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万里黎迅速上前,紧紧扶住赫连·星澜的肩膀,怕他弄伤自己。

    试图让他停下来:“星澜冷静一点,你以为你姐姐想吗?”

    “你除了是南沙部人之外,你也是西宛帝卿,你告诉朕如果站在你姐姐这个位子上,你会怎么做?”

    “你会把南沙部拱手让给北沙部主吗?你会放任南沙余孽不管?纵容南沙部自立吗?本来一个势均力敌的北沙部主还不够?再多出一个南沙部来,让西宛就此四分五裂吗?”

    “你姐姐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决定。”

    赫连·星澜的疯狂逐渐被平息。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而沉重,眼神中的火焰也逐渐熄灭。

    最终,他无力地倒在身后床畔的边柜,他的脸颊流下最后一滴泪,干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既然你们可以做决定,那我也可以,我不想留在这儿,我不要在这里听着南沙部灭亡的消息。”

    “我要回去,如果是死,那我要和我的部族的人死在一起。”

    万里黎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叫白衣过来为他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夜幕降临,整个宫城,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满天繁星,竞相闪耀,万里黎坐在凤仪宫的台阶上。

    别人都以为她在看满天星河,其实不是,她只是在看屋檐。

    宫人都不敢在那伺候,都让凤尊叫走了。

    凤尊只能提了一件披风,想亲自上前为万里黎披上。

    但走到万里黎身边,却坐了下来,放到万里黎身边,轻声问:”陛下,在看什么?“

    万里黎谢过凤尊,拿起来披风披在身上道:”朕在看屋檐,凤尊,你看,好奇怪啊。”

    “小时候朕看宫里的小房子的屋檐也是这么高,摸不到。可现在朕长大了。”

    “看着凤仪宫的屋檐却还是这么高,摸不着。“

    “臣侍,不懂陛下的意思。”

    万里黎的声音沉寂很久很久,随后才响起:“我想她了。”

    也是这样一个晚上,那个女子,一袭华丽的长裙,毫无形象的,坐在宫墙上对她说,小丫头,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老是大半夜的偷东西吃,你知道吗?

    因为你,孤都听了两三个月的鬼故事了。文华殿里的人都说是有小鬼在那运粮食。

    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太女?对了,我刚才自称孤啊。

    你也是皇女?那你得叫我一声姐姐呀,来叫一声皇姐姐,孤去司膳局偷,不是拿一个鸭腿去。

    你父君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儿?你皇姐有个好办法,一定能让母皇注意到你。

    有什么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母皇有很多好吃的。

    八妹,就算去了左旗营,也别太为难自己。

    八妹,厉害咯?都可以把你皇姐姐比过啦。

    做什么副将啊?你是我的皇妹,大楚的皇女要做就要做元帅,像姑姑的一样,斩将搴旗,所向披靡。但是你早点成婚,不要像姑姑学啊,走的太高,太厉害了就看不上人家男孩子啦,到现在也不给我们找个姑父。

    什么?为什么要牵着旗子?咳咳……其实是因为战旗太重,因为你杀了很多敌人,抢了太多战旗。

    所以你就牵着跑。敌人一看,天哪,这个大元帅好生厉害,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还带着我们的战旗四处走,那可不就是胆战心惊?对你五体投地吗?

    皇姐姐在骗人?怎么可能皇姐姐从不骗人,更不可能骗你。

    好,你乃大楚之剑,锋芒毕露,我是大楚之盾,坚不可摧。

    若是你继承姑姑的衣钵,做大楚的战神,开疆扩土,那姐姐就会做你的后盾,定护你一世无虞。

    等你回来,你就是大楚最厉害的将军。皇姐姐要喝你的喜酒,亲眼看着你成婚。看着你封王挂帅。

    可惜最后,那人站在光前,对她说

    对不起啊,你又上当了,这是姐姐最后一次骗你。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藏在黑暗而深邃,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噩梦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什么时候可以能够逃脱这个黑暗的囚笼。

    ……

    ”这些年你会想起她吗?“

    凤尊不语,良久才柔声道:”陛下,今夜到访凤仪宫。是因为想起故人了吗?"

