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羊入虎口
    过了三更,宗门弟子皆已睡下,只有一队巡逻的打着灯笼打哈欠,戏说今日的八卦。

    冷风中他们闻到焦味,循着风定睛一看,竟发现宗门口起了火,当即摇响铃铛,飞快奔了过去。

    冼清尘与他们错开,悄然移至最高殿,从半开的窗扉中跃了进去。

    他放开灵力的桎梏,熟悉的疼痛霎时流经全身,身体随即习惯性地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此事宜快不宜慢,若他走运,越河君此时应中了毒药灵力杂乱。

    冼清尘迈入灯影中,榻上人中年模样,国字脸,此时紧闭双眼,似乎对他的到来无知无觉。

    还是与他记忆中长得一样。

    那日,他与阿姐一起被送到听云宗的密室听候发落,密室中零星几个门派使者,是追随听云宗的几个附属宗派,而坐在最上首的,便是这位天下第一剑越河君。

    冼清尘对他毫无感情的注视记忆犹新,是他用灵力强行查探了阿姐的丹心,令她痛不欲生,最终得出决定,不能让他们留在这世上。

    凭什么呢?

    他们不是牛羊牲畜,而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性命凭什么由别人决定去留?

    冼清尘屏住了呼吸,可思及过往,心跳却乱了。

    他的双目逐渐充血发红,徐徐却用力地展开了无极扇。

    这一杀,为他的阿姐报仇,也为他过去十年的苦痛作了结!

    灯火哔啵如豆,他如毒蛇般狠盯越河君的脖颈,出扇挥去。

    巨大的爆破声冲击了左耳,冼清尘掩袖躲开,左耳却被惊得几近失聪,只听得见尖锐的嗡鸣,成了一条线,插进他的耳膜。

    烟尘散去,榻上哪还有越河君的身影?

    窗扉啪地一声关上,冼清尘拔腿就走,可剑光直袭面门,差点削去了他的鼻子,那段剑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也照亮了越河君坚毅的面庞。

    “冼清尘,是你。”越河君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来,传入他的右耳。

    又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漠然语气!

    天下第一剑从来没有将冼清尘放在眼里!

    冼清尘面容扭曲,无极扇凛凛而动,袭向越河君。

    三两个呼吸间二人已经变换数种步法,冼清尘知道自己气息全乱,却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越河君的剑太快,太神,他大可以一剑将他毙命,却像挑逗,冼清尘找不到一点从前的游刃有余。

    他明知这么大的动静会引来其他修士,可他根本逃脱不开。

    越河君太强悍了,冼清尘感到恐惧,那种恐惧从他的童年起便有发生,像一种隐疾,如今面对越河君的剑,这种隐疾复发,他怕的头皮发麻,几乎要拿不住无极扇。

    太狼狈,太接近死。

    最后一下,越河君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收力收得相当好,再进一分一毫,就能割破他的喉管。

    冼清尘绝望了,他直视越河君眼眸:“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越河君却不答反道:“你若不是冼家血脉,修行或能成大器。”

    “可我是!我就是!我是冼清尘!我是冼清尘!”冼清尘状似疯魔,癫狂地一把握上他的剑,想要把他向自己的喉咙推。

    手掌被割的血肉模糊,越河君的剑纹丝不动。

    殿门“啪”一下被推开,传来茯苓着急的呼唤:“掌门师兄!外面——”

    她顿住了,因为这室内简直就像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抢劫,所有的家具都被劈烂,而越河君八风不动地立在室内,长剑横斜,上面滴滴答答的血迹。

    “掌门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越河君收剑,好似事不关己般平常:“有刺客。”

    茯苓尖叫:“有人刺杀师兄你!还逃走了?”

    越河君点点头。

    “天尊!”

    越河君没有与她多说,等人走去召集弟子后,他起步走过一处尚未被打翻的屏风,转角黑黢黢,没有掌灯。

    “看清了?”

    黑暗中传来一名女子冷淡的答案:“嗯。”

    听云宗主峰燃起长明灯火,要搜寻这个奇迹般的刺客。

    冼清尘一瘸一拐地在暗处走,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最孱弱的时候,他什么也听不见,指尖掐进流血的掌心,痛越灼热,才能越让他保持清醒。

    不知不觉间,他竟逃入陌生的山峰,山腰处一幢古朴院落,亮着朦胧火光。

    冼清尘知道这里是哪。

    他在午间给弟子盛饭,他们说这里是楚回舟的住处。

    他真贱,真的,居然打心底里会觉得楚回舟能帮他,楚回舟不恨死他才怪了!

    可他就是走了这条路!

