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可看井,果然正派修士也没几个好东西。
冼清尘忿忿地想,他于水中抓握住墙壁的一处突起石头,有了依凭,便想要踩着出水,可眼睛睁开,于水影深处见到点点萤蓝色的星光,如漫天璀璨的银河繁星。
他心起疑窦,俯身探了下去。
星光尽处,竟是一个孔洞,只允许一人艰难通过。
进不进去?
冼清尘心中天人交战,尘云子是故意送他下来的吗?这些萤蓝色光点与他在那颗脑袋上发现的颜色十分相像,阊鹿城消面虫的秘密难道就在这里面?
他扶着洞口,头发如海藻般散开,波光涟影在脸上明灭。终于,他下定决心,伸颈钻入了洞口。
比他想得要窄小,但也不算挤,没想到的是没游出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种薄膜似的东西。
冼清尘钻过去,湿淋淋的水跟了他一身,一起从那洞口中滑下去。
回头看,那薄膜竟挡住了井水,而他现在身处的地方,竟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密室。
成堆的匣子堆砌在角落里,冼清尘过去一打开,里面满满的金银宝物,他猜测是某户朱门掩藏的秘宝。
不过比起那些钱财,正中心长得那棵垂柳更加惹人瞩目。
垂柳长得很高,与天花板相接,萤蓝色的枝条肆意伸展着,扎进上方石壁的裂缝中去,把石头都撑破,有几块碎石摇摇欲坠。
柳树这种东西最阴,是妖怪鬼混最爱栖居的地方。萤蓝色的柳树,说出去简直是耸人听闻。
冼清尘亦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一时也不知道它是妖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只是在柳树的树干上,有两行竖着的文字。
冼清尘躲开随意吹落的枝条,看清了那两行字。
“痴心柳,啖魂饮,生息不绝,生息不绝。”
他再走得近了些,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去碰,余光中似有东西在蠕动,他抬眼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柳条枝上,满是匍匐的消面虫,一双双黝黑的眼珠子,哦不,其实算是有目无珠,因为都是死的。
几乎可以断定阊鹿城的怪病,正是由这些被妖柳污染过的消面虫引发的。
一阵窸窣的水声。
“师父?!你在这里!”
楚回舟竟也通过那层薄膜进了来,用了避水术,只发尾一点濡湿。
冼清尘怪异道:“你怎么进来的?”
“尘云子仙师说你在下面,所以我来找你的。”
说者无意,冼清尘却是有心,他琢磨尘云子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竟真的没有告诉楚回舟他的身份,他不是想要收楚回舟为徒吗,为何不告诉?
“这是什么……”楚回舟走近过来,与他并肩而立,怔怔望向痴心柳光团般的树冠。
冼清尘将自己在那颗脑袋上见到的萤蓝色粉末与他说了。
看明白了状况,楚回舟脱口而出:“是柳树花粉!”
“按理说消面虫不至于至人死亡得如此迅速,那本奇书上有载,妖柳一般是通过花粉传播祟气的,这棵痴心柳以魂为食,又寄身在消面虫身上,所以城中的人会如此!”
冼清尘沉吟道:“那蓝杞身上为何是正常的消面虫?”
“因为他是在沼泽地里染上的。不算太倒霉。”
楚回舟十分激动,他是第一次自己解出妖祟之谜,更是在师父面前第一次展现自己除妖的能力,提出落花剑就上前砍了一剑。
他转过头来,眼神清亮喜悦:“一般解妖柳花粉的解药就在树干之中,师父可否助我?”
“这些,都是你从那本书中学的?”冼清尘出了剑,目光酸涩。
“书中只说妖柳的共性,徒儿斗胆一试!”
楚回舟虽说自己是斗胆,但他胸有成竹,已是胜券在握,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格外明亮,冼清尘觉得自己被闪到了。
他聪明却不自负,他天才却不惫懒,胸有丘壑眼存山河,满身都是蓬勃待发的朝气。舟非小舟,而是命中注定的艋艟仙舟,总有一日扶摇,踏遍山河登仙。
冼清尘原本的几分不虞消散了个干净。是啊,相比之下,他只是一个楚回舟旅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反派,他的身体里装了太多对这世道的恨,生来是污泥浊水之身。见到光明就妄图将光明藏匿,这事吃力不讨好,给自己徒增烦恼,他何必去做?
