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这凉皮口味可真好啊!”

    “娘!我也想吃!”

    “再来一碗凉皮,多放醋啊!”

    袁分点头,忙得头都抬不起来,还是裴小之在一旁帮忙收钱。

    “要两份凉皮,明早还能吃呢呵呵......”

    秦见君抬头去看,那是一位大伯,肤色黝黑,眼角褶皱深深,看着极朴实,她上前指着推车前的牌子道:“大伯,这放着告示呢,凉皮不能放过夜,会坏肚子的。”

    “啊?我娘还在来绵州的路上呢,那岂不是吃不上了?”

    秦见君转头对那说话的中年男人道:“烟火大会要办两个月呢,这摊子每晚都在的!”

    “那好、那好哈哈......”

    凉皮摊子前的客人络绎不绝,原本属于秦见君的摊位也因为排队站满了人,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算——这巷子看着确实有些小。

    她被人群挤得往旁边挪了又挪,不小心踢到了隔壁摊子的灯笼。

    “抱歉抱歉......”秦见君转身弯腰将那兔子灯笼摆正,不住对摊主道歉。

    摊主是个年轻男人,瘦巴巴的,脸上也没肉,下巴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看着有些邋遢,但衣裳却又洗得发白,补丁也整整齐齐。

    他冲秦见君笑笑道:“没事,你们摊子热闹,带着这条巷子人都多了起来,我已经卖出去好几个灯笼了,还要多谢你们呢。”

    于是秦见君也笑了,蹲下身去看摊子上的灯笼,发现他的灯笼不仅造型漂亮,连上头的画也栩栩如生,她拎起一只画着荷花的灯笼问:“这灯笼怎么卖?”

    摊主摆摆手道:“送你了。”

    秦见君知道,他这是想谢凉皮摊帮他带来了客人,但出来摆摊的本就都是小本生意,每一个灯笼制作都不容易,她不肯收,执意要问价钱。

    “收您三文,您可别说出去......”摊主小声道,“可别被刘老板听了去......”

    秦见君付了钱,蹲在摊主身边问:“刘老板是谁?”

    摊主瞪大了眼,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模样,小声道:“南街的刘与叶刘老板啊,你出来做生意,不认识南刘北沈?”

    秦见君眨了眨眼,摇头,诚心发问:“南刘北沈是什么说法?”

    “啊呀......你不知道的啊?那你这摊子可做不长久,我同你说......”

    男人话还未说完,摊前忽然来了客人询问灯笼,他只好转过身介绍灯笼,待客人走了,他才又转身同秦见君说话。

    “所谓南刘北沈,说的就是平雅街南的刘与叶老板,还有平雅街北的沈勤忠老板......啊?诶!这兔子灯漂亮轻巧,买给孩子玩最好,只要七文钱......好嘞,收您七文,兔子灯拿好......我方才说到哪儿了?哦对,沈勤忠老板......”

    “听闻这沈老板原先是观宏州人,先前似乎......”他将声音压得极低,秦见君将头凑过去才能听清,“似乎做过土匪!块头大、身上的刀疤可多了!山匪做不下去,这才带着弟兄们下山来了绵州做生意......”

    “那刘老板又是什么来头?”秦见君侧头问。

    “刘老板是虔渊州来的,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可我们小人物哪里认得?只知道惹不起罢了......”他撇了撇嘴。

    “这两位老板为什么有这样大的名声?”秦见君好奇。

    摊主扭了扭身子,索性转向秦见君,伸出手来比划道:“我们绵州被平雅街一分为二,而平雅街又被珍馐楼分为南北两边,南边的铺子大多是刘老板的,租铺子做生意的难免要看刘老板脸色......”

    “可这刘老板性子又不好,若是下面人卖的东西价钱比他的低、品相比他的好,便会受他打压......所以有些受不住的老板就去了平雅街北,那时候北边人还很少,荒凉得很,总有游手好闲之人闹事,后来沈老板来了,北边才太平下来,沈老板心善、为人仗义,只是不如刘老板有钱......”

    秦见君认真听着,忽然被拍了一下肩,她转头——是裴眠。

    他脸色看起来有些差,眉头微蹙着,嘴也抿着。

    秦见君以为他受不了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忙同那摊主道别,起身推着裴眠往外走。

    一直到了桥上,人才少了些,这桥原先是划来出租给有钱人家的,只不过生意惨淡,并没有什么人来租用,也正好让秦见君钻了个空子,带着裴眠找到了极好的烟火观赏地。

    “怎么样?好些了吗?”秦见君蹲在轮椅前问裴眠。

    裴眠才不是因为受不了拥挤,他只是在巷子角落里等了许久都没看到秦见君回来,找过去才发现她正与一个年轻的摊主聊得正欢,一时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好多了。”裴眠垂眼看着秦见君,她不知道也好,她一心想着攒钱开酒楼,先前还因为不想嫁人而从家里逃出来,万一自己表露心迹,将她吓到,跑得更快了怎么办?

