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宁接着道:“而且那些商人不去,就是她们做了太多缺德事儿了,心虚的。”
“奴婢还记得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如果天上掉钱了,天下人都会拿着包裹去捞钱……”
随后感觉好像不太对,于是看向了沈云望。
万里黎也是一脸的疑问,还有这句话?
沈云望凝眉想了片刻,不会是,试探性的问:“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瑞宁将手中的拂尘舞出了花,嗷嗷的像个冲锋的大将军:“嘿,嘚,对,那些人不去,纯粹就是因为见不到钱了,要是真看到粪坑里有金矿,奴婢看啊,那可不得抢着捡呢。”
“哈哈哈,对。”万里黎一拍桌子,棋子散了一地,笑的没个正形。
沈云望将殿内殿外还有人在,连咳了好多声。
万里黎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有些放肆。于是不通不痒的训斥了瑞宁一句,接着端正身形道:“朕现在还不是正在盘算着给晋陵出出主意吗。”
沈云望却端起清茶,借着饮茶的功夫,以袖掩面,将自己的笑意压了下去,展袖一本正经道:“微臣请圣训。”
万里黎却泛起淡淡疑惑:“朕刚才说到哪了,果子?捞钱?”
沈云望无奈,敲敲红果干。
”
万里黎才反应过来:“额,对。这晋陵所在之地,虽然接壤江淮,但江淮水路把着生意全都给截断。晋陵靠着江淮,却只能喝点残汤,这如何生财呢?”
“得想个法子,把江淮的财源逼到中原三晋之地去。不能让江淮三陵十三州,垄断大楚八成国库,你看就在中原三晋之地掘井开源如何啊?”
沈云望沉思片刻:“陛下,江淮之地乃是世家生财之源,尤其以白家和金家扎根最深。那江淮商会明面上是江淮巨贾集会,可实际上就是白家和金家的家奴啊。陛下想要分了她们这门财路,虽然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单论如今,陛下如何让江淮财源开到三晋之地去。”
虽然万里黎也是在江淮缴了匪而扬名的,或许中原残留的兵将也会顾及当年凤尊母亲的颜面,只是这些到底只是军队,大楚军政两分。
三晋之地这上下官员,世家是占了大头,只怕不肯听命。
万里黎胸有成竹:“这江淮财源如何能到三晋之地,天机不可泄露。但那些家奴,朕不相信她们当久了奴才就不想做人了。”
“但掘井开源一事却要早做准备,总要先开源,才能引得活水而入。而且世家的手多数都在江淮呢,就算她们手段再强,可强虎难压地头蛇呀。”
沈云望看着万里黎半响,小心回道:“微臣斗胆一问,这地头蛇不会正好姓苏吧。”
万里黎得意的点点头:“猜对了,这地头蛇之一刚好就是京城苏家的旁支,还是苏流玉的本家。她苏家之所以讨好着白家,还不是想从江淮之地多捞点汤喝吗?”
“可是朕现在能给她的可是实实在在的骨头带肉。朕就不信苏家不动心。而且就算她不动心,有三晋之地的中原驻军,凭朕一句话,不到三天即刻绞杀。”
“朕正盯着苏家好几年了。软话朕说了,这硬刀子就架在她们脖子上。”
“所以,在苏流玉点头的那一刻,他和梁景北就是良配,这小两口这一辈子就好好去过日子吧。”
沈云望微弯了眼睛,泛出点点笑意:“陛下心有沟壑,只是这些似乎与臣并无关系,今日陛下既然宣臣进宫,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臣甘之如饴。”
万里黎假惺惺的道:“唉,本来冬至节让吩咐你做事,朕心里于心不忍,原来只是打算给你交个底。”
“可是你的冬至节都在家里批公文了,那也没什么忍不忍的了。江淮世家遍布大楚百年,你编写的大楚职能副卷,虽然给江淮一些白衣官职名分。但你心里清楚那些都是琐事,大楚真正的实政还是要参与进去的。”
“可是江淮那地,想要插人进去?只是被分而食之的命运。西洲那一块,虽然有朕的兵马在那守着,但地广人稀,学也学不到什么。”
“西南那一块,现在各个部落跟闹得乱着呢,虽然一时半刻也威胁不到大楚。但若是去那儿只怕人都不一定能顺利当当的回来。”
“既然如此,那你看中原之地如何?”
