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范希诚反应过来:“表姐?你们是蔡家的那对兄妹?你们怎么会在这?”

    “说来话长,能不能先带我们去吃点东西,我们饿得不行了。”

    原来这两人便是李清壁舅舅的一双儿女,男孩叫蔡思衡,十四岁,女孩叫蔡微雨,十二岁。

    二人正是胆比天大什么都敢干的年纪。听闻李清壁随范家北上,他们一时想着再也见不到面的表姐,一时想到扫平兵乱、威风八面的灵州军,觉得再不能在长安虚度光阴。

    在李清壁离开长安一天后,他们留了封信,便也北上了。

    他们二人骑术不精,不敢长途骑马,便找了一支灵州的商队,给了些钱,和丝绸、茶叶一起挤在密不透风的车厢里,一路北上。

    直到前两日,商队被抢,他们趁乱逃到一个村子里,杨虎头的娘收留了他们。

    可杨家也没有吃的,大雪封山,连野菜都没得挖。

    他们饿得受不了,和杨虎头一起出来抓鱼,这便有了范希诚看到的一幕。

    李清壁听说蔡家兄妹跟来,忙追问他们现在身处何地,原来仆固艾依已命军队停下,给两人做吃食,此时他们正围着火堆烤鱼吃。

    “长公主不必担心,前面有个驿站,今晚前能到。”

    “母亲,我还是去看看。简直是胡闹,我舅舅舅母想必都急死了!”

    李清壁是很不能理解这俩孩子的行为的,虽然明年开春阿兄便会前往江南就藩,长安已经没有让她留恋的人了。

    但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离开终究是不舍的。相比于灵州,她其实还是更愿意在长安生活。

    而蔡家兄妹和自己一样,自幼生在长安,长在长安,家里人也都在长安。虽说阿娘进宫之后,蔡家的日子好了很多,蔡思衡和蔡微雨也是自幼文武兼修。

    可他们毕竟还小,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舅舅和舅母就只有这两个孩子,现如今还是风雪漫天的冬日,北上之路更是危险重重,他们胆子也太大了些!

    蔡思衡见到李清壁,高兴得像中了进士:“表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蔡微雨更聪明,见李清壁脸色阴沉,没敢说话。

    “找我做什么?我往灵州去是奉圣人之命,你们为什么好好的长安不待,要千里万里地往西北去?”她说话的语气有些重。

    陪李清壁过来的范希诚听到这话,神色低落下去。

    他就知道,公主嫁他本就不是自愿的。如果不是圣人之命,谁会不待在富贵锦绣的长安,而来苦寒的灵州呢?除了蔡家那两个傻子。

    蔡微雨正色道:“表姐,长安富贵繁华,可我们不想在富贵窝里软了筋骨,我们也想从军当英雄!”

    “就是,我们也想当英雄!长安那群人就知道饮酒赋诗,我才不想和他们学!”蔡思衡也端正了态度,认真解释道。

    李清壁不想和他们争辩:“你们先吃点东西,待到了驿站,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我们不回去!马上就要到灵州了!不见到范节度使我是不会回去的!”

    “先吃饭吧。”

    见两人都脏兮兮的,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换,都破了边,手腕直接露在外边,冻得瑟瑟发抖。李清壁到底于心不忍,叫他们拿上吃的一起回马车。

    到了车上,李清壁直接拜托仆固艾依第二天送二人回去。

    而蔡思衡是惯会撒娇卖乖的,一口一个仆固夫人,还说什么您不像是我表姐夫的阿娘,倒像是他的阿姐呢!

    仆固艾依被哄得心花怒放,也不急着送她们回去,反而说便带他们去灵州玩到春暖花开时再回。

    李清壁想想便也同意了,毕竟冬日路况不好,等春日再回会安全许多。

    ——

    夜里,驿站。

    蔡微雨认真地梳洗过,来到了李清壁的房间:“表姐,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李清壁见她头发都还是湿的,叫玉荷拿来了巾帕,拉着蔡微雨坐下,站在她身后,让玉荷给她擦头发。

    “还说这一路都有好好照顾自己,头发都不擦干,外面很冷,小心风寒。”

    “表姐,我身体很强壮的。”蔡微雨强行解释道,她哪里敢说这一路上洗头的机会都很少。

    又多了两个人,驿站的房间不够,范希诚又要和桓允舟挤一挤。但俩人都不太乐意,桓允舟嫌范希诚老抢被子,而桓允舟体热,屋里不烧地龙,范希诚觉得太冷。

    范希诚打算去李清壁房间的小榻上睡,这几天人太多,他都没怎么和李清壁单独待过,正好还能说说话。

    但他刚敲门,便见蔡微雨来开了门,一脸天真地朝他笑:“姐夫,我正要找你呢,今晚我想和表姐睡,我已经和我阿兄说好了,你和他一起住。”

    范希诚又朝李清壁看去,李清壁便也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手炉:“去吧,我和微雨说说话,正好帮我劝劝思衡,让他给舅舅写封信,明天和我的信一起送回去。”

    范希诚点点头:“好,殿下放心。”