    秦见君放下心来,将自己买来的荷花灯笼放在轮椅边,转头去看灌水河,河面被岸上灯火映照得波光粼粼,岸边泊着雕窗画舷的花船,夜里有阵阵微风吹过,河面被吹皱,花船流苏轻晃......

    “真美啊......”陌生的女声响起。

    秦见君手撑在桥边没转头,只默默听着另一座桥上的小娘说话。

    “烟火何时放?我等得有些饿了......”小娘娇俏埋怨的声音响起。

    接着便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饿了吗?我去给你买些吃食,你等我......”

    “诶!别去了,我看见对岸有人影,要放烟火了,看完再去吧。”

    下一刻,一声尖细的响声划破夜空,随即一朵烟火在空中炸开,巨大的声响震住了岸边的百姓们,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事,转头去看河上烟火。

    斑斓的烟火一朵朵炸开,耳边都是百姓们的惊讶与欢呼声,秦见君忍不住勾起嘴角。

    夏夜就应当如此,像她在短视频里看过无数次的场景一样,炸开的烟火、拥挤的人群、热闹的叫嚷声......

    恍惚间她又有了一丝孤独感,目光所及之处,人人都在偏头与身旁的人说话,有亲人、朋友、爱人......

    她曾无数次这样旁观他人的幸福,从一开始的羡慕到如今感到寂寞,但好在她似乎有些习惯了,自己没有也没关系,能靠近别人的幸福也算一种参与。

    就好似于冰天雪地里靠近火堆,不必投身进去,只需靠近获得一点点温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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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见君......”

    身后隐约响起裴眠的喊声,秦见君转头去看,他的嘴一张一合的,但在欢呼与烟火声中完全听不清,于是她走过去蹲在轮椅边,不想错过烟火,便与裴眠一起面向河上烟火,附耳过去听。

    “好看吗?”

    她听到他这么问。

    秦见君想说好看,又怕裴眠听不见,于是想点头给他看,可是一转头才忽然发觉自己与他靠得这么近。

    裴眠正好也转过头来看她,一刹那,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极近,秦见君觉得自己往前一凑便能碰到他鼻尖......

    她怔怔地看着他含笑的眸子和眸子中变幻的火光。

    面前的小娘表情有些怔愣,圆圆的眼睛又湿又大,鼻尖沁着汗珠,脸颊红扑扑的,肉肉的嘴唇微张,看着娇憨极了,裴眠忍不住往前凑近,闻到她身上无患子的香气,顿觉小腹燥热......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秦见君的脑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进去,灌水河中的水浸湿棉花,沉甸甸地坠在那儿,动弹不得。

    脑中和眼前似乎都炸开了绚烂的烟火,五彩斑斓、如梦似幻,百姓们都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美景,无人在意桥上二人的心跳与暧昧......

    耳边的喧嚣忽然全都消失了,她甚至怀疑是自己耳鸣了,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小娘子的声音:“烟火放完啦!真的好美!”

    她猛地回过神来,退开身子,却不小心碰到轮椅边的灯笼,吓得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眠也从旖旎氛围中惊醒,忍不住咬了咬舌尖,试图让自己冷静些。

    “没事吧?”他伸手去拉秦见君。

    秦见君可不敢拽他,于是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慌忙拍了拍裙摆上的灰,胸口无序起伏,语无伦次道:“没、没事......烟花放完了......夜、夜里挺凉快的......”

    “好看吗?”裴眠抬头问。

    秦见君低头对上他的目光,又迅速挪开,看向桥下的百姓们,点点头道:“好看。”

    原想问问她,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但见她耳根子都红透了,裴眠又不敢说了,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方才的凑近冒犯到她了......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桥上一站一坐,殊不知桥下站着的人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说了裴眠有心上人了,你偏不信。”赵浅聿无奈道,其实他一开始只是诓赵浅浅,不想看她吊死在一棵树上罢了,结果碰巧撞到这一幕,倒是坐实了他的话。

    赵浅浅盯着桥上二人,面无表情,半晌才问:“哥,心上只能有一人?”

    赵浅聿一愣:“嗯?此话何意?”

    赵浅浅转头看向赵浅聿,眼底淡淡道:“有心上人又如何?心上只能有一人吗?爹爹娶了娘,不还是带了那么多小娘进门?”她又转回去看桥上二人,声音有些冷,“我不在乎,裴眠要带多少小娘入门我都不在乎......”

    赵浅聿蹙眉:“你......”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裴小之的声音:“赵大人,见到我家郎君了吗?”

    赵浅聿只好闭嘴,他有些不懂自家妹妹,天底下好郎君那么多,怎么就非要裴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