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愁欲2
    马厩里,何衍一面给他心爱的棕云梳着鬃毛,一面状似无意的问道:“怎的,又去那内城别院找你那小相好?”

    “不进城,就在这附近。”反应过来,她才脸一红:“什么小相好!胡说,那是我,我……”

    何衍挑眉:“是你什么?”

    “我儿时的好友!”

    “哦?什么好友这么黏糊?怎么没听你说过?”

    刘溪鸰横他一眼:“怎么没说,兔鳖赛跑,你忘啦?”[1]

    何衍恍然:“哦就是他啊!他怎得也在京城?就你去妓…什么楼…找的那个?”

    “咳咳!嘘!”她一面警告他,一面束腰卷了裤腿,“不要胡说,人家是正经人!”

    “正经人三天两头的……嗯哼?还豪掷千金日日邀你上,上那聚星楼?这听着就不大对啊。”见她不语,又低声道:“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京城什么人都有,儿时是好友,可不一定一辈子是好友。到时候让人给卖了,咱们救你事儿小,但仔细你的皮!大人若是晓得你一落地就跟着人花天酒地不学好,他可不会顾你舅舅的面子的。”

    “哎呀都说那几回是巧合了!我又不去那种地方!”她刘溪鸰行得正坐得端,自然理直气壮,“不过你别说,他这人也是古古怪怪的……”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少女摆摆手:“总之你先给我保密!等我弄清楚了再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何衍一瞧她这鬼话连篇都不带转弯的,心知是想拉他下水。抱着胳膊把头直摇:“这我可没看出来!我只看出来,少女怀春呐!”

    刘溪鸰“吧唧”踩了他一脚,瞪着眼威胁,“你再说?再说我可就把你和我师傅的事,哼哼…”

    何衍皱眉,“啥?”

    刘溪鸰机警地一眯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自去了庐州府,便时长瞧见二人同进同出,还时不时躲在那处低声耳语,二人年岁又相仿,何衍对她更是言听计从。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

    “你知道啥?”何衍额头一跳,晒着牙威胁道。

    “好好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了然一笑,已是拉了马出来。

    “喂,你可别乱说!”他拦着她警告。

    少女牵着马往外走,挥挥手:“行行行,不知道不知道。”

    何衍急了,一把揪住她:“我说真的!”

    “啊对对对。”少女摇头晃脑,“我每天看到的郎情妾意都是幻觉~”

    他深吸一口气,咬了牙:“你可莫要乱点鸳鸯谱,你可知维宁那天……”

    青年神色紧张,少女却未作他想:“哎呀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她还不会乱说?何衍长臂一展,一把卷住缰绳,那马儿瞬时站定。

    “啧,过来。”说着俯下去耳语。

    他刚蛐蛐几句,刘溪鸰的鼻孔和眼睛便同时瞪大:“……啊?啊?”面上五彩斑斓。

    何衍已是神色如常,竖起食指比在唇间,四面瞧了瞧,低语道:“不可说。”

    少女喃喃道:“糟了,有画面了……这……”

    何衍也瞪大了鼻孔:“你脑子里面都是什么啊!”

    “几时进去的啊?你确定是她自己……我怎么没……”

    “这我哪知道,我有几个胆子敢看?!”何衍打断道,将那绳儿塞给她,推着她往外走,“啧,你快走快走。”

    少女趔趄着往前:“别啊,你咋说话说一半啊。那我以后怎么办啊,我,我,”又压低了声音开始悔不当初,“我上回还拉着叔父给我讲书到天黑!”

    何衍摊手:“嗯哼,整个府上,就你脑子有泡。”

    刘溪鸰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这事还消说?哦,可能阿放不知道吧。你不想被打的半死就别说话啊,阿放也别说,知道不?”这下轮到何衍来警告。

    少女未回神,嘴唇微张,眼神已是发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二人出了那小巷,少女翻身上马。何衍一拍马屁股,道:“早去早回,长点脑子吧你!”

    ——分割线——

    几场下来,就今日这场蹴鞠最没意思,赵珏那边三两下就赢了。

    场子一散,刘赵二人便坐在那旁边的凉棚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自然又提起他那朋友的妹妹被卖到青楼的事,刘溪鸰显然对此事颇有些兴致。

    再加上何衍透露的那个惊天大秘密,她就更想晓得那所谓的“瞧着窗花影子像是脱了衣裳”是不是确有其事了——隔着窗户,那么黑,何衍怎么能确定她脱了衣裳?会不会弄错了啊?

