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迷情远望5
    痛失曹国公这个栋梁,果然是天都觉得冤枉。三月天里居然也飘了三天三夜的大雪,把汴京城灰扑扑的地终于变成了白色一片,夜空中亦是粉霞漫天。

    下午的魁星阁空空如也,门外却是由内城禁军守了个严严实实。只见那墙垣之处站立着一个青年,一身素袍黑披站在高处眺望远方,手里捧着一个暖炉。

    唐祁正了正衣冠,神色肃穆而顺从,在远处便躬身行了大礼:“臣唐祁,见过殿下。”

    青年回首,修眉凤眼面若白玉,他笑道:“唐亦惇,孤晓得你。”正是大皇子李惟。

    都说大皇子为人谦和有礼,为重皇家子弟表率。连说话也是和风细雨,这点与姚秉纯倒是有些像,因而君臣相见自有一番极为冗长的寒暄。

    坐定之后,唐祁便将老姚给他的那张熟纸递给了李惟。

    大皇子一瞧那印章,又仔细看了这对面的青年一眼。那弯弯的修眉动了一动,面上顿时露出一抹笑,“亦惇大才,年纪轻轻能得姚师这般信任推崇!”

    “臣惶恐。”

    “姚师年迈,如今连陛下都体恤他力有不逮,免了朝见准其宅中养病,想来许多事做来也是不便的,有你在也好!”说着用茶水沾着在桌上徐徐写下十个字:

    西探魏蜀界,南开瑶山道。

    “当下却是有许多要紧的事,想来姚师也同你说了,孤便直接些!”

    这十个字不难猜到,但想来前者更重要。

    南拓一事一直是皇帝心中所想,但为了制衡曹氏,这一块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了他。不过,却也不必然要给大皇子,因此还是需要争取一番。

    但当务之急还是西北之地。此地联通关外,长期为曹氏所控,军威如神之人如今訇然离世,那内外防线就是再固若金汤,也得震上一震,何况是那本就有嫌隙的延军集团和西北各国呢?此事大有可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然是要大大操弄谋划的,再等下去,别说他们了,皇帝也未必能插的上手。

    说来,李惟与唐祁年龄相仿,交谈之中还是颇有共通之处。加之前夜姚秉纯又将西北各城、曹氏各部与朝廷各方的纠葛稍加点拨,唐祁熟览地图地貌,又写过《平万象书》以助西北大胜。

    一番言谈,三两下里,便捋顺了西线几线和各处要点。

    终是叫大皇子大赞“姚师好福气”,又约了下次与诸学子一会。

    ——分割线(晋江原创古言)——

    几日下来,唐祁终是松了一大口气,挖心刻肺数日,只为这会面,自然是不眠不休了好几日。只是等这一阵忙回来,三月已是要过完了。

    他终于有空来管家里的那个小娘子了。

    本想着这几日将她带在身边,但瞧着那夜之后人家无比识趣不粘人,乖觉的很,正好他忙,也就由着她去了。但她性子这么古怪,晾了这么久没理她,不晓得生气了没有。

    夜半三更,唐家官人倚在凳子上看着闲书,说院子里都睡了,便叫她来奉茶点香。她其实最不愿干这个了,但还是老老实实来了。

    瞧着低头忙碌的少女,她穿着石青色的衣袍,细细的脖颈勾在那桌子空里扒拉着香灰,昏黄的灯光下,发髻用什么东西挽着的紧紧的,但还是有一缕头发没挽上去,很匆忙,像是刚准备躺下又重新挽的。

    “好了。”她将盒子往里一推。

    “嗯。”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有。”她瞧了他一眼,默默抽了回去,“大人今日辛苦,明日事忙,还是早些休息。”

    他也瞧她一眼,“你在生气。”

    “没有。”

    他以为她是因为被冷落而生气,想着哄一哄,缓声道:“这几日忙,想着忙完了再跟你细说。那日……”

    怎料她打断了他:“大人有什么跟我好细说的?不过是一时酒醉,大人莫要当回事。”

    唐祁闻言,嘴上仍是一哂,“是吗?这么说不是那夜我轻薄了你。是你自愿的?”

    “是啊。”刘溪鸰淡然道,拔脚就走,但当然没走出去几步便被拽住了。

    唐祁仍是笑,“气性不小!就这么豁得出去?”他晓得她打小的性子,定是不高兴的。

    她拧着眉挣扎那手腕子,嘴上还是说:“我得回去了。”那语气平静的很。

    可她向来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的人,就算是气他那日之后没再找她,怕他翻脸不认什么的,也不必绷成这样吧?

    他一面捏得更紧,“依着你的意思,若我现在想对你做些什么,那你也听之任之?反正不过一时兴起!”

    她先是一愣,面上紧接着浮出一抹绯色,也不挣扎了:“大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好了,旁人谁能置喙?谁算得过你,谁有你豁得出去?什么话张嘴就来!”

