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野心勃勃
    沈凌云骑在马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首的这人。身下的马匹有些焦躁地走动,这人灵活退开,离沈凌云与她的马有段距离。

    “沈将军,我家将军说,您要去西营这事也不急。她在府中等候您的光临,请您务必前往。”这人仰着头,姿态虽说有几分恭敬,但语气又有些强硬。

    沈凌云这时候有些拿不准,肖砚初若是真拿她当诱饵,那她应不应该应邀?

    气氛开始沉默,沈凌云不自觉抓紧缰绳。会不会是她多想了呢?肖砚初也许就是因为她娶了肖亦安而更信任她,这也是有可能的。那些个将军在肖台玉还在时,或多或少都有些瞧不上她。

    肖砚初也并不是白痴,想必也能看得出来。她那样的性子,心中定会有怨言。正因此,在这样的关头,肖砚初会第一时间选择一直以来对她算得上“毕恭毕敬”的沈凌云,也并非没有道理。

    但偏偏肖砚初是个很听母亲话的人,肖台玉临死前不会不替唯一的女儿谋划。

    沈凌云最终拉直缰绳,马匹前蹄抬起,一声嘶鸣,便调了头。

    “那本将军便先去见见高将军。”也不等对方回答,沈凌云便纵马,大摇大摆的来到高府。

    同样的场景,穿过熟悉的游廊,沈凌云再次被带到书房。高览手里拿着茶杯,面带微笑的看着沈凌云。

    “你来时可有人看到?如今这时候,千万别让肖府那知道你我的联系。”高览先问了这句话。

    沈凌云勾唇,“末将很是小心,但也难以避免被城中一些百姓瞧见。”

    高览点点头,“那的确是无法避免,但那些人也不必在意。沈三啊,肖砚初想必是把那西营的令牌交给了你。”她放下茶杯,眼里都是满意之色。

    “高将军的意思是?”沈凌云凑近高览,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

    “沈三啊,你不是个蠢蛋。这肖砚初一个未有建树的口头将军,在营州,是无法服众的!我高览过去带领营州将士,打过无数胜仗,在军中威望除了大将军,可算得上是第一。”

    “如今大将军已经驾鹤西去,没道理这十几万大军要交给这么个无知小儿,那未免太过儿戏。但吴章那几个人最为虚伪,她们只会为了成全自己所谓的义气,将营州百姓与十几万将士都推向火坑。”

    “如今京城已乱,那几位都在争锋,也许一时无法顾及营州。沈三,这是你我的机会。你虽说是娶了那肖公子,但以那肖砚初的品性,你如今看不出。但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自是瞧不得身旁有人盖过她的风头,到时你恐怕无法善终。”

    “沈三,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高览紧紧盯着沈凌云,锐利又锋芒毕露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竟然无端激起沈凌云的血性。就好像她只要应下,很快就能飞黄腾达,在这天下有一席之地。

    沈凌云欣赏这样的高览,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那种掠夺的神情,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

    但她不相信这些野心家的任何许诺,也不愿意成为两方博弈的牺牲品。

    她眼神变得狂热,“高将军,自是明白你的用意。末将敬佩您,你那些英勇事迹末将都如数家珍。天下英雄谁能敌你手,我瞧不止营州这些将军,那何钧淮抑或是胡望春都不是您的对手。”

    沈凌云的热切让高览更为满意,她站起身走到沈凌云跟前,抬起手重重拍在她肩上,“你带着西营的人,按肖砚初所说将营州围住。放我的人进去,五日后放我的人进城,你我里应外合将吴章那几人都拿下。”

    “高将军,只你我二人的话,力量是否过于薄弱,恐有变数。”

    “不必担忧,肖砚初到时最信任之人会给她最后一击。等她到了地底下,告诉她娘,她娘恐怕也难以置信。哈哈哈哈哈。”

    高览已经彻底放开,眼神下意识朝里间看去,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最信任之人?是谁呢,谁也和高览达成合作,打算背刺肖砚初呢?她将肖砚初身边的人都过了遍,吴章是高览的第一目标,林江和她达成另一个合作,不像是掺和进了高览的计划里。

    陈寒、关习亮、唐姜,会是谁呢?她微微侧头往里间看去,那里面的人会是其中的哪一个?她收回隐晦的目光,直勾勾看向高览。

    “那末将便先去调动西营将士,若是久久不到,怕是会被怀疑。”沈凌云脸上还带着狂热的神情,整个人似乎有些亢奋。

    “你去吧!”高览目送沈凌云跨出房门。

    就在这时,书房里响起另一道女声,“到底是年轻,这几句话就让这样的少年英雄昏了头,丝毫不顾及昔日旧主。”

    高览转头,看向从里间走出的挺拔身影,“你不也是吗,也比沈三好不到哪里去。”

