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洛娘的关系,再差也不会比之前更差了,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那时抓了探子,阿耶将人杀了,人头悬于阵前,我看了害怕,很久都不敢吃肉。还是你……”陷入回忆的范希仪被他打断,一怔,“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范希仪气得也站起身,这些天待他的客气礼貌都没有了,虽有意压低声音但还是有些大,幸好桓允舟进来前已经将门口的守卫遣走。
“你什么意思啊桓平渡?当初我要解除婚约,你们都不愿意,说要为大局考虑。怎么?现在你不要你的大局了吗?”
她顺手把手上的话本恨恨用力扔在他胸口,桓允舟下意识接住。
“都可以,我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想解除婚约,你自己去和我耶娘还有桓叔和叔母解释就好。你们再想法子让圣人打消疑心。”
范希仪并非是不舍这桩婚约,只是她从前不喜欢这桩婚约,一群人用大义说服了她。现在桓允舟又说要解除,好像之前挣扎的自己像个笑话。
桓允舟这个人平时做事是很周到靠谱的,谁能想到在这里给她来了一刀。
她这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发言,桓允舟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连连说着不是。
“不是什么呀不是?你不就是要解除婚约吗?我答应你了。”
她这一通发火,桓允舟整个人已经乱了,前言不搭后语:“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真的成亲?”
范希仪先是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桓平渡,你发疯了吗?今天太冷给你冻傻了呀?”
“我没发疯!洛娘,其实我、我喜欢你。”终于将憋在心里好些年的话说出来,桓允舟反而轻松了。他定定地看着范希仪,等她的回答。
刚刚气势还很足的范希仪瞬间哑火,往后退了两步,被床板绊倒,直接坐在了床上。
床板是临时搭的,本就没多稳,这猛力的一坐,床板发出了咯吱一声。
范希仪深呼了两口气,她就说为什么之前桓允舟总是待她态度暧昧,对婚事有隐隐的默认意味,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佯装不解:“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你不必如此。虽然我救了你,但以身相许实在用不着,同袍之间互帮互助本就是应该的。”
桓允舟急得跪坐在她身前:“不是的。不是为了谢你,我一直喜欢你,只是不敢说。”
怎么还糊弄不过去了!
范希仪无奈,看向他:“你喜欢我很多年,为什么?”
因为桓允舟坐得更低,她居高临下,眼神里不自觉便带了审视的意味。
桓允舟不欲让她知道当年那个奴隶就是自己,临时编了个借口:“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就像阿石说的,我每天见到你都很开心。你不理我,我心里就会很难过。”
范希仪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桓允舟等着她判死刑,谁知她不痛不痒来了这么一句话,忐忑道:“那我们……”
“我现在好乱,你先出去吧,我好好想想。”
只要她愿意想就是好的,他就怕她想也不想就拒绝。
“不着急,你慢慢想。”他挠挠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试了试水温:“水凉得差不多了,现在刚好。你别等太久,一会儿不热了。”
——
夜里,驿站。
前一年冬天从长安回灵州的路上,因为他们刚刚成婚,仆固艾依怕李清壁觉得路途中尴尬,在马车时都是范希仪陪她过夜,只有住驿站时范希诚才会来她房间睡小榻。
他们到灵州以后,范希诚一直睡在小榻上,这件事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别的人知道。范希诚练武勤勉,每日都很早起床,再收拾好被窝,没出过岔子。
只有李清壁梦魇那次请了医士,范希诚着急得没心思收拾被窝,被许多人看见他们分床而居,并且范希诚地位异常低下,竟然只能睡在地上。
但看见的都是嘴严的人,这件事只是在几人心中掀起了一阵小波澜,并没有传出多大范围。
范希诚不敢跟李清壁抱怨什么,怕连地铺都没得睡,但心里其实还是挺在意的。
后面他隐约和这些人透露,他带李清壁出去玩却遇险,所以自罚睡在了地上,将这件事遮掩了过去。
是以这次与他们一同出来的这些人,没人知道他们二人其实一直分床而居。
可李清壁却以他有伤为名,要与他分房住。他当即便提出了反对,可碍于在场之人很多,他张口便是瞎话:“殿下,我没关系的,这伤快好了。”
李清壁微微严肃看他,他便不敢造次,乖顺地应下了。
若是李清壁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脸色看,传了出去。外面那些如张应一般存了龌龊心思的人便会闻风而动,来破坏他本应美满的婚姻。他要从源头杜绝这些事,绝不会给这些人一丝可乘之机。
纵使李清壁不会理睬这些人,但这种事就如同一个美味的胡饼里掺了厨师不小心掉进去的头发丝一般,虽挑拣了出来也能继续吃,心里却总会觉得有些许膈应。
驿卒送了晚膳到他的房间,他等人走了又很快端着自己的那份到了李清壁的房门外敲门。
李清壁听到他的声音,叫丹若给他开了门。
丹若开门后恭敬对他行了一礼就退出门去,也去用膳了,只留杨亦书安排的侍卫在门口留守。
李清壁见他一边端着晚膳进来,一边小心翼翼看她的脸色,想到他的伤,又有些不忍。
“叫你独住本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你怎么又自己端着晚膳过来了?”
