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楚留香(十八)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楚留香身形矫健,轻盈如飞燕,穿梭在石林洞府,他来此地打探情况,借机寻一寻阿绿。

    一座红木小楼伫立在石窟外,在一众低矮房屋中央,宛若鹤立鸡群,上悬一块精巧匾额,写着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望月小筑。

    楚留香心中一动,他误入错综复杂的迷阵,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索性攀援而上,进这望月小筑刺探一番。

    小楼内部逼仄,收拾得尚算简洁素雅,左侧书架摆满了各类书籍,浩如烟海,下方堆放着几样晒干的草药,供女孩家装扮的钗环首饰却少得可怜,胭脂水粉更是一点也无。

    顾白月听到地板咯吱作响,意识到有人接近,她将面纱掖好,默默抱着书退至屏风后,竖起耳朵听外间动静。

    过了约有一盏茶时间,外面始终静悄悄,顾白月眨巴眨巴眼睛,扒着屏风边缘,警惕地朝外观望,甫一露出眸子,便同一双蕴含促狭笑意的眼睛对视。

    楚留香笑着问道:“阿绿,你要同我玩抓迷藏吗?”

    少女面似芙蓉,肤如凝脂,惊怯地回望他:“楚留香,你怎么来了这里?不,不行,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石林洞府是她的主场,在这里跟她对上,你要吃大亏的!”

    她牵着楚留香手腕,带他来到窗口,用手指着风沙中的石柱:“你是不是被下面的八卦阵困住了?我来告诉你口诀……”

    “这个不着急。”

    楚留香制止顾白月,他目光专注,一寸寸仔细察看房间,屋内桌椅板凳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门轴甚至有一点生锈,无数细节都清楚地彰显着,此处曾经有人长久居住。

    外面黄沙漫漫,苍苍茫茫,举目远眺,无边无际,大漠浩瀚得仿佛一片汪洋,除去风声肆虐,四野寂寂,万籁无声。

    天地无限开阔,人居于其中,渺小得像一粒尘埃,虚无感瞬间将人吞噬。

    楚留香闭目感受了一会儿,忽然控制不住地难过,他本是一个生性豪爽,乐天知命的人,很少放任自己沉浸在悲愁与惆怅之中,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想要流泪。

    太安静了。

    太空旷了。

    让人由衷地感受到直入骨髓的孤独。

    楚留香哑然:“阿绿,你脚步虚软,毫无内力,那人却将你放在这高楼之上,又撤去梯子,岂不是将你终生困在此处?你在这种鬼地方,待了多久呢?”

    顾白月怔住:“快有二十年了吧……”

    楚留香满脸震惊,心神震荡:“什么?!”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种兽笼似的鬼地方,他一天都忍受不了,而顾白月竟然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

    那是怎样艰难的二十年啊……

    楚留香闭目冥想,他一生潇洒不羁,像热爱自己的生命一般热爱自由,假设有人将他关在此处二十年,他会如何呢?

    他会死,会疯,会不顾一切跟人拼命,这时候如果有人愿意同他说说话,愿意陪伴他,他大概会狂热地吻一吻对方脸颊,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楚留香坐了下来:“阿绿,告诉我石观音的致命弱点在哪吧,她虽号称男人见不得,但我想,总会有法子杀了她的。”

    楚留香胸怀正义,他优雅冷静,睿智果敢,从不滥杀无辜,可是现在,他竟然主动要求杀了石观音。

    远处群山巍峨,连绵不尽,顾白月素白肌肤上流泻出一种莹润光晕,芳华灼灼,比头顶的明月还要耀眼,她轻轻一笑,目光狡黠:“楚留香,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一个从番邦异域传来的神话故事。传说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有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名为纳西瑟斯,有一天,纳西瑟斯临水自照,发现水中浮现一道美丽的影子,他在刹那间爱上对方,一步步苦苦追寻,对方却一步步后退,纳西瑟斯爱而不得,难以自拔,最终赴水求欢溺亡,幻化成一株顾影自怜的水仙花。”

    顾白月问道:“楚留香,这个故事,你听明白了吗?”

    楚留香若有所思:“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

    楚留香按照顾白月教授的办法,果然轻松识破石林洞府八卦阵的阵眼,既然能够轻松来去,他便也不急着离开,一路试探着往内部深入。

    如果可以,楚留香想要孤身闯一闯石观音的寝房,里面说不定会有那个惨死婴儿的线索。

    他隐在暗处,悄然靠近一间雅致奢华的卧室。

    房间布置得绮丽又古怪,正对着床榻的地方,赫然立着一面嵌进石头的巨大镜子,四周墙壁镶着一颗又一颗硕大圆润的夜明珠,仿佛恶魔之眼,幽幽窥视人间。

    美丽而残忍的女人缓缓起身,聘聘婷婷地走到石镜面前,爱怜地抚摸镜中人的红唇,莺声呖呖,似情人缠绵的絮语:“像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世上再无一人能够胜过你……”

    女人将衣服一件件褪下,贪恋而痴迷地凝望镜中人。

    突然,镜中人表情一变,诡秘地笑了,语气阴鸷地说道:“不,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早该承认,世上有人比你还要美!”