    蔡思衡的房间内。

    两人打过招呼后,便都躺在炕上准备睡了。

    蔡思衡冷不丁开口:“我从未想过,我表姐会嫁出长安。

    范希诚在黑暗中扯扯嘴角:“灵州确实不如长安繁华,委屈长公主了。”

    蔡思衡并不接他的话,自顾自说道:”王侯将相,本就瞬息万变。我祖父原是蜀地一濯锦匠人,祖母是绣娘。不过因为我姑母入了先帝的眼,我们全家跟着享了福,进了京城。

    可帝王恩重一时却难以长情。姑母去世以后,先帝子女众多,对我表兄表姐不冷不热。我们家又毫无底蕴,不能为他们助力。兵乱的时候,如果不是表兄想着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从小我阿娘就告诉我,要有出息,要去考科举。我们不能帮到表兄表姐什么,至少不要拖后腿。可惜,我不是读书的料。你阿耶威名赫赫,我想跟他学功夫,我不想拖后腿,我也想保护我的家人。”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也不应该偷偷离京。”范希诚苦口婆心。

    “我们没有别的机会。其实,我们也是想来看看,表姐要度过后半辈子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们成婚时,阿耶没带我们去,我们偷偷去瞧了你一眼。”

    范希诚苦笑:“偷瞧的结果呢?你们也觉得我配不上殿下吗?”

    “不,相反。你和长安那些人不一样,你有朝气。表姐和你在一起,会比之前开心的。”

    见他说话沉稳有度,范希诚反问:“所以你今天在我阿娘面前是在装傻?”

    “什么装傻?我只是说了实话。”

    范希诚也不想与他掰扯:“你说的没错,我会让殿下每天都开心的。我会是这天底下最称职的驸马”

    “我拭目以待,表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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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因为耽搁了些时日,天才微微亮起,马车便早早出发。

    到了正午,雪停了。太阳照着,积雪开始融化,马路变得泥泞难行,外面也比下雪时还冷上几分。

    车队停下修整,蔡微雨内急,李清壁便带她去林子里,还叫上了范希仪。

    殊不知,林子里正等着一伙人,虎视眈眈,深深地凝望着过路人。

    见三个女子往林子里来,远远看着便知身上都是值钱的东西,他们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蔡微雨刚寻到一处好地方,一把大刀便直挺挺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将她吓了个十成十。

    劫匪人不多,只有几个中年男人,没什么杀气,反倒是有一股显而易见的颓丧萎靡之气。

    他们一张口,便是要钱。

    一般来说这种要挟要钱的活,起初是不会伤人的,只有不愿掏钱时,被挟持的人才会吃苦头。

    可这劫匪手头不太准,刀刚架上去,蔡微雨的脖子就被划破了一条小口子,往外渗着殷红的血。

    “表姐,疼……”蔡微雨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当即便惊叫出声。

    李清壁瞧着便觉得渗人,准备把头上的首饰摘下。

    范希仪却丝毫不怵:“你们是灵州人?为何要在外地劫道?”

    劫匪们互相看了看,矢口否认:“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我们不是灵州人。兄弟们自小便在这条路上劫道的。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这小孩的命就得留下。”

    蔡微雨越听劫匪的声音越觉得耳熟,努力辨认着。

    范希仪懒得听劫匪说话,飞快冲上前去,一脚踢开刀,再顺势将拿刀的劫匪踢倒在地,其他劫匪见状不妙,便一齐冲上来,她甩出随身携带的鞭子,一扬鞭便抽到了好几个。

    李清壁忙拉起蔡微雨躲到一旁。

    范希仪很快便解决了几个劫匪,几人都躺在地上哀嚎着,她用劫匪准备好的绳子把他们串成串绑好,拉回了车队修整处。

    车队这边看见这情况,忙都迎上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范希诚着急地跑到灵安面前:“殿下,你没事吧。”

    李清壁摇摇头:“没事,微雨受伤了,快拿药来。”

    玉荷远远瞧见蔡微雨的伤口,就没和几人一起迎上去,找出了药,此刻已经赶过来给她止血。

    桓允舟则是接过了范希仪手里的绳子:“早就听说这附近有劫道的,没想到这么不长眼。”

    一般山贼,只抢商队或者人少的过路人,这种大批人马的军队,遇上了就是找死,他们才不会送上门。

    范希仪点点头:“有些奇怪。这几个人根本没什么功夫。还是灵州口音。带回去审审。”

    回到扎营地,原地已经生起火堆。

    李清壁和蔡思衡,仆固艾依正瞧着女医给蔡微雨的脖子上药,所幸伤口不深,女医说只要坚持换药就没什么问题。

    蔡微雨还是眼泪汪汪的,灵安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蔡思衡一脸愤恨地盯着那些劫匪,恨不得冲上前去再给这些人几下。

    范家姐弟和桓允舟正在一边审问几个劫道的。

    蔡微雨虽然脖子还在痛着,但一直注意那边的情况,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们是那个商队的人!”

    那劫匪细看了她几眼,轻蔑一笑:“原来是你,我还以为你们俩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