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李怀长叹一口气:“这便说来话长。”
程荻怀孕这件事无疑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多少男人成婚一两年都还不能使妻子有孕,可他的妻子才几个月就怀孕了。这不说明他的身体其实尚有恢复的可能吗?况且有了孩子,他便有了血亲,这让他沉寂的心又重新激荡起来。
他本就是心病,有了这个好消息后便也渐渐振作起来,身体也一日比一日硬朗。身边的人都道似乎他的身体要比长安时还要好些,越州果然是他的福地。
可渐渐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怀孕的妇人,可也知道许多人怀孕之后会有害喜之症,且性情可能容易焦躁不安。但这些症状程荻都没有。
他问了程荻和府医,府医只说确实也有人不害喜,他疑心有些消散了。待府医走了后,程荻同他说:“这许是我们的孩子心疼我,都不闹我呢。”
直到前一段时间,按照程荻的说法,怀孕已经四个月了,她的小腹依旧十分平坦,根本看不出是个怀孕的妇人。
李怀一开始以为是冬天衣服穿得太厚,所以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病中睡得早,而程荻正月诸事繁忙,次次回屋他都已睡熟。
直到七日前那晚,李怀假寐,在程荻回屋睡熟之后掀开被子瞧了一眼,才发现她小腹依旧是十分平坦,毫无孕相。
到那会儿时李怀还心存侥幸,他身体不好,或许孩子受到些影响,长得小了些。
直到他叫醒程荻,指着她的肚子质问为何如此平坦,程荻瞬间慌乱。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会儿他真是气急了,狠狠地大喘气,满眼都是不甘:“为什么要骗我?”
这一个月心力的支撑,竟然是一场骗局,他满心期待的孩子,根本就是编造的。
他自诩文采风流,可给孩子取名字却迟迟定不下来,每日选出几个字来,排列组合。到那日男孩女孩都各有十几个名字了,结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心爱的王妃联合府里的人演的一出戏!
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他本来还预备把这些名字都拿来给程荻挑一挑,可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就是这样,其实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你嫂嫂是见我病情严重,想用孩子留住我。”
“那为何你们还这般别扭?”
李清壁是无法理解的,她与范希诚从未如此过,他们甚至根本没有闹过什么别扭。她的心如平静无波的湖水,值得她生气的事情少之又少。而范希诚很会低头,往往是她冷着声还没说两句,范希诚就先道歉了。
她再一次意识到,他们的这段婚姻,范希诚付出的比她多得多。
他永远精力充沛,情绪低落时只需要稍加劝慰便可以自己调整好情绪。他内心能够自洽,所以只需要外界一点点正面的情绪反馈便可以继续精力十足。
李怀别别扭扭:“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以往都是你嫂嫂主动同我说话,哄着我吃药。现在要我主动去同她和好,我不会。”
李清壁:“你命真好。”
“什么?”李怀之前从未觉得自己命好,虽投身在皇家,但母亲早逝又身体病弱。可遇见程荻之后,他确实觉得或许之前受的所有磨难便也不值一提。
“遇见阿橘,确实是我的福气。”
“既然你又不是不喜欢她,同她主动和好又有什么难?”
若是自己有错,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主动去道歉。可这次是程荻骗他,自当是程荻主动和好。
李清壁了解他:“你觉得她骗了你,就该她主动和好?”
李怀若是没做王爷,合该去做个御史,刚正不阿,耿直得过了头,甚至有些不通人情。
怎么以前没觉得阿兄有这么犟,李清壁无奈:“罢了,我与你说不通。明日,让驸马来同你说。你们都是男子,总该说得通。”
李怀面对范希诚的情感很复杂。一方面,他不满意这个长于边地的毛头小子不废吹灰之力就娶走了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另一方面,他又愧疚于自己体弱,手上没有什么实权,才无法护住自己的妹妹,使她远嫁西北。
他刚到越州,便觉江南风景秀美,绿波如碧,他很喜欢。可越喜欢,他也越难受越不耻。他的封地,原本是在更北一些的登州的。越州是李湛为了叫他在妹妹的婚事上闭嘴补偿给他的,不容他拒绝。
李怀不可置信:“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他还未满十七岁吧。如此年少,你竟然打算让他来教我做事?”
