套上T恤。

    眼看着他还要穿裤子,我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接着就听见他说:“我的任务是保证你活着。”

    “我知道,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再过几个小时,我又要到宿傩那里去了。”

    如果说白天的感觉是劫后余生,那现在随着夜晚又一次到来,午夜一分一秒逼近,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我也逐渐变得恐慌和焦虑。

    我会不会再度失控、伤害到无辜的人,会不会引来咒术师,会不会给甚尔带来麻烦——

    “那种程度的失控没关系。”他向我走近几步,温暖的手落在我的发顶,“不会让你死的,所以不用怕。”

    “……嗯。”我认真地说道,“我相信甚尔。”

    不只是甚尔,我也相信正努力帮我解决麻烦的悟和杰,还有远在意大利为我做安排的老板他们。

    泡澡的时候我把目前的地址用邮件发给老板,又注意到安室透发来了感谢中透着疑惑的消息,回了他一个“别客气”的表情包。

    半小时后我在甚尔的注视中在床上乖巧躺平,惴惴不安地闭上眼睛,很快陷入沉眠。

    又回来了,宿傩的领域。

    “那个男人是反向天与咒缚?”王座之上,金发美少女用男人的声线向我发起提问。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他此刻能够透过我的身体感知外界。

    “是的。”我诚恳地回答道,只想着尽快进入正题,“那么,我这就向您讲述第二个故事——”

    “等等。”诅咒之王突然打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到我身边来。”

    诶?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高处,兴许是我眼中的惊慌取悦到了他,诅咒之王并没有介意我的不敬,反而心情很好地扬了下手,“过来。”

    如果他不是千年前被封印的诅咒,那气场还挺像沧桑感拉满的长者,轻易就能给人一种微妙的荣幸感。

    “是。”于是我乖巧应声,开始漫长而小心翼翼的爬山之路。

    讲真我觉得宿傩大爷应该挺享受看我在这里演杂技的,具体指扒拉着不稳定的骷髅往上爬,爬两米就往下滑一米。估摸着爬了半小时,我都累得几乎趴在了小山上,离地面也不过一人的高度。

    攀岩真的不适合我这种不擅长运动的美少女啊——

    感觉再这么爬下去今夜就会这么浪费过去,我哭唧唧地扒拉着身旁的骨头,软软地开口:“……您介不介意帮帮我?”

    或许是看戏看够了,这位大爷真的屈尊跳下来把我拎了上去,动作说不上温柔,但也没带来伤害。我在他身边站稳,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合适,找了个还算平稳的位置侧坐下来。

    “开始吧。”

    金发赤瞳的诅咒之王单腿踩在座椅上,慵懒地向我扬了扬头。

    “你今天的故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看过的故事,开始讲述起来。

    “这是一个有关蚂蚁的故事,不过并不是那种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孱弱蚂蚁,而是变异出人形、甚至拥有了超能力的蚂蚁。他们以人类为食,繁衍迅速,很快夺取了一个国家,蚁后最后诞下的、也是最强的孩子成为了蚁王。”

    除了网上看过的都市传说,我还是个阅片无数的老二次元,从看过的番剧中寻找故事再容易不过。虽然这是部无限拖更至今还未完结的漫画,但至少这个部分的故事已经结束,可以完整地讲述——

    “……蚁王恍然大悟,敌人的终极武器其实是毒,他已经命不久矣,而他最后想做的,只是和那个人类女孩再下一盘棋。他究竟是想要下棋,还是想要和那女孩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呢,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在女孩明知道靠近他也会中毒身亡,却还是愿意和他下棋时,感到由衷的高兴。”

    “结局您也能猜到,最后两个人依偎而死,人类的世界又恢复了和平。”

    其实讲到中间我有种在给他讲寓言故事的幻视,暗戳戳地指人类非常诡计多端、总能杀掉和他们为敌的怪物,就算是诅咒之王也肯定会被杀掉之类的,还怕他会不高兴。好在他似乎没想这么多,安安静静地听我讲完,没有提问也没有发表评价,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最后也只是像昨天一样淡淡说了句“天亮了”。

