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停了。
陆言卿侧眸去看温飞雪脸上的表情,却只得一片模糊不清。
温飞雪嗓音低沉:“走,去客栈换身衣裳,我们去找越婉儿。”
尽管这番话丝毫不像作假,但还是要去查证。
温飞雪垂下眼睫,叫人看不清眼底神色。
听到换衣衫,陆言卿才注意到,两人的衣服已经被雨淋了个半湿。
他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老是发呆。
为了出行方便,温飞雪穿的紫衣很是轻薄。此时沾了水,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有力的身形。
肩宽腰窄,臀部向上隆起一个圆润的弧度,一双腿笔直修长,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
温飞雪的头发极黑,湿润的长发驯服地贴在他雪白的脖颈间,极黑与极白的极致对比,看得人血脉偾张。
细腻肌肤上挂着水珠,就像是昙花带露,白玉凝冰。
陆言卿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脸上“腾”地窜上一股热度,耳尖都羞得通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读不懂自己的反应。
他慌忙收回落在温飞雪身上的眼,不敢再看。
温飞雪没觉察,自顾自的下了房。
陆言卿跟在他身后,思绪混乱。
回客栈,温飞雪让小二送了热水,脱下淋湿的衣服,在屏风后沐浴。
陆言卿透过屏风,看见温飞雪影影绰绰的身姿,热水从上淋浇而下,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水流划过身体时,该是怎样的一幅美景。
他像被火烫了似的转开眼,一张俊脸再次染上红晕。浑身都热气腾腾的,仿佛被蒸笼蒸烤。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还没有这般。
陆言卿双手无意识地摩挲袖中的玉扇,胡思乱想着,眼神飘忽。
莫名其妙。
洗了个澡,温飞雪仿佛把一身的疲惫沉郁都洗了个干净。出来时,发梢滴着水,胸前浴袍敞开,周身肌肤被热水吻得粉红,眉间又是明朗意气。
他挑眉,冲着陆言卿:“该你了。”
——然后,他就看见自家徒弟的脸,一点一点,像蒸螃蟹一样,红熟了。
温飞雪:
“……”
他没事脸红干什么?
莫名其妙。
陆言卿这一次澡洗得格外久。
没办法,他洗着洗着就会发呆,想到这是他师尊刚刚呆过的位置,总是不自觉的羞赧。
他不会得了不治之症吧?
天真懵懂的陆言卿如是想。
等他从屏风后绕出来,日头已经坠了山,只留一线金红,斜斜划过天边。
像月老的红线,缀金丝,扯不断的那种。
温飞雪早踏着夕阳出去了一趟,从外面打包了些饭菜糕点,现下正吃着。
见陆言卿出来,温飞雪抬眸看一眼:“洗完了?吃饭吧。明天再去找人。”
陆言卿一看见温飞雪,又浑身不自在。别别扭扭地坐下,拿起筷子。
温飞雪早觉得他从房顶上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眼下他放下筷子,直视陆言卿的双眼:“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陆言卿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了,直觉又告诉他,他的症状不兴说。
陆言卿嗫嚅着,一时编不出什么说辞。
温飞雪身体前倾:“怎么?嫌为师我带着你跑了太多路,还害你淋了雨,看不惯为师了?”
天可怜见,素尘仙尊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陆言卿猛地往后一弹后,竟真的点了头!
陆言卿也不想这样的。
但他实在想不到理由了。
“哈。”
温飞雪扭头。被自家不肖徒给气笑了。
陆言卿低下头,去拿桌上的筷子。
“拿什么拿?让你拿让你吃了吗你就拿就吃,给我放下!”温飞雪一声喝。
陆言卿手一抖,“啪”,筷子掉落在地。
“捡起来!我有这么吓人吗?!啊?!”温飞雪又是一声。
陆言卿不敢应声,尽管他心里疯狂点头,还是半个字也挤不出。哆哆嗦嗦地趴下去,将筷子捡起来。
温飞雪现在看着他就来气:“滚出去站着!把小二叫上来,让他把水倒了!”
陆言卿怂哒哒的,乖乖去了。
甚至做完这一切后,他都不敢进屋。委委屈屈地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叫:“师尊~”
温飞雪:
“……”
“滚进来!”
