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永不背叛
    下一秒,叶一闭了闭眼睛。

    他满眼的怒意忽然变了味道,眼神复杂。他的身子覆上来,保持攥着她手的姿势,抱着她翻了个身,把居高临下的位子让给她。

    许阳秋被迫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她双手依然背在身后,但那种又痛又麻的感受随着体位的变化消失。

    她预想中的激烈没有发生,一切都化作无害又亲昵的拥抱。

    叶一翻过来之后便放开她的手,他双手悬在空中,是个示弱的姿势。

    他依然皱着眉,心跳如鼓。眼神复杂,浓烈的欲望混着不可言说的晦涩光芒,不甘似的咽了咽口水。

    她两只胳膊撑在他胸口,也皱眉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重新亲上去。

    他一如既往地擅长解读她的心思,几乎瞬间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轻轻环住她的肩背,让她趴在他的胸口,他的声音几乎被心跳声盖住:“......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许阳秋。”

    他呼吸并不稳当,又重复一次:“别在这种时候。”

    不想低头的人却总是先低头。这句话传进她的耳朵,温驯虔诚得像句祷文。

    因此许阳秋没再乱动,甚至闭起眼睛,身体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是夏日里跌进一条温暖的河流,被波浪温柔地托起,轻摇慢晃。

    她的种种烦躁不安被冲刷殆尽,她想要的平和与冷静以另一种方式到来。

    “叶一。”她声音很轻,带着点笑意问他,“哪儿有你这么矛盾的人。”

    他吻着她的头发,连心脏的节拍都诚恳直接,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我绝不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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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两人都没有提昨晚的事,他们都知道彼此有所隐瞒,却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那些隐瞒与隔阂重要,也不重要。

    经由昨晚,两人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我有所保留,也清楚地知道你也并不坦率,但我们依然相信彼此。

    许阳秋觉得自己对叶一的信任来得轰轰烈烈,到达一种可怕的地步。他永远选择最不讨巧的方式自证,永远前后矛盾地妥协,但她就是相信他。

    她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相当自信,自认鲜少误判,所以她到现在都不认为叶一会背叛她。但叶一太过赤诚又执念重重,一不小心就会伤人伤己,想报仇是一回事,但利用他又是另一回事。

    细细想来,她对待叶一的态度没有理智可言,做了很多不明智的事情。一边不愿让他卷进越发复杂的事件,一边又贪恋他温暖的体温,她从没做过这么不逻辑的事情。

    现在一切都在催着她决断,她耽误不得。

    “别叹气。”

    叶一说这话的时候,她正站在小电梯旁试图把头发盘起来。他把抓夹拿在手上,等她把头发一圈圈绕好才递给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叹气,于是不着痕迹地弯起嘴角,拿过抓夹把头发牢牢固定好,笑着说:“我上去了。”

    谁知叶一竟跟着她走进小电梯,家用电梯不大,他的肩膀几乎挨着她的肩,引得她侧目:“我去看我妈,你总跟来干什么?”

    最近几次去看'保险箱'女士时,叶一都硬要跟着。

    “软硬件更新。”他把手心里小巧的手环给她看,以那种理工人特有的严谨语气说,“新版本增加了声音助眠和图像安抚能力。当然助眠功能无法代替褪黑素,只能起到辅助配合的作用。图像安抚能力我用AI模拟过阿姨的反应,预估效果不错。”

    他说完迅速瞥一眼她抓起来的发髻,许阳秋笑他:“怎么?一直跟来是怕我妈再抓我头发啊?”

    上周工作日晚上她去看'保险箱'女士,这位病患太不讲道理,抓着她散开的头发不撒手,痛得她龇牙咧嘴,最后幸亏护工阿姨帮忙剪断。

    所幸剪得不多,过了一周,她两侧头发只是轻微不对称,扎起来之后并不明显。

    叶一没说话,又看了一眼她的头发。

    “放心。”她笑着按下电梯按钮,“我就是为了防着她这一手,专门扎起来的。”

    家用小电梯速度很慢,几乎没什么失重的感觉,平稳地把他们送达顶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时,许阳秋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两位阿姨声音很大地说着什么,她有些诧异,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些不详的预感。

    小电梯前摆着一块屏风,她边走边喊了一声胡阿姨。胡阿姨似乎没听到,屋内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她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先收这个!我去那边......”

