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玉在周廷安口中得知,江云飞今日不在府衙,就想着做些餐食去看陆景桓。
他又想到陆景桓的性情孤傲,必定会吃些皮肉之苦。
于是,又让小翠准备了一些上好的金创药。
“公子,药拿来了。”
凌玉将最后一道菜放入餐盒,接过金创药揣入怀中,“那我先去了。”
“公子一切当心。”
凌玉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凌玉走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背后究竟是谁要害陆景桓,凌玉心里比谁都清楚。
凌玉担心的是,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到那时,陆景桓会怎么做?
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杀死自己吗?
想到这,凌玉的心莫名传来一股难以言明的刺痛。
凌不怕死,却害怕陆景桓用失望决绝的眼神看着他。
一开始,凌玉确实是带有目的接近陆景桓。
他曾听闻,因陆景桓战场上作战勇猛,敌人称其为罗刹将军,而且性格暴躁,不顺心就会杀人。
见到陆景桓的那一刻,凌玉已经感受到了。
可令凌玉没想到的是,陆景桓竟然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那晚,陆景桓错将他认作是故人。
在那人面前,陆景桓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般无助,渴望被爱,让人心疼。
凌玉一时起意逗弄陆景桓。
也许只是为了发泄,又或者是为了好玩。
然而,陆景桓纯情的反应,实在让凌玉大吃一惊。
这样的男人,英姿俊朗,战功显赫,应当有不少女人愿意嫁给他。
但他偏偏为那个人,从不沾染红尘。
如此痴情之人,在世间罕见。
然,陆景桓的好,还不仅于此。
他嫉恶如仇,却又心地善良;脾气暴躁,却又会在无意之中对人温柔。
“唉。”凌玉深深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再好的人,终究也还是那个人的。”
“谁的?”
就在凌玉抬头的那一瞬间,突然被眼前的人拖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凌玉定了定神,看清眼前的人,立即单膝下跪,恭敬道:“属下凌玉,参见侍长。”
被凌玉称之为是侍长之人,名唤萧洛,禁御司的首领。
禁御司是太后豢养死士的地方。
萧洛三十有几,武功极高,擅长使用各种暗器。
他性子向来冷漠,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
平日里,萧洛总会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在这个面具的衬托之下,萧洛原本那毒辣的眼神,瞬间被染上了一层寒光。
禁御司纪律严明,若是有人没按时完成任务,或是暴露身份,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对待他人,萧洛严苛地几乎没有人性。
唯独对凌玉,萧洛异常温柔。
萧洛示意凌玉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人,说道:“最近还好吗?”
“回禀侍长,一切都好。”
“那...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凌玉听着萧洛冰冷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作势就要屈膝下跪。
萧洛却拦住了他。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我此番前来并非兴师问罪。”
凌玉自认为能看透大多人的想法,唯独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况且,他也想不到萧洛除了兴师问罪,还能找他做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我来找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猜中心思,凌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萧洛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凌玉的脸颊,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你喜欢陆景桓?”
手指传来的冰凉,带着一丝无形的威胁,使得凌玉身体微僵,颈间小巧的喉结紧张地上下窜动,心脏也在飞快地跳动。
“侍长误会。”凌玉解释道:“属下不过使想获得陆景桓的信任。”
萧洛俯下身,脸正对着凌玉。
银质的面具在这夕阳之下泛起丝丝寒气,凌玉不禁打了个冷战。
萧洛就这样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间伸出手抓住了凌玉的手腕,迟迟没有说话。
凌玉表面冷静,心里却十分紧张。
他不知道刚才的说辞,能不能使得眼前这个冷血之人信服,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现在凌玉只能用这样的说辞来搪塞萧洛。
在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前,他还不能死。
萧洛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人,感受着他急速跳动的脉搏。
他知道凌玉在撒谎。
自从凌玉来到禁御司,萧洛便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
因此,凌玉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要表达的意思,萧洛了如指掌。
即便如此,萧洛还是放开了凌玉的手腕。
萧洛犀利的眼神,在此刻变得些许柔和,“逗你的,别紧张。”
戏弄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辨别的认真。
“当初,你驳回风清提议,想要伪装他人收买陆夫人,下嫁陆景桓从而刺杀,我就知道,你盯上他了。”
“侍长,我......”