    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必然逃不出听云宗,与其被捉,不如就赌一把。

    本以为重逢之日他会有个比较拉风的出场,没想到竟是这样,像一条丧家犬,苟延残喘地来到他的门前,乞求他的可怜。

    该说些什么话?冼清尘想不出来,他当时都说得那么决绝了,哪里还会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去求他救命,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脚踝处的疼痛一直提醒他不该再走,冼清尘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冼清尘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反派!

    敲门便敲门吧!哪怕最后是一个闷棍,他也有所准备,大不了就是在听云宗地牢里受几天折磨!

    冼清尘做足了心理建设,已是两眼昏花。

    他来到楚回舟门前,抬手才发现自己手那样抖。

    砰砰的两声,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可就像是敲在他的神经上,和太阳穴一起突突地跳。

    算了!

    别开门了!

    就当他没来过!

    冼清尘想要遁走,可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门被打开,楚回舟冷淡的脸在看清来人后变得更加苍白了,简直面如金纸,和地上的雪成为了一个颜色。

    冼清尘尴尬地无以复加,往后退了一步:“我……你……哈哈……”

    “哈哈?”楚回舟重复他的话,笑容扭曲。

    他抬眼便看见主峰灯火连天,满是搜寻刺客之声,再联系冼清尘身上的伤,哪里想不明白。

    冼清尘看他脸色可怕,又往后退了一步:“算了……”他有些害怕,楚回舟现在可怕得陌生。

    “算了?”楚回舟又重复他的话。

    他突然出手,将他拽进屋中。

    剧痛,他被砸在墙上,楚回舟如今已经比他高了,单手就能钳住他的脖子,居高临下俯视他。

    “你就这么看轻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不怕报应吗冼清尘?”

    单纯的小孩子才会讲报应。

    冼清尘被掐得面色潮红,屈膝往他腰际撞。

    可楚回舟马上又放开了他,拽他上自己床榻,将他按在自己身下。

    “师父当初话说的那么绝,现在又若无其事地出现,你当我永远是那个被你骗的团团转的小徒弟吗?”

    冼清尘想说此事说来话长,但他解释不清,哪怕看上去纤瘦,成年的楚回舟力量如此可怖,他有伤在手,不能撼动他分毫。

    “楚回舟,你先放手……”

    那双滚烫的手又掐上来,冼清尘直想干呕,喉头发出呜咽,窒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挣扎的四肢全被楚回舟压住。

    “灭我全族,骗我真情,你做了那么多恶事,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

    说着,他看见冼清尘渗血的手掌无力抓在自己腕间,楚回舟一愣,力道有所松懈,可马上被反扑,两人在床上扭打作一团,你掐我我掐你,冼清尘气喘吁吁道:“楚回舟,你要杀就杀,别折磨我了……”

    楚回舟痛苦地睁大眼睛:“师父,明明是你在折磨我!我……”

    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他要是真的能下得了手杀他就好了!

    冼清尘与他打商量:“这样,我数三个数,你我一起放手……”

    楚回舟抿唇不言,冼清尘就当他答应了,真的开始数数:“三、二、一!”

    两人默契地同时放手,冼清尘趴在榻上咳嗽数声,虚弱地说不出话来。

    他当上不二宗宗主后鲜少的孱弱时刻都是在楚回舟面前,如今也顾不上形象,瘫在床上大口喘气,左耳好像是失聪了,浸在水里似的,嗡嗡作响。

    他听得楚回舟说了句什么,没听真切,偏过右边脑袋去听:“什么?”

    楚回舟一顿,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将呼之欲出的“上次的伤怎么样”咽回去,问:“你为什么来听云宗?”

    冼清尘撑坐起身,与他对视上:“杀人啊。”

    何等冷漠又理所当然的语气,楚回舟心弦拉紧:“杀谁?”

    “你之后就知道了。”冼清尘咳了咳,舔了舔干燥的唇,“有水吗?”

    他还是从前的那副熟稔口吻,楚回舟差点就要起身,顿觉荒唐:“冼清尘,你真的吃定我不杀你?”

    冼清尘疲惫的目光将他从上至下看了看,笃定道:“至少你现在杀不了我。”

    今天还不是他的死期,这就是他的有恃无恐。

    楚回舟的反应却大得超乎他想象,他隐秘的心思和折磨就这样被轻飘飘地点中,眼前人再可恨,他都下不了手。他为什么会爱这样一个恶人?

    挣扎难言,楚回舟宁愿他与他一起去死了。

    他艰难地紧盯他双目,妄图从中找到一点躲闪的影子。

    “你偷盗手足丹心,杀落霞门四长老,金荷庄主人,鸣雷寺抱秋子……命人灭族青云山庄……甚至之前阊鹿城一案,是不是都是你的罪?”

