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高挽,冠镶嵌着璀璨的明珠红宝,光芒闪烁间彰显着二品德君的地位。冠后垂着八串玉旒,随他步伐轻摇,犹如星辉摇曳。棠梨的衣袍,满绣五爪九蟒图,每一个蟒图都以珍珠和宝石点缀,熠熠生辉。广袖随着他微微抬手而轻轻摇曳,流光溢彩。踏着金线密织的玉履,靴边绣着祥云纹的花边,每一步都带着景星庆云的祝福。洛修越也露出与以往谦和温润不同的尊贵之气。
万里黎和凤尊,立于高台之上。洛修越俯首于高台之下,接受乐官唱和,司仪贺词。册封礼臣将洛修越的名字,刻与玉碟之上。
册封礼臣颁下八页金册及蟒金印。金制的册封诏书,一片溢美之词。小小的蟒金印,腾云翱翔之态,栩栩如生。
洛修越,三跪三叩三呼“臣侍,谢主隆恩。”
凤尊赐福:“今日德君洛氏,克娴男则,慎德含章,愿益修夫德,慎以翼宫闱,嘉言懿行,授以德君,德重恩弘,以绵庆祉。”
万里黎缓缓走下高台,接过礼官的递来的兰花,迎上洛修越微微有些惘然的眼眸,二人相视而笑,万里黎抬手轻轻将兰花枝,没入洛修越发间,妻赐花一枝,以彰其美。
礼成。
洛修越骤然封四君,但有前朝西宛之事,虽然仓促嘱咐不必大办,但到底也是喜事。
内庭皆贺,沈一诺还是为洛修越备了一份厚礼,送到了蓬莱宫。
可在万寿宫中尚尊却对傅其琛却发了难。
尚尊不虞道:“今日朝堂之上,陛下虽说将迎接西宛使节的差事。给了司家,可是左有大理寺又有左骑营。连使臣也是分了东西院,主事之名,有名而无权。甚至连万里嘉那个小丫头都隐隐凌驾之势。唉,陛下,虽封了爵,却还是不将世家放在心上。”
傅其琛暖声安慰道:“万里嘉毕竟是太女。陛下此举只是想让万里嘉得了好处。却还不想让万里嘉担责任罢了,未必是迁怒我们。”
“你的心可真宽。不是,叔叔说你,你进宫已经有两年了,陛下的心怎么一点半刻都抓不住?陛下可曾去过你的揽月宫?朝堂之上,固然要紧,可那也是姐姐的事。你在内庭,除了掌权,圣心也得在掌握之中。如今,看着洛修越这种人也能登上四君之位。实在太过荒唐。”
“陛下盛宠德君,而且还有自小的情谊在那。”
“洛修越此人卑劣,从小入宫侍读就不安分,其她皇女们管的严。也就是陛下,才会被此等货色,迷了心神。偏偏这破天的机缘,就让他给赶上了,圣宠又如何?他的命也就这样了,不过是死死抓着陛下罢了。”尚尊的话,全然落到了傅其琛的耳中,可这话又何尝不是落在他的身上呢?
“你自小就是颖悟绝伦的。陛下,不来,你就想办法呀。只要你想,不比洛修越差。若是能为陛下带来个女儿。就算如今的太女也未必……”
“叔叔。”傅其琛为难的很,傅家对陛下而言,绝不是可以安心托付的父家,如果在傅家和皇女之间做选择。他绝不会选皇女。
傅其琛心中的隐忧亦没有对尚尊说:“如今,西宛使臣来京才是大事,叔叔应该知道,陛下把持西北,大权在握,西宛商道更是日进斗金。世家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手伸到商道上去。如今西宛使臣来访,若是能与使臣交好,对西北局势,大有帮助。”
尚尊立马被吸引了:“也是。总不能让陛下把持着西宛,我们根本就说不上话。咱们的手也要伸出去,不说别的,哪怕探知消息也好。你是如何打算的?”