    沈凌云出了书房门,回头看了眼。方才桌上单独放了个茶杯,她经过是瞧见里头有水渍。她与高览谈话时,在房间里听到另一道很浅的呼吸声。高览在见她前,先见了另一个人。

    她吐出一口气,大步离开。骑上马,一路急驰赶到西营,拿着令牌号令将士们立即将营州城几个城门围住,轮流看守。

    将一切安排好后,已经是傍晚。沈凌云回到肖府复命,肖砚初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明地瞧着沈凌云。

    “沈三,你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回将军,属下已经命西营将士们轮流看守四处城门,定不会让犯上作乱之人有机可乘。只是…”沈凌云面色严肃,似乎有什么大事要说。

    “看你的脸色,可是有什么发现?”肖砚初问道。

    沈凌云单膝跪地,膝盖撞击地板,发出了道响亮的声音。她咬了咬牙,忍住揉膝盖的冲动。本想营造一个严肃的氛围,没成想用力过猛。

    “大人,我有要事禀告,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晓,不然会有杀身之祸。稍有不慎,大将军在营州的所有基业,都将毁于一旦。”

    “什么事,还不速速说来!!”肖砚初很着急,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伸手拉起沈凌云,急切地看着她。

    “方才属下出府后,本按您的吩咐要去往西营。临出城门时,却被高将军的人立即拦下。属下几番思量,决定去探探高将军口风。”

    “但令属下诧异的是,高将军居然知晓您对我所说的所有内容。她知道属下手握令牌,甚至知晓属下去西营的目的。她教唆属下利用这令牌,在大将军出殡之日,将您与几位将军赶尽杀绝。”

    肖砚初紧皱眉头,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沈凌云,“什么?你确定这些事是高览说的?”

    她上前一步,瞪大眼睛,真诚且急切地看着肖砚初,“大人,属下有件事需确定。你可将已经知道我与高将军此前有联系之事告诉过其他人?此事事关重大,大人!”

    肖砚初沉吟了会,“并未告诉过除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之外的人,母亲吩咐过,此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她一听这话,认真看了下肖砚初的神情,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推测的那么复杂,这只是个计中计,而她与肖砚初、高览的关系作为那个不对称的消息,在这场阴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大人,我知晓您并不是很信任我。您将西营的令牌交予我,应该是起了试探的意思。你想试探我是不是在诓骗您,实际上站在高览那边。”

    “但属下之心,日月可鉴。属下以神母起誓,若有二心,便此生众叛亲离,所爱所念皆不得好死。”沈凌云这番话,一下子就镇住了肖砚初。毕竟在这世界,神母作为创世神十分神圣,寻常人并不会以她起誓。

    “大人,属下方才所说在高府所见所闻并无半句虚言。我假意应允她的计划后,高览亲口所言,您身旁最信任之人已为她帮凶。两人合谋,意图拿下营州,瓜分天下。”

    “属下虽并不知此人是谁,但属下想问大人一件事,若此事为谁所提,那此人便是最大嫌疑人。”

    肖砚初面色依旧很不好,开始有些不安焦躁。“你要问的是什么事?快说!”

    沈凌云也不拖延,立刻开口,“由属下号令西营的主意是谁提出的?大人你说没有第三人知晓,您知道我与高览的关系,那提出此事无疑是想助高览一臂之力。”

    肖砚初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后退几步。“怎么可能是她?关姨虽也战功赫赫,但却丝毫不像是一名猛将,反而为人温和,一心为百姓着想。她提出你来号令西营,无非是相信你的能力。”

    “这不可能,沈三,你是不是说谎了?”

    “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和高览的计划。你们想挑拨我与关姨的关系。如今我身旁能用的大将就只剩关姨,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只有关姨说会一直支持我。你和高览想让我孤立无援,对,一定是这样!”

    对方情绪激动起来,巨大的冲击让她无法承受,她试图通过怪罪、问责沈凌云,来为心目中认定的唯一能依靠的人洗脱罪名。

    但若是心中没有怀疑,又为什么做出这一副被背叛的神情呢?

    坚定的信任,不就是无论你如何诋毁编排她,我都只会置之一笑。因为我了解对方,我坚定的相信对方不会背叛。

    沈凌云冷下声音,“大人,这营州不只有我沈三一个能用之人,况且我与关将军并无过多交集,她为何提出让我来做此事。这样重要的事,唐姜校尉,林将军或是陈将军都比我更为合适不是吗?”

    “想必大将军提出的守城人选也并不是属下,关将军不会不知道。大人,属下不想军中相互残杀,她们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姐妹,若是因为上头的争锋,让其兵刃相见,这未免过于残忍”

    “您可让吴将军派人守西与北两城门,我来守东与南两城门。以此分担风险,到时您做好准备,以防身旁之人的异动。其余按原计划进行,不能打草惊蛇。”

    “若属下冤枉关将军,那便以死谢罪。”

    沈凌云一顿输出,嘴上把什么都说好。就算她真的冤枉关习亮,她绝对不会谢罪,只会远走她乡。她不期望肖砚初能立刻相信她的话,如今将事情说出来,无非是不想高览拿下营州。

    她不能给以后的自己弄出个强劲的对手,肖砚初就很好,离了吴章等人,她就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