    嘶,到底怎么个事儿呢?要不她哪天看看?总不至于趴门缝去吧?别了吧,万一瞧到了什么不该瞧到的,她就是以死谢罪,他们几个也只会讨论是用刀子快还是用剑快。

    转念一叹,当时何衍怎得没叫她一块瞧瞧,真真可惜!

    赵大公子悠然品着茶,还不明白面前的少女脑中是如何浮想联翩想入非非,又如何苦于孤陋寡闻而愁眉苦脸。于是道:“你就这么想去?”

    “哎呀,人家话本子里面侠女都是要去青楼里头抓人的,我不得先练练手嘛!”想来想去,那也只有那青楼可以查验一番了。

    赵珏懒洋洋一笑:“这位侠女,你话本子看的倒不少啊。”

    “那是!也不看看以前都是谁天天抱着《太平广记》不撒手,害惨了他的好同桌跟他一起罚抄道德经,还要被他妈翻白眼!”她抱着胳膊哼道。

    “我哪知道你还当了真?”赵珏无奈。当初他也只是瞧来玩玩,哪里晓得真的有人整日抱着话本子过日子,眼下还要拉上他去演什么英雄救美。

    说来也怪自己,随口一编,她便信了他的话。

    刘溪鸰见他松了口,便开始乘胜追击:“哎呀我其实也是想开开眼,看看这胡女究竟有多美,上回支纱来,还蒙个着脸我根本没看见啊。你不是答应我了嘛!”

    “我随口说说你还当真?”

    无奈,刘溪鸰开始使出杀招釜底抽薪:“那不然呢?哼,反正我都准备好了,你不带我就我自己去!你别以为我非得让你带!上回我差点就从那院子的小门进去了。”

    赵珏挑眉:“哦?什么时候?”

    “就你唱歌那天早晨。”

    他想了好一会,一脸讶然:“大早上的人家都没开门,你去那干什么?”

    “找你啊,我还碰到个从后面溜出来的嫖客!长的俊得叻!”少女又不自觉的插了腰。

    “是吗?你怎么知道是嫖客?”

    “我看他不仅是嫖客,还是常客呢!一出门衣裳都没穿好,头发也不绾,一看就是没睡醒赶着回自己家里怕老婆骂。”少女仔细回忆着。

    赵珏闻言,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古怪。

    刘溪鸰道:“怎么?”

    “没什么,那人长啥模样?”

    少女开始绘声绘色:“你别说,他长的还可好看!他还跟我说那倚笑楼白天不开门,又给了门口那个瞎子一锭银子,那瞎子一看就是天天蹲在那的,那嫖客丢银子丢的多顺当啊,不是熟客能这么顺?我跟你说,当时他一出来,那门可没关紧,我一溜就能进去。他一走,那院子里面就开始吵架,我在那听了半天,像是说什么女之耽兮?还什么收了房?听着还蛮像那么回事!弄不好啊,那里头就有你那朋友的妹妹!”

    她得意道:“所以说你可别小瞧我!到时候你别叫我撞见你,不然我就告诉那家的妈妈你要挖她的墙角带姑娘私奔赎身!”

    “那你可……真聪明啊。”赵珏抽搐着嘴角,一双招子上下不错地打量着她。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她的脑门上,他神情复杂,像是极想瞧瞧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那可不?怕了吧!”

    “怕了怕了。”他抱拳拜服。

    依着她儿时不依不饶每日蹲点的性子,兴许真做得出来在那处转悠个七八趟。

    他一叹气,终于道:“那你过两天你跟我去看看?”

    “好叻,就这么定了!”

    ————

    她心满意足的回去,已是申时。

    院子静悄悄,何衍与舒放不在,只有陈维宁在后院给剑擦着桐油。见她回来,罕见的来了兴致,督促着要检查她的《宛心诀》练得怎么样。可师傅教的起劲,徒弟却兴趣缺缺,只好心不在焉的转腕下腰踢腿跨步。

    这《宛心诀》简单的很,不过十二招,但陈维宁却说要把基础练扎实,她只得不断重复,再重复。

    不知道练到第几圈的时候,“啪”的一声,反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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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的一招却被另一把长剑格住,抽也抽不回来,她一急,使了些蛮力,身后那剑口却又一松,她一个不稳只得借势旋身站定,再抬手挽剑,化掉方才那股蛮力。

    倏地,那长剑却追了上来对着她面门直直劈下,她身子一矮,想躲掉这招,却又一个没站稳歪了下去。

    青年收剑在侧:“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叔父。”刘溪鸰忙爬起来收了剑站好。

    他点头:“你可知最后那招为何躲不过?”

