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迷情远望4
    协宗堂,下午。

    “喝粥烫了这儿?”张小堂主眉头一挑,看着她舌下那系带处的一块红点,“这还是要点本事的,你真行。”

    她点头,“别废话,赶紧的。”

    “挺疼不?”她一笑,说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瓶儿,“喏,这个比较止痛凉快,我加了龙脑,敷一下了含服。”

    “你随身备着啊?”

    “嗯哼,上回我喝水咬了舌头也用的它。”她阴阳怪气地说。

    刘溪鸰一窘,嘿嘿笑道:“哎呀,我们俩就不要……”

    “去去去,你跟谁俩呢!”

    刘溪鸰转念一想:“不对,上回你就用的这个?”

    “什么上回?”张小堂主埋头改着方子。

    她挑了挑眉毛:“你跟老何,你们……喝水了吗?”

    她面色一红,搁下笔,淡淡道:“喝了啊。怎么呢?”

    “那,姥爷晓得不……”

    “不晓得吧,这事儿我还能跑去跟他说不成?”她的眉头骤紧,又划掉方子上的几个字。

    “胆儿真大。”她开始同情老何,眼睛滴溜溜一转,舌头也不疼了。

    “你说若是姥爷晓得了,你爹妈不就晓得了,他们晓得了,你个黄花大闺女儿,不是我说老何不行,就你们家……嗯这种情况……你爹妈不得从庐州赶上来揍他?你家不嫌弃他?”

    那范氏可大小是个豪门,虽然她张青青是个外姓,但何衍这个出身……是不是略微寒碜了些?不是她有什么门第之见,只是她这姐妹毕竟父母双全,还是个小堂主,族里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富贵儿亲戚。之前她跟她还编排唐祁这种出身一般的人如何如何,这老何岂不是更一般,她不嫌弃?

    “一钱……哦多了,”小堂主从称上扒了点肉蔻下来,一面道,“哦,嫌弃倒是谈不上,反正管不着我,有本事他们自己接管这破药炉子啊!”说着一指外头的牌匾,顿了顿,又道,“揍倒是不会,每次都是我亲的他。”

    刘溪鸰一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每次?不对,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中秋,你不是看见了吗?”小堂主掀起眼帘撇她。

    刘溪鸰的嘴顿时张得老大:“我……我在算命呢!你怎么不叫我?你亲他?你为什么亲他?”

    “喜欢啊。”

    “你喜欢他?为什么要你亲他?他他他………岂有此理嘛!”怎么能是她亲他呢?不应该反着来?

    张青青:“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不喜欢他才亲他?”

    “可是……你是女的啊,你也太……”说到最后她只好作了个揖,“太刚猛了。”张小堂主人狠话不多,反正她办不到。

    “喂,离经叛道的事情你也没少干啊。你想亲的时候你没亲啊?那这怎么来的?”张青青指指自己的嘴。

    她不语,过了一会儿,张青青一笑:“哦我知道了,你喜欢那样的,明白了。”

    他两个的事其实去年的时候她就隐约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丫头心思重,她不说她一般不问。原先多么维护她的唐叔父,说不得半点他不好,这下好了。

    结果到了这会子,欸,嘴上说人一套套,自己这那不敢了,果然是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想着,张小堂主摇了摇头。

    “……哪样。”

    她抖抖小称碗里的灰,一面摇头:“哎呀,原来两个都这样。怪不得阿衍说他急得看不下去。呵!”她倒是挺乐见其成。

    刘溪鸰面上早就霞色漫天,“老实交代,你们究竟编排了我什么!”

    “是你们,不是你。”张青青一笑,轻拍她的脸蛋,“乖,下回再咬破了我再给你换一种别的,加了桂皮的。”

    她嗫嚅:“什么我们……”

    张青青抱着胳膊眉毛一飞:“跟我这还装蒜?你省省吧。说说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你家大人没说怎么办?”张小堂主抱着胳膊点了点手指头。

    “没说!”何止没说,影子都没了。

    本来她还怕见着了尴尬,昨日都没往东院里去,谁晓得老何说他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去翰林院藏书阁寻什么东西,忙得跟什么似的。今日一大早她觉着舌头痛,才偷摸出了门。

    “你也没想过怎么办?”

