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出完摊子的乔檀带着一罐子黄豆酱一罐子豆瓣酱去了高村正家里,咨询了一下就学问题。
高村正说起话来慢悠悠的,且时不时要停下来喝口茶,听着教人犯困又着急,几句话的事,硬是说了小半个时辰才说清楚。
总结起来就是,村子里没有私塾或学堂,邻村也没有,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几个村子打算筹集资金在五路口成立一所义孰,目前正在筹款阶段。
乔檀听罢那叫一个失望,心事重重回了家,结果一进家门就看见了跟着张四叔整理菜地的乔松。
想起乔松睡梦里背诵出千字文的一幕,乔檀心里酸溜溜的,正想叫他回屋歇一歇,徐婶子抱着个笸箩走过来道:“檀儿,你回来啦!”
乔檀扫了乔松一眼冲徐氏点点头:“是啊婶子,回来了。”
徐氏两眼一亮,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样?有门吗?”
乔檀默默叹了口气。
徐氏是知道她想让乔樱乔松去念书的事的。她昨天一回来就跑去小甜家里,找徐氏打听了一番,也是徐氏建议她带点东西去村正家里问询问询的。
至于乔樱和乔松,这姐弟俩对读书的态度,一个天一个地,乔樱头摇得跟什么似得,说啥也不愿意去,就差躺在地上打滚耍无赖了,乔松一开始也说不去,但他忽然亮起来的眼神骗不了人,乔檀劝了劝便答应了下来,只强调了一点,不能花家里的钱。
乔檀倒是没想那么多,上学不用花钱最好,用花钱她就想办法凑,左右是要把乔松送去读书的,结果倒好,村里压根就没有上学的地方,叫她白张罗了一场。
“村里没有能读书的地方呢。”便对徐氏如实相告,“村正说,五路口那里有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预备着将破庙休整休整,成立一所义孰。”
“破庙?”徐氏眨眨眼,说约莫有个印象,“那破庙好像就在小尖山脚下,背后是块坟地,终年阴森森的。”
又道:“那……这义孰什么时候能盖起来啊?”
“没准呢。”乔檀道,“咱们这几个村里都不富裕,不过你家出几文,我家出几文,钱太少,不知何时才能筹够。”
“唉,谁说不是呢。”徐氏跟着叹气,“谁家里的钱也不是刮风逮来的,能捐个几文出去已经是好的了,多的是一文不捐的。”
乔檀默默点头。
徐氏又道:“但话说回来,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愿意让孩子去读读书啊,万一成了秀才举人,一家子脸上都有光彩,没准就翻了身,不用窝在村头子里受苦,搬去镇上享福啦!就算挣不回功名,多认识几个字也是好的,省得跟咱们似得,睁眼瞎一个!”
乔檀再次点头。
徐氏说完一顿,冷不丁想起什么来,忽然盯紧乔檀的脸道:“诶,不对,你是识字的,你不是还写了个认罪书让那冯灵按手印来着!”
乔檀:“……呃,对对。”
“我就知道我没记差。”徐氏自顾自道,“是你娘教你的吧?你娘就识字的。她还跟我说,是邻居家的一名秀才教她认得字,还教过她作诗的,可惜她没学会。”
乔檀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吗?娘倒是没跟我说过这些呢。”她随便接了一句,赶紧换了个换题,“对了婶子,你家里是不是有个闲着的大鏊子?”
“是呀。”徐氏立刻顺着乔檀的话往下说,“那还是小甜她爷爷留下来的,不过没什么用,我烙饼一向用锅子。”
“婶子,你没用,我有用!”
“你有用?”
“对。”乔檀亲热地挽住徐氏的胳膊,讲了讲她一下阶段的赚钱计划。
自昨夜开始,乔檀就算盘起这件事了,送乔松读书也好,建义孰也好,说到底都是钱的事,她缺钱,就得想办法挣钱,眼下她有李婶的把子车,何不趁此机会多挣一笔,到五路口赶集去。
七天一个集,不算太频繁,足够她准备货品了,等袁老伯病好了,李婶子把把子车要回去,她想去赶集都赶不成了。
五路口虽说不算远,可若带着在家里做好了的现成饭食过去卖,即便味道不变,也会影响口感,决计比不上现吃现做的吃食,所以乔檀准备借用一下徐氏家里的鏊子,不卖一锅炖,改卖饼子之类的吃食。
徐氏一听乔檀要用她家里的大鏊子去集会上挣钱,自是一百个答应,当下承诺回家后清洗干净便给乔檀送来,随便再给她张木桌用,乔檀好言好语地谢过,这才回了家。
时间总是在期盼中过得飞快,才掌握好鏊子的使用方法,七日一回的村集就到了。
在把子车上栽过一次跟头的乔檀和小甜吸取经验,不断进步,如今推起把子车来,不敢说可以凌波微步,却也能做到脚下生风,一路风驰电掣,几下便达到了目的地。
进入集会后,两人迅速占领了有利地形,收拾摊子的收拾摊子,整理食材的整理食材,趁着出来逛大集的人还不多,赶紧将一切准备好。
巳时一到,集会上立刻热闹了起来。
做吃食生意的摊主切肉的切肉,煮面的煮面,熬汤的熬汤,乔檀也立刻行动起来,将一块写着“黄金大饼”的三角木板摆在摊位前,开始揉面。
揉好的面团分成无数小剂子,再将小剂子搓成小面团,抓起一小把面粉,在面板上洒下纷纷扬扬的雪花,在擀面杖的奋力滚动下,小面团渐渐变成一张圆月似得饼,抹上一层薄薄的油酥,在四分之一初切开一个口,沿着刀口的位置一点点卷起来,捏合紧实,压成厚饼,两面翻擀成如铜钱般薄的饼胚,放置在烧热了的鏊子上,用刷子刷上油,盖上锅盖,不时翻面,待面饼两面变得金黄,生出了焦褐色的斑纹后盛出,等待售卖。
一张金黄焦酥的黄金大饼才烙好,立刻有一额头顶光秃秃的大叔溜达过来问:“是卖烙饼的吗?”
