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到合欢宫
    冼清尘想他是不是把人逼得太急了,不该说那些话引导楚回舟的。不过他就是教他下手干脆,别到时候拖泥带水优柔寡断让他死不掉。

    不过楚回舟表现得出乎他的意料。

    楚回舟走到朱二面前,将手里的匕首送进他胸口,下定了决心,拔出来,在朱二发出叫声前,又用力刺入了心脏。冼清尘在一边旁观,心里舒爽地发毛了一下,这一下刺得可真准哪,第一刀还有点手抖,第二下却是不偏不倚,正中必死之处。

    楚回舟丢了匕首,不敢再看朱二的脸,转身蒙头抱住了冼清尘。

    “师父……”

    冼清尘柔和地笑:“你之前说要慈悲济世,你信不信你今日不杀他,他明日依旧会害了无辜的人,修道之人的慈悲不是一味忍让,自己受了委屈也不反抗,楚回舟,你做得很好。”

    楚回舟抱着他点点头:“回舟记住了。”

    很好,总算把主角身上令人讨厌的正道迂腐气去了。冼清尘满意得点点头。

    后来的某一日,冼清尘于噩梦中惊醒,突然想起,在天机剧情中楚回舟那么折磨他,怎么可能是个优柔寡断,奉行慈悲济世的人,无非是他被童年的训诫所困,一直压抑自己的本性。他今日这么做,只是让主角的蜕变与觉醒更快了一些。

    他太小看楚回舟了。

    第一次杀人就能正中靶心,能是什么可爱小白兔?

    冼清尘此时扒开寻求安慰的楚回舟,嫌弃道:“回去赶紧把衣裳换了,来我房中。”

    出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原定的计划还是要执行。楼下打更的报了卯时,小二准备的热水已经凉透,但楚回舟说不用换,冼清尘便由着他,按比例调配完了药浴。

    楚回舟钻进去时打了一个哆嗦,但看师父照着手里的书页冥思苦想,紧张代替了寒冷,紧紧抿着嘴不敢动。

    冼清尘以为很简单,其实不然,重新筑基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在仙门正道门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做,施术过程中要时刻紧盯气脉中的灵气流动,加以疏导与灌注,还须有大能在场看护。饶是如此,稍有不慎就会灵气逆流,爆体而亡。

    每一个正道子弟都或多或少听过一句话,因此在第一次筑基时才格外重视勤勉。那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筑基是每一个修仙人人生的分水岭!

    随着各种药材被丢下来,楚回舟抱住自己曲起的腿,一小截膝盖露了出来,又被冼清尘大力按下去。

    “全浸上,听话!”冼清尘觉得自己像是在炖汤,生怕楚回舟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没有被照顾到导致失败。

    楚回舟乖乖地不敢动,只是自己的身体在清澈的水中一览无余。他面皮薄,很不好意思,但偷看一眼冼清尘,他师父的目光十分正常,楚回舟便安慰自己说师父什么没有见过,他不好这么小家子气。

    这水泡着泡着就不冷了,甚至还有股淡淡的暖意从脚下升腾起来。

    “楚回舟,你不要抗拒我,跟着我的灵力。”

    他闭着眼睛,听见师父的声音从背后忽远忽近地传过来,下意识放松了识海,一道强大的、熟悉的力量瞬间涌入。

    冼清尘的双手贴上楚回舟的两手,紧紧握住,一手掌心滚烫,另一手冰冷,将他激得差点挣扎起来,但冼清尘立刻又将自己的额头对上他的,温暖的灵流像是春日融化的娟娟雪水,一潮又一潮,让他原本畸形的基台如浪花破碎,尽数融合在和缓的波动中。

    像是母亲的胎水,楚回舟沉了下去,在柔软的波荡里重新长大,他好像看见了还是个婴孩的自己,在无数斑驳的水影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在经历疼痛,骨头和肉都仿佛在被一寸寸碾碎,但他的灵魂却远没有那么疼,只有空灵的水声,还有他师父遥远的引导声。

    滴答。

    滴答。

    仿佛窒息的人忽然得到空气,楚回舟整个人从水里扑起来,扒着浴桶不住咳嗽。

    “醒啦?”冼清尘坐在不远处,慢条斯理地喝茶。

    楚回舟呆呆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悠闲的冼清尘,喃喃道:“是成功了吗?”

    冼清尘点头:“自然,为师出手必然是不错的。”

    楚回舟知道重新筑基简直是一脚踏入鬼门关,他不可置信地重看自己的基台,又大又圆又规整!完美地他几乎哽咽。

    水花霎时四溅,冼清尘被扑得差点摔了茶盏:“你做什么!”

