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迷情远望8
    第二日,一路践行说到做到,事实上大约做不到的刘侠女,到底还是去了宛城。等陈维宁去寻她的时候,人都没影子了,回来之后也是房门一关半天不出来。

    夜里,等唐祁回来,陈大管家便去了书房好一通说道。

    唐祁仍埋首公事,闻言心中自然烦闷:“嗯,事办了就行,本是她的事,让她做完。”

    陈维宁一愣,便道:“我瞧着她这段时候太累,想着这几日太热,没得在外头热中暑了。她要去,那就去吧!”

    “她要做就让她先做吧。”

    “只是这终不是个办法,大人总还是心疼她的吧?她又不是一般人,这些粗活儿我们做就算了,大人真舍得让她去?上回她还从马上摔下来了。”她当然看得出他对她的不一般。

    在她看来,若是真心疼,就该让她少掺和他的事。而若是依着她,便会叫她想做什么做什么。横竖都是当个宝的,全看他怎么想了。

    思及此处,陈维宁便是笑了一笑。

    唐祁这才看了她一眼,“这些日子是不是不够你忙的?既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她的事以后你就别管了。”

    她面色一僵,只得退了下去。

    她一走,唐祁顿时合上了书。

    他不得不承认,陈维宁说的没错。她和他们从来是不同的,过去不同,眼下不同,将来自然也是不同,所以他也不想她出门。

    眼下京中一团糟。曹让一死,西北人先松了口气,而那倚笑楼又重开了张;老二军权在望,大皇子这边自然也得多些准备。自己手头上凭空多了那么些事,整日里按下葫芦浮起瓢,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

    她那么小,还是少出门的好。

    而自娇软入怀,晓得了她旁的好处后,那些事情他也愈发不愿她去做了,只是她兴致勃勃又勤勤恳恳,倒叫人不好说。

    她这样的性子,这么多年了都拗不过来,那哪事一天两天的事儿?别看她总是表面乖顺,实际上心里头鬼多得很。表面好好的,记起仇来恨不得就是一辈子。

    也就是这些日子被他掐在怀里了才偶尔暴露本性。

    说来,他倒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了她那什么做刀做剑的破把戏。

    窗外阵阵蝉鸣,叫得他心烦意乱,手下还有一堆活儿等着。昨日听闻二皇子已率队到了西北,想来马上会有更多的动作和消息传回。

    思及此处,他又重新拿起那本恩师赠与的《花间集》,算了,等空了再来收拾这些事吧。

    谁料这一空就是一个多月,直接把夏天给空了过去。

    ——分割线(晋江原创)——

    日子过得像流水一样快。夏日转瞬即逝,从春季开始至今,曹国公的死终是在所有人的各怀心思中暗淡了下去。只是如前所言,围绕他的“身后事”还有很多很多。

    九月,右相文冉率众上书:“陛下正值盛年,西北定,擒黄钧,励精图治,革故鼎新,实乃我朝之大幸;如今内患未夷,外敌伺机欲侵,朝纲初稳而军心不定,星象云:月鹿迷离,朱雀因势而寂;心房动异,青龙主东宫立。嫡长有序,天意所指,民心所系。”

    军心便指二皇子李怡所领镇守西北的延军。

    这封上书直接把朝堂弄得炸了锅。

    自李怡八月抵西北以来,加急传书回来的都是好消息。甫一落地,换防整编、论功行赏做得是中规中矩,曹让麾下的五万精兵本就是亲兵,自然尽数听命,而剩下的十五万还是尚需时日,又因边塞之地仍有敌来犯,戍边守城协防等事也得一一盘来。

    总归是个好开头。皇帝深感快慰,加急下了旨意往西北又遣了若干能臣还有财帛银子什么的,瞧着倒是高兴的很。

    于是,无论是这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着急的大约只有大皇子。

    十月,叶子开始落下,姚府的花厅里却还是常青。只是姚太傅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听闻他夜里开始喘不上气,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眼下的花厅还是满座,放眼望去,他们才是真正的能臣。

    “五万曹家军好说的很,但想收回全部,怕是没那么容易。”朴素便装的青年端着茶,浅笑间仍是仪容雍和,便是大皇子李惟,“延军从来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也是皇帝松口叫他的好弟弟前去收权的缘故之一。曹让活着的时候是军中说一不二的存在,如今这个主心骨没了,由他一人捏合而成的赫赫雄师自然是裂痕渐显的。

    皇帝这回的赏,除了粮草药品,送去的钱并不多,物什来来回回就那么些,都是常见的份额。

    而送去的人就有意思了,一半是去盯着他弟弟的纯臣,一半则是那起子在翰林院麒麟阁等地打杂的绣花枕头,特开个恩典,说是西北缺人,去游一圈了兴许能给个监军县官儿什么的当当。

    这意思还不明显?

    这时另一个中气十足的圆胖武将发了话:

    “殿下说得对,二十万里头有不少是从永兴秦凤等地抽上来的厢军和乡军,这几月没什么大战事,听闻那军饷也没之前那般分的均,那帮人,尤其是打仗的时候要去送死的那帮,分得少了他们是可以撂挑子不干的!”