    我在晨光中睁开眼睛,和预想中或平静或混乱的情况不同,这是个过分诡异的早上。我茫然地推了推近在咫尺的布料,隔着布料,手感过于舒适的胸肌突然紧绷起来——

    ·妹妹: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消费了多少(警觉.jpg

    ·看似是大爷的线,涨的却是爹咪的股【叹气

    第85章 热心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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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坐起来确认过自己的衣服和对方的衣服都完好之后, 我才松了口气,稍微放开了自醒来后就紧拉着的薄被,低头对上甚尔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恶狠狠地开口:“我确认过了, 我没消费, 你别想搞诈骗。”

    “重点在这里吗……”男人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我,声音低沉喑哑, 对单身至今的我来说过分的性感,“你昨晚可是闹得厉害, 折腾了我大半夜。”

    ……这话是我想歪了还是他故意说歪的?

    “我又失控了?”

    “嗯, ”他低低地应一声, 慵懒地挥了挥手, “一直往我怀里撞。”

    “啊?为什么?”

    “大概是本能。”

    我倒抽一口冷气, “什么就本能啊, 为什么我的本能会是往你的怀里撞?你给我解释清楚!”

    难道我觊觎他肉|体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吗!

    “察觉到我对你很危险, 本能的想要攻击,所以我才把你按住——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

    可恶!

    “早饭我要出去吃!”

    我气呼呼地从他的腰上翻过去,跳到床下, 哒哒哒地跑进浴室里洗漱,身后传来男人愉快的轻笑声。

    全身发冷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但我总觉得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是气色看起来有些差, 希望回意大利之前可以恢复过来, 我不想让老板他们担心。

    出门可能是有一点危险的,所以我换了衣服、戴着假发、还画了个稍有点浓的妆。结果还没准备好、甚尔刚打着呵欠进浴室的时候, 榎田的电话打了过来, 声音带着些许困倦。

    “有人在调查你的事, 怎么说?”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咒术界的老家伙们不可能进度这么快,但很快反应过来应该和酒厂有关。

    “会调查我的人很多,得看是谁。有些人找到我,我会死,有些人则会成为伙伴。”我说,“但这个人继续查下去可能会给我带来多余的麻烦,能反向找到他的身份吗?”

    “要付我酬金哦。”

    “知道啦,还是之前的账号对吧,这就转给你。”

    这下子我出门的心情没有了,甚尔应该是听到了我打电话的内容,出来之后直截了当地问我想吃什么,属于贴心但是贴心过头了。他这个听力就很离谱,等我回家以后一定要住得离他至少五个房间远。

    在房间里看看电视玩玩电脑,不能出门的时间有点煎熬,主要可能是因为网速不够快。直到下午三点多榎田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查到了调查我那人的身份,是个在读研究生,看照片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甚尔扫了一眼突然咋了下舌,我怀疑地回过头,就见他无辜地耸耸肩,说这个人他见过。

    “他住在工藤家。”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去阿笠博士的宅邸见灰原哀的时候,我有从窗口看到过这人,那时候我还以为是工藤的亲戚。所以说,其实是工藤新一想要调查我?

    “以前你也见过他,”甚尔接着说道,“北海道的研究所。”

    诶?北海道的研究所,那不就是我认识灰原和七海的那次?可那一次,我不记得见过这个男人,我有印象的只有那个叫诸星大、真名是赤井秀一的FBI卧底……

    我更加怀疑地问道:“他整容了?”

    “不是,那是伪装。”他说,“我之前有去跟他聊过,告诉他盯着你也没用,别自找麻烦。”

    “但他还是开始调查我了……”我长叹一声,由衷地感觉麻烦,但他毕竟曾经救过我两命,更早的时候、在我准备潜入酒厂卧底的时候,也和他见过面……不然跟他见一面,把事情挑明说清楚好了。

    榎田的声音再次通过听筒传了过来:“你想怎么解决?给出无用的线索?还是把人做掉?想下单的话要付我中介费,具体价格你可以跟林面谈。”!!!