    “底盘不稳。”

    “不,你左腿打的太直,未给自己留余地,维宁。”

    唐祁轻声一唤,陈维宁便拿了自己的剑又同他把刚刚那儿过了一遍,最后唐祁照例一剑劈下,她向后一个大跨步,腰身往后一送,手腕一勾,从侧方回挡,破了剑势。

    唐祁道:“好。”陈维宁停下不动。

    他拿着剑一指陈维宁的膝后,“你瞧,她这儿是松的,也不容易受伤。”

    刘溪鸰回想,方才气息一乱,只顾站的稳,双腿确实绷的太紧,于是点头道:“是,叔父。”

    唐祁笑笑:“心浮气躁,不练也罢。”又对陈维宁道:“既如此,何必要逼着她练呢?”

    “大人,越是心浮气躁,越是要克制自己。”陈维宁自然接过唐祁手中的剑放了回去,又对她道:“后踢腿各练两百次。”

    她默然:“是。”

    唐祁道:“她这腿打得太直,腰膝绷得紧,还不懂收放。”

    陈维宁道:“我觉着也是。”

    听着二人对话,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何衍上午的话,浑身开始冒出一股不自在。

    只听唐祁道:“也是得再练个数百次才能有你的腿灵活。”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刘溪鸰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现在,她觉得,每一个字都不对劲。

    瞧见陈维宁那双长腿,不知怎的脑中忽然闪过那日倚笑楼里缦矜娘子缠着缎带的腿,那脸便直接红到了脖子根,眼神简直不知该望向何处,一想到过几日还要去那楼里开眼,更是激动的脑门子直冒烟。

    又听唐祁问到了自己:“我瞧你这几日出去的很是勤快!晚饭也不吃?”

    她便开始结巴:“我……我和青青在泰州时的同学也来京城了,这几日同他玩在一处。”

    陈维宁轻笑道:“大人,阿鸰这回来了京城算是来着了,吃的开,还长了不少见识!”

    刘溪鸰只得乖巧赔笑。

    唐祁挑眉,“哦?是哪家公子?”

    “城……城南,赵家。”

    “哦,大人却知同阿鸰要好的是个公子了?”陈维宁笑道。

    可她这语气分明透着些……打趣?

    刘溪鸰这么想着,却倏地发现唐祁正盯着自己,又瞥了眼陈维宁,她忙低头。

    唐祁饶有意味地反问:“我如何不知?”不知怎得,那神情在刘溪鸰看来竟也仿佛含有一丝调笑。

    这三两下里,自然又是另一番郎情妾意了。刘溪鸰强忍住要瞪大的鼻孔:“我同阿衍……嗯……阿衍哥说了嘛!就是出去玩玩,嗯,也没什么!”

    唐祁瞧了瞧天色,又想到沈舜交代的话,有些事情倒也不能太放肆,又敛容道:“姑娘家的,莫要在外头疯的没了边。”

    陈维宁也道:“大人说的极是,阿鸰,你今后要早些回,勤练你的功夫,明白?”

    啊,这一唱一和……她就快憋不住了。

    可唐陈二人如何得知,他们此刻的一言一语在小丫头的眼里皆是风情?

    刘溪鸰握紧了拳,内心暗自悔恨——我为什么早没看出来?

    这厢有人还在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那边何衍抬腿便一脚踏入了这修罗场:“大人,兵部那边……呃……”

    瞥见了少女求救的眼神,他刚想撤回,奈何自己那半只脚将将跨过了门槛来不及收了。

    刘溪鸰如蒙大赦:“叔父,师傅……维宁姐姐,今日我有些累,我先去更衣,更衣!”说着便慌不择路的遁走,一回身还撞了何衍一个趔趄。

    唐祁瞧她那副见了鬼的模样,有些莫名:“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何衍咬了咬唇:“呃……大人,维宁,我能问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