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翠叶想去看看宅子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这些雾气,但秋络摇头制止了她,她也只好跟在后面听他们的谈话。
“这里曾经走水过吗?”秋络半眯着眼,看向一旁的烤饼的铁炉。
“这里是用火的地儿,不走水可太不正常了。”小厮语气自然回答。
“可能是被烧死的。”秋络正这么说着,那些雾气突然就躁动起来,又凝成几股像水一样的液体,在地上流淌,钻进铁炉。翠叶小心地观察秋络的反应,在来之前她就被要求过了:只用看师父是怎么做的,不要自作主张,她确实也在遵循命令,而且做得很好。
“这……之前走水过好多次,怎么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小厮着急起来,但明显能看出来他也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一心只想着解决这件事。
“这些人的尸体呢?”陆秋问道。
“有的烧成灰了,有的送回家了!”
“还有漏的。”秋络直接说了:“把炉子打开看看。”
这时又有几个烧锅的仆人过来,手忙脚乱的拆炉子,炉子缝隙处还夹杂着许多灰尘,拆开时尘土飞扬,几个人都不免被呛的咳嗽起来,等全都被拆成快时却发现最里面的死角处有一层烧焦的东西。秋络将那一块从铁皮上撕下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面色沉重。
这时她突然抬头,看见了外面多了个正在和常老爷交谈的小孩,小孩看上去和陆秋差不多大,穿着不凡,她明知故问道:“那位是?”
小厮忙回答:“那位是少爷,以后是我们的老爷。”
“嗯。”秋络点头“少爷有无婚配?”
“这……”小厮迟疑了一下,“现在没啦。”他又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问道:“这鬼到底是何方人士啊?”
“曾经在后厨因意外逝去的。”秋络简明扼要。
“这里死的还真不少,您不说具体点,咱怎么能知道呢!”
翠叶好奇的看着那些又恢复的雾气,她原本猜测既然这个小厮也是府中的人,那么应当会被这些东西缠上,但是雾气像没看见他似的,自顾自往别人身边飘散,攀附。她惊奇的看着,又和陆秋交头接耳:“那个鬼会不会和这人有关系啊?”
“可能是?”
“他们是什么关系啊,鬼为什么不会找上他?”
“嗯……”陆秋沉思着,给出了几个猜测“可能是生前关系不错,或者死后这小厮给了她好处。”
“会不会有亲缘关系啊?”翠叶听到关系好,又想到这两人都是打杂的,不免往亲戚上靠拢。
“不会的,鬼的形成大多都有未尽的执念,若是有亲缘关系,只会有更激烈的反应,让还活着的人去完成他们的执念的。”陆秋面色沉重,显然这个小厮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原本计划。
“不对,”陆秋否定道:“也不是死后有关系,而是——他们根本就没关系。”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无论生前还是死后,只要和这鬼有关系,都会被缠上,被要求去完成他们的执念。”他终于开口打断了秋络和那小厮的谈话,问道:“你在这里工作多少年了?”
“小的是老爷书童,自老爷读书起就在常府了。”
“凡是在府中的人,你都见过吗?”陆秋逼问。
“见都见过,但要说全记得,那可不行。”
陆秋不再提问了,他心底隐隐约约觉得这小厮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秋络被打断也不恼,反而赞同的点点头道:“有疑问是好事。”随后拿着那块焦黑的东西继续去往别屋。但别屋也都是淡淡的黑气,只有常老爷的屋内才有浓郁的黑雾,一直延伸到床上,又凝成液体滴落下来,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生理不适。
“是老爷的妾吗?”翠叶又悄悄和陆秋交流。
“问问?”陆秋还在纠结那小厮的事情,对这次的主要任务已经不理睬了。
在秋络的询问下得知,常老爷的妻妾无一死亡,再看她们的模样,竟也都只是沾染了一丝黑气,更可以排除她们炼鬼的嫌疑,继而把这鬼往打杂的人身上靠拢。
“你来说说看。”秋络点到翠叶,让她分析一下如今的情况。
“府里的人都沾染了这黑气,又在后厨发现了源头,可能是给大家做饭的厨娘,都吃过她做的饭,所以都有黑气是很正常的。”翠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也把这身上没黑气的小厮漏过去了。
“他们埋在何处?”秋络问小厮。
“全在村外的坟山上。”他恭恭敬敬回答:“您可是要去坟山?”
