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云已经将任务“派发”给肖亦安,接下来就看他要怎么整顿这府邸。
她悠哉悠哉往书房去,整个人才终于放松下来。方才在那吃饭,她觉得气氛无端有几分怪异。她与肖亦安除了开头和结尾,整顿饭都不曾开口说过话。
肖亦安很奇怪,头顶的光始终都没变过。沈凌云到现在也没搞懂这是为什么,有光却不变,这不是浪费了吗?
但随即她又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从书架上抽了本地图治,开始专心致志看起来。
另一边,肖亦安颇有威严地坐在大厅间椅子上,正在对着管事福来问话。
“府中只有你一位管事?”肖亦安看着堂下孤零零的福来,很是疑惑。
福来恭敬地半低着头,“回主夫,沈将军府中一切事宜此前都无人安排。沈将军军务繁忙,也并不在意这些琐事,小的几日前才被沈将军指定为府中唯一的管事。”
“但小的也只是管这府里的这些个人,那些个庄子铺子沈将军都没个章程,也不知沈将军是个什么意思。”
肖亦安这时反而是问了个有些突兀的问题,“将军这后院里有多少人?府里此前都没人管家?”
福来心里悄悄无语了下,这沈将军母父双亡,府里没有男主人。肖亦安嫁到这,按理来说也应该掌握府里的财务等各种“大权”。
她暗戳戳提了这个事,想让两个人心里有点隔阂,毕竟她到这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别让肖亦安与沈将军感情太好。
但她没想到,肖亦安的脑回路这么不同寻常。
沈凌云如果知道福来的主要任务是这个,绝对不会花一点心思在她身上。但福来现在她眼里,还是个她以为的潜在威胁,是需要她留下来观察的对象。
“回主夫,沈将军后院里没人。搬进这府邸时,沈将军身旁只有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就住在竹溪苑里。平日里,除了用膳时辰与定期的洒扫,沈将军吩咐任何人都不许靠近那。”
福来只是简单回答了肖亦安的问题,随即将特意将他的视线拉到府里那位神秘女子身上。毕竟她身后真正的主子,也一直很好奇沈将军身旁这个人。
奈何肖亦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门心思在她的第一句话。“后院没人,通房也没有?”
问完也不等福来回答,便眉心舒展,眼里带着些不明显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一切都好办,妻主既已点你为管事,那你便继续当。但我会再找几个嬷嬷与你一同管理,去把府里的下人都喊来,我要一一过目。”
肖亦安忙了一上午,将一些明显心怀鬼胎的人安排到杂院,把人都安排好后,又吩咐青竹重新买了批调教好的下人,将其安排在沈凌云的院子。
肖亦安将府中事务初步安排好后,看了看日头,朝清元问道:“叫你关注书房动向,妻主可否用过午膳?”
“夫人,方才外头有个人急急忙忙往书房去,沈将军没多久便出府了,见你还在忙,便没来得及告诉你。”
“出府了?这刚成亲,难道还有军务在身?”肖亦安不解道,随后撤下原来吩咐的餐食,只是草草用了膳,便继续忙活。
沈凌云原本在书房看书,但临近午时,苏水那边突然有个人来见她,说是有急事。
“龙关山,急!”这人一开口说出这句话。
在她新婚第一天来找她,这么火急火燎,还说出了这句话。沈凌云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惊疑,苏水的人怎么会知道龙关山?但也从对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她只能急匆匆跟着出门。
这个人将沈凌云越带越偏,最后拐进了个红砖小巷这条小巷只有一家院子。沈凌云停住脚步,立即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架到其脖子上,将人一把推到墙角。
“你是谁派来的?说!你不是苏水的人,你把我带到这要干什么?”沈凌云将匕首往里推,一下子就出现了到小伤口。
她一边质问,一边带着人逐渐往巷子外移动。她注意着那扇朱红色门的动静,环顾四周,耐心等匕首下的这个人回答她的问题。
这人倒是很沉着冷静,“沈将军,末将并无恶意。”
末将?军中的人,她背后的人是谁?以苏水的名义引诱她来这,还知道龙关山。但她并未向苏水透露过龙关山的任何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万宁之前写信来说研究出一款水稻,收成能更好。她叫万宁寄一些种子来,但说明了是叫外人,也就是苏水接收这些种子,已经吩咐她被透露任何信息。
这时巷子尽头那扇朱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冒着橙光的女人走了出来。
沈凌云立即将这人挡在自己身前,看向正走向她的这个人。
“林将军将我引到此处,所谓何事?”沈凌云面无表情,尽量保持镇定。
“沈三,我并无恶意。你实在是太令我惊喜了,把你请到这,不过是想与你好好谈谈。”林江独自一人站在巷子中间,整个人很真诚。
