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读书,我想明白先贤圣人的道理。我想到处看看,我从小就没有出过长安。我常听人说江南风景秀丽,西南物产丰富,而北边的北鹖人无论是穿戴还是语言,都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我不想将来也只待在长安,嫁人生子。”
桓允溪建议:“你可以告诉长公主,我阿娘说,长公主是灵州身份最尊贵的人。她是你的表姐,她会答应你的。哪怕是你的阿耶阿娘,也要听她的话。”
蔡微雨犹豫了:“可是,没有小娘子是这样的。”
“也没有小娘子像我力气这么大的,你不必和其他人一样。”
蔡思衡听得热血沸腾:“说得好!妹妹,我们一起去找表姐!她会理解我们的。”
——
几人在望月楼待了会,便也出去逛了,范希诚拉着李清壁去逛集市:“老板,两串糖葫芦。”
他接过以后先递给李清壁:“尝尝,阿九姐姐,这个和长安的味道不一样。”
李清壁咬了一口,表情凝住:“好酸。”
范希诚抱歉地接回那串糖葫芦:“长安的糖霜是多些,这个给我吃吧。前面有一家糕点铺子,泡油糕是一绝。再往前走啊,有个小贩每年除夕都出来卖长安炙鸭,我从前尝过,和长安的味道也不差什么。”
他又欢欢喜喜地牵着她往前去了。
看着前面的两人之间气氛如此轻松,桓允舟心里很羡慕。范希仪今晚都不怎么搭理他,此刻就算走在他身边,也是兴致缺缺,怕是还在想着退婚的事。
“洛娘,那边有放烟火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范希仪百无聊赖:“不想去,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合理地退婚呢?”
“洛娘,我们、我们能不能”他鼓起勇气开口。
范希仪此时却听见了范希诚大声说着长安炙鸭,没听到桓允舟的话:“我也要去吃炙鸭,等等我。”她又回头看向他,“你刚刚说什么?”
身边游人如织,正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熙熙攘攘,他的眼里却只装得下她一人。
但此刻,他那句“我们能不能不退婚?”是没有勇气再次说出口的。
回到范府已是很晚,一家人一起守到子时,终于回了各自的院子。
李清壁给李怀写信,范希诚便自觉地在她身旁磨墨。
“阿兄,见字如晤。予前日已抵灵州,途中种种风土,皆附信后。予常居长安,如今方知天地之大,江湖之远。
西北边远,然舅姑慈爱,长姐亲厚,予不觉有不如长安处也,兄长勿念。万望兄长努力加餐饭,强健身体,待到花开日,予遥祝兄长新婚吉乐。
舅家弟妹也抵灵州,明年春日归。思衡渐长,有武学之心,盼阿兄寻一良师教导。微雨亦有远志,望阿兄亦多费心。”
范希诚瞧见了信上面的内容,略带不满道:“阿九姐姐,你怎么只说我家里人待你好,都不说我好?”
李清壁写好落款:“阿兄见了我写的途中见闻,自然便知。”
他想想也是,转而又看到后面的内容:“你真是个好姐姐,这么为思衡和微雨考虑。不像我阿姐,总是说我蠢。”
李清壁转头看着他:“日后,我和阿兄都不在长安,总要先替他们想想。你却不同,你一直在灵州。父母和阿姐日后教导你的时日还长,此时任你顽皮任性都没关系。
所以哪怕阿姐总说你笨,却也从未强逼着你学什么。无论发生什么,总有他们替你挡在前面,你不会也没关系。”
范希诚垂下头:“可是,我不想这样。我是驸马,我说过,要做全天下最称职的驸马。怎么能事事都让别人挡在前面呢?”
李清壁把信封好:“你比起其他人,已经很好了。不必强逼自己。人成长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阿兄能长久待在长安,护好他们。这样,他们不必这么累,不必被迫着快速长大。”
李清壁是知道自己舅舅的,蔡丰没什么大志向,一辈子也就是沾了妹妹的光,做个富贵闲人也就到头了。但是舅母徐音有远略,不愿拖他们后腿,对一双儿女要求都很高。
长安是花团锦簇的锦绣窝,皇亲国戚多如牛毛,似蔡家这般毫无底蕴的少之又少。一旦李怀就藩,长安城里,蔡家更难找到什么好的师傅。
范希诚点点头:“我明白了,阿九姐姐。”
李清壁收好信,便叫人送水进来,准备洗漱。
见她坐在梳妆镜前,他兴致勃勃过来帮她拆头面。李清壁现在与他熟悉多了,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阿石,为何你总是喜欢帮我做这些事?我见你惯常也不让下人服侍,怎么做得如此顺手?”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傻笑:“我也不知为何,就是想帮你。”
他语气又平添起几分得意:“你就说我做得好不好吧!”
