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冼清尘没想到的是,去接楚回舟时他被陈婆义正严辞地臭骂一通。
臭骂的理由以及具体内容是这么说的——
“你脑壳有包啊?你知道重新筑基有多危险吗?哪有凭着本事乱来的?你又不是专业医修!你有行医资格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废了他的灵脉!不,废了灵脉都是轻的,差点让他连命都没得了!老子真想一铲铲给你熬起!真是开眼喽!……”
一通洋洋洒洒的劈头盖脸下来,陈婆猛抽一口“平心静气烟”,在吞云吐雾中冷静些许,终于想起眼前人是宫主贵客,不好这样说话,于是冷哼一声,“这次算你们踩着狗屎运,人只是有点伤寒,一点事没有,也不晓得你们怎么搞的。”
冼清尘这才知道他的行为在常理来看有多离谱,面露讪讪,楚回舟却维护他道:“是我相信师父可以的,不是师父一个人的错!而且我筑基成功了!”
“你小孩子家家不要插嘴!”陈婆画着细长眼尾的眼睛一挑,拿烟斗敲他额头,“老子问你,你当时疼不疼?”
楚回舟摇头:“不疼。”
陈婆风情万种的美人脸上露出疑惑:“你不要说假话哟!”
楚回舟说的的确是真话:“有一点点,但是就是一点点!”
“这倒是奇了。按理来说不疼的脱层皮才怪,你怎么弄的?”陈婆将烟斗方向调转向冼清尘,“把你的方法给我说说。”
对于陈婆这样霸道的美艳女子,冼清尘格外尊重,于是好脾气地将步骤全说了。说到“冷水”,陈婆痛斥“错错错”,冷水刺激灵脉闭塞,极其容易让心肺爆炸;
说到药材,陈婆痛心疾首“错上加错”,药材里有两样药性相克,进入心脉药性对冲。
说到操作方法,陈婆面色冷若冰霜,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崩碎原有基台,险上加险。
她沉思后对楚回舟道:“你小子真是命大。”
又对冼清尘上下打量,细细咂摸,道:“你莫不成是天生圣手?但是我跟你讲,你以后万万不可给人治病!”
“自然。”冼清尘在心中默默腹诽,他是杀人的,又不是行医的。
至于为什么这次成功,这一切必定都有赖于楚回舟的主角光环。
祈云子叫他们住下,陈婆也一定让楚回舟给她观察一段时日,师徒俩干脆就这样在合欢宫安心住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冼清尘总觉得楚回舟在筑基后身量蹭蹭涨,已经比原来高了一个头,不是从前那样可以随意拎起来的小兔崽子了。
过了两日,有一个黑衣人突然翻窗而入,险些叫冼清尘打翻了墨台。
看清来人,他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笔。
“阿芜,你可来了。”
阿芜拉下面罩,跪地拱手:“尊主,我来送,您的东西。”
冼清尘的目光全被他手里鼓鼓囊囊的包袱吸引了去,伸手接了过来,边打开,边随意道:“宗门里怎么样?”
“朝门都好,昏门,二长老,不太老实,私下里见了,老宗主。”
听他说话实在费劲,但是比陈栀好,阿芜不说废话。
“不用去管,别叫昏门的人知道我在哪就好。”冼清尘道。
“是。”
阿芜带来的包袱里,除了银票钱财,听云宗的入门剑法,还有两把一看就非常不凡的宝剑,对光一看,都在阳光下呈现虹光,剑尖薄如蝉翼,吹毛立断。
其中一把剑柄有红云出岫的图样,另一把则有落花流水,秀气得很,师父如冼清尘,自然是把他不喜欢的,落花流水的秀气剑给楚回舟。
除了他自己不喜欢,也有一个更重要的考量,落花流水剑更轻,方便楚回舟使用。
“阿芜,你办的很好。”冼清尘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又想起那日陈栀费劲心死向他讨赏,阿芜却好像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要过什么东西,便好奇问:“你可有什么要的东西吗?”
阿芜面皮罕见地羞赧,摇头:“属下知足,没有要的。”
冼清尘试探道:“真的吗?钱?新的衣裳?新的武器?什么功法?阿芜想不想娶妻?”
他每说一下,阿芜就摇头,几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急的语速都快了许多。
“当年没有尊主,阿芜永远是乞丐,能为尊主做事,属下就高兴!”
他磕磕绊绊地表完衷心,尤嫌不够,又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侍奉尊主,属下九死不悔!”