沈凌云看了看她头顶的光,将匕首拿开。掏出怀里的帕子盖在这人的伤口上,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如林将军所愿,好好谈谈。”
她大跨步往前走,先是与林江并肩,随后超过她,先迈进院子里。在院中站定,观察周围,这院子很精致,院里只有三个孔武有力的女人。
林江站在她身后,“去书房吧,沈三。”
她点点头,率先走进书房。两人都坐在下面,林江这个院子的主人也没往上首坐。沈凌云端起手边冒着热气的茶盏,低着头轻轻吹了吹,始终没抬头。
书房里只有茶盖擦过茶盏的声音,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会。林江终于开口,“沈三啊,沈三,你在龙关山这地方干了些什么?你有什么企图,不知可否与我说道说道,林某很是感兴趣。”
林江语气里满是试探。沈凌云不确定对方知道了多少,她最开始寄信都是用重金请七镜阁的人,以七镜阁的信用,应该没有透露的风险。
之后都是龙关山专门的通道,有九成的把握不会将内容泄露出去,那问题应该出在苏水那。沈凌云脑子一转有了个猜测,但需要验证一下。
“什么龙关山?林将军在卖什么关子,怎么正事不谈,尽说些让人不懂的话。”沈凌云放下茶杯,笑语盈盈。
“暂时不谈这个,我倒是要恭喜林江,林公子应该是为您找了位好女婿,不知您满不满意?”她眼神澄澈,看着似乎真的是为对方着想。
林江脸上挂着笑,但头顶的关却变成了红色。
生气了,恼怒了!看来还真是林月白和苏水弄出来的事。
林江也懒得再试探,直接从胸前拿出一个包着东西的手帕,将其拿到沈凌云跟前。
“那苏水是你的人,这东西不就是从龙关山那来的。不用急着否认,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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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东西放在沈凌云手边桌上,转身坐回对面。“许多难民自西向东,在龙关山人数直接减少,少的人多数为年轻力壮之人。这样的异常早已引起各方注意,只是没想到竟然与你沈三有关。”
沈凌云掀开帕子,里头是些稻种。她将帕子重新盖上,转头对上林江的目光。
“你想干什么呢?”她看着对方头顶依旧耀眼的橙光,突然说起另一件事,“你在相州屡次遭遇埋伏,我想你应该知道那是肖台玉的手笔。”
“你麾下那些将士几乎尽数葬身于相州,自己也险些丧命。因为出身,所以尽管表现要比其他将军更优秀,但肖台玉往往都先提拔其他人。”
沈凌云瞧着她,“所以林将军所谓何事?”
林江笑了起来,“沈三,你的确很聪明。不知你可知道,肖台玉快要死了,营州即将大乱。”
顿了顿继续道:“这个你应该知晓,毕竟你现在是她的乘龙快婿。只是你应该不知道,京城那何钧淮与胡、周两人打了起来,但那周文西突然撤回永州。”
“如今胡望原虽也退回益州老窝,但她在扩军,免不了一场大战。肖台玉一死,到时营州就是一盘散沙。将领各怀鬼胎,谁也无力回天。我手下亲兵都已尽数葬身相州,也是时候另寻她路了。”
“你不也在另谋出路了吗,沈三。你的胆子倒是比其他人都大些,实在是后生可畏。”林江没再作出试探的模样,反而开诚布公。她说完,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起来。
沈凌云这些日子的确并未听到任何京城的消息,石青、陈二也并未提起此事,来信也只说人数增多。她那时也并未因为这件事,引起她的联想。毕竟小农经济脆弱,许多事都会让其破产。
她有些不确定,是否应该相信林江,并告诉她她的所作所为。犹豫再三,她看着对方头顶的光,觉得赌一把。
都是聪明人,沈凌云所幸直接问道:“林将军,不知你能提供些什么?骁勇善战的将士如今中原并不缺,军队以后都能有。你带过兵,应该知道刚起步需要些什么。”
“吕家商会在营州赫赫有名,想必总会有些价值。”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不知林将军可否为沈三解解惑,你是如何因苏水便知晓我此事?”沈凌云这时反倒是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她对这件事感到有些后怕,若是其他人,例如高览看穿知晓,那更麻烦,没准还会因此丧命。
“小儿与那苏水出了些事,我便想着调查一番此人,没成想竟牵扯出你,实在是意想不到。”
具体是出了什么事,林江只是含糊过去。只是意外发现苏水背后居然有不少庄子铺子以及田地,还中了批特别的春稻。她查出稻种大概从哪来,又发现沈凌云与苏水的交集和一些来往信件,便大胆猜测。
沈凌云不得不感慨,林江是个敏锐的人。她们两人一直谈到下午,用完膳,还继续商讨。但沈凌云始终不同意林江提出的策略,不管林江如何劝说,她都不松口,两人僵持了很久。
到了亥初时分,也就是晚上九点,沈凌云才恍然想起,这是她新婚第一天,她没传回去一点消息。
“林将军,你所提策略过于冒险。如今时机并未成熟,还需等些时日,等营州乱起来再说。”沈凌云站起身,准备告辞。
她与林江一前一后离开这院子,各自往自己的府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