    “就算为了和林面谈我也会忍不住想要下单啊可恶!——但是不行,我要是想杀什么人会委托我们自家的暗杀组,这种钱即便是林也不能让他挣。而且我没准备杀掉这家伙,你给他留个地址,今晚七点,博多站内的麦当劳,让他一个人来,别带小鬼头。”

    “了解。”

    挂掉电话我立刻转向甚尔,男人淡淡向我点了下头表示明白,我则是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看来早上化的妆没有白费,还有见光的机会。

    “顺便,如果你想杀什么人,可以委托我。”在我重新看向电脑屏幕时甚尔突然说,“按市价给你打九折。”

    “不必了!杀人不是我的解决问题首选项!”说着我不满地鼓起脸颊,“我说甚尔,你这么想挣钱的话,为什么不傍个富婆呢?我记得去年有个英国的赛马选手,好像才二十岁,和一个八十多岁的富婆结了婚,没过多久就继承了富婆的全部遗产。新闻报道得很厉害,很多人都推测是谋杀,但是什么证据也没查到,要是甚尔来做的话一定能做的比他还干净。”

    半晌我也没听见他的声音,正要回头去看他时,才听见他说“那种没有意义”。

    不知道是指什么没意义,但也许他想追求的并不是钱?那会是什么?……难道是我?嘛哈哈哈脑洞快收一下。

    七点的时候那个我曾在工藤家窗户里见过的男人准时出现在麦当劳,我的汉堡才啃了一半,只是稍微空出手跟他挥了挥。甚尔早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向我点头后起身暂时离席,我注意到他和赤井秀一错身而过的时候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很快赤井脸上便浮现了讶异的神色,我估摸着是甚尔把他身上的武器摸走了。

    “就别客套了,直接说明调查我的理由吧——我应该叫你诸星还是赤井?或者,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冲矢昴,”男人不客气地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他的声音和以前大不相同,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道具。

    “芙拉格拉,芙蕾莎,莓,哪个都可以。”我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慢吞吞地说道,“我没换身份。”只是换了老板。

    “确实,你的容貌从十二年前起就是这样,四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认错了,毕竟性格变化相当大。”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在我催促之前切入正题,“你知道吗,琴酒被日本警方抓住了。”

    我点了点头。

    “听说伏特加供述说,动手的是一个可以用身体阻挡子弹的怪物,就是刚才那位一瞬间拿走我所有武器的先生吧,他现在去做什么了,驱赶我的同伴吗?”

    “有意义吗?”我歪了歪头,“再来一百个一起上,对甚尔来说也不够看,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危险性。顺便一提,我姑且算是被咒术界追杀的状态,我记得你知道咒术师。”

    “他原来是咒术师,怪不得——”

    “不是啦,他不是咒术师,但是比大多数咒术师都要厉害。”我继续往嘴里快速塞着薯条,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你想问的就是这个?是的没错琴酒是我抓住的,卖了个人情给日本警方。”

    “你和日本警方还有交情?”他莞尔一笑,“我以为你是意大利黑手党。”

    “这两者并不冲突,现在的老板是热爱和平的生意人。但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不会再和酒厂扯上关系,你再调查我也没用。”

    他倒是很配合地说“我明白了”,接着又问,“还有,听说你要带走博士家那个女孩?”

    “有问题吗?”

    实际上灰原哀还没有给我答复,我也没准备催促,反正我总会给她开出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没有,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她。”

    “我带回意大利的人不可能出问题,这点放心好了。”我舔了舔嘴唇,又取了一张餐巾纸去擦唇边可能沾到的酱汁,“而且,她的能力对我很重要。”

    我估计他也就是想来和我探探底,确认一下我的身份和立场,会面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甚尔回来之前我不想让他离开,自己一个人呆着容易出问题。

    于是我主动找了话题:“毛利侦探身边那个小鬼,有点意思啊。”

    “你知道他是谁?”

    “以前见过他,十二年前在日本躲酒厂的时候。”

    “那是个相当厉害的孩子,”赤井秀一用那种过来人老前辈的语气感慨道,“有些莽撞,冲动,但是心思缜密,也在逐渐成长着。他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无法确认。”

    “评价真高啊,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吗?”

