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我和孙叔叔去孤儿院办手续,顺利的话,再过几天就可以带你回家了。”文女士笑得很温柔,眼角叠起细纹,但并不显老,反而更添成熟韵味。
秦见君点点头,文女士说她的新房间已经布置好了,有粉色蕾丝点缀的床铺,还有像她那么大的毛绒娃娃......
秦见君的小手撑着下巴,有些向往自己的新家庭与新房间。
韩思霖是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跟进来的。
那时他头发很短,黑白掺杂,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十分清爽干练,进门便熟稔地打招呼。
“来了?这是你们要收养的女娃娃?”韩思霖伸手揉了揉秦见君的脑袋。
她没躲,因为看得出韩思霖是孙先生与文女士的好友,以后应该要常见,她要尽快适应新生活。
“可爱吧?”文女士的手落在秦见君后颈上,温温热热的,安全感十足。
“跟韩爷爷打招呼。”孙先生笑着对秦见君说。
秦见君立刻仰起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韩爷爷好!我叫秦见君!”
那个阳光温暖的中午,是秦见君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持续微笑,桌上的饭菜好吃极了,她从来没吃过这么精致又美味的东西。
当时点了什么菜她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种美好的感觉一直留在她心底,她小心翼翼地保留着这份美好回了孤儿院。
直到两天后传来孙先生与文女士的车祸死讯,秦见君也还依然沉浸在那个中午的美好中。
孤儿院老师跟她重复了好几次,孙先生与文女士的手续还没办,秦见君以后只能继续待在孤儿院。
她没有“新爸爸妈妈”了。
小小的秦见君眨着大眼睛去看老师,老师说的话她明明能听懂,却始终记不住,只能感觉到老师说一遍她就心痛一次,一直到痛麻木了,痛得她不再思考了,嘴角的笑才渐渐冷下来。
孤儿院的孩子们开始传她是“丧门星”,想收养她的叔叔阿姨出车祸死了,一定是被她克死的。
从那之后,来孤儿院看孩子的好心人们都会刻意避开秦见君。
秦见君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她会在下课后趴窗台上看向小操场的方向——那边是孤儿院的大门。
孙叔叔和文阿姨什么时候会再来呢?还会带她去吃美味的饭菜吗?她还没见过粉色蕾丝的公主床呢......不知道那个毛绒娃娃是不是真的和自己一样大......
落雨、飘雪、刮风、烈日......
她日复一日地等着,却再也没等到过那对夫妻的身影。
天黑了,操场上弥漫着雾气,遮住了孤儿院的大门,她有些看不清,便跑出去看。
操场上的黑雾更浓了,伸手不见五指,秦见君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这些黑雾像漂浮在空中的潮水,将她的眼耳口鼻都堵住了,无法呼吸......
“叔叔、阿姨......”秦见君昏沉中喊了一句,裴眠从书中抬起头望过去。
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蹙起、额角冒汗,手不自觉紧攥着被子,用力到指尖泛白。
“秦见君?”裴眠操纵轮椅靠近,轻声喊她。
“接我......公主床......”秦见君双眼紧闭,喃喃出声。
“秦见君?”裴眠想,她应该是被梦魇住了,于是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
秦见君猛地睁开眼,呼吸也一瞬间重了起来,她狠狠吸了口气,眼睛才慢慢聚焦。
“裴眠?”秦见君愣愣地喊了一声。
“是我,你做噩梦了?”裴眠担忧道。
这里是大荆......没有操场、没有孤儿院......
秦见君缓缓起身靠坐在床上,肩膀无力地塌着,头也恹恹地垂着,并不说话。
裴眠没有打扰她,而是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过水后,秦见君总算缓过来了,对上裴眠的眼睛,她有一瞬的恍惚:裴眠在这儿守着我干嘛?
说实话秦见君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挺有自信的,因为只要她刻意利用这张脸,战绩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毕竟没有人可以拒绝一张清纯又可爱的脸蛋。
府中下人那么多,自己生个病,怎么就非要知州大人亲自照顾了?
难道裴眠是对自己有意思?
秦见君正要开口问,忽然肚子“咕噜”了一声。
是了,正是夕阳西下时,落霞满屋,她早饭中饭都没吃,饿也是应该的......
她抬头去看裴眠,发现裴眠也正默默地摸了一下他自己的肚子。
秦见君突然便明白了裴眠为何要守着自己。
如今裴眠只吃她做的食物,那么她一请假,裴眠就要跟着饿肚子......守着自己也是怕自己病情加重,耽误他吃饭吧......
想起自己方才有些自作多情的猜测,秦见君忍不住红了红脸。
裴眠揉了揉饿得发痛的胃,一抬头便看见秦见君红透的脸颊和耳垂。
“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发热了?”裴眠上前伸手去探秦见君的额头。
秦见君忙低头躲过,捂着额头道:“没......没发热,就是刚睡醒,有点热......”
裴眠仔细看了看,她似是真的没什么不适,这才问:“身子好些了吗?”
秦见君感受了一下,虽然做了噩梦,但好歹是睡了这么久,小腹也不痛了,头也不晕了,于是掀开被子下床,问裴眠:“饿不饿?”