    “……也没做什么,这个需要说什么?小题大做些了吧!”她现在可算是个孤女,自己的事当然自己说了算,她还操心她来了?

    张青青手一顿,抬高了嗓门儿:“这还叫没做什么?”说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你醒醒啊我的姑娘,你不小了啊我说!”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刘溪鸰的什么穴位,她越瞧张青青越像她舅妈洪氏,只不过年轻了许多。“那你跟老何……不也没说要怎么,就会说我。”说着声音到底还是矮了下去,当着这个舅妈的面,她还是有些发怵的。

    “我?你跟我能一样吗?阿衍和那位能一样吗?”张青青深吸一口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阿衍那样温驯含蓄,我若想如何,他敢说个不?敢说一句我就下药放倒了他!”可那唐家郎官是个什么人?原先她还被他那一副皮相所骗以为他是个君子,现在看来,什么君子?简直是个大尾巴狼。

    说来有趣,两女子相互替对方操着心,但显然眼下这位病人的问题更严峻。

    病人仍在嘴硬:“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又不是没长脚,又不是没长手。”

    她扶额:“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该干的没少干,啥也没捞着。你不觉得亏吗?”

    “一定得捞点什么吗?”

    “那你图个什么?”

    “图快活……”

    张舅妈一拍桌子:“快活?你懂什么叫快活?没有过……算了你不懂。那我问你,他若是现在跟你说娶你,你答应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又冷哼,“他才不会说呢。”

    不提起这茬倒还好,一提起来她又想起那天下午她从宿州回来的时候他的话,于是将那一日自沈家回来的事跟她学了一遍,“一会儿说你要有自知之明,一会儿又说不养闲人,后面又说要我自己选择做他的什么。谁稀的似的!”

    张舅妈一听,脸都扭成了倭瓜,“这……是我我都想扇他。也罢,算你有理!”这丫头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扫了眼她,只是都成这模样了没个下文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刘溪鸰气道:“你还帮他说话!要不是我娘,要不是我……你以为我想在这受气?”

    “哎呀,消消气。润润嗓子,来,我这有栀子……来喝点喝点。”张小堂主忙和起稀泥,说着给她倒了杯水,为了找娘来是不假,但……如今看来也不完全是嘛,口是心非口是心非。

    她更气了,咵叉将茶杯一掇,“你们一个个的还要我去给他做小!这是什么享大福的事情吗?!他那儿就那么好?怎么不自己上!”

    “不是说他那儿就那么好,你不也是自己……等会,你先别急。”张青青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笑道。

    “不一定是做小……你等我慢慢跟你说,我这也是前不久才听我姥爷说了个稀奇事。”做小那也太过分了,她怎会看着自己姐妹跳火坑,于是先把正月十五那日的话学了一遍。

    “我姥爷吧,除了医术绝佳,那个消息打听起来也是顶灵通的,上回唐大人说了那么个意思吧,欸,他就想法子去打听了一下他那未过门的媳妇究竟怎么回事。欸,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真叫我姥爷打听到了呗!”张舅妈遮着嘴压低了嗓子:“他那未过门的媳妇嫁人啦!早跑啦!而且人家嫁的好像还是他什么大伯来着!”说着一拍桌子,“你说巧不巧!是不是想瞌睡来枕头?所以……”

    “什么??”刘溪鸰的嘴半天还是没合上,“等等,跑了?大伯?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真的假的?”

    “妈呀,这事儿可是大事,何衍都不肯说,你怎么晓得?我可跟你说那鬼地方打听起来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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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千真万确。”

    她的脑子有点乱,“不是,那姑娘现在呢?过得好吗?”首先,她想到的是唐家官人能生吃这种大亏?腿没给打断?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我不大清楚哈,反正嫁人是肯定嫁了!”张青青乐不可支,“欸你说若真是他大伯,他日后回老家,逢年过节不得给人磕一个,叫一声大伯母?”

