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你今天?”“你的手”两人都沉默着,又几乎同时开口。

    桓允舟便停下来,等她先说。

    范希仪也不扭捏,直接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学阿石?”

    桓允舟没想到这么明显,小声道:“我们不是要成婚了吗?”

    “你还演上瘾了?就你之前那样就行,你和阿石本就是不同的性格,为什么要学他?”

    “因为”因为阿石和公主情意日好,我也想。

    他嘴角勉强扯起一丝笑意:“因为我怕公主起疑。”

    “我们都要成婚了,公主怎么会起疑?”她并不想说出公主现在无比坚信桓允舟很喜欢她这件事。

    他低头看她,语气低落:“你不喜欢这样是吗?那以后我不学他。你的手要记得涂药,不然会留疤。”

    说话间,已到了门口。

    范希仪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别学了。要做你自己。”看他那委屈的可怜样,范希仪又反思自己是不是真对他太凶。

    毕竟人家帮了自己家一个大忙,这样未免有点过河拆桥。她语气又和缓了些:“我觉得你本来的样子就挺好。总之,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太打扰到你原本的生活。”

    桓允舟的眼神又亮了一些:“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

    范希仪点点头,见小厮已将他的马牵过来:“我明日就去军营。刚化雪,地上滑,你记得看路。”

    桓允舟深深望了她一眼,而后笑着点点头:“快进去吧,外面冷,记得涂药。”说完便跨上马疾驰而去。

    ——

    转眼间,便到了几日后的上元节。

    范希诚过完节,就要重返军营,是以他早早就缠着李清壁要出门去逛逛。

    李清壁怕冷:“不是还要等阿姐和桓大哥从城外归来再去望月楼吃饭吗?现在太早了。”

    “我们可以先去逛逛,可以去观灯,耍百戏,还有踏歌,可热闹了。”

    “踏歌?”

    “对,大家会围在一起跳胡旋舞。”

    “那要不要叫上思衡他们一起去?”

    范希诚摇摇头:“今日阿耶有空,他们几个围着阿耶请教功夫呢。”

    李清壁在宫里观过无数次灯,各种大小、样式,无奇不有。

    但这里不同,宫里的官员内眷们虽都带着笑脸,但人人都小心翼翼,伺候的宫人更是谨小慎微。

    这里却不同,每个人都洋溢着真实的笑脸,每个人都真心实意为节日感到喜悦。

    范希诚牵着她往坊市中心的望月楼去,那里汇集了灵州最精巧的灯笼,还有如织的行人踏歌。

    “阿九姐姐,看我吓不吓人?”他拿起了一个面具,放在脸上比划着。

    李清壁被他逗笑,摇头:“一点都不吓人。”

    “好吧”他放下面具,又拿起旁边一个绣着祥云纹的玄色剑穗,“这个配我的剑正好,你送我好不好?”

    比她高了些的少年神色认真,问她讨一个剑穗。

    不过是几十文的寻常物件,但他就是想要她送的,李清壁自然应允。

    说起来,她好像还真没送过他什么东西。本来李清壁是准备给他送生辰礼的,但范希诚说家里没有这个习惯,她也就作罢。

    现在想想,其实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心里并没有太在意他,他说不用礼物,那便算了。可今日,上元佳节,自己的驸马笑得这般开心,只因为得到一个她送的简单剑穗,还是应他的要求。

    李清壁心底浮起淡淡的愧疚。

    摊主见二人气度不凡,忙张罗着二人看其他物件:“小郎君,旁边这个青色的剑穗是长安流行的款式,只贵二十文。”

    范希诚对他笑笑:“不用了,我就要这个。”说罢珍重地将剑穗收好,和李清壁牵着手又走了。

    不远处忽然响起整齐的歌声,范希诚瞧了一眼便知:“是踏歌!”他拉着李清壁的手,快步赶过去:“走,阿九姐姐,我们快过去。”

    这是灵州难得一见的盛会,苦寒之地,百姓们平日里想的都是怎么填饱肚子。唯有这一天,每个人都忘却了那些烦心事,专心致志地投入到这场一年一度的节日庆祝中。

    男女老少,都自得其乐。步子已经不太灵便的老人也融入进来,缓慢地舞蹈着。虽慢,却意外地与这场盛会格外融洽,浑然一体,尽管身边都是舞步轻快的年轻人,她也丝毫不突兀。

    迁居到灵州的胡人转着圈跳起了胡旋舞,有个身材肥胖的男人跳舞却十分灵活,看得范希诚连连赞叹:“真厉害,阿九姐姐,你喜欢看胡旋舞吗?你喜欢的话我也去学。”

