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屠刀,咱们好说。”书生声音温润,浑身湿漉,三指挟住剑身往前推了推,丝毫未动,尴尬地咂了咂嘴,向几人望了望。
谢晴岚蹙起眉头,心说刚解救一拨人,又来个搅混水的,恼道:“你这书生上来误事!”
“姑娘此言差矣,刚才若不是我摇晃了船,岂能救那么多条性命,路见不平拔刀相救……”
“好了,别啰嗦!”
谢晴岚见这书生气定神闲,不知哪来的无名火,真想将他扔在这里一走了之,见他心怀好意又于心不忍,眼下不知如何是好。
“古人云,行善积德,福缘善庆,怙恶不悛,终遭天谴。在下韩珏,劝诸位放下屠刀洗心革面。”
“真他娘啰嗦。”黑衣人显然也不耐烦。
反正孤命一条,谢晴岚心一横,扔下手中的剑,“放了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想死得明白,你们为何要杀我?”
“不要动不动就提死……”韩珏刚作劝解,见谢晴岚瞪了他一眼,话到半头咽了下去。
一个黑衣人持刀相向,似是头子,“为何?当日去山上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定是蓝罗刹与你杀的!我们要为帮主和弟兄报仇。”
“帮主?你们是曲骁阳的人?”
“帮主武功盖世,在江湖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竟惨死在你们手中,打不过蓝罗刹我们只能寻你报仇!”这人怒火冲天,言语激愤,唾沫星子喷了老远。
谢晴岚一脸嫌弃地躲了躲,“你们帮主不是我与师傅杀的,是黑寡妇。”
“你胡说,黑寡妇也死了,有人飞刀传书让我们去领尸,我们在山脚下看见了尸体。”
“黑寡妇是沈天泽的人杀的。”
头子一听脑子半天转不过来,愣了一瞬,“沈天泽是朝廷的人,他为何要杀曲帮主,况且他也死了,定是你满口胡言。”
“我师傅也被沈天泽杀了。”
谢晴岚想起那幕,眼眶蓦地红了。
“蓝罗刹也死了?!”
黑衣人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又问道:“她死未见尸,叫我们如何信你?”
“信不信由你们,她的尸体被人带走了。”
头子见谢晴岚眼含泪水,不似作伪,心中有所动摇。
韩珏左右看了看二人,慢悠悠地开口:“或许这是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谢晴岚心道:这书生倒看得通透。
她来回思量这两日发生的事,总觉得事有蹊跷。
“我们从未见过,你如何知道我是谁?”
“这你得问凌霄宫的人。不过那日送你回去的马夫是我们的人,自然是见过的。”
谢晴岚心中一震,竟是自己将这些人引上山的,她攥紧了手,泪水自眶中涌了出来。
是我害死的师傅,害死的雪儿,是我!……
韩珏见她落泪,想是其中曲折,将话题说了回来,“你们要报错了仇岂不是枉杀无辜。”
见几个黑衣人面色迟疑,又添油加醋,“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枉杀无辜不仅自己会得恶果,家人也会受牵连,不如早些行善,多积福缘。”
黑衣人似动了心,其中一人挠了挠头,面带窘态,“老大,要不放了他们,等我们查清楚了再报仇也不迟啊,再说要是那娘们突然发狠,咱们也不是对手。”
头子叹了口气,“也罢,先放了你们。”说罢收刀起身向岸边跃去。
谢晴岚见人走远,松了口气,拭干脸颊泪痕,见韩珏却又觉得好笑,“刀尖上舔血的人竟被你唬得动了恻隐之心。”
“人性本善……”
“好了,别啰嗦,那是因为你命好没见着恶的。”
谢晴岚瞥他一眼,听不得他再说下去。
扁舟搁浅在岸,船主吼了一嗓子,“都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们了。”
只见岸旁的林子里钻出五人,正是那五个船工。
一人面带愧色地说道:“东家,你不怪我们了?”
船主慈眉善目,“生死之间,怪不得你们,能回来就好。”
“谢谢东家还肯收留我们,谢谢!”船工不断作揖。
“好了,我们先将船开回来,载上这位姑娘的马。”
“欸!”
“对不起,那些人冲着我来的,拖累你们了。”
“欸,危难之时你也救了我们,大家都有惊无险,就不提了。”
“谢谢。”谢晴岚微微一笑。
船主回之一个憨态的笑,瞧了一眼韩珏,“你这书生去哪里?要搭你一程吗?”
“不了。”
船夫摆了摆手,“欸,你还是跟着他们的大船吧,我也好早些回去,这天色都晚了。”
“那好吧,我欲去云城,可顺路?”
