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青青一来,刘溪鸰的大救星就来了。
她二人自去年腊月分别以来便再未通过信,如今三个月不见,无数个秋,刘溪鸰自然是一顿诉苦。按下京城的种种不提,先把同赵珏那小子重逢的事说了,又说自己如何挨了揍,如何受屈辱。
“我要是你们大人我也生气。”张青青磕着瓜子。
“生气是生气。”刘溪鸰闷闷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啥要打我。我不是不服气嗷,我是说他一会儿说不在乎我舅舅,一会儿又说要替他管教我,一会儿这,一会儿那,总之……他有好多个由头来揍我!”
“由头多才好揍你呗!也就你胆子大,你以为是话本子啊,京城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大的青楼,还是胡人开的,吃人可不吐骨头的!”张青青啧啧摇头,“哎,要是我去了,我姥爷怕是也要揍我的。”
“我这不是觉得,赵珏也挺像个胡人嘛……没准是他老乡呢。”她四下找补。
“说到这个赵珏,这你还真别说,”张青青一哼,“哈,我看主要还是这个赵珏的锅!带你去旁的地方便算了!他怎能随便带你去那种地方?我记得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呃,也……不算是他的锅。”
“还有你,你以为他还是当时的矜贵公子啊?这都多少年了!都花楼老熟人了,难道是什么好人?你不怕他其实是个坑蒙拐骗的强盗头子?醒醒啊你!你别他说啥你都信啊,你是不是傻?回头把你卖咯!”张青青一甩瓜子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是,是我叫他带我去的……”她心虚道。
“什么?!”
刘溪鸰头埋更低,“是我啦……”
“为什么啊?”
刘溪鸰不能再低:“我就是觉得好奇……”
“好奇什么?男女之事?”她不能理解。
“嗯。”
“嘶……”张青青挕了牙,低声道,“我不是给你看过那个什么嘛!有什么好好奇的!”
若说要修这男女秘术,谁能修得过这些郎中?早年间还是四喜丸子的时候,张青青就偷摸给刘溪鸰瞧过家中的那些珍藏,如今不说小有所成,但那双修所涉的穴位经脉筋膜什么的她至少能在小神医的点拨下观其机理晓其动静,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实战。
这还有何好好奇的?
而这厢,刘溪鸰也不知该同她说哪些,眼下都是些没谱的事。往左,唐陈的事儿好像也不能说;往右,赵珏那档子稀奇古怪也没摸清。只得说了句:“就……反正……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和从前还是一个模样。”
她说的也算不得扯谎。和赵珏的重逢给了她一种奇特的感觉,那就像是,明晓得那人和从前定然不同,心里既害怕,却又想去瞧瞧究竟如何不同。她总是有无数好奇心。
“他都跑湖边跟姑娘你一句我一句了!那你一口我一口不是迟早的事?”张青青眉头紧皱,在一旁只把头摇:“你说你不是活该吗!”
“打你吧,也不是。不打你吧,也不是。下回你指不定还闯出什么大祸,你啊你!”说着直戳她额头,“我看唐大人呐,还是打轻了!”
刘溪鸰无语望天,得,又多了一个训话的。
但张青青这点至少没说错,唐祁那几鞭子对她是忍了手的。何况不看舅面看钱面,也不会把她往死里打。可惜这刘溪鸰皮肤薄身子弱,那伤才瞧着吓人。好在神医范立言既是有从阎王手里抢人的本事,他的孙女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一出马自然能叫这四喜丸子好的更快。这不没几日,她便得意洋洋翘着脚躺在那嗑瓜子吃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好不舒坦!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这会儿张青青又给刘溪鸰擦了身子,换了药又拿着扇子扇干:“前头的都好了,也就最后那一下重些,不过我保你再有三日就能换好皮,快得很!马上就可以练剑啦。”
刘溪鸰叹了口气,“哎,也不知老何他几时得空教我,”最近院子里的人都挺忙的,“说来我师傅也有小半月没教我了!”
“我瞧维宁姐挺忙,这院子里头就她一人在操持。”说着,张青青掩上门,又摸出一包乌梅,二人边吃边说起了悄悄话。
“对了,你说这唐家老夫人怎地也不来京里主个事?唐大人现下可是炙手可热的大官人,生得不错又前途无量,她倒也不怕他在这乱花迷人眼的京城忘了自己还有个未过门的媳妇?”
“叔父不是这样的人吧!”刘溪鸰当即反驳。
张青青眉眼一眯,“嘿,你怎么知道呢!”
“听我舅说他订的是娃娃亲,一块长大来着!而且我舅还说当时他们那一年的进士们都去逛窑子了,就他和叔父没去!没准他也是个不近女色的!”