“去。”
于是小厮又带着他们三人去了坟山,常老爷和妻妾们觉得晦气,便留在了常府。见状,他们也不好勉强,只能三人跟着小厮在山上找尸体。有了黑气的指引,几人找的很快,不久便发现了一堆白骨,由于被啃食的过于干净,导致现在连在上面爬行的蚂蚁都没有多少。秋络半合着眼,拂尘一扫,念了句经;那小厮低下头去,口中念着逝者安息,拱手作揖;翠叶虽然也见过不少人骨,但被浓郁的黑气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堆骨头;陆秋也低头,但十分隐秘的用余光去瞄那小厮,面色自然。
“这是谁的骸骨?”秋络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面带慈悲的望着白骨。
“是少奶奶的。”
“为何让她曝尸荒野?”
“这是老爷的命令……”小厮一双小眼转的飞快,额头上几乎都要滴下汗来,展示出他格外的慌张。
“这个是她的吧?”秋络拿着那块从火炉中撕下的东西,轻轻放在白骨的小腹处,在她收手的刹那,只见那块焦黑的东西迅速伸展,变白,最后也化为了一堆胎儿白骨,静静窝在其中。
小厮哭笑不得:“您别再问了,这事……小的说了可就活不成了!”
秋络起身拍拍衣摆灰尘,没再难为他,只是让他带路回常府。翠叶这会才反应过来,又想和陆秋说话,但看到他阴沉的盯着那小厮,刚歪过去的头又歪回来了。
“你说。”陆秋察觉到她想说话,虽然不是很想听,但又不能打击这个师妹的自信,打算一心二用,边观察边听。
“那个是少奶奶的执念,炉子里的是她的小孩,她没了孩子,所以有了执念。”
“嗯。”陆秋点点头:“那我们都把孩子还回去了,她为什么还不走?”
翠叶这才意识到黑雾依旧浓郁,而且更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自己的猜想瞬间被推翻了,她在脑海中又疯狂寻找线索,只不过最后也没想到什么。陆秋也不难为她了,提醒道:“那个少奶奶看着还没你大呢。”
翠叶回想着,刚刚她太害怕导致自动屏蔽掉了那堆白骨,可现在回想,貌似真的是陆秋说的那样,这一细思,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过她又想起来常少爷也才十岁左右的样子,脑袋里灵光一现,突然知道了为什么常老爷屋里黑雾那么浓郁了。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血液都冲上头顶,耳鸣也更严重了,晕晕乎乎的只能跟着他们前进。她能想到的,那二人自然早就知道,但不能毫无证据就去质问常老爷,那小厮的嘴更是严得和什么似的,一句线索也不透露。
不过翠叶这次出来也只是跟着师父锻炼,一切跟着秋络来便可。秋络并未明说她的推测,只对常老爷表示,他们需要在这里过夜,夜间去抓那闹人的鬼。常老爷大手一挥,直接把上次几个道士的房间给他们住。
“那几个道士是怎么说的?”翠叶打量着房间,想从小厮这里问些事情。
“那几个道士就是骗人的!”小厮冲她挤眉弄眼:“你不知道啊,上次有群小道士,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说是下山历练的,进来了就又拿罗盘又画符的,声势怪大的。”小厮撇撇嘴:“一点用没有!他们走了当晚鬼就又来了!”
陆秋此时也笑眯眯的挤了过来,问他:“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出了常府向北都是吃的。”
“你经常去外面吃吗?”陆秋已经是那副好奇模样。
“小的都是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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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他果然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陆秋似乎是笃定了什么,就这么直勾勾的与小厮对视,问道:“你叫什么?”
