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遗病
    清逸宫上上下下也要严守本分,断不可议论今日之事。

    张昌浩可见不得小郡王做出这种事情:“小郡王如此凶悍,这背后纵然有尚尊的宠溺,可最要紧的定是傅家和各大世家之间对小郡王得默契。傅其琛巧词辩驳,甚至让宫人来给小郡王填命。若是传出去,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沈一诺却打断了他的话:“陛下既然已经决定杖三十,禁足半年,此案就已经了结。”

    “而且傅其琛掌管尚宫局已经够久了。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为小郡王开罪的理由和人,只怕不是虚言。”

    “若此事再调查下去,只怕会引火烧身。反正是冬至节,这几日尽量还是少出门,也不可和他人议论这件事情。”

    清逸宫这边是安静了,可是当傅其琛安置好小郡王和尚尊。

    回到揽月宫后,已是黑夜最深之时,满身疲惫。

    高寒端来一碗乳酪,又点上安神香:”郎君,辛苦了。“

    傅其琛问:”那些宫人,你都安排好了吗?“

    “郎君放心,有凭有据,本来就是他们做事不上心。以前郎君不跟他们计较,可如今出了事,自然要负责任的。”

    傅其琛淡淡道:“只要是真的,就不会有什么差池。唉,也不枉本宫今天跑这一遭。”

    挑起乳酪,“对了,蓬莱宫怎么样?”

    高寒皱眉:“现在大批的太医都在蓬莱宫里守着,太医实在没法出来,不过刚刚我们的人拿到的消息。看来德军这一次不太好。”

    “不太好?”傅其琛不解,蹙眉吩咐。“他身体弱,又刚刚病愈。让太医多费一点心,他早点好,对小郡王也有好处。”

    高寒犹豫回话:“我们的人来回,德军本就先天体弱。在宫中将养了几年,却夜夜难眠,日日忧心。”

    “本就不是长寿之相。如今,被冰水一激,内里的虚耗都泛了上来。只怕……”

    傅其琛沉声:“怕什么?”

    高寒道:“怕,难见好。”

    傅其琛捏紧衣袖,站起:“那这一次呢,他至少也要起来参加除夕夜宴。”

    “恐怕除了病榻之上,德君难起了。”

    傅其琛缓缓坐下:“德君还能熬多久?”

    “难见明年初荷。”

    见傅其琛,神色不好,高寒连忙宽慰:“只不过,说真的,我们的人到底不如白衣。说不定白衣有办法。”

    傅其琛摇摇头,本以为让小郡王受一次杖刑,也可以消歇陛下的气。

    可是德君要是真的从现在开始一病不起,只怕日后陛下还会迁怒于郡王。

    也不知是那日凌波月舫,寒气逼人,还是当时受惊过度。

    沈一诺第二天便病倒了,幸好德君已经转醒,蓬莱宫这才放出了几位太医,张昌浩几乎是用抢,才找来一位郑太医来诊脉。

    幸好,沈一诺身体一向很好,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风寒,但也延绵病榻了五六日。

    日日的苦药灌下去,人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就是总是昏昏沉沉的。

    这日,沈一诺好不容易有的精神起了身。

    新程递来刚熬的药,才刚喝了两口,张昌浩就赶到了。

    “哥哥,你可算醒了。”

    沈一诺放下药盏,轻声:“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昏沉,让你费心了。”

    “有高逸在有什么可费心的呢?哥哥早有布置,严禁清逸宫,不得在提小郡王的事,哥哥说准了。”

    “傅其琛将那些宫人和侍从送到了公正司,有来有去,有名有姓,连陛下也派人去问了,结果居然都是真的。”

    沈一诺倚在床畔,修眉为皱:“本来也未必是假的呀,只是以往这些人,这些事无人在意,无人计较,却让人落在心里,这一次就把他们拖出来落了罪。”

    只怕这次之后,傅其琛还会以这些人为话柄,整治内庭,就算如今小郡王失势,却也更凸显他的威仪。

    张昌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到底也是赶了巧了,如果不是这几日冬至。开朝之时,自有世家大臣为小郡王说情。何必为难这些人?“

    沈一诺却道:“我与你想的恰恰相反,只怕傅其琛此刻才在感慨着,幸好休沐了没给世家插手的机会呢。”

    “哥哥,为何这么说?”