他是与冼清尘一起来到不二宗的,冼清尘迟疑一阵,佯装懊恼道:“当年的事,我多有遗忘,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到宗门的吗?”
阿芜不作他想,回忆道:“八年前,属下遇见尊主,不二宗捉人,尊主说,不带属下,您就不去……”
冼清尘知道让他自己说说上一夜也未必能拼出一个完整的回忆,干脆引导他的话题。
“我当时作什么打扮?情况如何?”
“当时——当时尊主,打扮落魄……”
“哦?”冼清尘来了兴趣,“有多落魄?”
“破衣烂鞋,伤痕累累……”
“那不二宗为什么要捉人?为什么要捉我?”
阿芜一顿,抬头:“尊主,说过不提。”
糟糕,他一时着急忘形,露了破绽。冼清尘不紧不慢,松快地一笑:“过去的事,我已没有所谓。只是最近修习到了瓶颈,对过往的事有些模糊。”
阿芜显然是信了:“因为相貌。”
他道:“尊主的,相貌。”
冼清尘“啊”了一声。
他压下心头的疑窦:“然后呢?”
阿芜这回犯了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你但说无妨。”
“属下当时,不在内门,不清楚!”阿芜道,“尊主别想了。”
“师父!”楚回舟兴高采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冼清尘还没等挖出自己想要的细节,阿芜便像只猫儿一样,敏捷地磕完头,从来路翻窗而出。
楚回舟只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好奇地跑上去,往外张望:“是只猫儿吗?我吓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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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清尘点头,楚回舟莫名其妙间给他的两个属下安上了猫狗属性,他猫狗双全了。
楚回舟一转头就看见了桌上摆放的两把锃光凛凛的宝剑:“师父!这剑是?”
冼清尘拿起落花流水塞给他:“给你选的,可喜欢?”
“喜欢!”只要是师父给的,楚回舟都喜欢,更何况这样一柄剑,青云山庄里最好的剑也不过如此了,“师父要教我剑法了吗?”
冼清尘轻咳一声。
什么剑法,他也得先看了剑谱自己学一遍。
“你要学剑法还太早,去院中,每日练习挥剑五百下。”严师冼清尘残酷无情道。
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五百下?冼……咳咳,险得很险得很,手会抽筋的,好乖乖,别听你师父的,二百下至多了。”
祈云子差点道破冼清尘真实身份,掩面嬉笑道:“我来看看你们,刚好就听见了。”
楚回舟看向冼清尘,后者道:“你看着办吧。累了就歇息。”
敏锐察觉到室中微妙的气氛,楚回舟行了礼,自己跑到院中的大树下,开始挥剑。他的身影刚好被窗景框住,二人能够清晰地看清他的动作。
“嗯,姿势标准,小时候一定也没少练习。”祈云子点评道。
冼清尘却是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主角在别人练剑时旁观得来的挥剑技巧,主角的学习能力,他向来是佩服的。
祈云子转了视线,淡看一眼桌上包袱:“那小黑豹子走了?”
小黑豹子?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冼清尘一笑而过:“哪来的小黑豹子?”
“哼,冼尊主不要以为我合欢宫是谁都可以进的,也是看在尊主的面子上,我才让人闭上一只眼。”祈云子娇嗔道。
冼清尘来了兴趣:“祈宫主这么帮我,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只是看冼尊主年轻貌美,心生喜爱而已。”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两个人说帮他什么也不要,冼清尘差点都要以为他是什么香饽饽了,忍俊不禁,低低发出笑声。
“哎呀,管你信不信,我走了。”她只是来确认潜入者离开的而已。
冼清尘立在窗前看起听云宗剑谱,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院中的楚回舟也挥剑到了这个时辰。
他唤道:“楚回舟!回来吧。”
楚回舟此时手指腕骨皆像散了架,却咬牙坚持道:“我还有一百下!”他竟真的决心要挥够五百下。
冼清尘也不阻拦,远远观望了一会儿,直接拉上窗子睡去了。
如此安稳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合欢宫中莺莺燕燕嘻嘻哈哈,楚回舟也与年纪相仿的孩子们混熟,练剑之余出去玩耍,有时想要赖在冼清尘身边,冼清尘嫌他烦,也赶他出去。
冼清尘早已参透听云宗剑谱,使起那把红云出岫剑来也逐渐行云流水,顺道给它起了个随便的名字叫“红云”,楚回舟随他师父,也很随便地叫自己的剑“落花”。
待到楚回舟挥了一年的剑,冼清尘终于要教他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