“巧了,我们正是去云城。”
“那有劳了。”韩珏拱手掬了一礼。
不远处的江岸边林荫下一人说道:“公子,您为何不亲自动手,让这几个窝囊废放她跑了。”
“你没看见她的那匹白马吗?那可是一骑绝尘的雪电。她只怕与江家的少主江风影有关,而这江家可是与苏大人关系紧密,此事不急。她说蓝罗刹死了,我倒是想知道是真死还是假死。”
“公子英明。”
“安排各路手下将她盯紧。”
“是,公子。”
天色已近朦胧,湿润的风呼呼迎面而来,江水涛涛一望无际,眺望一眼心也豁然。
谢晴岚望着船下的波涛,心中好似一团乱麻搅扰,连韩珏何时在她身旁都未发觉。
“船到桥头自然直,姑娘心中疑问迟早会真相大白。”
这温润的声音好似一剂良药,透着与世无争,平淡从容。
她不禁戏谑:“你倒是与那和尚相似。”
韩珏微微一怔,眼眸中映出辽阔江水,“姑娘倒是一位知音,这世间的事以平常心待,便就没那么烦了。”
“嗯,谢谢你。”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谢晴岚。”
“哪两个字?“
“晴天的晴,山岚的岚。”
“唔——好名字,散去云雾见青山。”
“我原本叫谢菁,自从跟了师傅她便给我改了此名。”
“月满必亏,水盈则溢,还是晴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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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这打扮很像姑娘吗?你又为何一眼看出?”
“觉得是便是了。”
书童寻着韩珏而来,听闻两人对话,“公子,我怎么没看出来?”
韩珏轻声笑道:“或许你太小,眼力不够?
书童挠挠头,又对着谢晴岚仔细瞧了瞧,明亮的圆眼透着疑惑。
谢晴岚望着韩珏,他好似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天色已暗,船上点起船灯,明晃晃的,白雪卧在甲板,谢晴岚的脸贴在白雪的颈上,抚着柔软顺滑的毛缎,吹着寒凉的江风,身下一片温暖。
“白雪你知道吗,从前有只白狐跟着我七年,如你一般雪白。”
谢晴岚取出怀中狐尾挂在手间随风飘摇,恍然间好似看见雪儿向她奔来,扑在了她的怀里。
马颈上滑落一粒水晶珠子,浸入鬃毛缝隙,渐渐变得湿黏。白雪轻哼一声,扭头舔了一口谢晴岚的脸颊。
“你说你的原主人怎么这么不靠谱,你这么好说送人便送人,若是我,才舍不得。”
谢晴岚闭上眼,抚着马鬃,微微一笑,却带着苦涩。
白雪不吭声,默默地将脑袋搁在甲板上。
船的搁浅震荡,猛地将谢晴岚惊醒,耳边人声嘈杂愈渐清晰,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定睛一看已到了云城渡口,天色朦胧亮。
刚欲起身发觉有人为她披了一件衣,她利索地爬起来,见那衣衫透着文卷气,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谢晴岚四处张望,渡口外韩珏正等着她。她牵上白雪疾步走过去,将叠好的衣衫递给他,“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夜里寒凉,我见你衣衫单薄,便顺手为你盖了盖。”韩珏温和一笑。
“谢谢你,你欲去云城哪里?”谢晴岚刚说出口,突觉有些唐突,“抱歉,我不该打听那么多。”
“无妨,我欲去清禅寺礼佛,参悟佛学。”
“难怪你说话……如此良善。”
谢晴岚又想说他像和尚,怕他真做了和尚去,话锋一转,忍俊不禁。
韩珏见她笑得嫣然,不禁也笑了。
谢晴岚跃上马背,“韩珏,我们就此告辞,后悔有期。”
韩珏面含笑意,挥了挥手。
到莫及山已是两日后,眼前一片葱茏茂林,林中有条崎岖小路。
谢晴岚牵着白雪,在前方开路,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面,脚下盘根错节,落叶随脚步发出“沙沙”的碾压声。两侧的刺藤或是矮枝延伸而出,稍稍不小心便挂住了衣衫,她挥剑斩去拦路的藤木。
树影渐渐拉长,不远处林木的遮掩下依稀可见一片开阔地。
谢晴岚拭着额上汗水,一鼓作气地加快了步子。
林中深处,视野陡然变得开阔,眼前是一条蜿蜒的石径,两旁绿油油的菜叶长势喜人。
石径的尽头,散落两座古朴的石屋,一座烟囱泛出滚滚热浪,另一座则在古树荫下静谧斑驳,沿着古树枝干,石屋对面树杈上有座小巧的木屋,以木梯通向地面,看起来十分惬意。
冒着浓烟的门内传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谢晴岚在门外张望,喊道:“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