    这话一听便是蹊跷,他眉头皱起:“我说什么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犯不着跟我说,只是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大人就莫要拿什么有婚约的话做那么多戏。”

    天知道京郊的那个下午她听见那句“我已有婚约在身”的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既是难堪又是尴尬又是歉意。她还以为沈家要逼他要跟人家解除婚约,结果呢?根本没有婚约这回事。

    为了激她跑回去,他可真舍得下功夫。

    哦,婚约。他恍然,顿了顿才道:“看来你都晓得了。”

    当然,她迟早也是要晓得的。

    “只晓得我该晓得的,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是大人惯常的好手段。”

    这里面听来怕是有很多想法和怨气。他松了嘴角:“什么手段?你说说,我看看是不是冤枉了我。”

    她冷哼一声,还能冤枉你?“拿婚约当幌子先骗了我,再骗我舅舅。想要的不直接说,都是想着法子算计着人家冲在前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大人使得惯,冤枉么?”

    唐祁这才明白她这个气是怎么回事,闹了半天还是去年的事。他笑了一声,想叉了。

    也罢,是他没说清,但事实上那会子话赶话的也很难说清。后来不也没机会说?

    他想了想,先问:“那你说,我算计了你这么多,究竟图个什么呢?”

    是啊,图什么呢?她一时想不明白,但总之不是什么好心。“玩弄人于股掌之中的快意。”

    唐祁一听,又笑了,“说的也没错。那不妨叫你听听更有趣的?”

    于是将那订亲一事一五一十讲给她听了。

    ——分割线——

    他自小家穷,十六岁时,久病的父亲去了,人是没了但也少了些药钱,手头到底是宽裕些了。母亲便想着早些把婚事定了,攒了些银子说了县里磨坊老板的女儿韦氏,且听说韦氏娘家跟县尉能攀上些关系。想着他若能考中,弄个县官当当也不是什么问题,县尉什么的,也算是攀得起。

    他只见过韦氏一面,好看是好看,但说他书读多了迂腐也好,志不在此也罢,皮相于他从来不是顶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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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自见那韦氏第一眼,他便觉得那是个麻烦人,也不大想娶,而韦氏家里瞧着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因着他老娘总说自己一定能考上,乃真真才高八斗的举子,韦氏也才应了亲事收了钱等了那么一两年;后来他真的考上了,韦家也是明面上满口答应等他回来完婚,毕竟考得也是真好。

    刚考上那几年,他还是没什么钱,想着在外做官过些年再说,若那韦氏真等得几年,娶进门也算是对得起这门约,若等不得,兴许这婚约拖着拖着也就拖黄了,也就不必他出手来解决。

    在黄州任上没几年,家里便来信催他回去娶亲。他大小是个知县,公事忙可以作为不回的借口,只是这期间要的钱也是日益见涨,所谓人可以不回来,但子儿是不能不回的。

    于是老娘屡屡来信催,他起初还是会寄一些去。后来村里又传出了韦氏和旁人的闲言碎语,他忙着写书,又常常接京中徐侍郎的一些私活,便实在懒得应付下去。

    奈何唐老娘钱也出了,礼也过了,于是婚事也就搁在这处进退两难了。唐祁自然是懒得理会,便回信说若是不愿意,可提退婚的事。

    这个退婚可就大有讲究,谁提谁错,谁错谁亏,何况他还是个官。就这么僵着了又拖了些时日,这些唐祁也都充耳不闻,懒得管。

    那韦氏大约也是没料到这他一走就真是好几年,到后面钱也不给了,更不提过门的事,本想着等他回来,左是他忍不了退婚,闹一出再拿钱走人,右便是知县夫人的康庄大道,横竖亏不死她。

    奈何这唐大官人就是沉得住气,竟真的半点音讯全无。

    几年下来更大觉没有指望,她生得颇有姿色,身边也不缺那些献殷勤的狗皮膏药,只是如不趁着年轻再寻出路,怕是就晚了。

    但这县太爷夫人的福横竖是享不着了。没多久,家乡便又传出来她和旁人勾连的消息。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唐祁的另一门远房亲戚,算下来他得叫伯父,乃是县里的员外。

    唐员外年余五十,家中个个不能看,一眼就瞧上了这个韦氏,一个有钱,一个好看,这无媒苟合一来二去便有了些时日。

    这些唐祁都晓得。但这样的事情说来理亏的是那韦氏,但他老娘又在中间左右掰扯礼金的事,他人又不在,若贸然弄出些动静来,保不齐招致些祸患。横竖听着头疼,便遣人去信叫老娘不要再管,只要他不回去,韦氏再怎么蹦跶也没事。

    如此,他也正好清净了几年,专心自己的事。

    要说还是韦氏运气好,颇得唐员外的喜爱,前些年唐员外夫人死了,便迫不及待说要娶她填房,而那时唐祁调往庐州的事情才下了文,他也未刻意提及。

    在韦氏眼里,他便仍是个小县官,不提婚事也罢,还又不拿钱,自然赶着主动解除婚约。

    如此,唐韦两家的婚事才作了罢,而那也是去年的事。

    此刻,他端了茶,挑了挑灯芯。“后来我去了庐州就更忙了,再后来你来了,其他你都知道了。”

    “你们没再……有什么联系?”

    他笑了笑:“那韦氏如今已做了夫人,过得顺心顺意。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

    “竟然这样放过韦氏?”依着他那又爱算计又爱报复人的性子,韦氏错在先他为何会放过她?

    “我本也没想过要娶她。”唐祁叹了口气,含了口青梅细细咀嚼,“她也是可怜人,守了这么些年,得了她应得的,我也不必为了此事劳力伤神。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