    “大伯……母??”瞠目结舌之际,她更疑惑了,唐家官人绝不可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吧?这不比卖炭烤水可怕多了。“……等会。”

    不过她还没操心到那儿去,又先想到了另一桩旧事。“等等,这个跑……是什么时候的事?今年?”

    青青想了想:“我猜……得两三年了?反正不是今年的事儿。反正在庐州那会儿唐老太太好像就这么提了一嘴没了下文,当时我们还觉得奇怪呢。没准那时候就跑了?但具体怎么个事我是没弄明白,总而言之你放心,是真跑了。但你别到处说啊!”说着仿佛出了口恶气,笑嘻嘻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哪知刘溪鸰听了脸刷地就红了,不过是气得。“那他还说什么……还说什么有婚约在身很难办!”

    那便是去年京郊落雨他跟她说的,说沈府叫他娶她,他有婚约难办的很。什么叫难办?根本就没有难办什么?“无耻,简直无耻!!”

    张青青一瞧,心道这大官人怕是又弄了什么把戏惹了她,心下还是好笑。但这都不打紧,如此费心思算计来算计去,无非还是放心思在这姐妹身上的,这等用心难道不是好事?又忙往回劝:“哎我寻思这不是个好事儿嘛,你咋还越说越生气了叻。”

    “好什么好!”

    张青青心道府上相比那个整日里翘首企盼架子又假清高的人,她这待遇不是好多了吗?又笑眯眯道:“起码你回去可以看他笑话,起码你不用担心嫁给他做妾啦。”

    “谁要嫁给他!”

    “莫气莫气。”张青青一面安抚着火药桶,一面收拾着桌上的残渣准备收摊,“只是你仔细想想,你可以不怎么办,但他那个年纪好像很难不怎么办吧?他可以对你不怎么办,但你一个女儿家,你还是要想一想怎么办吧?”

    一通下来说得刘溪鸰头晕的很,“不怎么办,老娘想走就走。谁管得着我?谁稀的跟了他?”

    “哈,我看就你这小身板儿,迟早啊迟早!”旁观者清,话都说到现在了,孰强孰弱,孰有心孰无心,还是很一目了然的。

    刘侠女斩钉截铁:“不!可!能!我又不是我师傅。”

    “哦哟,我当你忘了呢。”那个神气的四喜丸子又回来了,“正是因为你师傅在前,我才觉得你还不如早些答应了呢!反正横竖是个算计,五指山你翻不过去,那不如早些捞点什么在怀里。”

    依她看,就是个谁先低头的事,“不然别真跟她一样,人家把你一夜风流,啥也没捞着。”

    “谁谁……一夜风流了!绝对没有的事!”她气得急忙捂她的嘴。“要风流也是我风流他!轮得着他风流我?”

    张小堂主扑哧一声笑开了:“此话当真?”

    “当然。”

    “女侠大义,我可等着你一以贯之言出必行啊!”又道,“你会吗?”

    “当然,本人博览群书好不好。”

    “你看那么多有什么样用?不如听我两句来来来,”舅妈小堂主说着招了手,附耳蛐蛐了好半天,最后手指一竖:“记着,长痛不如短痛!置之死地而后生!”那语气仿佛她是荆轲。说着哈哈一笑,从抽屉里捞出个小瓶子递了去,“来,以备不时之需!”

    她狐疑:“干嘛使的?”

    “装?”

    “嘶拿走拿走拿走,你留着自己用吧!”

    满肚子气回去之后,刘女侠在后院连劈带砍的练了半宿剑,遭了殃的只有后院的樟树。好在接下来曹国公的大丧和恩师的嘱托都占满了唐大官人的全部时间,着实没空现身,不然劈的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