    万里黎将赫连·星澜的事挑些说了:“今天我去看赫连·星澜,看到他那副表情,突然就想起了当年。”

    “当年也是这样,自以为自己所向披靡,令中原悍匪俯首。打马游街,好不威风。”可是却没有想到,什么将军啊,连自己最想保护的那个人都保护不了,最后只能逃到西宛去。

    凤尊劝导:“赫连帝卿也不容易,遭了这样的事情。虽说行径是有些出挑,但是……陛下还是原谅他吧。”

    “怪他?当年,如果能我也和他一样,可以找人求援,可以有一根救命的稻草,帮我和姐姐拉出来,我只会做得比他更过分。”

    “可惜太迟了,到了西宛,遇上老国主。纵然是个骗子,但她可以帮我达到目的。”

    “陛下,当时你也并不知情。”

    万里黎自嘲的笑了笑:“有区别吗?五年啊,只要有一天我想去寻求一个真相,就会揭穿那个虚伪的谎言。老国主很聪明。她看穿了我的无可奈何,同时也看穿了我的虚伪。“

    “陛下,你到底还是大楚的帝皇,不要太苛求自己了。史书如何着笔,帝皇皆是圣贤。”

    “苛求?朕从来不信什么君王皆圣贤之类的话,朕就爱一往无前,绝不后退。”

    “朕偏要看一看,去赌一赌。这么多年了,我到底还能不能走出另外一条路?到底有没有一线生机?”

    万里黎再度抬头,看起了另一边的宫墙,最后说道:“朕要迎赫连·星澜为皇贵君。”

    当日是花台一案,赫连帝卿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与德君毫无关系,德君也从宫正司请了出来。

    与此同时,万里黎想要迎赫连·星澜为皇贵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内庭,这样的消息传得多了。但又到了现在这个份上。

    众人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究竟是真是假?

    就在此时,内庭诸人就接到了凤尊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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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各宫前去凤仪宫拜见的消息。

    凤尊,一向不想管内庭的事情,有时初一十五,逢上他要做斋戒也通通给免了。

    难得在凤仪宫要求参加晨会。

    第二天一早,整个内庭都在除了被幽禁的秦侍人,宫中郎君都在凤仪宫中。

    在近来诸多事情的阴霾下,凤仪宫里的氛围前所未有地压抑。

    众人坐在各自的位子上,等着凤尊。

    而缓缓而来的凤尊也用一句话,告诉众人今日为何要开晨会?

    陛下要侧立赫连·星澜为皇贵君,五日后,举行册封典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反应。

    就连傅其琛也有了一刻的怔怔。

    还是刚刚从宫正司回来的洛修越反应过来,率先行礼道:“臣侍,恭候陛下喜得佳人。大楚和西宛永结秦晋之好。”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无奈,只能跟着洛修越行礼。

    凤尊连忙让他们起来,随后淡淡的说了两句场面话。

    赫连帝卿,为人伶俐,以后要内庭和睦相处。

    凤尊便开始端茶,凤仪宫的宫人这就将他们全部请出去了。

    张昌浩觉得,凤尊办事真是爽快,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晨会便结束了。

    出了凤仪宫,沈一诺和张昌浩和往常一样,等着洛修越一起回长乐门。

    张昌浩就忍不住抱怨道:"因为赫连帝卿宫中出了这么多事,等他进了宫,还被封为位同副尊的皇贵君。只怕以后我们要不太平了。”

    沈一诺道:“别这样讲,大楚和西宛结秦晋之好,对西境安宁大有好处。”

    张昌浩讽刺的勾起嘴角:“但愿是这样。”

    这时,洛修越出来了,笑着对他们二人道:“久等了。”

    三人见面,刚想聊上几句。

    只见一队宫人捧着一描龙画凤的长盒,来到了凤仪宫门口,求见凤尊。

    看这服饰像是万寿宫的宫人。

    洛修越有些好奇,让小满前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小满努努嘴,满脸的不满回:”近日,陛下命小郡王修身养性,禁足三月,写观音心经。”

    “万寿宫的伺候的人说,小郡王颇有感悟,为显之心虔诚,效法先贤以指尖血写观音心经。”

    “但小郡王不曾研究过佛理,怕写的不好听说宫中对佛理之道最通明的便是凤尊。因此特地送来打算给凤尊好好看一看,请求凤尊指点。”

    长盒里定是昨日写的三卷血经,正打算要送给凤尊。

    说到最后连小满的语气都阴阳怪气起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请求指点是假,求情是真。

    果然,洛修越也是一脸不满的神色:“小郡王,什么时候有了看佛理的爱好,本宫倒是不知了。"

    随即高声道:“若是真能得到观音自在境界,这心经写一遍和写百遍都是一样的。”

    “可若是达不到,就算写百遍也不懂什么是观音慈悲之心。这要传了出去,还让人以为写百遍心经是有人在刁难小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