待李清壁洗漱之后,他飞快洗漱好,在她的床边铺好两床褥子,躺好。知道她还没睡着,他侧躺朝向她,只看见厚重的床帘:“阿九姐姐,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以后我们每个除夕都会一起过,对吗?”
李清壁听见以后,一时没有言语,她真的可以做出这样的保证吗?但少年赤忱,语气里饱含期待,她不忍让他失望。
就当范希诚以为自己得不到她的承诺时,她柔和的语调传来:“对。阿石,不出意外,我们以后都会一起过除夕。”
不会有意外,他心里想。
——
过年是忙碌的,李清壁也参加了好几场宴请。灵州人豪爽,待她这个天家公主也很有礼节。
许是最近熟悉的表弟表妹陪在身边,又或者是结束了路途的奔波。总之,她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每日一次的药也被减到了三日一次。
她怕苦,不爱吃药。范希诚对这件事很上心,每每去寻了各色新奇的点心糖果,哄着她吃下。
“阿九姐姐,快喝药,喝完了吃这个糖葫芦。你放心,这次我让摊主蘸了厚厚的糖霜,一点也不酸。”
那日酸涩的口感仿佛还在舌尖,李清壁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嗯!这个真的很甜!”
她之前的见闻录只寄出一部分,现下还在继续整理。范希诚还在新年的休息空档,不用练武,整日黏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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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李清壁不用写字的左手,她的手指洁白纤细,但是带着微微的肉感,摸起来很舒服。他这里捏捏,那里碰一碰。
李清壁心乱了,如何都写不下去:“阿石,你没有什么事情做吗?”
范希诚十四岁便入了军营训练,但平长安兵乱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兵乱结束后他就接到了赐婚的圣旨,便一直待在长安准备迎娶长公主,年后他便要正式回军营。
他摇摇头:“没有啊,阿娘说过年让我多陪你。等过了上元节,我就要去军营里,白日里都不能和你在一起。”
——
翌日,一大早蔡微雨便到了李清壁的院子里,瞧出蔡微雨有话要说,李清壁微笑着赶走了黏糊糊的范希诚。
蔡微雨说出自己的所求,李清壁拍拍她的头:“小傻子,我已经给阿兄去信说过,他会为你找一位好老师的。舅舅舅母那边,我也去了信,日后他们不会再拦着你学自己想学的东西。微雨,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希望你这辈子都能自由,快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
蔡微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表姐,我也希望你能快乐。”
范希诚出院子晃了一圈就回来了,李清壁留蔡微雨吃了早膳。
范希诚对李清壁很殷勤,连布菜的丫鬟都不要,全是亲力亲为。蔡微雨想到自家整天钟情花鸟,不问家事的父亲和事必躬亲的母亲。她只能想到父母拌嘴的琐碎日常,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二人这样的情形。
可能新婚夫妻就是这么黏腻,她想。
——
蔡微雨走后,李清壁开始整理书稿,范希诚就坐在旁边瞧着。
“阿石,你不无聊吗?”
“不会,和你在一起怎么会无聊?”
身边有人一直盯着,李清壁有点受到影响,她给范希诚找了个活:“那你帮我把这些整理好的再誊抄一份,一份寄给阿兄,一份我留下。”
书房的桌子很宽大,两人并排坐也丝毫不拥挤。
范希诚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阿九姐姐,明天是我生辰,我马上十六岁了。”所以不要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好不好?
李清壁选择性忽略了后面那句满十六岁:“你怎么不早说?我没有准备礼物。”
范希诚牵过她的手:“我们家过生日都不兴准备礼物的,就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吃顿饭,一定得吃长寿面。”
李清壁点点头:“那也好,明天就先别让思衡和微雨去找桓大哥学武,大家一起陪你吃饭。正好让桓大哥也一起过来,他和阿姐除夕之后还没见过面。”
话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我怎么感觉回来之后他们就只见过那一次,我阿兄去年订亲之后可是常常去找我嫂嫂。”
她觉得有些奇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妻,又是过年这种大家都有空的日子,竟然可以这么久不见面。
一向话又多又密的范希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嗯……他们、他们年前在军营里日日都见面,最近太忙了。”
“好了,阿九姐姐,别说他们了。明日是我生辰,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