“朝堂上的事情,我们虽然接触不到,可是这内庭的事却全权交托于侄儿的。秋猎之时,宫中各式宴会,总会有办法能给母亲还有使臣腾出地方来,让她们好好交谈一番的。有什么是陛下能给,而我们世家不能给的呢?只要摸清西宛局势,自然是有利可图的。”
尚尊笑笑盈盈的道:“唉,这些事情,你确实是安排的好,只不过你现在除了是傅家子外,也是陛下的郎君了,陛下那边的你也要上上心。”
傅其琛连忙乖巧道:“是,其琛谨记叔叔的教导。”
出了万寿宫。
高寒看着傅其琛的脸色忍不住说:“这种事情,尚尊怎么能怪郎君呢?分明是陛下……分明是德君狐媚。陛下纵情放肆,这才使得内庭雨露不均。”
“若不是郎君,在傅家还有陛下之间周旋。傅家又岂会有今日?内廷之权,还不定落到谁身上呢。郎君既要应对陛下试探,又要侍奉尚尊,着实是辛苦了。”
傅其琛遥遥的走在前面:”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①傅家女在外,就比本宫轻松了?本宫在这内庭尚可在陛下身边,体贴圣意,打点内外。不比其它兄弟,一无所知,鲁莽行事,来的好?更何况,延续宗祠,伺候陛下,本就是郎君的责任?你要再说下去,就是本宫夫行有亏,懈怠不工,疏悉礼仪了。“
高寒立刻道:“郎君,奴才失言。”
傅其琛让其起来:“罢了,本宫还知道什么是担忧,什么是鞭策。陛下为人不差,这几次试探,也都是警醒提点的多,不像先帝,那才让尚尊和内庭心寒。尚尊说的也有理,陛下那,确实该花些心思。只是陛下与先帝不同,陛下含仁怀义,最是重恩重情分。德君的出现,实在是太微妙,与陛下的关系确实……”
高寒宽慰:“郎君不必着急,人道情如流水渺,多深的情分也架不住时光飞逝啊,您风华正茂,通文达艺。可那德君不知深浅,形举冒失还比陛下还大个三岁。陛下如今惦念着儿时的情谊,可等他风华褪去,又忝居四君之位,只怕下场还未必如昔日的姚君。”
“女人怎么会不在意男人的容貌?只是有些时候,容貌却偏偏不是绝对的。”
时光如流水,万众瞩目之下。西宛使臣从国都出发,再经过近一个半月的长途跋涉后,终于在八月十五来到大楚国都。
旭日赫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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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两道早已聚集起了成片的大楚民众,京府尹只能带着人,开始清出一条大道。
良久,才闻得隐隐的乐声,等那异域的调子近了,才遥遥的看见西宛的队伍。
先进城门的居然是十匹骆驼,看的不少大楚人啧啧称奇,西宛宫人金银散花开其先,乐官各式乐器拥其后,待宝伞、彩旌,乌扇,宫灯,金粉银饰的各样仪仗,一对又一对,过了半天。
才看清队伍中间两个骑马领着西宛侍卫队的华服女子,二人身后居然还用八匹骏马拉着一白色金顶的鎏金马车,踏风而至。马车装饰着八盏金制雕刻花灯,华丽异常。车四边装饰着八色彩带随着马车的行驶在风中摇曳。丝绸所织的精美帘子覆盖在马车四面,让人看不清车中模样,淡淡西域香气从丝绸中飘散而出来,醉倒一片。
到了正仪门前,鼓乐喧豗。迎接官员有跪的,有打躬的。
司煊笑容可掬,迎上两位西宛正使。
“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在下礼部尚书司煊,携大理寺卿翟羽,鸿胪寺苏跞,北骑营梁景北迎两位使臣。”
二人下马,一人二十多岁,一袭红衣,衣上金丝细绣,额间点缀珠链佩饰,尽显西宛风情,她弯腰行礼,竟是一口流利的大楚官话:“西宛都司苏曼·那木尔见过大楚诸位大人。”
一人三十多岁,身着劲装,身披鳞甲,绣以宝象图纹,华贵之极,行礼道:“西宛卫司北吉·乌利见过大楚诸位大人。”
“见过两位,稍后鸿胪寺会代二位前往使馆,小憩。晚间前往宫中参与御宴,拜见我大楚。”
苏曼·那木尔和北吉·乌利相视颔首:“吾等多谢大楚国主,劳烦诸位大人。”
司煊:“岂敢,大楚西宛亲如一家,使臣万里而来,大楚欢欣不已,请。“
待使臣上马,众人皆上马,带着西宛队伍走过中央大道,引入鸿胪寺后。
北骑营都统梁景北凑到二人身前:“在下左骑营都统梁景北,负责此次使臣安全事宜,在下知道西宛女子皆通骑射,身手不凡,但毕竟初到此地,若是什么不方便的,或者想去那松松筋骨,尽管开口。”
北吉·乌利道:“大楚人真是客气,吾等早听过梁都统的大名,大人若是真有心,有空你我骑射场上见真章,才算的上松松筋骨。”
梁景北接着道:“哪里的话,不过为了欢迎使臣,鸿胪寺和礼部不知排了不少节目,只怕二位也先闲不下来。不过为了使团方便,若是有额外的行程,还是先向鸿胪寺之人报备一二才好。”
苏曼·那木尔点点头道:“吾等明白了,多谢大人。”
梁景北道:“前去报备之时,记得带上文书和印鉴才好,鸿胪寺才可早做安排。”说罢,打量着二人的神色。
可惜,二人神色如常。
北吉·乌利回复道:“吾等知道了。”
随后,路上梁景北几次挑起话题,都被二人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