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遂说完,双手挡在头顶,从谒舍屋檐下冲了出去,直接消失在一巷道里。
机会!
他是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等机会!
这刘焉都被自己弄死了,吴懿竟然还会来这里!
不抓住这波机会留住吴懿,那就亏惨了。
什么商队,也不如吴懿派人送信来得安全。
张遂躲在巷道里,等冰雹变成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他这才取出庞德公的身份玉佩,贴在额头,化作庞德公的模样,然后用衣服包住脑袋。
他没有立即离开。
得等。
要不然,自己这么快出去,容易引起吴懿的怀疑。
张遂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此时,吴懿有些懵。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凑巧,碰到益州牧的下人!
不过,看着张遂消失的方向,看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连路都看不下见,他还是做了决定。
一边招呼着自己的父亲和妹妹进入谒舍里面,吴懿一边和谒舍里的小吏进行交谈,并且出示了身份文书。
吴懿毕竟是兖州名门。
谒舍里的小吏见他要在这里停留,也没有太过为难,给吴懿一行人安排了房间。
吴懿在大厅门口找了个位置,一个人静静地等着。
虽然他有些怀疑张遂刚才的话。
但是,如今,初来驾到,但凡有一点机会,他也想要抓住。
过了许久,大雨还在继续。
就当吴懿颇有些失望,以为自己果然被骗之时,才见到一个用一副包住脑袋,用湿漉漉的衣摆捂住脸面的身影走了进来。
谒舍大厅还有其他人。
只是,大家并没有看这里。
张遂在吴懿疑惑地目光中,径直来到吴懿身前,将庞德公的身份玉佩再吴懿眼前晃了下。
吴懿眸子微微缩着,神色有些振奋。
下一刻,却见张遂低声道:“进房间单独说。”
吴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身,示意张遂跟着。
两人一路进入一间房间,吴懿关上房门,这才压抑着声音激动道:“将军!”
张遂这才放下挡在脸上的衣摆,双手背负身后,打量着吴懿,一副老成的模样道:“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吴懿忙道:“虽然第一次见,但是,我可是听说过将军你的名声。”
“将军你在荆州可是庞家族长。”
“不管是学识还是法术修行,都不是一般人可比。”
张遂笑道:“兖州吴家,我也知道。你叔父,在大将军治下担任属官。”
吴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他也以叔父为豪。
但是,叔父这点官职,于荆州名门庞家,还是不够看的。
吴懿好奇道:“将军,我只知道你在益州担任了益州牧,却不知道你为何放弃荆州,来着益州呢?”
张遂亦真亦假道:“我来荆州,原本是旅行的。”
“谁知道,赶到梓潼的时候,正遇到黄巾余孽作乱。”
“我杀了马相,击退了黄巾余孽。”
“当地世家大族和官员,怕黄巾余孽再次来袭,所以央求我留下作为梓潼郡守。”
“我怜悯难民,思虑再三,所以留了下来。”
“不料,前些时日,益州从事贾龙找到我,一副哀求的模样,说什么如今国贼董卓把持朝政,而益州牧战死沙场,益州不可一日无主,而朝廷如今这等模样,也不可能等朝廷另派新的益州牧而来。”
“听闻我在梓潼,所以特意请求我暂时做这益州牧。”
“我观他言辞切切,所以答应,跟了过来。”
说到这里,张遂神色有些黯淡,看向吴懿道:“谁知道,我以真诚待人,他们却居心叵测。”
“他们邀请我暂时做益州牧是假,想要我做傀儡,他们好占地为王是真。”
“如今,我被软禁在府衙,他们用美色诱惑我,派人监视我。”
“幸好我有一个忠诚的下人,他愿意冒着大雨溜出来帮我找送信之人前往汉中。”
“我在汉中有一好友,他有数千人。”
“我想利用这数千人,铲除贾龙等人,为益州做点事情。”
“却没有想到,我那下人竟然发现你到了,所以让我过来。”
吴懿听张遂说完这些,点了点头。
他没有感觉到意外。
如今天下大乱,各个世家大族和地方官员都各行其是,他们想要利用庞德公的善心来为自己谋福利正常。
就像董卓,他也想做太师,让皇帝做他的傀儡。
正因为他一家人不想成为董卓的帮凶,又怕被迫害,所以他们才商量着离开长安。
恰巧碰到叔父的好友刘焉也要逃离长安,以儿子为人质,质押长安,而他自己要带着下人南下交州做交州牧避难,所以才决定分开行动,最终在上庸汇合的。
却没有想到,他们赶到上庸,竟然发现刘焉被人害死。
正当走投无路时,碰到侥幸逃得一命的侍中董扶提醒,说荆州庞德公成为了新的益州牧,可以去试试,他才带着家人赶到。
庞德公作为荆州名门庞家的家族长,在这益州可没有帮手。
自然,沦落到成为益州各个世家大族和官员的傀儡,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只是——
吴懿略微沉吟了片刻,并没有立即答应做张遂的下属。
原因很简单。
“庞德公”如今处境危险。
自己这个时候不提一些要求。
将来相助“庞德公”掌控益州之后,以自己吴家客居益州的状况,恐怕也不会得到太大好处。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帮他,若是落到如此局面,那不亏死?
想到这,吴懿有些为难道:“将军的难处,我颇有些想要相助。”
“然,我和父亲、妹妹,还有族人初到益州,人生地不熟——”
张遂听吴懿这么说,暗暗叹息了口气。
果然,人和人都是利益的结合。
虽然自己不是刘焉。
但是,吴懿还是愿意帮助自己。
只是,他想要求取好处罢了。
当然,也怪不了他。
想要在这益州落地生根,不趁机抓住好处,以后可能没有机会。
张遂道:“我的老伴早年病故,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续弦了。最近,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时常感觉到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