他微微一笑,叫楚回舟闪开身体,提剑运气,一招劈出。
恢弘的灵力顺着柳树的树干攀附而上,只听令人头皮发麻的裂开声,楚回舟瞪大了双眼,眼见着痴心柳被从下而上的劈开,剑风利落干净,剑口处甚至利的可以伤人。
“师父!你好厉害!”他崇拜叹道。
“等你再修行几年,到这个水平易如反掌。”冼清尘摇摇头。不过这种杀招嘛,普天之下他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柳树裂开处,果然露出了一种猩红色的东西。
软塌塌的一团,像是粘稠的液体汇聚成的一个球,但还在规律的一起一伏,应当就是这痴心柳的心脏。
人说但凡毒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这颗心就是痴心柳的解药。
楚回舟又看了看树干中:“奇怪,怎么不见装魂魄的容器?”
一般来说这种树妖会将自己的食物储存在躯干里,因此破开后只见心脏不见胃袋,是最为奇怪的事情。
“也兴许是已经消化完了。毕竟你看,它长得这么高。”
冼清尘将自己全身摸了个遍,没找到什么可以装心的东西,视线一瞟落在楚回舟腰间的布袋子上,是那只装木簪子的袋子。
“用这个装吧。”他径直拿过去。
“啊!不可以!”楚回舟颇为抗拒,“这是师父送我的……”
冼清尘不以为意:“就是个袋子而已,否则怎么带出去?”
楚回舟一脸怨念:“我想好好保存的……”
“小气。”冼清尘笑着嗔他一句,在装袋前揪了一块猩红色的“肉”下来,挤进手里便化作水,“就这样撒出去对吗?”
楚回舟点点头。
他们得把这里的萤蓝色粉末全都解了。
果然,红色的液体一撒上去,萤蓝色便消失了一片,但慢慢又在恢复,就与菜农给干涸的土地浇水似的。冼清尘嫌这样太慢,灵光一现让楚回舟洒去痴心柳的树根。
楚回舟拿过去,往根处一洒,痴心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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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骤然一缩,所有枝条都开始颤抖。
“师父,这样便好了?”楚回舟下意识往回看。
萤蓝色的粉末倾洒而下,在他眼前绚丽成了光海,目眩神迷,难以睁眼。
楚回舟屏息挥去眼前混沌的色彩,师父还站在前方,一脸关切:“怎么了回舟?”
他摇摇头试图摇走那些怪异的声响:“没事,这样就好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不知何时,师父身边出现了一个容颜绮丽的人,他分不清男女,因为那种绮丽既有柔美又有英气。
他的师父牵起那人的手,在楚回舟面前洋溢着一种幸福快乐的微笑,朝他打了个招呼:“回舟,来见过你师娘。”
楚回舟呆滞着神色愣在原地,
他的师父又说:“回舟,我要与你师娘成婚。日后你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你的身份,总是不太方便的,就留在宗门里吧。”
依偎在他师父怀里的人似是娇羞,将头偏过去。
“不行……不行!”楚回舟找了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话不成句。他上前拉住师父的衣袖,哀求道,“师父,别丢下我!别成婚!”
师父笑了:“你算什么身份,只是一个徒弟罢了,我爱的是你师娘,你怎么可以阻止我成婚呢?”
“不是这样的!我一点也不想这样!我不想做师父的徒弟!”
师父横眉冷竖:“你不想做我的徒弟,那最好不过,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相见!”
他拉开楚回舟的哀哀乞怜的手,剑光灼痛了楚回舟的手臂。他转而捧上身边爱侣的脸庞,轻诉着爱语,一下一下刺痛着楚回舟的神经。
就在楚回舟的面前,他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吻上那人的嘴唇,唇齿交缠,水声啧啧。
渐渐的,他师父从一种主导的姿态变为另一种被主导的姿态,微仰着下巴,目光脆弱又迷离,那颗耳垂上的小痣被爬上来的粉红色所笼罩了,喉间发出含糊的挣扎。
那人的手掐上师父泛粉的脖子,用力地吻他,甚至慢慢伸进了他一丝不苟的衣领,摩挲着他锁骨上滑腻的肌肤……
“不可以!你怎么敢!怎么敢——”
楚回舟受不了了,他全身颤抖,无处可逃,觉得自己快要几近崩溃。
落花剑就拎在手里,他已被怒意与妒火烧炙了内心,提剑刺去!
“唔!”
血腥气在鼻间散开。
楚回舟呛了一口水,好似喝到了血味,在挣扎中陡然清醒过来,随即全身血液往上涌,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正飘在水中,而他师父就近在咫尺,乌发四散,正捏着他的下巴,与他双唇紧贴。
不过相较动作而言,冼清尘的眼神相当不善,简直可以化作杀人的利刀,直直剜向楚回舟。
楚回舟颤抖着眼皮不敢看他,紧闭了双眼。视觉全黑,听觉被水声剥夺,除却腰被师父搂住,五感中唯余唇上最为敏锐,温软的,酥麻的,几乎引起他更深的颤栗。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从未想过。
他脑中纷乱如麻,揉成一团。
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人怎么不见了?他们怎么在水中?师父又为什么在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