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到底藏了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洗漱完，梦无双还是对那所谓的好人好事感到好奇。
萧锦富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又很快归于平静。
她知道这俩货这些天下了课后一直都在忙碌什么。
顾思乔手中有心理疗养师的证书，外加上觉醒了语真天赋，轻而易举地撬开那些因为竖眼怪物陷入重大心理创伤人的心防。
他不再是平日里插科打诨的富家少爷雄赳赳的模样，而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专业医生，行走在行将木就的人中，向她们伸出援救之手。
而长安则在旁边记录这些人的档案，以此方便这些人下次来访。
所有的心理疗养全是免费义诊，就在离管理局两条街的一家小诊所里。
顾思乔不想告诉队长，萧锦富也就没说。
有些人总是羞于将自己善良的一面置于阳光下，仿佛这样可以用放荡不羁伪装澄澈的灵魂。
“队长，你不是说你的老师今日要教你做美梦吗？”
梦无双躺在床上长叹一声，“做了做了，做了个噩梦，噩兽抓碎了老师的衣服——是很好笑吧，别忍着了……”
萧锦富坐在椅子上，高冷的脸上难得挂上一点笑，“抓马。”
“哇，没想到你的嘴中居然说得出这种词儿。”梦无双挑眉，“我以为你乖乖女，连网都不上的那种。”
“乖乖女？我离家出走的，迄今我爸妈都不知道我在83号安全区。”萧锦富道。
“啊，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梦无双支着手，翘着透白的小脚丫，好奇凑到萧锦富身旁。
“我爸妈给我安排了联姻，那边的对象想要今年年底成婚，所以我就逃了。”萧锦富伸出手掌，扫视着掌心因练箭粗粝的茧子，“我以为我能靠自己成为神女建功立业证明自己，即使没有联姻，我家也能活下去。”
虽然萧锦富没说过，她平日穿得也没有太奢侈，但是光凭她手中的那把品级贼高的紫罗兰之箭，就能推断出她家境不菲。
富家女离家出走，为了逃避联姻。
梦无双眼睛一亮，她这是遇到八卦了啊！
“你不喜欢他啊？”
“就小时候见过，谈不上喜不喜欢，门当户对吧。不过他之前的联姻对象是我姐，我姐死了，才和我联姻的。他比我大十八岁。”
“我天，你才十八岁，你爸妈是要给你找个爹吗？”梦无双瞪大眼睛，悄咪咪道，“而且年纪太大，那方面就不行了！逃得好啊！”
萧锦富：“……”她猛地笑出了声。
“我爸妈也是希望整个家族能活下去，不是故意想给我找个年纪那么大的，听说他刚从军队里出来，体力应该还不错。而且，我和他弟弟，目前来讲，还挺熟的。”
“和他弟弟熟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嫁他弟弟……”梦无双小声嘀咕，“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苦恼。”
她翻了个身，躺在柔软的被子上，目光失神地沿着圣光石镶嵌的方向移动着，“不过，我还是很羡慕你们的，起码父母在世。今天老师说让我想想幸福的事情，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应该是最幸福的，平日里我能回忆起来，可在梦中，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梦无双从脖子上掏出个吊坠，上面是一个闭环的耳环，一些亮晶晶廉价的珠子组成，在光下下干净又明亮。
她举着吊坠微微出神。
“队长，你猜我为什么想当神女？”萧锦富问。
“你刚刚说你想建功立业？”
“当修者也能建功立业……其实，是因为我去世的姐姐，她曾是天赋卓绝的神女候选人，精神力强大无比，很多人都说她日后的成就能超越言灵神女。但是，她因为救我，去世了，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责任与义务也就从她身上落到我的身上。
每次母亲看向我，我都觉得看的不是我，而是死去的姐姐。如果能代替姐姐去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
梦无双静静看着她，听她道：“所以，你最痛苦的时候，一定是你妈妈最幸福的时候，她会很开心能保护住你的性命，哪怕丢了自己的性命。”
“你这都是什么歪道理啊……”梦无双声音带点沙哑，她将自己裹进被窝，软软回，“今天你真是转性了，说的话比之前一周都多。”
“好了，睡吧。”萧锦富关上了灯，也上了床。
黑暗中，梦无双许久之后转了个身，听到萧锦富也紧跟着微小幅度动了一下，她犹豫后问：“是不是上次我在宿舍做噩梦后，你和我晚上睡觉就不敢深睡啊？”
“我是你的修者，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包括看守你的睡眠。等三天后双选会确定了我们队的成员，我们就要正式组队训练，到时候他们也会看守你的……”萧锦富道。
