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刚从华清轩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她回京这段时间,尽管白日会出门游玩。但快到黄昏时,都会尽量回来,陪宁安郡主用晚膳。
宁安郡主虽然面上仍然平和温柔,对待乔昭一如以前。但是乔昭还是能从细节里发现宁安郡主的异常。
就比如她会时时背着乔昭偷偷的抹眼泪,没有缘由的郁郁寡欢。乔昭出门以后,宁安郡主总是心神不宁,只有等到乔昭回来以后才有心思吃饭。
因此乔昭每日都会回来,去宁安郡主的华清轩,陪她吃一顿晚膳。
现下吃了晚膳,就着黄昏晚霞,落日霞光,乔昭往自己的院里走去。再过几日,大军班师回朝以后,这样清闲的日子就不多了。
乔昭的院子里只有两个洒扫的仆人,暂时还没贴身伺候的人。
所以她在生活上很多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不假借他人之手,当然她现在并不习惯他人伺候。毕竟在肃州这几年,可没人贴身照顾她。
乔昭推开自己的房门,顿了一下,抬眼轻扫房内布局,随后又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
她的房间窗明几净,此刻开了半扇窗,夕阳透过窗柩洒在地板上,余晖未尽。
乔昭施施然坐在桌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拿起桌上的青瓷云纹茶盏,垂着眼眸,浅啜一口。
屋里一片寂静,甚至寂静得有些诡异。
乔昭轻勾唇角,微微一笑:“阁下何苦做那梁上君子,不如下来与我共饮一杯。”
安静无声。
不等藏身那人说话,乔昭先发夺人。
她面色微沉,目光一凛,抬起手中的茶盏用力向一处掷去。茶盏破空而出,带着千钧之力,帐幔后立即传出一声痛苦的低呼。
乔昭冷笑一声,还真有人敢闯进她的房间,真是不要命了。
她就坦然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帐幔后面的人缓缓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袍,衣衽处用金线勾勒出弯月般的尖刀,净军。
那人抬起头来,乔昭轻啧一声:“怎么是你?”
“掌印府的人就是这么没有规矩?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的府邸。”
徐淮难得的结巴:“我……”
徐淮有点理亏,毕竟擅闯别人的府邸,不是什么光彩事。
尤其是五年前乔昭夜闯掌印府,徐淮后来事事看乔昭不顺眼。现在风水轮流转,他真有些尴尬了。
但是徐淮想到掌印如今生着病,情况危急,犹豫不得半分。于是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现在随我去掌印府。”
乔昭一脸问号,觉得莫名其妙:“理由呢?你让我去我就去吗?”
“掌印病了,他让你去看他。”徐淮回答道。
徐纾言病了?乔昭怔了一下。仔细想想,徐纾言真的挺虚弱的,身子不好,经常生病。
她记得徐纾言刚到肃州那会儿就发了高热,还晕倒在她怀里,害乔昭被她爹好一顿骂。后来也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不过这似乎与她并没有太大关系吧。
乔昭站起身,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面不改色道:
“病了就去找大夫,来找我又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治病。”
随后她手一抬,示意徐淮出去:“门在这边,慢走不送。”
乔昭拒绝的意味太明显了,徐淮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徐淮有些生气,他腾的走到乔昭身边,握住她的手臂,态度强硬:
“掌印病中还能想到你,是看得起你!你今天就是不去也得去!”
乔昭低头,看着徐淮的手掌,沉声道:“放手。”
乔昭大多时候都笑着,大大咧咧的,不把事情放心上,也不爱讲究虚礼。但是这不代表,别人能够真的对她无礼。
徐淮看她沉沉的脸色,有点怂了,忙松开她的手臂。
他还是坚持,道:“你今日必须跟我走,掌印他想见你。”
乔昭转身,向屋内走去,干脆道:“不见。”
她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打心底里就不准备去看徐纾言,所以他是生病了或是受伤了,乔昭都不关心。
徐淮沉默,他抿着唇,凝视着乔昭的背影,眼神渐渐暗沉。
突然。
黑色的软鞭,从乔昭耳边掠过,鞭风凌厉,惊动乔昭耳边的碎发。鞭子灵活多变,迅疾如闪电。徐淮一声招呼没打,看样子是准备强行把乔昭绑过去。
乔昭头一偏,迅速往旁边转身。她抬眸,看着徐淮,眼神冰冷,厉色道:
“还是我太温和,连你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言罢,乔昭赤手空拳冲过去,与徐淮缠斗在一起。乔昭的近身战斗,势头很猛,出手又快又狠,完全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
徐淮被她打得措手不及,甚至还没有喘息分毫,下一拳又接踵而来,直接打在徐淮脸上,鼻血都给徐淮打出来了。
徐淮一把将鼻血擦掉,很狼狈,但是眼神中透着坚定:“你必须随我去掌印府!”