“不近女色?当真?”张青青眯了眼,瞧着不像。
“呃,应该……吧?”她这一问,她倒是有些心虚,尤其是……算了。
“再说了,多的是娃娃亲反悔的呢!尤其是……”张青青眼睛一眨,咽下了话。
“啥?说话说一半,瓜子全吃烂啊我跟你说。”
张青青讪笑:“害,我也是听我娘说的。我没嫁过人,我也不晓得她说得对不对!”
“你说嘛!”
她低声道:“咳咳,就是说,像你叔父这种年少成名又家境一般的,多半是要靠……咳咳,所以如果……就……你懂?”
“哦,懂了。”那不就是王宝钏苏三那种抛弃糟糠之妻的戏码嘛,她小时候都听了不晓得有多少,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这样的人能成为话本子,自然是因为大家喜欢看愚蠢的人做愚蠢的事最后被绝地反击,但若要她相信唐叔父也会走这种老路子,那是不能的。何况,“我问你,你娘认得几个这种年少成名的?又认得几个寒门子弟?”
她这问法也是有据可循,自张青青姥爷范立言那辈开始,他们这三代成婚都不早。那范老爷子年轻时傲气嘴毒,错失良缘一生蹉跎,不惑之年才成婚,四五十了才得了青青她娘这一个宝贝疙瘩。
结果到了她娘张范氏这儿,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范神医老来得女又不缺钱,硬生生把她娘养成个好吃懒做不理闲事的大宝贝,成亲一事也一路支杆子打枣儿,有一折没一寸的,直到二十了才磨磨唧唧嫁了那庐州的张县丞,闹得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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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子险险快蹬腿了都没见上孙女。而张小堂主如今也是十七八了,也没见说成婚的事。
所以刘溪鸰一向认为,她娘享福,但也是享在了这闷头闷脑的自娱自乐上。
张青青一愣,“呃……这她没说,我猜也就唐大人了吧,哎,我爹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没考上呢!”
刘溪鸰嘿然一笑:“那不就是了!我敢说少年书生她拢共没见过几个!我晓得的都比她多!”说着掰着指头算起来:
除了唐祁。赵珏算一个,虽然他无心仕途;她舅舅沈舜,虽然二十四五才考上,但也勉强算一个;哦,还有那个谁,她舅妈那个侄子洪思廉,虽然不晓得他这回考上了没。
“对了,还有一个。”
这一扯,便扯到了那关中神童,刘溪鸰便将开春榜那日的听闻又背了一遍。又说数日后,唐祁随口提起了皇帝在青云宴上同时点了他与那谢琎的事。九岁之差,同岁登科,民间之比较已在初入京那日叫她和何衍撞见过了,而青云宴上再提及,他二人一为二皇子所荐,一为姚太傅门生,那又是另有一番意味了。
“叔父说那谢琎的家世要强过自己一些,又聪明锐气,诗也极好,说了好一通好话!”都说文人相轻,还是同岁登科的少年臣子,唐谢二人却都不吝夸赞对方。这样的才气和心胸当然不是那话本子里的一门心思钻营的负心汉能比的。
张青青连连附和:“知道知道,你唐叔父最好了!”
“我觉着,寒门子弟并不总是趋炎附势拜高踩低!”刘溪鸰道,“你娘说的也不尽然,许多旁人说的道理,还是要自己个经事之后才晓得真假!再说了,你怎晓得人家的糟糠之妻不乐得这般为他人做嫁裳,显得人多大度?”
刘溪鸰这人向来有自己的主意,甭管对不对,认了的理必定要一条道走到黑,这点她与张青青倒是不同。在她看来,这青青的娘比她爹小了十多岁,家中无妾又是范神医的独女,一辈子过的那叫一个安稳自在,有些风里来雨里去的东西自然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哟,你这是好得很了!这些子歪理一套套的!”张青青努着嘴戳戳她的背脊。
“嘶,疼疼疼,怎么是歪理,我说的不对嘛!”
青青一笑:“对不对的不晓得,但你一心要维护你家叔父,我也是无话可说啦!”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对她的话留了意。
“而且我师傅说啦,那谢琎学问不如叔父,叔父当年登科的时候更年轻!叔父还写了《平万象书》!你看,我叔父这样的人,怎会……”
哪知张青青一听来了劲,“哟,她当然觉着唐大人好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我师傅跟我叔父跟的,有些紧?”
张青青嘿然:“这府上哪个跟他跟得不紧?”
“不是,是那个紧。”
“这还消你说?有脑子的都得跟着啊!何况是她。”青青贼兮兮一笑,“说来,你虽认得维宁姐比我早,但你晓得的不一定有我多!”
“是吧?”刘溪鸰耸了眉毛,“你觉不觉得……”
她暧昧一笑:“阿衍跟我说过,在庐州,当时你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