他小声:“我想和你一起吃。”
“那至少让阿福帮你端着,你有伤,不要拿重物。”
他站在那里,她没说叫他坐下,他便不坐。李清壁见不得他如此:“快坐吧。”她同时顺手拉开了胡椅,给他让出位置。
确定自己确实是被在意的,他高兴地坐下:“我叫阿福也去用膳了,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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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可以。”
他其实知道李清壁现在待他比之前已经好上太多,但他们分开太久,他总是不自信,这才一遍遍从李清壁的行为里印证,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李清壁看向他,语气严肃:“阿福不在,门口总有侍卫。下次不许这样,”
虽然被管教了,但范希诚内心很开心,他认真点头:“知道了。”
李清壁看了看菜色:“驿站饮食粗陋,你现在正应该好好补补,这样怎么行”
范希诚反倒宽慰她:“没关系,行军途中吃得比这差多了”他又自信道,“我年轻,身体很快便能恢复,你不必过多担心。”
“快吃吧。”
正用着膳,见李清壁心情还可以,范希诚试探道:“阿九姐姐,要不还是让我和丹若换吧,我来睡小榻。”
李清壁断然拒绝:“胡闹,你身上有伤。小榻窄而硬,不利于你养伤。”
范希诚:“可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他双目明亮而清澈,下午在马车上时休息得不错,整个人恢复了精神,这样可怜巴巴瞧着人,总叫人觉得有些不忍心拒绝。
若是他没有伤,李清壁也就应了他,反正他们在灵州时也经常同处一室。但他如今只能趴着睡,在小榻上真的会很难受。
“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可以在这里再待一会儿,等要睡了再回你的房间去。”
范希诚笑了,又夹了些菘菜给她:“好,你多吃点儿,快点养回来。”
他还是喜欢看她精神十足的样子。如今,她虽清瘦轻盈,但是肉眼可见的疲累与不健康。
西北牛羊肉这些是不缺的,反而是新鲜菜蔬不易得。在路上只有胡饼与干肉汤,人的胃里不会太舒服。
用过晚膳,范希诚陪着她,见她不提李怀的病情,他也不敢轻易提起反而招了她的伤心,只与她说些自己在战场上的见闻。
“那些北鹖人被我们打得直奔老巢而去,我们一路追击,路上却遭遇了大雪崩,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雪埋住了,还是桓大哥将我从雪堆里挖出来。他正给我拍雪呢,居然有北鹖士兵趁机偷袭,还用了弓箭。”
李清壁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甚至在来到灵州之前,她都未曾接触过任何上过战场的人。
她神色紧张:“那怎么办?你们怎么应对的?”
范希诚挠挠头,尴尬道:“我们一开始也没有防备。那箭是冲着桓大哥去的,阿姐替他挡下了。他们只有几百人,很快便被我们拿下了。我这伤也是起初一时不察受的。”
李清壁有些不解:“只有几百人,为何还要反扑?明摆着是来送死。”
“应该是存了死志来的,他们那次和之前的打法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不要命了。”
“北鹖大军已经溃逃,他们赴死,究竟为何?”
范希诚走得早,并不知道为何。
“这就不清楚了,我走的时候那些被活捉的还不肯开口呢。”
“阿姐的伤如何?箭伤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