    他就笑了,“说不定呢。”

    而后某个时刻,有个男人忽然在我身旁驻足,弯腰捡起了什么,接着向我伸出手,温和地问道:“这是你掉的吗?”

    那是张一千元的纸币,我仰头向他看去,因为头顶照明的位置有些晃眼,我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只注意到他额头上一条给了我些许不适感的、像是缝合线的痕迹。

    “啊……应该不是我的。”我回答,“可能是之前的客人掉的,我想你可以留下它。”

    “这样啊,那还真是幸运。”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随后向我微微点头离开,绅士有礼貌,没有做出任何让我觉得在意的举动。

    但令我惊讶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我的身体就像是被驱除了邪祟似的,由内而外的寒冷和不适突然消失不见。我茫然地盯了自己的指尖几秒,匆忙起身去寻找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却只看到熙攘的人群——

    ·一般路过的热心市民脑花酱

    其实不是热心市民,是隔了三十年终于想起来看望女儿的老父亲(

    正文里脑花就一分钟的剧情,不做具体设定

    ·听说咒回第二季是明年春季番,好远啊喂QAQ

    第86章 第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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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洗澡的时间, 有人按响了安全屋的门铃,因为有甚尔应对,我并没有着急。而等我套上睡裙, 擦着头发离开浴室想要询问情况的时候, 才发现甚尔并不在房间里, 取而代之的是许久未见的空条老师。

    我瞪圆眼睛惊讶地和他对视了好几秒,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对研究没进展的愧疚产生了幻觉。

    “芙拉格拉, 乔鲁诺告诉了我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大夏天依旧一身白色厚风衣的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过于伟岸的身躯压迫感太强, 让我一时间难以反应, “他委托我把一件道具带给你, 如果你无法使用, 就由我来使用。”

    “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道具, 我曾和老板一起从波鲁那雷夫先生的手中接过它, 也曾试着将它刺向自己的替身。

    “我明白了, 空条老师,您要不先坐下?”虽然房间里只有电脑前一张椅子,但至少还有个椅子。

    明明甚尔跟他差不多高, 怎么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要顶穿天花板呢?

    我把湿毛巾放回浴室,随便拢了拢头发就回到外边来。先从冰箱里给空条老师拿了饮料,然后计算了一下距离午夜的时间,紧张地在床沿坐下。

    嗯……和空条老师在这么狭小的房间里共处一室, 明明空调还在运转, 室温却开始渐渐升高。我也去给自己拿了罐可乐给自己降温,并对不久前帮我解除咒具副作用的缝合线男人感到由衷的感谢。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路过的假面咒术师?

    空条老师平静地望着我, 声音平淡却带些关切, “身体不舒服?”

    我愣了一下,匆忙摇头,“没有,和咒灵的束缚只会让我每夜入梦后进入他的精神世界。”

    他微微点头,却盯着我的脸没有移开视线,“脸很红。”

    不仅红、肯定还很烫啊!

    我下意识地把冰凉的饮料贴在脸颊上,有些慌乱地解释道:“那个、那是因为刚洗过澡。”

    虽然经常和身材傲人的甚尔单独共处一室,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气息,甚至早上醒来发现他在身边的时候也只是普通的担心自己花销了多少……果然这就是比甚尔更成熟的男性魅力!由内而外的可靠稳重和自然发散的成熟荷尔蒙!不愧是空条老师!

    我深吸了一口气,“甚尔出门了吗?”

    “说是去买明天的早餐,半小时后回来。”空条老师回答,“他也住在这里?”

    这个问题着实有点尴尬,但我并不想说谎,就尽可能满脸单纯正直地点头,“我夜里会失控,必须要甚尔帮忙压制。”

    虽然按照甚尔的说法,极有可能他不在近处、我感觉不到危险的话,就会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但我不太敢赌。

    而且,那样被他注视着入睡的感觉还不错。

    空条老师也没深究,他将手伸入风衣胸口的内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金属盒子,用指纹解锁后将里面的东西展示在我面前。那是一支箭头,能够使替身进化为「镇魂曲」的虫箭。