乔昭没耐心听他说这么多废话,当胸一脚猛踹过去,用了十成力,直接将徐淮踹出门外。
徐淮倒在院子里,动弹不得,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她缓缓走过去,抬脚,踩在徐淮的胸膛上:“你擅闯昌敬候府,我本可以直接杀了你。”
随后乔昭微微弯腰,面色冷凌:“不过看在你是掌印府的人,杀了你只会给我惹麻烦。今天就饶你一命。”
“立马滚!”乔昭抬脚轻踢,警告道。
这一脚她几乎没用什么力道,但是侮辱性极强。
徐淮捂住胸口,说不出话,他闷咳一声,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儿。
乔昭转身,当着徐淮的面一把将门关上,干净利落。
好一会儿,徐淮才艰难起身,蹒跚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院里,徐淮走了。
…………………………
皓月当空,皎洁月光,洒下光辉。星星犹如细闪钻石,点缀其间。周围的一切都陷入黑暗中,静悄悄的。
非常适合睡觉的夜晚。
但是乔昭难得的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面容平静,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但是半晌后,乔昭又猛的睁开双眼,就这样直直的看向黑暗。
眼睛一眨不眨,看起来很专注,实际已经沉入思绪里。
病得很严重吗?
乔昭一闭上眼,不由自主的就想到那个夜晚。山洞里昏暗的光线,他发着高烧,眼尾嫣红,窝在乔昭怀里,双手紧紧拽住乔昭的衣摆,哭得湿漉漉的。
看起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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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又乖顺。
与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大相径庭。
上次是受了伤又坠入水里,才生了病。那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他堂堂司礼监掌印,在府里金尊玉贵的养着,身边还有那么多下人伺候着,就着都能生病?!
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乔昭不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
“他生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药引子。不能再想了,睡觉。”
乔昭对着黑夜自言自语,随后闭上双眼,强行给自己催眠。
……
深夜里除了虫鸣声阵阵,剩下的便是秋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子时都快过了,中京城连灯笼都已经统一灭掉,只剩下一片黑暗。
所以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便如来去自如的影子,让人难以发觉。
乔昭穿着一袭黑衣,黑巾覆面,只余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她快速奔走在中京城内,身型如狸猫般矫健,没发出任何声响。
当她站在掌印府的高墙外面,心里想着。
睡不着,出来逛一逛,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至于为什么逛到了徐纾言的府邸,没人知道,可能只有今晚的月亮知道吧。
乔昭双脚使力,用力一蹬,直接爬上了高墙,随后又快速翻身下来,隐在阴影中。
掌印府还是如五年前一般空空荡荡的,就栽着几棵树,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物种。
五年前掌印府的守卫拦不住乔昭。五年后掌印府于乔昭而言,更是轻车熟路,易如反掌。
她遵循着记忆中,徐纾言寝卧的方向走去。掌印府里几乎都熄了灯,除了有一两队侍卫还在巡逻外。
乔昭很仔细,那些护卫完全没发现她。
就这样她来到了徐纾言的寝卧。
她没有进去,就站在房间外面。徐纾言的房里已经灭了灯,她现在进去不符合规矩,而且十分冒昧。
乔昭就在外面站了会儿,站着站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深更半夜,偷偷跑到人家寝卧门前站着,穿着一身黑,要是胆子小点的,还以为她是来索命的。
吓死个人了好吧。
……
她不由勾了勾唇角,嘲笑自己实在有点蠢,准备转身离开。
黑夜中传来咳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他好像止不住咳嗽,一声接着一声,感觉快要喘不上来气。
乔昭停住脚步。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徐纾言的房里亮起了灯盏,昏黄的光线,透过窗纸,隐约能看到里面单薄的身影。
徐纾言房间里只有他一人,没有旁的人在夜里伺候。
理智告诉乔昭,现在应该离开这里。如果被人发现她深夜在掌印府里,很难解释清楚。
但是她就是定定站在那里。
下一刻,门扉在深夜里发出“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轻轻打开。
两人的目光在夜空中交汇。
徐纾言脸色苍白,他穿着单薄的寝衣,在瑟瑟的秋风中,略显羸弱。可能是刚才咳嗽的厉害,所以他眼尾泛着红。
他就这样望向乔昭那双明若晨星的眸子,随后缓缓走到她的身前,眼中泪光点点,哽咽道:
“乔昭,他们说你不愿意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