“不是烙饼!”烧火烧得一鼻子黑的小甜抬起头来道,“是黄金大饼,板子上写着呐!”
“哦,黄金大饼!”秃顶大叔不识字,却也后退两步装模作样地将摊位前的木板打量了一番,“这名字有点意思,饼的卖相也还不错,不知是怎么卖的?”
眨眼间又是烙出来一张饼的乔檀指了指桌子上的盆盆罐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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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干饼,有卷饼,看您吃什么了。”
秃顶大叔顺着乔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摊子上不光有烙饼,还有各种小菜、卤货和酱料。
菜有尖椒丝,洋葱丝,黄瓜丝以及炒熟了的土豆胡萝卜丝,和一种豆黄豆黄的,皱皱巴巴的,看不出什么原料的食材。肉有卤猪头脸、猪肝、和猪耳朵,虽不是好部位的肉,但都卤制的色泽红亮,丰盈油润,看着十分有食欲。
看着卤味的肥美,嗅着烙饼的焦香,秃顶大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都什么价?”
乔檀飞快而清晰地报价:“干饼三文一张,卷胡萝卜土豆丝五文,卷猪头脸、猪肝、耳丝的八文,尖椒丝洋葱丝和黄瓜丝免费加,不算钱的。”
“喔。”秃顶大叔指了指和胡萝卜土豆丝混在一起的不明物,“那这个呢?这是什么?”
“这是油豆皮。”乔檀笑着道,“黄豆做的,吸饱了卤汁,好吃着呐。”
秃顶大叔听罢放心地点了点头,纠结了一会儿道:“我要、我要两个卷耳丝的吧,不不、一个卷土豆丝,一个卷耳丝的吧!”
“好!”
又烙出来三张黄金大饼的乔檀把鏊子交给小甜,打算亲自给她的黄金大饼客人做卷饼。
便见她捻了张油纸铺在掌心上,再将刚出锅的黄金大饼放在油纸上,用夹子在掌心处按一下,使得黄金大饼凹在掌根处,均匀地涂抹上酱料,先夹入尖椒丝和洋葱丝,再夹入耳丝,用夹子夹住黄金大饼的一边往内一压,一卷,用油纸裹住,就成了!
两个卷饼,乔檀很快就做好了。
“您的卷饼好了,一共十三个钱。”
秃顶大叔本就被黄金大饼的香味馋得够呛,又见乔檀动作麻利,干净卫生,心里就更舒坦了,痛痛快快给了钱,把卷饼抱在怀里。
“哎呦哎呦,烫烫烫,吼吼,抱不住呀。”
秃顶大叔烫得直跳脚,把乔檀和小甜都逗笑了。
被两个姑娘笑了的秃顶大叔也不恼,把油纸往下扯了扯,准备把肚子填饱再说。
刚出锅的黄金大饼还冒着热气,不厚不薄,握在手里刚刚好,只见金黄色的饼皮里耳丝酱红,尖椒丝翠绿,洋葱丝嫩白,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酱料间隔在二者中间,一壁朝饼皮里渗入,一壁朝耳丝菜蔬内流淌,不动声色地渲染开来,将卷饼内部打造成独特的观感世界。
秃顶大叔越看越馋,赶紧张开嘴巴,咬下去一大口。
哦!香!
咔嚓一声脆响,是牙齿咬破烙出酥壳的外皮的声音,与焦酥的外皮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内皮的筋道软滑,光是口感绝佳倒也罢了,竟是一层层的层次分明,像是精心建造出的迷宫一样。
牙齿穿过迷宫,便碰到了混合着酱料的耳丝与脆生生的蔬菜,又响起一阵咔嚓咔嚓的想动,猪耳丝切得薄厚均匀,味道是卤透了的,由内向外散发着一股子香,再添上尖椒丝和洋葱的清甜辛辣,这一口实实在在,口感丰富,口味层层递送,高|潮不断,教人想不上瘾都难。
“好吃!饼好吃,酱好吃,猪耳朵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