    楚回舟蹭着他的衣裳,抱他紧到让他觉得喘不过气,口中一遍遍叫:“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回舟好喜欢师父!”

    冼清尘无处可躲,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赶忙推开他:“你也是小狗吗?快去穿衣裳!”

    楚回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与灵台前所未有的轻快,尾巴翘到天上,可是显然翘过了头,欢腾了不久就觉得眼前出现重影,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

    冼清尘一摸他的额头,是发烧了。

    “呜呜,师父,天是不是在转?”

    绝对是浴水冷掉的锅,冼清尘哭笑不得,他没有照顾一个病人的经验,拖着昏沉沉的楚回舟,手忙脚乱兜了好几个圈子,最后只能灌了灵力在掌心,帮他冷却额头。

    这时,窗外咚咚两声,冼清尘挥袖,那窗无风自开,飞进来一只圆滚滚的麻雀,口中衔了一张份邀约。

    祈云子见到他的第一眼,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嚯了一声:“魔宗宗主大人何时有儿子了!”

    室中皆是祈云子的弟子与亲信,闻言交头接耳,发出令人羞臊的窃窃私语,冼清尘赶紧低咳一声:“宫主误会了。”

    祈云子媚眼如丝,支着脑袋摇摇头:“罢了罢了,我不多问,阿果,带这小孩去陈婆那看看吧。”

    陈婆是这里的医师,名叫阿果的少女欢快出列,竟单手毫不费力地提起昏迷的楚回舟放到自己肩上,偏头一看,对祈云子道:“宫主,他俩长得不像。”

    祈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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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长得随母亲吧。”

    “祈宫主!”冼清尘冷了脸。

    “哎呀,不逗你了。”祈云子屏退众人,素手掐起一颗晶莹水葡萄送进口中,“我可是合欢宫宫主,自然知道你的事情,你呀,是绝对不可能有儿子的。”

    冼清尘心中冒出一个问号。

    得到祈云子“到我这来坐坐呀”的消息时,他才记得这位合欢宫宫主与他有些交情。

    合欢宫由于修习的内容,导致定位尴尬。一面被正道所不齿,一面也不愿堕落彻底与不二宗同流合污。百年前老宫主大手一挥,干脆做起了中立派,逍遥江湖,是个双面不粘锅,但两边关系都维护得不错,和不二宗有生意往来。

    合欢宫离富贵城本来是要走个一日夜的,不知祈云子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他在富贵城,又出于好客的热心肠,连夜派了一辆雀车将他们接来,正好冼清尘对楚回舟的发烧束手无措,便欣然前来了。

    不等冼清尘搞明白他为什么绝对不可能有儿子,祈云子喟叹般自言自语:“冼尊主要是什么时候金盆洗手弃暗投明,来我这里就好了……”

    “你不问问那孩子的来历?”

    祈云子弹指挥来一葡萄:“听说前月青云山庄被灭门了,这世道的恩恩怨怨真是难以捉摸,里面的人估计都死透了吧?可惜……”

    “可惜什么?”冼清尘波澜不惊,葡萄甜的舌尖发麻。

    “青云山庄的二公子,据说二公子出生的时候天边异彩,庄里的百年老树破天荒开了花,还以为会有大出息,居然就这么死了。”

    祈云子饶有兴致,笑眯眯地与冼清尘对视:“冼尊主身边那个,家里排行老二吗?”

    合欢宫的子弟向来广结善缘,在情报、小道消息和各路八卦方面也很有一手。降生时天有异象什么的,怎么想都是主角出世的征兆啊。

    很可惜,楚回舟不是什么二公子,他在青云山庄算起排行,应该行三,比二公子小了半月有余。冼清尘也不信这些异象。

    祈云子“哦”了一声,没了兴趣:“冼尊主收个徒弟也好,以后养老送终,也有个依靠。”

    她向来没几句正经话,冼清尘不与她多辩解,又想起蝉脱之法第三卷的事,要求她帮着留意,干脆也就顺着她的意,附和了几声。

    听他说完,祈云子也不问他为何要找,满口答应下来,说:“冼尊主干脆就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好了,我宫中弟子都很仰慕尊主风采呢。”

    冼清尘出门时,她又补了一句:“我宫中弟子有时修炼过于忘我,冼尊主不要见怪哈!”

    合欢宫修炼,自然修炼的是那个法门,冼清尘清楚的很,只要不闯进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就不会发生什么事。

    出了祈云子的正殿,两侧丝竹琴弦靡靡之音,还能听得到少年男女的欢笑跑动之声,伴有香风徐来,一廊一柱间纱绸轻舞,廊腰缦回,水声潺潺。

    合欢合欢,忘忧忘忧,不外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