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迅速开门溜了进去,然后撤掉了自己身上的魔法,抬眼便对上乌禄似乎等待了多时的视线。
她顿时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神父先生还想演一下。
“爱丽丝小姐深夜到访,是找我有什么事吗?”乌禄神父微笑着问道。
爱丽丝来都来了,自然不打算再拖拉遮掩,于是她直接开门见山挑破了自己来的目的:“神父阁下,白天您在课上说,教给我们的只是皮毛,那么我想问,比皮毛更深奥的,在哪里可以学到?”
闻言乌禄勾起的嘴角更加上扬了半分。
他轻声道:“您觉得呢?”
爱丽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猜,您肯定知道。”
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乌禄,一刻也不避让,随后果然就见乌禄卸下了故意端着的架势,吐出口气真正笑了起来:“您果然是个有天赋又聪慧的人,我没看错。”
“您猜对了。”
话音落下,乌禄伸出双手,在爱丽丝紧盯的视线中微微一甩,下一秒爱丽丝只感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时,他手里已经分别握住了两样东西。
乌禄平平举起它们,对爱丽丝道:“这是圣器,每一位大神术师才有资格拥有的神术施放道具,而所有要通过圣器施放的神术,全都是禁咒。”
禁咒?
乌禄说的平淡,但爱丽丝却因为这两个字眼呼吸都短暂停了一停。
乌禄看着爱丽丝那一瞬间的反应,露出了一个微笑,有些明知故问地确认道:“爱丽丝小姐,您想学?”
爱丽丝点了点头。
然而乌禄下一秒就先给她迎头泼了盆凉水:“但禁咒,并非人人可学。”
爱丽丝一愣,随即蓦地笑了一声,反问道:“若我不符合学习禁咒的条件,那么您大费周章,暗示我私下找您,又是为了什么呢?”
乌禄一向清澈、纯良的眼神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有些深邃,轻声说出了他真实的交换条件:
“所有的光明禁咒,除了教皇冕下和枢机大主教们拥有学习和使用的权限,剩下的教会所属中,只有宗教裁判所的人员才可以学习,并且依据其职级不同,各人被允许掌握的禁咒等级也有所不同。”
“爱丽丝·巴列特,您现在已是准圣女,而我十分看好您在竞选圣女最终选拔中获胜的可能性,因此我代表宗教裁判所向您投出橄榄枝——请问您是否愿意成为裁判所一派,在我们的支持下成为圣女?”
宗教裁判所?
爱丽丝心中飞快思索着,难怪从初次见面起,她就觉得这个乌禄不简单,但没想到,他居然是连教会内部都十分忌惮的宗教裁判所的人。
她没有急着答应下来,而是想要搞清楚乌禄这家伙的底细。
“看来,光凭天赋是不够的,还需要‘资格’,对吗——乌禄裁决长?”爱丽丝大胆地给人安了个领导级别的称呼。
随后乌禄的反应证实了她误打误撞的猜测。
神父眼中露出一分意外,不过很快,他便大方地承认了下来:“我还是小瞧了您的敏锐,不错,表面上我只是教廷的一名普通神父,但实际上,我还统领着整个宗教裁判所。”
竟然还真的是裁决长?
爱丽丝心中翻腾,她听说过宗教裁判所的名声,作为教廷内最隐秘、最有权力的势力,它可以说是教皇权杖之下的一柄利刃,而且它隐藏在教会明面上灿烂耀眼的光环之下,远比其他势力更加隐蔽、复杂。
宗教裁判所的职责不仅限于追查异端,还包括监督并惩治教会内部的神职人员。那些渎职、背叛或质疑教会正统的行为,都会在裁判所的审判下被无情地消灭,甚至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以不经圣座直接动用处决权。因此其权力之大,几乎可以左右整个教廷的风向。
传闻中,裁判所拥有许多残酷的手段,甚至连最为顽固不化的异端也未必能够承受住这些手段下的“审问”。而那些被定为“异端”的人,不论是平民、贵族,还是高阶神职人员,都会在宗教裁判所的密室中被迅速“审判”,密室所在地极为隐秘,不见天日,曾经被带进去的人极少能再走出来,更有极少数“罪大恶极”的异端被当众绑上了十字架,在熊熊烈火中“净化”自己的身心,彻底灰飞烟灭。
现在,面前看似人畜无害的乌禄神父,就是手底下掌控了这柄令人闻风丧胆利刃的裁决长大人。
爱丽丝微微眯起眼睛,几乎是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她就意识到了裁判所的价值,并且察觉到了这把刀能够为自己所用的可能性。
不过这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她能把教会和皇室都捅个对穿,可要是用不好,万一反噬到了自己身上,爱丽丝估计就再也回不去约因郡了。
乌禄见她沉默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她是被宗教裁判所在外不那么好听的名声给吓到,便继续诚恳地开口劝说道:“您若愿意加入我们,裁判所将全力支持您竞选圣女,而我也会亲自教授您所有的禁咒神术。这不仅是对您的信任,更是对您能力的认可。有了裁判所在背后的支持,您将获得无与伦比的权力和地位,甚至比某些大主教还要有话语权。”
乌禄抛出的橄榄枝虽然诱人,但爱丽丝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像裁判所这样的权力机关,为何无缘无故要掺和进重选圣女这档事里?按理说,他们的权力已经够大了,没必要再拉一个圣女来锦上添花。
可他们偏偏就是做了,而且还率先开出了很不错的条件。
爱丽丝觉得,这背后定然还有其他事情。
于是,她抬起头,眉宇间满是犹豫不决:“裁决长阁下的提议让我很动心,不过,您许诺的种种令我感到有些惶恐,毕竟在我之前,还有一位已经担任正式圣女多年的沙丽大人。我想问的是,你们为什么要越过她来选择我呢?”