    李清壁摇摇头:“不必做这些,你每日要学的东西已经很多,不要太累。”

    范希诚抿嘴笑了,心里美滋滋的,公主关心他呢。

    二人身边,有一些孩子快乐地跑来跑去,也有调皮的孩子把爆竹往人脚下扔,想吓那个小女孩一跳,却被范希诚眼疾脚快地踩灭了。

    小男孩噘着嘴,瞪着范希诚,范希诚揪着小孩衣领:“小屁孩,你再这么吓人,我就告诉你耶娘。”

    “好啦,别再吓他。”李清壁拉开范希诚扯着小孩衣领的手,却被趁机握住,她弯下腰:“爆竹不仅声音大,它有火药,威力很大,可能会炸伤别人,你也不想看到朋友受伤吧。”

    小男孩头垂得更低:“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吓吓她。”

    “行了,去玩吧。”范希诚摸了摸他的头,放人走了。

    小孩还没跑远,突然,人群爆发巨大的骚乱。

    “砰”的一声,火药味混合着血液味迅速在空气里蔓延,突然冲出来一些拿着刀剑的人,随手抓着人就砍。

    范希诚将李清壁护到身后,从长靴里掏出匕首,与近处的歹人搏杀起来。身后的杨亦书也带着护卫们冲了过来,部分人护着她,部分人和歹人打斗起来。

    李清壁被护在中间,并没有危险,可电光火石间,她看到刚刚那个小女孩被一个歹人捉住,已是命悬一线。

    来不及多思考,李清壁快速拔下常戴的那只金丝蝶纹发簪,对准那歹人,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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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开关。

    那人的脖子上登时出现一个血洞,倒下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原地只余下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女孩,杨亦书让人把孩子抱过来。

    不多时,城内的属官带人赶到,范希仪和桓允舟也到了。

    歹人也就十几人,很快被制服。

    大家迅速处置得当,李清壁惊恐的眼神却牢牢定在了地上的尸体上面:“我杀人了?”

    范希诚也反应过来,从她手上将簪子轻轻取下,又在她的鬓发上寻到合适的位置戴好:“别害怕,阿九姐姐,他是坏人,你救了那个孩子。”

    李清壁却一把把簪子扯下,动作有些大:“我不戴,我不要了。阿石,你、你帮我丢了吧。”须臾,她又反悔,深深地喘气,仿佛呼吸不过来,“不,还是先不要丢,你先收着。”

    范希诚将簪子收进怀里,远处的范希仪看见这边的异状,跟桓允舟交代了两句就连忙过来:“公主怎么了?”

    李清壁看向她,眼神无助又空洞,语调浮软:“阿姐,我杀人了。”

    范希仪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没事的,没事的。你杀的是坏人,好样的。”

    ——

    桓允舟很快派人回去赶来了马车,又飞快上马赶去府衙议事。

    夜色黑沉,上元的灯支离破碎散落在充满火石与血腥味的街上。食肆、酒楼、典当铺等各样铺子都紧闭大门,只有医馆灯火通明。

    马车里,李清壁靠在范希仪肩上,一动也不动,眼珠都不转,明显被吓得不轻。

    范希仪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十四岁时入军营,真正上战场是一次剿匪,那也是我第一次杀人。那是一个探子,我杀他的时候,他眼睛都没闭上,好像不相信自己为一个女子所杀。

    为了震慑那些山贼,阿耶砍下了那个人的头,挂在阵前。我当时虽然瞧着镇定,还跟着清理了整个寨子。等后面回到家,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吃肉。”

    李清壁轻声说:“可你现在不怕了。”

    范希仪轻轻拍着她的肩:“我从军五年,剿过匪,平过内乱,也御过外敌,杀过不知多少人。公主,我已经麻木了。我也去过他国做探子,当时内心全是为国牺牲奉献的壮志。

    后来,我再回来,抓到探子。我便会想,他内心便也如当时的我一样吧,为了护国的壮志,远赴他国,做好再也回不去的准备。可我也只能杀了他们。

    从军之人,是天子手中的利刃。我们护卫自己的国家,执行天子的意志。我们和我们所杀之人,天然立场不同。他们有的是无端作恶之人,该杀,有的却是各为其主,不分对错。”

    范希诚坐在一侧,也心疼地看向她:“公主,你杀的便是无端作恶之人。你做了好事,积了善因。”

    “我,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从前长在深宫中,过得富足。但我比你们都胆小。我快满十八岁,还不如十四岁的阿姐勇敢。”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这是你和我说过的,阿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