翠叶才修道不到一年,自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现在还只知道有仙修,对鬼修的理解仅是停留在了“鬼”是执念的层面上。其实对于鬼修来说,名字是大忌,他们有独特的秘法便是以名字为咒,用以攻击与控制。而对更厉害的鬼修来说,无论你的名字是什么,怎么称呼,凡是答应了,就是你的“名”,此后便可以用此名字对对方下咒。
陆秋已经认定这小厮有问题,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都吃厨娘做的菜,怎么就你身上没黑气?自己身上没有黑气连装都不带装一下的,觉得他们也是那群没见识,连望气都不懂的菜鸡道士?
那小厮丝毫异常都没有,回答道:“小的叫王雪,从跟老爷身边就叫这个名了。”
陆秋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回屋,把门摔的连旁边花瓶都跟着颤了颤。门外王雪和翠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小道士耍什么性子。翠叶尴尬的连连道歉,王雪也是个会来事的,直接把这事揭过去了。
“怎么了?”秋络抿了口茶,看着陆秋气的在屋中踱步,心中有了答案,但还要给儿子面子,让他有个发泄口。
“那个王雪,绝对有问题!”陆秋一口咬定:“他这么坦然,要么背后有人护着,要么就是傀儡。”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名字是鬼修的弱点,鬼修针对这点花了不少心思,其中最常见的便是傀儡术,傀儡答应了就是傀儡的名字,反正是一个小傀儡,又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没用了扔掉便是。
“所以……你觉得是什么情况?”秋络终于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她觉得这次只是为了把翠花的执念消除,所以并不关心这里是否有鬼修,对于不同的种族或修行者,她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傀儡!”陆秋最终给出了答案:“还有可能是活傀儡!”活傀儡是鬼修操控活人,而傀儡还有可能并不知情,最终莫名其妙的成了替死鬼。
“你想怎么做?”秋络又端起茶杯吹了吹,但还是被烫的嘶了一声。
“当然是揪出来。”陆秋眉头皱起:“鬼修在这里扎根,也许这里所有人都会被影响到。”
“你要考虑清楚。”秋络放弃喝茶,认真对他讲:“我们若是只处理这个事情,处理完了就会离开,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你若是想从这里深挖,以后不仅麻烦,还会有很多挫折。”
“我要做的就是惩恶扬善。”陆秋还是不屑道:“挫折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那你能分清善恶吗?”秋络眯起眼睛,手指轻敲着桌沿,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翠花死之前就有了鬼气,肯定是鬼修的鼓动,导致了这里人对她的霸凌,直到死亡,如果再不铲除这个鬼修,将会导致更多人的悲剧。”
“嗯……”秋络没有表态,几息后歪了歪头,做了决定:“你看着办吧。”她又想了一会,才说:“不过,有时你的推测不一定是对的。”
门外的翠叶已经恢复了,烧香的时间过去,她现在已经看不见黑雾,头疼与耳鸣也随之消失,这时手腕上传来的凉意让她一哆嗦,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条手绳中的小玉环貌似更亮了,散发着丝丝寒意。第一次和师父出来捉鬼,她还是很想展示自己的能力的,所以还认真回想起来,但最终只能想到是常老爷让自己儿媳妇怀孕了,最后打胎把胎儿扔到炉里毁尸灭迹,儿媳妇也死了。那么儿媳为什么还不走?是对常老爷恨吗?她又想到今天看到几乎每个人都有黑雾萦绕,又猜是否这位儿媳并不受欢迎,所以所有人都欺负她。
她想报复所有人吗?翠叶想到这里不觉发冷,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常少爷来了,看着仰首挺胸的少爷,她上前想问几个问题。这位少爷冷冷打量她,才嗤笑一声,貌似嘀咕着什么“穷酸”“见不得人”,最终又用怜悯的眼神示意自己也许可以回答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