    能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给我,无论空条老师还是我,都是被老板深深信赖着的呢。

    “我听说过,空条老师您的替身进化为「白金之星镇魂曲」后可以覆写真实。”我取出那支箭,纤细的红线也在我的脖颈显现,“——而我的替身,能够重置命运。”

    红线尽头本该连接USB接口的部分变成了卡扣的形状,与箭上的虫形雕刻严丝合缝地卡在一起,下一秒无数的红线从我的后颈蔓延开来,像茧一样将我包裹其中。

    这里的每一根线都流淌着命运,这样的替身才能真正被称为「命运的红线」。

    自己的「命运」是最好找的,我只用了几秒就将「我」和「宿傩」相连接的命运之线握在手中。细细捻开,就能看到我们之间存在的所有关系。

    剪断「支配」关系的线,构建起「友人」关系的线,这样就足够了。当然还要更加细致地找到我们相连的束缚条件,把为他实现愿望的那一条剪断,至于讲故事那条可以留下来。

    如果是友人的话,为他讲讲故事也没什么。倒不如说,就此食言的话,他一个人继续被封印下去未免太寂寞了。

    禁止对他说谎这条也可以留下来,相对的,再构建起他也不可以对我说谎这条。

    我珍惜着与任何人的联系,即便只是被封印千年的诅咒——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他顶着我的脸用阿帕基的声音说话这点太戳我了。?

    至于其他人的命运……想改自然是能改的,但「镇魂曲」是类似于外挂的存在,无论我还是老板都会担心用多了被封号的可能,所以只会用在这种特殊情况上。

    而且,我觉得至今为止的邂逅与建立的羁绊都不错。

    啊……对了,还有一点。

    把「我」和「咒力」的关联完全截断。

    我可不想再看见咒灵了,特别是我完全没有祓除咒灵的力量。今后我也只要作为一名弱小的替身使者,平静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修改完毕,我解除替身,重新把箭放回盒中。空条老师锁好盒子揣进怀里,站起身,垂眸看着我。

    “已经可以了吗?”

    “我觉得可以了,独自解决太多麻烦的话,朋友那边会很没成就感的。”我歪头笑起来,“当年的祸是三个人一起闯的,责任不一起承担就没有意义了,我可不想再让他们对我抱有愧疚感。”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我也不希望您对我抱有愧疚,无论是巴基斯坦还是杜王町,我曾经受过您的恩惠,对您只有感谢而已。”当然还有迷恋爱慕和我想成为您女儿的继母。

    片刻之后,我注意到空条老师微微弯了嘴角。

    “我知道。”他说,“你是我们的同伴,一直都是。”

    空条老师真好啊——笑起来真好看——

    “所以,您愿意多给我十分吗?加在之前那门课上。”

    “不行。”

    “……好吧。”

    同伴情谊竟然连十分都抵不过!空条老师我看错你了!

    甚尔回来的时候空条老师已经离开了,他说他会在东京待一段时间,之后和我一起回意大利,他接下来的研究项目要在意大利进行。对此我着实感觉又惊又喜,喜自然不用说,惊的是接下来一个月我的良心可能都会阻止我摸鱼。

    “你的咒力消失了。”甚尔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我,“那晚上你也会安生一点,虽然对我没什么区别。”

    “你猜到了?”我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还要去宿傩那里?”

    哇这种感觉好微妙啊,床上是天与暴君,梦里是诅咒之王,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根本触不到,弱小卑微的我被夹在中间,看似左右为难实则兴高采烈。倒不是说非要长一两个翅膀,就是感觉……不管怎么说我好像都挺厉害的。

    其他人办得到吗!

    甚尔笑了一声,非常自然地脱掉上衣搭在椅背上,在床沿坐下,开口,“你不讨厌他,所以他不再诅咒你的时候,你会同情他。”

    “……这么说也没错。”我看了一眼手机,甩了甩自己差不多自然干的头发,翻身滚上了床,把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

    “已经到时间了?”

    “我也不想这么早睡,但是约定好了就最好不要迟到,毕竟我们现在是「友人」嘛。”我偷瞄了一眼甚尔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胸肌和腹肌,舔了舔嘴唇,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晚安。”

    “嗯。”

    再睁眼时面前又是枯骨王座,我仰望着王座上的金发美少女,这次不再有任何敬畏的情绪在其中。虽然不知道这位大爷是怎么对待「友人」的,但应该不会随便拧人家脑袋玩……吧?