“我都忘记还有双选会这回事儿了。”梦无双拍了拍头，“一定要选够四个人吗，我觉得你们三个就已经很合我拍了，我们四个人的感情插不进第五者啊！”
“这要看管理局安排了。”萧锦富声音变得轻了许多。
梦无双闭上了嘴，靠在枕头中，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关于父母遇害的凶手，关于银河，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如果，她能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
当然，她美好的想法不是那么轻易实现的。
聿老师带着她各处玩耍，各处吃喝玩乐，然后做梦，创梦。
一个个噩兽从她脑瓜里蹦出来，聿一耐着性子全部给按死。
打到最后聿一都乐了，“妖魔鬼怪，你都梦了个遍，我真想不通你小脑瓜里怎么那么多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今天的这个……它的头……呵……”他一副我都不想多说的表情。
梦无双低着头憋笑，好吧，今天她浅浅梦了个《异形》。
“老师，你的衣服……这里被腐蚀了个洞。”梦无双指了指聿一的肩膀，她担心凑过来，“该不会把你的肉给腐蚀掉吧？”
聿一往后退了一步，拉了拉衣服，“没事。”
梦无双瞧着他神色无恙，松口气，她有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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馁，“老师，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为何神明不帮帮我呢？”
“你之前不是不信这些吗？”
聿一睥睨着她，有点嫌弃地将她从满是粘液的床上拉起来，皱着眉伸手给她处理黏在白色睡裙上的白色粘液。
“我是不信啊，但是运气真的好差，如果信一下能让我做美梦的话，我立马原地给祂上三炷香。”梦无双信奉神明实用论，谁有用谁就是神。
聿一给她清理好脖子后方的粘液，他扶正她的肩膀，认真又温和地看着她漂亮如同小鹿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道。
“神明之所以还不帮你，那是因为祂现在还相信着你。”
“聿老师，你安慰人的方式可真别致。”她嘲笑一声，然后闷在被窝里咯咯笑。
“起来，好不容易弄干净——”聿一简直洁癖大爆发，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
两百万的圣光房间被异形糟蹋的差不多了，在新的圣光房间没布置前，下午聿一带着梦无双去进行创梦的基础练习。
其实除了做梦可以创造梦兽之外，强大的神女还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实质化，在清醒的时候创造出梦兽来。
但是这样的梦兽会比做梦梦出来的弱小很多，用来打噩兽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梦无双却乐此不彼，饶有兴致地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化作拇指姑娘，又拿出了顾思乔的飞行器。
她聚精会神控制着给拇指姑娘创造出一个迷你焊枪与防护具，派遣穿着工装的拇指姑娘爬进飞行器的气仓中，从内部去修补那个被触手口器刺穿的洞。
“呦，小东西挺可爱。”这是聿一第一次见到拇指姑娘发出的感叹，“我对你天马行空的创造力还是低估了。”
“这个叫拇指姑娘……现在是焊枪姑娘。”梦无双道。
她简直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震惊，谁说梦兽只能打噩兽的！
小姑娘从里面的洞透出个带着安全帽小脑袋，愉悦地和聿一挥挥手。
聿一挑挑眉，看向其主人。
梦无双细致地盯着这项称不上浩大的工程，仿佛在完成大西洋跨海大桥建设。
额头细微的汗汇聚沿着优越的下颌线流淌，最后滴在她洁白的裙子上，洇出点点透色。
他移开了视线，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的窗边，就着窗外依稀的秋色，老神在在品着咖啡。
在两个时辰后，拇指姑娘终于修补好气仓上的洞，甚至还细致地还原了“思”字黑色的墨迹，才累恹恹消失在梦无双手心的花朵中。
梦无双这时才抽了纸巾给自己擦汗。
旁边的微波炉正转着爱心荷包蛋晚餐，她却来不及吃，和聿一打了个招呼，“我先去给顾思乔送过去。”
“饭在热着了。”聿一从电脑中抬起头。
“我先不吃了。”梦无双抱着飞行器飞快往外跑。
叮——
微波炉里面暖黄的灯光消散，聿一也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按了好一会儿眉心。
他也有点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