    许阳秋听清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绕过屏风。看清楚的瞬间,她背脊僵直地停在原地。

    整个客厅乱七八糟,贵妃椅倒在地上,电视柜的抽屉被拽了出来,四分五裂地堆在沙发上。冰箱也倒在地上,各种食物、水果和药剂散落一地,摔得稀巴烂。

    两位阿姨在跟病房没两样的卧室里背对她忙活着,'保险箱'女士被约束带固定在病床上,不知是用了安定还是睡着了。

    纯白色的茶几和椅子上布满某种颜色。

    许阳秋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瞬间仿佛被人捏住了五脏六腑,胃狠狠一抽,腿上忽然失去力气,半跪在地上,浑身血液仿佛被人抽尽,身上又冷又热,几乎打抖。

    她一时说不清生理和心理上哪个更难接受。跪下时膝盖重重磕在冷硬的瓷砖上,痛得她清醒了不少。

    她的手撑在地上,试图挣扎着站起来,让自己在这个不体面到极点的场面里体面一点。

    一只手忽然自她身后伸过来。

    那只手带来一阵果木香气,冲淡那股让人难以接受的味道,接着覆上她的眼睛,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让她再看。

    叶一单手蒙住她的眼睛,半托半抱地把她圈进怀里,手指扣住她肩膀,不容置疑地带着她往回走。

    视线被剥夺之后,许阳秋看不见客厅的惨状,胃里的翻涌多少缓解一些。

    她想让叶一放开她,甫一张嘴,那种翻涌的感觉又涌上来,她近乎干呕,被逼得只好闭嘴。

    许阳秋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自己干净整洁的家,刚刚的混乱仿佛只是一场噩梦,不是真的。叶一拉着她走出电梯,下一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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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无法控制般地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她胃又热又痛,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过度呼吸让她的眼前有些发黑,应激的泪水从泪腺里涌出来砸在地上。

    这泪水越来越多,止都止不住。

    她头上的抓夹坠了下来,头发半扎半散,鲨鱼夹是铁质的,承重的那几根头发扯得她很痛,但她顾不上了。

    她不停地干呕,不停地剧烈呼吸,不停地掉生理性的眼泪。

    叶一没出声,半跪在地上安静地扶着她,单手把坠着她头发的夹子摘下来,放到一边,又松松地拢着她的头发,不让发丝钻进她的嘴里。

    他手很笨,这一套动作做得格外慢,反而近乎温柔。

    她失态了多久,叶一就陪了她多久,时不时还顺顺她的背。

    等到她终于缓过来一口气,疲惫地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背时,叶一蹲在她面前说道:“我去帮忙收拾一下,一定要洗手或是洗澡的话,别太久。”

    许阳秋说不出话,缓缓摇头,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等着我。”他说。

    说完他轻轻拉开她攥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许阳秋软弱地坐在原地没动,蜷缩成一团,胃痛得她喘息,但她没理。

    她单手撑着额头挡住眼睛,仿佛不看就能不想。

    好想缩回壳子里,好好当一只缩头乌龟。

    时间安静地流逝,她可以慢慢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将懦弱不堪的自己凌迟处刑。

    叶一回来的时候,她依然保持这个姿势,颓然地坐在地上。他无言地在她身边坐下来,带来一阵温暖的水汽和熟悉的芬芳——他大概先洗了个澡才下来找她。

    “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她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许阳秋。”叶一跟她并肩坐着,离得很近,因此声音很轻,“跟我说话。”

    许阳秋声音干涩:“说什么?”

    “说话。”叶一毫无营养地回她。

    许阳秋笑了笑,有些僵硬,笑容大概很难看:“好没营养的回答。”

    “我很难理解你的感受。”叶一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告诉我吧。”

    许阳秋单手抵着痉挛的胃,微微皱眉。叶一看她一眼,便站起身给她打了一杯水,递到她手上。

    她喝了一口,那是一杯温度适宜的温水,她忽然想到了那个软糯的小朋友,于是说:“你应该把小玉照顾得很好。你照看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会觉得他是你的亲人吗?”

    叶一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配合地回答:“我照顾了他很久,他确实很依赖我,但是他太小,我很难把他当亲人看待。更多的时候,我只会把他当成我的责任。院长一直说我跟他是骨肉至亲,但我自己没有直观感受。”

    他在说稀松平常的话,但许阳秋心里的难过忽然汹涌起来,她喉咙干涩,只好苦笑:“我现在的处境跟你相反,我的骨肉至亲在一点一点地从我的生命中剥离,渐渐地变成冷冰冰的责任。”

    “'保险箱'女士她,好像在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