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李清壁感觉到那双游走在自己背后的大手渐渐转移到腰间，甚至在摩挲间悄悄从背后转移到了身前，隔着衣裳不住揉捏她的腰，还渐渐有了向上的趋势。
她立刻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一把推开。
范希诚这会儿很老实：“对不起，我、我忍不住。下次亲你的时候把我手捆起来吧。”可千万不能以后都不让亲啊。
若是他没亲过，那便也继续忍下去了。可是这会儿他已经享受过如此美妙的滋味，绝对不愿意再回到从前那种日子。
就好似若没吃过羊肉汤饼的话，那菘菜汤饼也能算得上是果腹的美味。可一旦尝着了此前没享受过的美味，谁愿意再回到顿顿清汤寡水的日子。
“再说吧。”李清壁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好心问他：“你现在要喝水吗？”
“喝。”李清壁便给他倒了杯热水，还没给他送过去，就看到他自己利落下了床，坐到了她身旁身旁，伸手拿了那杯水满口饮下。
范希诚见她眼神震惊，笑了笑：“我只是伤了后背，又不是伤了腿，王府的医士太大惊小怪了。要是在军中，这样的伤敷点药，照样冲锋陷阵，眼睛都不带眨的。”
范希诚渴得厉害，又连着给自己倒了几杯水：“你说这王府的杯子怎么这么小？”他叹了口气，“要是宜兰苑没烧就好了，还能去找个碗喝水。”
忽然，随着李清壁端起杯子，他注意到李清壁手指上的一个小红点，在白皙的手指上明晃晃的扎眼：“你手怎么了？”
他拉着那莹白如玉的手指到眼前仔细观察，语气不快又懊恼，“是做发带的时候伤到的吗？”没等她回答就同她商量，“以后不要做了好不好？”
李清壁抽回自己的手：“没事的。只是扎了一下，不怎么疼。”
范希诚努着嘴：“我知道这是你的心意，但是我不想你受伤，一点点的伤也不可以。我们府里养了绣娘的，你这双手呢，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画画啊写字啊，不要再做这些粗活了。”
“这算什么粗活？哪怕是皇后，都给圣人亲手做过女红。我有什么不可以？”她明亮的眼睛罕见地带了几分调皮，“莫非你嫌我做得不好？”
范希诚如今也有几分聪明，并不是从前李清壁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你不要故意说这种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清壁问：“你们在军中受过那么重的伤，都觉得无所谓。我不过是被扎了一下，有什么关系？”
范希诚感觉要说不清了：“这怎么能一样呢？我们从小就是这样摔打过来的，可你不同。你自小在宫中，从没受过一丁点苦，没道理嫁了我比从前过得更差。虽说灵州比不得长安繁华如梦，我家也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宫中用度，但能避开的伤就不要受。”
“好了，我也不是经常做，好久才做这一回呢。说不定你日后惹了我生气，我就再也不给你做了。”
“我不会惹你生气，你也不用再给我做。”
夏竹送来了熬好的药，又轻声退了出去。
李清壁决定不和他掰扯这个问题：“好了，我答应你。快喝药吧。”
范希诚趁机撒娇：“那我喝完药要吃糖。”说话的同时用眼神瞟着桌上那碟吃起来甜滋滋的石蜜。
李清壁还以为他怕伤口扯到，够不着，贴心地将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这么多，喝完你想吃就吃。”
范希诚眼含期待，扯着她的袖子摇晃：“我想你喂我。”虽然他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是他作为照顾人的那一方，不喜欢李清壁照顾他。但是喂着吃东西，此乃情趣，算不上伺候人。
李清壁没说话，他眨了眨眼睛，显得可怜又无辜：“我受伤了，就想你喂我吃颗糖，这也不可以吗？”
“那快喝药。”
他语气惊喜：“你答应了？”毕竟他也就是说着试试，没答应便作罢，答应了那就是意外之喜。
李清壁声音很小：“嗯。”
范希诚爽快地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然后就一副等待投喂的小狗模样看着她。
李清壁挑了一块稍大些的石蜜，慢慢送到了他的嘴边。
范希诚小心咬下，但由于心情激动，动作有些晃，舌尖和唇瓣还是碰到了她细长的手指。
李清壁收回手，拿出帕子擦了擦。范希诚小声抱怨：“我又不脏。”
“糖黏了些在手上，没说你脏。”
范希诚却突然想起件事：“坏了。快叫人回去找！”
“宜兰苑吗？火灭了肯定有人去收拾剩下还能用的东西。你有什么贵重东西吗？不放心的话叫阿福或者丹若再过去看看。”
“你写给我的字帖，还有我们没做完的簪子。”
“字帖再写就是，簪子快做好了，确实可惜。我叫丹若去看看吧。”
——