“不用解释。”萧洛打断道:“我曾说过,你只需做你想做之事。无论什么,我都会支持。”
“为什么?”凌玉疑惑地问道。
凌玉一直不解,为什么萧洛总是偏爱于他。
这种偏爱,甚至引起风清的嫉妒。
凌玉不懂,却不再追究。
他心想,这样总比与萧洛为敌要好。
此时萧洛看着凌玉,目光似水,满是偏疼,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一个声音。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保护他。】
萧洛坚定道:“因为是你,仅此而已。”
随后,萧洛从怀中拿出一个狐狸面具给凌玉戴上。
萧洛上下打量,看着面具下透露出的一双迷人桃花眼,微微一笑,打趣道:“和你很配,小狐狸。”
“侍长莫要打趣我。”
“好,听你的。”萧洛接过凌玉手中的餐盒,“我带你去见陆景桓。”
凌玉吃惊地看着萧洛。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凌玉心里不禁涌起几分挫败感。
萧洛自是察觉出来,安抚道:“你我同行多年,怎会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江云飞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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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直接去,只怕会引起太后的猜忌。她老人家心狠毒辣,怎会放过你。我与你同去,出了问题,也有我担着。”
闻此,凌玉立刻拒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怎能连累侍长!”
“你敢违抗我?”
听着萧洛逐渐冰冷低沉的语气,凌玉摇着头,:“属下不敢。”
“如此就好。”萧洛抬头望了一眼天,“走吧,再晚点,陆景桓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鬼样子了。”
凌玉不再言语,跟随萧洛的脚步,去往府尹牢狱。
俩人刚到牢狱门前,就听守门狱卒手拿大刀,大声质问道:“站住,什么人?!”
萧洛走上前,从怀中掏出禁御司令牌,“太后命我等前来,还不闪开!”
一听是太后的人,狱卒连忙哈腰问道:“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带我去见陆景桓。”
听到这个要求,狱卒面露难色,“陆景桓乃是朝廷重犯,江大人特意嘱咐过,任何人都不得见他。”
“怎么......”萧洛上前一步,极具压迫感地看向狱卒,低声道:“江云飞难道还要凌驾于太后之上吗?”
“不敢!”狱卒双膝瘫软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嘴唇骤然惨白,“属下这就带两位大人前去。”
狱卒慌乱站起身,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带着萧洛和凌玉,去往陆景桓所在牢房,生怕再说错话,丢了性命。
“两位,最里面那间就是了。”
萧洛瞥了一眼,摆手让狱卒离开。
待狱卒身影渐远,萧洛道:“你去吧,我在这守着,一旦江云飞突然过来,还有个照应。”
“多谢侍长,我先去了。”
凌玉转身离开。
而萧洛冷冽中带着宠溺的目光,始终未从凌玉的身上移开。
陆景桓因为身份特殊,被关在最里面的一个单独的牢房之中。
凌玉来之前,猜到了陆景桓会在这个地方吃点苦头。
可当他看到陆景桓的那一刻,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气宇轩昂的定远将军,如今被一道沉重的枷锁囚禁在这牢笼之中,冷峻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血色,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面容,眉宇间尽显凄凉。
他的身上布满了淤青和伤口,伤口血迹未干,透过早已破烂的衣衫,缓缓地滴落在地上。
每一滴赤腔热血,仿佛在无声中为陆景桓呐喊,为他的冤屈发声。
“将军,我来看你了。”
“滚。”陆景桓的话中透露着无情。
陆景桓早早便通过脚步声,知道是凌玉来了。
他来干什?
来取笑我的吗?
陆景桓看到凌玉手中的餐盒,冷哼道:“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
“将军何必总将人拒之门外。”
凌玉的声音有些嘶哑。
陆景桓满心不可置信。
他缓慢抬头,看着凌玉那双如桃花般的双眸,此刻浸满心疼,心中不由得涌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却也感受到了阵阵暖意。
身上的伤,在看到凌玉之后,似乎不那么疼了。
而陆景桓原本藏于心中的那份委屈,瞬间被激发出来,染红了他的眼眶,暗哑了声音。
“为什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