李清壁现在觉得自己的兄长确实有些狭隘了。
“他是正月生的,已经满了十七岁了。我不是要他教你做事,我是觉得你们同为男子,他或许可以帮帮你。他是你的妹夫,自然与我一样盼着阿兄与嫂嫂能琴瑟和鸣。”
李怀虽然生气,但知道李清壁说的有几分道理:“你呀!现在这么护着他,果然嫁出去的妹妹,心思已经不在阿兄这边了。”
“谁有理,我就站谁这边。明明驸马人都不在这里,阿兄却觉得他年少无知,帮不到你什么。是我想要他帮帮你的,你若不满便直接同我说。”
李怀彻底投降:“好好好,是阿兄错了。我明日就请他来品茶,好好听听他的建议。”
李清壁:“你若同嫂嫂认错也能这么痛快,现在两个人也不会这样冷着。”
——
范希诚先行回了宜兰苑之后,也无旁事做,将侍女们都遣出去,给自己倒了杯茶,瞧着屏风上映出的影子发呆,颇有几分顾影自怜的味道。
他现在早走出之前的低落了。他也想明白了,李清壁虽然不甚热情,但只要有礼地主动接近她,她都不会给人冷脸。李怀是她亲兄长,自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分,自然熟络。
他为什么又要因为人家兄妹俩十几年才积攒下来的熟络而低落呢?李怀陪伴她人生的前十七年,从那之后,都由他这个驸马陪着。总有一天,对于李清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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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会是比李怀更为亲近的存在。
想明白之后,他收起那副顾影自怜的可怜姿态,准备去接李清壁回来。也不早了,李怀身体不好应该早睡。他这是苦心积虑为大舅子好。
到了正院之后,他规规矩矩同二人见礼。说起这见礼,其实他很不习惯。灵州主事的将领都是一群大老粗,并不太讲究这些,只行叉手礼即可。上行下效,他对于那些复杂的礼节也非常不熟悉。
他也知道长安的许多驸马见到公主是需要行礼的,可李清壁自他们成婚后便告诉他不必如此。他想想从前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她明明一开始就待自己很好,免了自己的行礼。偏偏自己如此迟钝,竟然现在才发觉。
同李怀依依不舍道别后,李清壁随范希诚一起走了。
回到宜兰苑,李清壁将李怀与程荻的事情与范希诚说了,并告诉他:“我同阿兄说了,明日你去劝劝他早日主动同嫂嫂和好吧。”
范希诚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啊?我吗?”
“对呀,你。我同他说不通,我想着你们都是男子,应该更能理解对方。正好我明日也去劝劝嫂嫂。这样互相冷着,算什么好好过日子?”
范希诚没想到李清壁竟然如此高看自己,认为他能劝动齐王,明明他一看到大舅子心里就发憷啊。
他艰难地领下这个任务,又想起一件事:“阿九姐姐,今天在席间,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我给你夹完菜才想起来,长安都是有人布菜的,不能自己去夹。你不要那块鱼,我还把它吃掉了。齐王和王妃会不会觉得我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对于长安的一些规矩,范希诚其实是不能理解的,布菜便是其中一项。好好的一道菜不能自己去夹,要吩咐侍女夹来,有吩咐侍女的功夫他自己早都吃到了。但为了迎娶李清壁,这些规矩他是认认真真学了的。
“这有什么?今日是家宴,就只有阿兄和嫂嫂而已。我与阿兄一同用膳时,也不会时时都叫侍女布菜。这些东西,只需在人多的时候注意就好。自己人面前,随意一些才舒服。”
范希诚还是有些不自信:“你真这样觉得吗?”
“自然。”
“不早了,那我服侍你洗漱吧。”
二人洗漱过后,李清壁还在伏案整理她的手记,范希诚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就困了。他不仅自己一读书就犯困,在旁边瞧别人读书时也容易困。
李清壁见他单手撑着头一点一点的,便催他去睡。
“我先去把被窝暖热,你不要太晚,会累的。”
“知道了。”
自从李清壁允他同床而眠后,他就自觉地取代了那几个汤婆子的位置。怕李清壁日后哪日临时反悔将他赶下床,他将那几个汤婆子都送给了丹若她们。
丹若当时一脸不解:“驸马,这是殿下要用的,我们都有。”
范希诚煞有介事:“殿下现在不用了,路上冷,你们多用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