    “今天的故事,你还希望我去你身旁讲吗?”

    这句话其实有点挑衅的意思了,弄得不好他真有可能拧我脑袋。但他好像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问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对我的印象会改变。而且他应该知道我们的束缚条件已经变更,我还以为他会对这种改变「既定之理」的能力有兴趣——

    “过来。”王座上的大爷慵懒地回应。

    听他这么说,我当即摩拳擦掌准备继续爬山。也不知道在梦里锻炼的体力会不会反应到现实中来,如果有所反应,那我以后的减肥健身就可以完全放到夜里来做。白天自由吃喝,梦里运动,这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啊。

    因为心情很好,今天我爬山也爬得乐在其中,宿傩就一直单脚踩着座椅很大爷的模样静静看,直到我半小时后向他求救为止。

    他跳下王座将我拎了上去,我自己找位置坐稳,一切看起来和昨天没什么不同。

    “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岛上,岛上有着三圈极高的围墙,围墙之外的是肆意横行以人为食的巨人,幸存的人类则住在墙里。某天最外层的墙突然被超大型巨人打破,大量巨人从缺口涌入,屠戮着逃跑不及的人类,将平静百年的乐园变成了地狱。”

    讲故事的中途,我偶尔会抬眼去偷瞄他,感觉他还是挺认真地在听。虽然有些时候会对剧情或是里边的角色嗤之以鼻,但对我的态度已经很友好了。

    “……他发动了地鸣,将墙内的超大型巨人全数放出,构建起自己的军队,要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为了朋友们的未来,踏平全世界。”

    嗯……决定了,下次讲鲁路修,就是那个“我要创造出让妹妹感到幸福的世界”但妹妹十动然拒的故事。强加的善意与恶意并无不同,甚至更加恶劣。

    故事到这里结束,宿傩大爷低头望向我,红瞳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天快亮了。”

    听起来像是自己难得借到的书,还没看完就到了归还期。虽然没有那么喜欢和珍惜,但难免觉得有一点遗憾。

    “我明天还会来的。”我仰着头,对他粲然一笑,“明天见。”——

    ·情人节必须放承太郎出来!其实还想把杰哥也放出来的但是实在写不到了【心痛

    ·妹妹主要没见过宿傩大爷杀人放火的场景,要是见过他后来涩谷140米的领域早跟他断绝关系了(当然这文的未来里没有涩谷事变

    ·大爷开始其实超级生气「不愉快」,但他没办法,也不想无能狂怒让妹妹这个看似尊敬他的人类「友人」看笑话,结果最后妹妹还软绵绵地示好,他又觉得能继续打发时间还不错

    第87章 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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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边好像下雨了。

    昨夜的睡眠质量相当高, 规律作息对身体确实有益,我神清气爽地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面前甚尔的背, 很快听见他低沉的应声。

    “嗯?”

    “早上好, 我昨晚失控了吗?”

    “不算是。”他懒洋洋地回答道, “像被催眠了一样,戳一下会有反应, 应该也有感觉。”

    “……那不就是普通的睡着吗?”

    “不太一样。”甚尔向我转了个身,用一只手臂撑起脑袋, 手臂肌肉因他的动作而微微紧绷, 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除了极致的性感我再也无法用其他言语描述, “你的精神在异空间, 精神和身体也还有联系。”

    “就是说, 宿傩会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大概是这个意思?又或许他可以让我也知道?”

    “大概吧。”他扯起嘴角,突然扬了扬下巴,“你的电话。”

    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来电的人是夏油杰。他打招呼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刚通了几个宵赶完毕业论文,疲惫却充满成就感,还夹杂着一点关于为什么自己会有拖延症的悔恨——总体上来说还是高兴的。

    “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现在这个时点,只有一件事值得这么早打扰你。”他说着, 中途似乎扭头和身旁的人说了什么, 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些无奈,“你不用再躲藏, 抱歉用了这么久。虽然这么说像是借口, 我昨晚才回到日本, 那之后悟才说了你的事。”

    “嗯哼,这样的话正好有件事拜托你们,办完这件事,我们当年冒险的遗留事件就彻底终结了。”

    “是什么?”

