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
唔,大体上是这样。
双方协商,定下规矩章程:规范修士摊位,拒绝坑蒙拐骗,发现当即严惩不贷。
修士互相戒备常有的事,你坑我,我坑你,不论买点什么都要提起十分小心。
离开修行市集,甚至还会有专门杀人夺宝修士窥伺,免不得做过一场。
乱象丛生,需要有人来规范市集,定下章程,此物该是多少?原价是多少,能赚多少灵玉,是否愿意迅速脱手而降价。
一桩桩一件件,只要定下,让修士遵守从里面尝到好处,就没人愿意跟着那些作恶门派闹事。
赚钱为要,其次……做什么都不关心。
“万宝楼,分成怎么定?”
“以万宝楼与春江府牵头共同建立修行集市,提供摊位与店铺,摊位一月一百灵玉,店铺五百灵玉,且每单交易功成,皆会从里面收取一定量税费,为总量之百一、百三为顶。”
“日常管理、定价皆由万宝楼处理,春江府职责为监督,禁止贪污受贿,也做武力保障,不论门派大小,在春江府内一视同仁!”
“春江府?”顾念春敏锐察觉春江府与镇守府差别,扯上春江一府,无疑代表府衙也要分杯羹。
“嗯,去府衙和知府商议过,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要分他们些好处,钱多腰杆子就硬,不会再怕修行者。”
“分为十份,春江府拿两份,镇守衙门与万宝楼各拿三份,剩下两份送往大都督府。”
不可吃独食,方案须面面俱到,万宝楼代表修行界,春江府代表朝廷牧民,大都督府是镇守府依仗。
三方得利,任何人敢冒头都得按下去。
“可行。”
听起来没问题,实行起来,到底还是有点问题。
某些人与门派拒不配合,故意扰乱市价,三天时间发生百起,实在烦不胜烦。
赵玄想了想,干脆一个个上门讲道理,不想听道理就把命留下。
一方是灵玉,一方是命,许多人明智选择灵玉,规矩下了,且不得私自骚扰凡人、不得在凡人面前展现法术。
不听,就听剑吟。
当大周朝廷派来巡察使降临春江府,看见修士凡人泾渭分明的场面,很是讶异。
两人一行,一男一女,女性巡察使心思细腻,先是问过凡俗百姓得到消息,又去修行市集询问,得到消息大同小异。
那名年轻镇守,以雷霆手段修罗之力,强势清除不服,并将春江府修行界整合到一起。
镇守府宣告的法令比大周国法还管用。
“不一般啊,你看到交易没有,灵药才运过来便被收购一空,时长不过半个时辰,问过价格,比寻常地方要便宜一点,耐不住出手快,无需像以往那样少则十天多则几月,白白空耗时间。”
“算起来还是赚了。”
“才华横溢,不差、不差,此等头脑做一任镇守太屈才,依我看当去帝都做户部尚书,梳理全国钱粮,定能有所成就。”
“不行,六部乃是文官主政,武人不得干预,除非弃武从文去苦读考上进士,再在官场上熬上几十年,兴许有可能会当上。”
“唔,倒也是。”男性巡查使摇了摇手指:“做不成户部尚书,也可以做大都督嘛,都是一品大员,没差别。”
“噤声,祸从口出,要让大都督知道有你罪受。”
“怕什么,都是大都督府人员,谁上谁下不都一样?”
道理是这样,别人心里怎么想就难以知晓,而且大都督看起来挺凶恶,最厌恶讨论出身问题。
略过此事,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将事都理清楚,便去镇守府要找赵玄,镇守府没人,啸风眯着眼睛吹风,过了半响才告诉他们赵玄去了万宝楼。
“不急,先找个地方休息会,连续坐几日传送阵,苦胆都要颠破。”
日落西山,天边剩下最后一抹淡淡红霞,赵玄与顾念春回到镇守府。
才回来,就听到啸风说有两名巡查使从帝都赶来。
“巡查使?看来朝廷对此事已有决断。”顾念春问道:“不怕他们抓你?”
赵玄不想回答废话,去了正堂,迎接两位巡查使。
“赵镇守名不虚传,堪称少年英才,今日得偿所愿,是为人生一大幸事。”
男巡查使笑道:“斩妖除魔镇压邪修,内里扫清祸害,太子对你很看重,因此我们这次来一为堪定莫三思此人的罪行,证据确凿无意外便当场砍掉。二嘛……”
“太子殿下给你写了一封信,还托我带来一件礼物。”
太子给我写信?
赵玄听到愣了,这意义可不一般,众所周知皇帝不理朝事,由太子监国,官员调动一手掌握,堪称无名之皇帝。
太子知道他,便是简在帝心,以后登基也算是东宫班底,前途无量。
总之,极好。
收下信件并没有急着拆开,赵玄先是感谢天恩,才继续去看礼物。
一张山水人物画。
群山叠嶂处,最顶尖之山顶,漫天细雨中用轻描笔墨勾勒出一例模糊不清人影,人影上空,覆盖厚重乌云。
暗淡等若天倾。
在最下方,以草书写就山水名称。
《万峰起剑图》
“这张图是皇宫密藏,相传为某位绝代剑修所留,内藏无上剑气,千年来经许多剑客探究无一所获,想到你也是剑客之一,万一能探究极密,便差我等送来。”
遍观图画,赵玄皱起眉头,画上并无灵意,所谓剑气更是没有踪迹,仿佛这就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水墨画。
难道是作画之人用剑法融合水墨技巧,需要临摹才行?
一时半会儿难以琢磨透,索性收起来以后得空再查看。
让啸风风去订桌上好席面送来,灵酒瓜果管够,两两对坐杯盘交错,吃得宾主尽欢。
席上,几人谈论起春江府修士,不知为何说到了灵玉收入,男巡查使试探性询问:“百三税赋,是否过少?”
按照大周朝廷定下税率,但凡交易必须得十抽其一,而且不是只抽卖家,为买家卖家尽抽,相当于抽两成,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苛捐杂税,互相叠加几乎抽四成。
尽管许多时候修士并不买账,我行我素,朝廷拿他们也没法子,但赵玄既然做到一人之力镇压一府,何必只收百三,不如加税收到四成。
顾念春听了,当即反驳:“但凡收四成税,你当修士真不会造反?税法不可一味凭借制度,当根据一地之情况量力而行,众人都反抗你定下抽成最重又如何?收不上来!”
“百三听着少,但店铺收了之后先付百三,店铺卖给别人也得收百三,假设此人是个炼药师,炼制成丹药之后售卖,亦会抽取百三,相互叠加,所获之利绝不少且不会激起众怒。”
“好好看,别回去后胡乱禀报,武夫乱政不可取!”
顾念春像吃枪药一般,几乎指着两个巡查使的鼻子骂,巡查使还没办法反驳,一来是确实有道理,二来顾念春是举人,明年随时可以考上进士。
按大周以文驭武,摆道理骂他们确实无可辩驳。
其实在春江府,顾念春是无名之官,镇守府文书由他批复,与府衙对接也由他管着,条目案例井井有条,知府对上想反驳几句都被骂的灰头土脸。
还挑不出错,考上举人便可做官参与政务,镇守府就以此招收顾念春作为幕僚,代行权势。
短短几天功夫,加上年轻气盛,便养出主政一地之气势。
赵玄笑着举杯:“咳咳,喝酒喝酒,莫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