    女人的动作停了下来,笑得失神,癫狂,又迷乱,呢喃着从舌尖吐出来两个字……

    窗外,楚留香屏息凝神,惊得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天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惊世骇俗之事!

    或许,他需要写一封信,给那位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秋灵素,好生问一问她,关于当年那个婴儿丢失事件的来龙去脉。

    以及,那个被石观音窃走的孩子,当真是一个男婴?当真在襁褓之中就不幸夭折了吗?

    ……

    这天龟兹国红绸翩然,鲜花密簇,侍女们穿红着绿,打扮得花枝招展,捧着一盏盏琼浆玉液,殷勤地招待来宾。

    胡铁花怀抱绣球,呲着大牙嘎嘎傻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男人一生当属此刻最快乐了。

    “也不知道那位大公主生得什么模样,跟琵琶公主相比谁更胜一筹,老臭虫,你拒绝了琵琶公主,当真不会后悔吗?”

    琵琶公主的目光幽怨地投了过来,悲悲戚戚,惹人垂怜。

    楚留香装作看不见,摸着鼻子打哈哈:“我心有明月,只好琵琶别抱了。”

    婚礼正要开始,突然有一侍卫急匆匆走进来,吞吞吐吐地回禀道:“大王,王妃,帐外来了一对青年男女,自称是,是……”

    龟兹王烦躁地瞪他一眼:“你舌头打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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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么?”

    侍卫:“自称是我国王子和公主。”

    众所周知,龟兹王运道不好,子嗣一脉尤其艰难,膝下只有先王妃亲生的两位公主,以及现任王妃生的一个幼女,只是那位明月公主一直离群索居,从未有人见过她,而且龟兹国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王子?

    龟兹王大为恼火:“放肆,把人喊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混账东西,竟敢跑到我这儿招摇撞骗!”

    帷帐掀开,有一人轻袍缓带,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他昂藏英挺,长身玉立,一手拥着一体态袅娜柔软的女子,女子戴着帏帽,面容似雾里看花,瞧不真切。

    那年轻男人剑眉星目,一派金质玉相,笑微微地瞧着龟兹王妃:“娘,您在这里锦衣玉食,肥马轻裘,怎么把儿子女儿忘在外面,真是好狠的心肠啊。”

    楚留香和胡铁花见到这两人,都忍不住大吃一惊,骇然道:这白衣少女确是阿绿无疑,而眼前这男子分明是长了头发的无花,可是,天下怎么会有人起死回生?

    龟兹王妃媚眼轻扬,娇柔无力地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无赖?怎么胡乱认爹娘,我可没有你们这么大的儿女。”

    无花笑了:“您啊,上了年纪,人老多健忘,连自己亲生儿女都不认识了吗?”

    石观音生平最珍惜自己容貌,推而广之,年龄便成了不能触碰的一块逆鳞,偏偏无花一口一句,明里暗里说她年老色衰,石观音怒气上涌,□□下的脸庞都扭曲了一瞬。

    顾白月晓得无花是在为自己出气,嫣然一笑。

    无花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全然将楚留香几人无视彻底,又从袖中掏出一块晶莹璀璨,足有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您看,这是什么?”

    极乐之星!

    龟兹王再也忍耐不住,他握住石观音的手,暗示她认下这一双儿女,主动道:“不错不错,你们正是我龟兹国王子公主,好孩子,你快把宝石给父王!”

    极乐之星已然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寻遍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块,何况极乐之星里面还隐藏了一个惊天隐秘,一个事关龟兹国复国大业,关系全族命脉的秘密。

    此前,龟兹王广邀武林豪杰,有意招揽能人志士,为了笼络楚留香一行人,不惜将自己两个女儿献出去,为的便是借楚留香“盗帅”之名,找寻极乐之星的下落。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下无花手握极乐之星,不论他究竟是谁,龟兹王都愿意先许诺王子之位,待到将极乐之星拿回来,再想办法铲除此人不迟。

    石观音甩脱龟兹王的手,问道:“我的好儿子,乖女儿,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无花和顾白月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我们今日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你!”

    石观音吃吃而笑,很是不屑一顾:“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

    顾白月小声嘀咕:“刷boss副本,正式开团,唔,好像还缺个打野,那边玩楚留香的兄弟,你确定不过来跟我们组个队吗?”

    楚留香:“???”

    无花熟知顾白月说话习惯,自然而然地将话题接了过去:“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让她死得不能再死,给你爆一地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