    冼清尘不解:“阊鹿城那事怎么就按在我头上了?我不认。”

    仙门中只是有传言,说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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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尘是自导自演了一出除妖的戏,楚回舟不信,如今亲耳听他否认,他松了一口气,又吊起悬心,捉住他的肩膀质问:“那前面的,前面的,是不是也有蹊跷?”

    他期冀听到满心欢喜的答案,他谁也不相信,只要冼清尘张口说一个“是”字,他就能彻底没了忧虑,放下一切跟他走。

    可是冼清尘“扑哧”一笑,犹如扯出了他一颗天真的心践踏。

    他道:“没有蹊跷,都是我做的。”

    “……”

    楚回舟突然暴起,一下子又将他扑倒在榻上扭打。

    冼清尘躲闪不及,小腹挨了一拳,也是气性全上来,双腿夹住他腰,用力去扯他的头发。

    两人好歹都是有修为的人,可谁都没用灵力,而是赤手空拳,像村口的泼皮无赖,从床头滚到床尾,床榻发出嘎吱响动,快要不堪重负。

    翻滚中,两人衣衫全乱,头发也全部散了,肉贴肉,呼吸缠在一起。

    冼清尘滚到床边刚好被压在下位,脑袋出了床沿,脖颈悬空,他难耐地向后仰,无力道:“我真是没力气了,楚回舟,我还是数三个数……”

    他这几年更是清瘦,喉结因为姿势的关系完□□露在楚回舟视线里,如同一颗引人衔尝的樱桃。

    某种古怪的冲动作祟,楚回舟牙尖隐有痒意,想也没想就垂首咬住它,抵在舌尖细磨,冼清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喉头发出破碎又耐人寻味的呻|吟。

    打架的滋味顿时就变了。

    牙齿太尖,口腔却柔软温暖,冼清尘生怕他真的给他一口,僵硬认真地叫他名字,喉间颤动,楚回舟听得真切。

    他的呼吸粗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怔怔抬起头,刚才他咬过的地方红红的,冼清尘兀自张嘴轻喘,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发现了?

    他知道了?

    他瞒不下去了。

    楚回舟沉默了,冼清尘垂眸喘息,被咬住的晕眩还未过去,一个东西重重砸在他嘴上,又将他砸的晕头转向,一只手抵在他悬空的后脑上。

    尖利的牙咬开他的唇,冼清尘尝到自己血的味道。

    还有柔软的如同两瓣蚌肉的唇,像野兽一般舔舐他的血,又掰开他的齿关舔进来。

    “唔……”

    冼清尘无法呼吸,竟然推不开他,发出更深的呜咽。

    他完全是懵的,一切只凭本能,直到麻木的小腹有所触觉,他才恍如梦醒,全身的血都涌上脑袋,抬手给了他一掌。

    血红的手印立刻印在了楚回舟左脸上,楚回舟放过了他的唇舌。

    “楚回舟!”冼清尘错愕惊惧,瞪大双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这和当初预见的不一样!

    楚回舟沉默,半晌,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愉悦神色,十分诡异:“师父,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我对你有欲望……我想要你……我想与你上、床……”

    “如何?不只是你骗我,我也瞒着你一些事情。可既然现在这样了,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

    他语出惊人,冼清尘如被雷劈,喉咙直犯恶心,震惊于那句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粗鄙之言,疑惑自己是不是耳鸣听错了,怔怔顺着他的思路道:“所以……我们扯平了?”

    楚回舟笑意加深,握上他的手:“怎么会?扯不平,远远扯不平。”

    冼清尘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要修仙吗……你不是还要飞升的吗……”

    他不该是主角吗?

    主角不该是光明磊落的吗?

    怎么会说这种话!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以前太喜欢你,所以忍着而已!冼魔头的手下能教出怎样的徒弟?你应该心里有数。”

    “不是!你怎么会是断袖!”

    楚回舟一愣,他自己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天然如此,天性如此,他不应该是吗?

    他不能够是吗?

    看冼清尘惊骇恼怒的样子,他难道是厌恶他这种人,厌恶他这份久久不敢宣之于口的喜欢,厌恶那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楚回舟吗?

    楚回舟嘶嘶冷笑,青筋暴起。

    冼清尘直觉不好,他受了伤反应慢上许多,不想楚回舟竟然抽出衣带,直接将他手脚捆住,撕开了他的衣裳。

    裂帛清脆。

    “……你他x的给我滚!你大x的!你生孩子没x眼!……”

    冼清尘发了疯地咒骂,眼前阵阵发黑,流浪时从乡间学来的各种肮脏词语,可再咒骂也阻止不了楚回舟的动作,直到将他剥得衣衫半褪,有伤风化。

    楚回舟抬手念诀,冷冷道:“我将隔音结界撤了,师父想骂就骂,招来人看见,我是无所谓的。”

    一边说,他的手一边向下,冼清尘浑然一颤,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