“欸!”陆言卿眉开眼笑,麻溜地滚了进去。
温飞雪:
“……”
温飞雪恨铁不成钢。
他怎么就捡了这么个糟心徒弟。
饭过洗漱后,两人脱衣就寝。
往日就寝,陆言卿老是往他师尊那边挤,非要把温飞雪逼得紧贴墙壁才肯罢休。眼下他却是不敢了,近八尺的男儿,小心翼翼地侧躺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
温飞雪不耐烦,一把揽过他:“离那么远,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陆言卿身躯僵硬,感觉自己又开始发热。和温飞雪贴紧的更是像一块烙铁,烫得皮崩肉裂。
“唉。”温飞雪松开他,“算了,随你去。”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颈项间,陆言卿只觉像是被岩浆燎过,身躯更僵硬了。
本来思绪纷乱,他以为自己睡不着。
没想到胡思乱想着,反而比平时睡得更早。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漫山遍野的桃花,铺天而下的惊雷,迎风挺立的青松,还有那一袭紫衣,回眸一笑。
摄人心魄。
世人皆沉醉于梦境,几世不得脱。
遗忘的痛恨的挚爱的失去的,都在梦境里得以补全。
不敢言不愿懂,梦境皆可见。
梦境虚无缥缈,但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才是他真正愿意相信的、深埋心底的真实。
那是求不得的妄念,是窥不破的心魔。
大梦初醒,人生照旧。
可终究是不同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纸,温柔地洒在床榻上,唤醒沉睡的两人。
温飞雪睁开眼,坐起身,看向旁边的陆言卿。
少年脸上还带着熟睡的红晕,美梦正酣。
温飞雪笑着摇摇头,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去,出门找小二要早膳。
“吱呀——”木门合上。
刚刚还睡得香甜的少年一瞬睁开眼,感受着身下的黏腻,满脸满眼都是羞恼无措。
怎么会这样啊?
他的梦里明明一切正常,就是些花啊树啊雷啊电啊……还有,还有他师尊。
——更准确的,是他师尊紫衣猎猎,在漫天惊雷中,回眸一笑。
眉梢眼角,皆是风华绝代。
陆言卿使劲踹了一脚被子,掩耳盗铃般把自己埋了进去。
头才刚刚埋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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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弹起来:
换衣服!销毁证据!
……
一阵手忙脚乱。
将将躺回床上,温飞雪就一手端着早膳,一手推开了门。
对上自家小徒弟睁开的清醒双眼,温飞雪有些惊奇:刚才不还睡得香吗?怎么现下就这么清醒了。
“起来了。洗漱用膳。”
“哦。”陆言卿答应一声,掀开被子坐起来,穿了鞋下床。
一顿早膳,陆言卿吃得眼神直飘忽,目光在温飞雪的脸上飘过去飘过来,荡过去荡过来,像蜘蛛的蛛丝,几不可见又黏黏糊糊,有点恼人。
温飞雪:“……一大早的,眼神黏黏糊糊干什么,拉丝呢?”
陆言卿一下子收回视线,这下连头都不敢抬了。
两人吃完早膳,收拾一番后就出了门,去找越婉儿。
简单又整洁的木屋前,温飞雪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进来吧。屋里就我老婆子一个,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温飞雪推门进去:“请问您是越奶奶越婉儿吗?”
屋内光线略昏暗。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桌案上放着一个木制的花瓶,不算精致,却能感受到制作之人的用心。
花瓶里面插了一束花,应该是有几天没换,已经半枯。
声音从屏风后传出,一个年事已高,满脸皱纹的女子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正是老身。不知阁下寻老身所为何事?”
温飞雪施了一礼,女子敛衽回礼。
“叨扰了。我相信您应当还记得,多年前,您在眠沙镇上的事吧。您在摘芳阁的时候,为了一己私欲,给其他姑娘下了药,想要将她们送上别人的床,换取自身的利益。这事,你没忘吧?”
老妇的神情僵硬一瞬:“你咳,你在说什么?老身听不明白。”
也许是急火攻心,老妇抚着胸,咳嗽起来。
“事情这般清楚,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想听您亲口承认。不然的话……你丈夫应该有几天没归家了吧?您想见到他吗?”
温飞雪虽然是个仙尊,但威胁人的话,还是张口就来。管他怎么做的呢,反正达到目的了。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再说,他这也算不上什么。
他又没说如果越婉儿不老实回答的话,她丈夫就回不来。她自己要这么理解,怪他咯?
越婉儿本来还想死不承认,但一听到有关翁岐,立刻就慌了神:“咳咳咳我夫君咳咳咳,你把我夫君怎么了?!”
温飞雪上前一步,轻拍着她的背,帮他顺气,宽慰她:“没事,只要您如实说了。我保证,您一定能见到您夫君。”
至于见到过后会发生什么,他可就不能保证了。
作恶之人,作恶前就要有自担后果的觉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去做恶。
他可怜可悯,那些因为他的原因家破人亡的人就不可怜不可悯了吗?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陆言卿在身后冷眼瞧着,觉着自家师尊真像个反派——唇角一勾,无数芳龄少女纷纷倒地的那种。
老妇表情纠结,咳嗽更是一直没停下来过。她伸出苍老的手,死死抓住桌案。
“咳咳咳,咳咳咳!”
桌案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发出细微的响声。
“嘭”,一声闷响。
桌案上的花瓶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