裴眠诚实地点头。
秦见君推着裴眠去了厨房。
刚进厨房,秦见君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味,她循着味道走到角落冰盆边,惊喜地发现了一筐柠檬!
“这是沈叠山府上派人送来的,说是南边来的果子,名叫香橼。”裴眠看秦见君对着一筐香橼两眼放光,便解释了一句。
秦见君蹲下身去摸柠檬,顺口问:“沈叠山是谁?”
“前枢密院副使,如今告老还乡到了绵州。”
“他很有钱吗?”秦见君这几个月在市面上根本没见过柠檬,能将柠檬作为礼物送给知州府的,除了地位以外,应该也要有钱才行吧?
“他在绵州有多处布匹、成衣铺面,同号铺子已经开到虔渊州去了。”
“连锁店啊......”秦见君喃喃道,拿了一个柠檬放在鼻子下使劲闻了闻,真香啊......
“这是今日中午送来的,小之切了一个,说是极酸,无法入口。”裴眠不知道秦见君为什么看起来很喜欢香橼的样子,裴小之切开后,自己光闻着味儿就觉得牙根发酸......
秦见君转头看裴眠的脸色纠结,就知道他应该是被酸过一回了,好笑道:“这个柠......香橼最好是别直接吃,回头我做成香橼冰茶,你再尝尝。”
看秦见君胸有成竹的样子,裴眠也不禁对香橼重新提起了兴趣。
秦见君起身取出昨日浸泡的红豆,本来想着今天煮点红豆沙喝的,没想到耽误到了晚上。
提前浸泡过的红豆加热水闷煮,很容易出沙,再将红枣去核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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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扔入锅中,加入冰糖跟锅中的红豆沙一起炖煮,一股甜蜜的香气就溢了出来。
红豆沙煮到软烂后,秦见君用锅铲不停搅拌、怼来怼去,裴眠便伸着脖子在一旁看。
“为何要戳来戳去?”裴眠不解。
秦见君解释:“戳烂一点,入味,而且好入口。”
裴眠点点头,手里的书也不看了,只抻着脖子去看锅中的红豆沙。
最后在锅中加入牛奶,热乎乎、香喷喷的牛乳红豆沙就好了。
夜幕降临,知州府内燃起了烛火。
裴小之陪着方涟与裴礼卿在府中散步。
方涟有些担心地问裴小之:“眠眠今日用了午饭和晚饭吗?”
裴小之无奈摇头:“秦小娘身子不适,起不来床,郎君吃不下大厨房的东西,一直饿着呢......”
裴礼卿跟着轻叹了一声,三人走到了池塘边。
“这池子怎么荒着?”裴礼卿问,文人雅士最爱水与花,池塘能灌水种花,是读书人的心头好,况且这池子大小与深度都极好,荒废了着实有些可惜。
“郎君让荒着,我都劝好几次了,郎君也不打理,只说荒着便好。”
这下连方涟的脸色都有些郁郁,她清楚,只有心中平静乐观的人,才有心思侍弄花草,裴眠的心也干涸了,怎么会费心思去打理池塘呢......
“你带我去秦小娘那儿看看。”方涟道。
裴小之便引着二人往落霞轩去,意料之外的是落霞轩中无人。
“秦小娘不在?”方涟问。
裴小之也不清楚,他从落霞轩退出来,往厨房走了几步,便远远看见厨房的烛火亮着,裴眠与秦见君的身影一坐一立,锅中冒着热气,看起来十分温馨。
方涟与裴礼卿跟着裴小之,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两人齐齐愣住,而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些惊讶。
裴眠尚不知爹娘在远处窥探,他正吹凉手中的牛乳红豆沙,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绵密香甜的红豆沙混着牛奶,口感细腻,香气扑鼻,温热的牛乳红豆沙顺着嗓子一路暖进胃中,裴眠忍不住又舀了一勺。
秦见君靠在台面上细细咂摸着红豆沙,见裴眠吃得尽兴,她也很高兴,对裴眠道:“饿的时候吃甜甜的美食最好了......”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喃喃道,“好想吃桂花糖藕啊......”
她来月经时口味会稍稍改变,特别想吃甜食,韩思霖怕她吃小蛋糕腻歪,便给她做了桂花糖藕吃,此后每次来月经,她都会缠着韩思霖给她做桂花糖藕。
后来离开了含萃楼,她就很久没再吃过桂花糖藕了,今日不知怎的,忽然特别想念。
“明日吩咐下人去买莲藕。”裴眠不知道桂花糖藕是什么,但听着肯定是要用到莲藕的。
秦见君一边喝红豆沙一边点头,忽然想起府中的池塘,便问裴眠:“府里那个池塘为什么是荒的啊?不能注水进去吗?”
“嗯?”裴眠咽下红豆沙,抬头看向秦见君,“注水做什么?”
“种莲藕啊!”秦见君的表情鲜活了起来,“虽然买莲藕也很方便,但是自家有池塘,种起来也不费事,为什么不自己种呢?再说了,到时候还可以下塘挖莲藕,多有意思啊!”
在大荆的这些日子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导致秦见君现在觉得能下塘挖莲藕也是一桩趣事。
裴眠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忽然也有些期待起来,便应声道:“回头让小之带人去清理一下,种莲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