宜兰苑的寝屋烧得最厉害，几乎没留下什么完好的东西，书房也有许多东西被烧得焦黑，反而厨房最为完好。
丹若到时，王府的管事们正指挥着人清理打扫着。管事见到她，忙过来问：“丹若姑娘过来了，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丹若笑着道：“是，殿下有些东西，想找一找还在不在。”
管事年纪也不大，待她礼貌而亲切：“不知是何物，若是找到了我送去就是。”
丹若看着这座住了没多久的宅院变成这副模样，心里很是唏嘘。她的眼神从各处一一扫过，从忙忙碌碌的许多人中，她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正想背过身去。
不料那人抬起头，已经对视上，再避开的话反而显得刻意，她远远对着那人笑着点点头，然后对管事道：“是两个还未刻完的玉簪。我知道放在哪儿的，要不我自己进去找吧。”
管事表情犹豫：“这，里面此时太脏乱了，别污了你的衣裳。”管事话说得委婉，其实他也怕里面还有些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木头突然垮下，若是伤了这位殿下的贴身侍女，殿下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杨亦书远远看见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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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也想过去问问是不是殿下有吩咐，不料被那管事抢了先。他便又埋头清理，直到一次抬头，丹若远远对着他露了个笑脸，他便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去预备打个招呼。
听到丹若和管事的话，他道：“我陪你过去吧。”
丹若顿了顿：“好，多谢杨大哥。”
他只摇了摇头：“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管事见有人愿意揽过去这些事，也不再阻拦。长公主的侍卫统领说了要护送，再出了事就是他们自己人之间的事，就算要怪罪自己，也落不得太多的罚了。
——
夜里，范希诚这个倒霉蛋又只能趴着睡觉，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长到这么大，就这阵子和趴着睡较上劲儿了。
趴了一会儿，他发现李清壁也没睡着，便小心着侧过身子，将手搭在了她的身上。
李清壁睁开眼：“受伤了还不老实。”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我很老实啊。”他心底的那些坏心思，可从来没跟她说过呢。
他话说得可怜：“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以前都是抱着睡的，现在让我一个人这样孤零零趴着我睡不着。”
李清壁：“可是你受伤了，我怕碰到你的伤。按说最好是你一个人睡一张床。”但她知道范希诚决计是不肯的。
“不会的，不会碰到的。”说着他就轻轻握着李清壁的肩膀，控制着她的肩膀，让她背对自己侧躺，李清壁不明所以地配合着他。
然后他就像之前重复过许多次那样，从背后抱住了她，还变本加厉地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这样你就不会碰到我的伤口了。”
李清壁随他去了，反正以前都是这样的：“睡吧。”
范希诚在黑暗中搂紧了她，只要身边有她，他就什么都不怕。尽管今天所遇到的事情都是他从前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之事。
但身边这位长公主答应会永远伴他左右，他便可以无所畏惧前行。
——
第二日，得到范希诚受伤消息的越州当地官员都前来探望。
李清壁为他考虑：“你若不想见可以拒绝。”
范希诚：“还是见见吧，免得到时候传出我傲慢的名声。叫人都一起进来，我今日一块见了，以后可都别再来了。”
可这些人都被李怀拒了，事情未明，他看谁都有嫌疑。驸马若是在越州出了事，不仅会出大乱子，妹妹如今瞧着对驸马也有几分情意，会很伤心的。
范希诚得了一上午的清静，又觉得有些无聊。他叫李清壁帮他将丹若带回来的那个没做完的簪子拿出来，他想接着做，可被拒绝了。
“还是先不要做了，做簪子胳膊动来动去，拉扯到背后的伤口就不好了。”
他对于这好意自然是全盘接受，坐久了难受，幸好这会儿李清壁对他十分耐心，帮他翻着话本子，尽量让他不要动手。
他心猿意马，正想悄悄握住那轻轻翻动书页的细长手指一亲芳泽，却响起了一阵扣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