    “我每夜都要给诅咒之神讲一个新故事,你和悟各自负责整理三百三十三个故事给我。”

    几秒种后五条悟的声音闯了进来,充满不可思议的“诶!真的吗!”声音瞬间让我回想起曾在游戏中和他们商量去宿傩封印地冒险的年少时光。

    我还记得出发前我想过如果遇上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掉进水里怎么办的问题,那时的决定是救夏油杰然后陪五条悟殉情。如果放在现在,或者说放在现实中,我选择蹲在岸边看两个人怎么秀操作,然后录个小视频发油管。

    我轻快地打了个呵欠,“尽快准备,万一我的故事中断,说不定就被困死在他的领域中了。”

    夏油杰立刻郑重应声:“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呃、也不用那么着急,你先去休息,让悟准备就行。”

    背景音里立刻传来五条悟大呼小叫的声音,我道了声“再见”挂断电话,伸出手笑嘻嘻地揉乱了甚尔的头发。

    “我们可以准备回家了,我现在无比想念杜王町酒店房间里那张柔软的大床。”

    跟榎田道过别,我和甚尔乘坐最近一班新干线回仙台,路上给老板发了邮件说明现状,也给空条老师发了邮件,然后约仗助和露伴老师出来吃饭,还有查看回家的机票……假期余额严重不足,我计划跟仙台的朋友们告别后再去东京住几天,然后抽出一天去秋叶原进货,搬几箱喜欢的手办回家。

    “你兴奋得像是春游的小学生。”甚尔斜瞥了我一眼,“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去吃各种好吃的!啊对了,之后我去高专的时候甚尔可以放假哦,如果不想见到悟他们的话。”

    有些难得的,甚尔否决了这个建议,“不用,任务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能大意。”他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禅院家被除名出御三家了。”

    “啊……因为我吗?”

    “不然呢?”他笑了一声,随即不知是夸奖还是单纯的感慨道,“你还真厉害啊。”

    我凉凉地吐槽道:“是啊,连甚尔这种程度的危险人物都能听我指挥。”

    这话有点转移话题的嫌疑,我不知道悟做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致使禅院家被除名,也不怎么想知道。就像我从不过问老板如何应对走私犯和侵犯热情利益的违法者,无知者恒幸福,反正无论老板还是悟都不是会迁怒于无辜者的类型。

    回到酒店时中午刚过,我回房间换掉了因下雨而变得潮湿的衣服,硬拉着着想叫客房服务打发午餐的甚尔去酒店的餐厅吃饭。

    结果刚点完单,一个原本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就起身走到了我身边。甚尔抬了下眼,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我疑惑地歪了歪头,就见那男人开口,声音却是有些熟悉的女声。

    “你还留着这个发夹啊,芙蕾莎——还是说,芙拉格拉?”他、应该说“她”拉开我身旁的椅子,自然地和我对面的男人打招呼,“你也是,好久不见。”

    是克丽丝,也就是那个酒厂的贝尔摩德。

    “琴酒被抓的事让我们的老板很生气,加上美国那边还和热情有些摩擦。”说着她悠然叹了口气,“你现在的老板是怎样的人?”

    我做了个无辜摊手的动作,“生意人,兼职正义的伙伴。”

    她既然没提到安室透,那他应该还没暴露继续留在酒厂卧底……希望他的工作可以早日结束。

    “我明白了。”她意味深长地说,“怪不得你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我的额角一跳,“听说最初是你把我遗弃在杜王町的?”

    她就笑了,“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只有一点点。”这是承认了我的提问,“如果你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我无能为力。”

    “那种事情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杜王町。”

    她有些惊讶地愣了几秒,才回答道:“当时电车上有一个金发的少年,他在杜王町下车,我就跟了下去。”

    如果这个小镇上,金发并不稀有,那我应该也能不被特殊对待地生活下去——是这个意思吗?可金发的少年……不会是吉良吉影吧?