    “你别忘了,小郡王是明王之女,而陛下如今只有一位太女。若是太女出了什么事,那小郡王可有皇位继承之权。”

    “如今陛下,能够轻易原谅小郡王,一来确实是小郡王不用担全责,宫人证据确凿。二来则是各位世家至今不曾干预太女之事。”

    “而平日里除了尚尊,其余人都与小郡王不甚亲近。否则就算傅其琛可以游说天兵天将下凡相助,只怕也保不下小郡王这条命。”

    张昌浩也不知听懂了没有,随意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沈一诺突然想起来洛修越:”对了,德君现在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没有,唉,其实哥哥你这一病也算带着弟弟我一起也躲过了这一劫。”

    沈一诺疑惑:“怎么了?”

    张昌浩犹豫半天:"咱们宫里倒是口风紧的,可是这几天内庭却是流言纷纷。“

    ”都说德君,生来薄命,缘悭福分。哥哥你看,自从他入了宫,生母亲妹被爆出牵扯到谋逆大案。”

    “升了四君之后,险些要受牢狱之灾。如今刚刚得了一尊琉璃佛像,可是自己也落了水。”

    “都说德军福薄,压不住自己的福气,所以才导致接二连三的惨事发生。”

    沈一诺也着急起来:“你说什么?”

    张昌浩连忙想扶他:“哥哥怎么了?”

    “宫中怎会传出这样的谣言?”

    张昌浩不以为意:“宫城再大,可到底也就是这么些人,有点事儿肯定是传的大家都知道,流言猛如虎。”

    “而且不说别的了,就说哥哥身体一直都很好,可那日吹了会风,便昏沉了几日。这么巧前几日哥哥总往蓬莱宫中走,说不定就是受到了德君的影响。”

    “鬼神事,渺茫无准,明智之人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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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一诺柔声劝导。“如今你也是宫里的郎君,一言一行也当注意,怎能说这些?”

    张昌浩扯了扯沈一诺的袖子微微晃荡,低声说道:“哥哥。”

    沈一诺坐直了身子:“这些流言,陛下和凤尊都不管吗?”

    张昌浩只能实话实说:“蓬莱宫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这几天都守在了蓬莱宫,照料德君。紫宸殿的一切事由都挪到蓬莱宫去了。”

    “蓬莱宫现在可热闹了,司药局啊,几乎挪到蓬莱宫去了,有些太医现在只配在蓬莱宫煎药,添柴火。”

    “唉,至于傅其琛,小郡王的事都没有忙过来。他还有空去关注别的吗?”

    “凤尊当然又闭门祈福了,小弟现在真对凤尊敬佩的五体投地。听说还专门请了大师入宫,说是为德军祈福。”

    沈一诺被逗笑了:“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你是敬佩德君为人的正直,凤尊御下的宽和和慈心。没遮没拦的,一不小心叫人听了去,那反而说成你对凤尊的不敬了。”

    张昌浩忙点点头:“是是是。”

    这时,才瞥见了放在一旁的药碗:“哥哥你还没喝药?”

    沈一诺端起药碗,触手不再温热:“凉了,再熬一碗。”

    张昌浩接过:“左右我见哥哥精神还好,这药吃多了苦口,这几日,喂了你好几天。算了,不熬了。食补总比药补要好一些。”

    “嗯,还是你体贴。对了,那现在蓬莱宫如何了?”

    “难说的很,哥哥。你想,陛下带着那些太医在蓬莱宫待了好几天了,可是一直也没传出什么消息来。”

    “早上,我让金玉去看了看,那些太医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只怕德君这一次不太好。”

    沈一诺无奈:“居然是这样,都是小郡王造的孽。如今只能期盼白衣,还有吕磬等太医能够得力了。不过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哥哥,说便是。”

    “金玉为人处事都伶俐,你让他留意下,看看在宫中究竟是谁在传这些谣言。留意便好,千万别轻举妄动。”

    张昌浩心想哥哥难道怀疑这事有人故意为之:”好,我跟金玉说一声。“

    沈一诺看向窗外,希望德君早点好。

    或许是沈一诺的祈祷当真得用。还是凤尊常年礼佛敬真有几分佛性。

    没过几日,居然传来德君身体有了起色,在冬至节休沐结束之时,居然慢慢能起身了。

    万里黎,神色也轻松了不少。开朝上殿,但每日下朝之后定会来蓬莱宫守着。

    过了两天,沈一诺叫新程从库房里几盒血燕和一些滋补的药品,来到蓬莱宫,送给德君。

    只是蓬莱宫外,竟然还有留守的侍从。

    沈一诺只能在宫门外,等待宫人禀报。

    新程心疼自家的郎君。这寒冬腊月的,还要在这等着。

    沈一诺却摇摇头,并不怎么在意。只是蓬莱宫那冲天的药味,凑到他鼻子里,觉得有些刺鼻。

    可是谁知半晌,蓬莱宫的宫人出来,却说德君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