    几人便左一句右一句热络了开来,想来这样的谈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另一人道:“说到送死,曹公最善打这种头重脚轻的仗。偏偏总是有用的很。”

    “他不是冠军侯,只能如此。有用就行,就是折损多了些。”说话的是另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约莫与曹让年纪相仿,虎眉长须,双目定定,声色粗粝,一瞧就是个武将。

    他便是那常年驻守南疆的尉迟良,此次进京乃是因着自家老爷子快不行了给急召回来的。可此刻他不在自己府上看着他爹,却出现在了姚府,也是有意思的很。

    尉迟叹道,“跟着曹公送死,有钱拿也值了。”

    “所以这延军养起来才是费劲的很!国库哪有那么多钱日日往下拨?”说话的便是户部徐侍郎,说着与坐在一旁的老头儿对视一眼。

    那老头儿扬眉一笑,“那是自然。”正是兵部的秦侍郎。

    尉迟笑道:“我是没他这本事的,二十万,拖都能把我拖死了。”

    一厅的人正在那说延军如何如何费钱,外头却进来个人,匆匆往姚秉纯手中递了个纸条便退了出去。姚秉纯打开一瞧,连连咳嗽,众人皆是一静,李惟忙执了一盏茶亲自送了过去,“姚师慢着些!”

    许久,姚秉纯喘了一口气,将那纸条交给了李惟,才道:“孙遇良跑了。”

    “孙遇良?”反应最快的是尉迟良。

    李惟瞧了一眼,便将那条子扔进了一旁的火炉:“赶在老二到之前跑的,现在不知所踪了。”又问尉迟,“他是个什么人?”

    尉迟便细细说来他二人的旧事。他晓得这孙遇良,不止是因二人名字中皆有个良字。

    “孙部是前几年才并入延军的厢军。当时我刚去南边,他那边也才整编好,我瞧他擒拿术练的好,又最善伏击,寻思南边正好缺人,便奏请陛下拨给我一些。但那时候西线打的更紧,就把他先给了曹让,曹便许了他个右路将军,但实际上还是怕他乱来,又弄了几个副将盯着。”

    “这……他也不至于要跑吧?二殿下去那又不是冲他去的。”另一个问道。

    “有什么区别?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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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的还是那五万精兵。可他又不是他舅舅,到时候几个曹家的将军左右一糊弄,他孙遇良能有多好的日子?”尉迟良笑了笑。

    “本来就没钱没地位,和三十国打的时候,曹让不是叫他的人在前头垫着,便是叫他策应,估计也是没给什么好处。不过那会子打得猛,朝廷钱给的一律都多,也没什么。现在嘛……”尉迟良说到这儿住了嘴。

    这时李惟笑道:“孤也是一身袍子好几年不换了!”

    众人闻言,也跟着笑了。

    整个帝国最拔尖的几个能臣一番推演,便很快得出了的结论——快速派人找到这孙遇良,如有可能,想办法把他弄到己方。

    他带着三万人,能跑哪去?总不是敦煌张掖那几个地方?

    李惟笑道:“尉迟将军说他善伏击,那么若是能收为己用更好,将来也利我南疆瑶山一事。若是不能,也不妨遂了父皇的意,叫那延军少一些,是一些吧!”

    姚秉纯略一思索,便点了头,“就多派几波人去吧,明年之前来得及吗,阿良?”

    “来得及。”尉迟良想了想,“老孙这一动,大本营指定乱了套,剩下的十几万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眼看年关就要到了,咱们先把人找到,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他不可能拔脚就走的,咱们得看看他素日里和哪个州勾交最多。”

    但这都不是明面上能查出来的,还是要看辎重军需的调布及巡防的记录。

    “这就要问秦侍郎和亦惇了。”李惟说着,便笑着看向另一边低声交谈的兵部右郎和那年轻的职方司长官。

    秦侍郎年余六十,生得一张红脸,常年是要喘粗气的,这会子坐下来半天,已经开始头昏眼花。而自前日里老姚发了话,他便放心大胆的把职方司还有自己的一干活儿都丢给了他去办,对这年轻后生倒是放心得很。

    老秦笑道:“我近来身子不好,缺课多啊。巡防军需什么的亦惇早早接了手,那你和诸位说说吧!西边各路各县的情况,可都摸清了?”

    各路的总数好说,但各县的话……那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唐祁便起身一一作了回复。

    总而言之,说来容易的很,可大漠遥遥,找到他就够费劲了,若是要再把他弄到这边来,耗个一年两年什么的不在话下,三四年也是有可能。

    李惟听完,便笑道:“那也不妨一试。诸位觉得呢?”

    在座各位静了一静,武将个个端茶,只有尉迟面露犹疑之色,“就是有些费周折了。”

    姚秉纯缓缓道:“莫把这当一个靶子就成,西北那么大,迟早还是要探上一探的,那么寻找孙部,或可一试,殿下是这个意思吧?”

    李惟笑得愉悦,“姚师知我,”说着转头便道,“那亦惇可要辛苦些了。”

    唐祁起身作揖,领了命。与在座各位上司一合计,便定了以敦煌、瓜州、张掖等重镇为据点,派人下去暗自查找孙遇良的事。

    寥寥数语,孙部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大伙儿又说回来文相的那个请立太子的折子。

    皇帝如今的想法当然还是矛盾的,两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在外收兵权挣军功,一个是嫡长,背后有天然的势力。闹不好三边都掐起来。不立?到时候延军收至麾下后皇位怕是只能给老二。立?朝中时局何其动荡,若是老二没打回来,老臣送他当太上皇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于李惟而言,若不趁此老二羽翼未丰快速上位,真等他弄出来大动静,他可就没好日子了。

    话到最后,大殿下终是抬手躬身,对在座做了一礼,“相爷这把火能不能烧起来,还须看各位了。”

    众人连连推辞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