乌禄认真地倾听着她的疑惑,待到听完,他嘴角的微笑淡了些许,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看起来竟然显得有种无机质的冰冷。
“沙丽圣女的确已经在教廷内任职多年,”他轻声道,语气晦涩不明,“但是在裁判所的评估和观察下,我们认为,她的信仰——已经走上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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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
……
爱丽丝带着满心的疑问和震惊离开了神父的住处。
乌禄告诉她,若考虑好了,他随时恭候她来上门学习,但爱丽丝脑子里却始终回荡着他对沙丽的那句评价。
圣女的信仰走上了歧途?
哈!这可真是爱丽丝本年度听到的最大的地狱笑话。
哦不,或许放在教会的这个背景下,应该叫做“天堂笑话”才对。
爱丽丝这一路上都在回想沙丽平时的种种表现,但除了更加坚定她是个无可救药的狂信徒以外,爱丽丝根本无法得出其他的结论。
可是宗教裁判所向来对叛教者和异端之事无比敏感,既然身为裁决长的乌禄都这么说了,那么沙丽身上的问题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最起码,肯定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只不过爱丽丝没能看出来而已。
“这教会里,还真是人人都有秘密啊……”
爱丽丝坐在安排给自己的房间里叹息了一声,随后将有关于沙丽的疑点写到羊皮纸卷上,准备传给兰蒂斯家族去查。
但她没想到的是,不等兰蒂斯家族那边查出个所以然,爱丽丝自己就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亲眼发现了乌禄口中“沙丽信仰走上了歧途”的真相。
那天,爱丽丝本打算去祷告室取落下的基础神术笔记,她心不在焉地准备进入自己傍晚待过的祷告室时,却发现本该空无一人的祷告室里面有动静。
那是低低的呢喃声,似是有人在做祈祷。
爱丽丝不由得停下了推门的动作,顺着未关严的门缝看去。
只见沙丽正跪在祷告室中央,虔诚地仰望着光明神像。她双手紧握在胸前,神情专注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光芒,仿佛在凝望着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但那种狂热过于强烈,甚至让爱丽丝感到了一丝诡异。
沙丽的祈祷声低沉而急切,爱丽丝本以为她是在向光明神祈求庇佑或者力量,但片刻后,沙丽的言辞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不是在祈求光明神的祝福,而是在诉说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伟大的光明神,请回应我吧,只有您能看见我的心,只有您能明白我的爱……我愿为您舍弃一切,愿一生侍奉在您脚下……不,不只是侍奉,我……我想成为您唯一的信徒,唯一的仆人,唯一被您所眷顾的人……我愿用我的灵魂换取您的垂怜,只要您能听见我,回应我……我爱您,光明神,爱到愿意为您献上一切……请,不要将您的光芒分给任何人,只有我,只有我……”
爱丽丝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沙丽的话语里,哪里还有丝毫对神的敬畏和虔诚?她的语气,分明是对爱人的恳求和渴望!那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痴迷,那种占有欲,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贪婪,仿佛她不是在崇拜一位神灵,而是妄图独占光明神,将祂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
爱丽丝僵在原地,冷汗从背后渗出。
乌禄的话恍惚间回响在她耳畔:“……在裁判所的评估和观察下,我们认为,她的信仰——已经走上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