    “谢谢。”我说。

    “为了什么?”

    “为你十二年前选择用毒药来杀我,你明知道那种药有些许生还的几率,而一旦我生还,就可能暴露你的秘密。”

    对面的甚尔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而身旁的克丽丝站起身,帮我扶正了头顶的发夹,“抛除立场不谈,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等她的身影从餐厅消失,我才耸耸肩,道:“我也挺喜欢她的,至少从演员角度来说。”

    我和酒厂的恩怨从琴酒倒台那刻起,就已经结束了,牵扯不到贝尔摩德身上。

    离开杜王町之前,我和杜王町的朋友们挨个道了别。

    露伴老师摆着一张傲娇脸,送给我一份特供签名,签名版上画了Q版的红黑少年还有Q版的我,我决定把它裱起来挂在宿舍的墙上每天瞻仰膜拜。

    仗助说他之前查了一下,吉良吉影家的别墅现在属于闲置充公状态,如果我能拿出证明自己是“吉良莓”的有效证件,就能把那栋房子合法继承下来。

    我只考虑了一秒就决定还是放那栋房子自由比较好,倒不是因为那里曾住过一个连环变态杀人犯,而是因为现在的我只是芙拉格拉,虽然是莓,却跟吉良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这样就好。

    “我觉得不好。”甚尔突然止住脚步,“我的工作是保护你的安全,并不包括拎包和陪逛牛郎店。”

    今天是我们来到东京第二天。白天我们踏平了秋叶原——不,确切地说是买了很多东西并打包寄快递去意大利,晚上去了银座超贵的寿司店。

    而现在,是夜生活的时间。

    “白天的女仆咖啡厅你都接受了,还那么配合女仆小姐对蛋包饭施展魔法,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拒绝?”我一本正经地说教道,“和ACG文化一样,牛郎店也是你们日本的文化符号之一,属于成年旅行者必打卡的地点——而且我挑的这家店卡座私密性很强,只要钱到位,店里也不会介意我带保镖,反正你也不是去抢生意的。”

    甚尔却完全不为所动,“你老板和阿帕基都会介意。”

    “所以我不会告诉他们,你会把自己的性癖告诉家长吗?啧,这个比喻不太对,总之意思到了就行。”

    “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是我拒绝。”

    拒绝归拒绝,他不会丢我一个人,又不会当街把我扛走,最后还是只能跟我一起进店里。我点了瓶价位很不错的酒,叫来了店里两个金发小哥。

    半小时后我生无可恋地拖着甚尔离开店里,结账的时候把这段短暂时间内收到的名片一股脑扔在了柜台上。

    这就很离谱好吗!从坐下开始,不断有一般路过的富婆被甚尔的荷尔蒙所吸引,并一眼认定他是正被我包养着的乖巧听话小白脸,然后一边塞给我名片一边发表诸如“你不想养他时可以开个价转手卖给我”之类的离谱言论,同座的金发牛郎小哥都惊呆了。

    “收一收你的荷尔蒙——你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那叫什么、富婆捕捉器?”说完我感觉好像有点把自己骂进去的意思,不由得咋了下舌,“我都说你有儿子了,她们竟然说没关系,以后你儿子就是她们儿子,就没人问问我是不是孩子他妈吗?”

    甚尔就一脸想笑又强忍着的表情看着我,“一般来说,不会有女人带着丈夫逛牛郎店的吧。”

    “这么说也对……那怎么办?夜还这么长,不然我们去那家兔女郎店?听说所有的服务员小姐都穿着带有小尾巴的紧身衣,宣传页上的小姐姐也很可爱——”

    “嗯,好。”

    “诶——果然去这种店你就不拒绝了啊。”

    “不是那回事。”甚尔笑道,“只是突然发现,看你的反应带来的乐趣足以打消任何不快。”

    “喂!”

    但是……

    “算了,不去啦,我们去看电影吧!”

    “确定?”

    “嗯!比起真正的兔女郎,我觉得悟穿那套衣服一定更好看,明天去见他的时候给他买一套。”——

    ·爹咪:哈哈哈

    悟:你笑什么

    爹咪:我想到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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