沈云望深吸一口气,心中立即明白了万里黎的意思,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不同于三十年前先帝巧言令色让江淮名士入京。
如今这是天下寒门白衣等待了多少年的机会啊。
她深深俯首,向万里黎行叩拜大礼。
万里黎轻轻一笑,却放下了心中多年的大石,何止沈云望,她自己也终于迈出这一步。
万里黎摆了摆手:“人这一块,你自己去解决。之前你查先帝在时的旧案,朕就让你心里有点数,所以肯定有些名单攥在你手里。”
“后来朕看太学之人名录,朕就知道,你心里肯定还留了一部分后生。但朕可不管这些,你自己去挑。”
“反正,地方朕给你腾好了。这苏家也是你们的领路人,朕估计苏家不会给你们好脸色看,但是也不会故意为难你们。”
“后生自小读书,虽说是学富五车,但纸上得来终是浅,安排旧臣带着后生学习朝中诸事。顺便好好磨一磨那些才女意气,要多熟实政可知?”
沈云望眼含热泪:”臣明白了,臣这就回去准备。“
万里黎受不住沈云望服软,敲了敲棋盘:“现在准备什么呀?你先说今日的棋,你赢了还是朕赢了。”
沈云望笑道:“弈棋之道,确系深邃莫测。诸多棋手仅能洞察一步之奥秘,而有些棋艺高超之士却能预见十几步之后的棋局变化。”
“臣本以为自己今日三盘棋算得上是大获全胜。可如今看来臣再赢三十盘棋,却也不如陛下一子。”
万里黎笑了:“难得见你耍赖,输了也不肯承认。哎,不对呀?你这是不是说朕棋艺差啊?”
沈云望笑着投了两枚白子在棋盘之上。
可万里黎却生气了:“但你身为臣子对朕不敬,朕就罚你去御花园那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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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亭,去给朕抄写棋谱。瑞宁你派人好好看着,直到沈云望把这三盘棋谱给复盘完再让她走知道吗?”
瑞宁笑着行礼:“奴婢领旨,定派人好好盯着沈大人。”
沈云望如遭晴天霹雳,不是吧,这三盘棋局还要复盘。
自己只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不需要遭此重罚吧。而且就算自己真的能全部默出来,但是陛下她能记住吗?
瑞宁却不管这些,潇洒的轻挥拂尘。让自己的徒弟凝安带着沈云望前去御花园那的清漪亭。
清漪亭安了暖炉,四周宽阔却因为背风并不寒冷。
凝安安静的侍立在亭一侧,就在沈云望心中有些猜想之时,身后已经传来清脆的踩雪声。
前头提着暖炉缓缓而来的青衣宫人正是墨白古柳,而沈云望一眼就望见了近两年未见的沈一诺。
沈云望连忙迎了上去,刚迈出两步,见宫人在旁,连忙俯身行礼:“臣刑部尚书沈云望见过文宾,愿文宾福顺安康。”
今日是冬至节,按照惯例,沈一诺带着张昌浩去拜见完凤尊和尚尊,正打算回清逸宫,整装出席晚上的冬至宴。
谁知,正要离开御花园时,遇见了瑞宁,瑞宁装作不经意间埋怨道,今日陛下罚沈大人复盘棋谱。
他忙谢过瑞宁,赶忙改了一条路,果然清漪亭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含着眼泪,刚想迎上去。只见自己亲姑姑沈云望低下的头颅和脊背,才察觉如今是在宫中,他连忙将眼泪收回唤起:"沈大人,快起。姑姑,今日怎么会在此处?"
沈云望却不敢失仪,连忙道:“陛下命臣在此处整理棋谱。没想到居然可以遇到郎君。”
沈一诺看了看四周:“陛下仁心。”
一旁跟来的张昌浩知道二人相见不易:“不管是皇上仁心还是有缘,都是难得一见,哥哥,昌浩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一聊。”
沈云望行礼:“臣谢过张侍人。”
沈云望凝眉送张昌浩远去,却不知再想什么。凝安和众人也皆避退亭外,为这对姑侄留下一方说话的天地。
沈云望收回目光,好好打量起侄子:“这些年,不知文宾还好吗?”
沈一诺颔首,淡淡回话:“贵人入宫,将将满年就升了文宾,即刻掌管清逸宫主位。”
“依据宫规和祖制,已是极大的恩荣了。凤尊宽和,六宫和善,姑姑又为陛下办事,就算尚尊也会给一诺一两分慈爱的。”
沈云望暗暗叹了口气,看着沈一诺的衣饰,点点头:“无论如何,你能平安就好。”
沈一诺笑道:“姑姑放心了,陛下人很好。倒是姑姑清减了不少,有些事情总是急不来的,还是要保重身体为好。”
沈云望道:“放心,姑姑在宫外的事情,你也不要记挂。”
“当初,姑姑也曾挣扎过,幸好你也愿意,最后还是同意送你入宫。就是因为陛下未必是你良配,但起码是个好人。你在宫中敬重凤尊便是。至于陛下那,周到侍候就是,也无需刻意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