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林大人,你很是可疑
    容朔不过迟疑片刻,羊角宫灯被撞落在地,后院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脸上捂住的手稍稍松开,容朔定了定神,挑眉看着面前之人。

    地板上的灯火映衬着林清如清秀的脸庞忽明忽暗。

    容朔见她面色苍白,一手扶肩,仍有涓涓血迹从指缝中涌出,问道:“林姑娘?你这是得罪谁了?”

    林清如声音已是十分吃力,“接容公子雅间一用,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话音刚落,林清如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又被夜间河上凉风一激,沉沉欲似晕厥。

    容朔见状伸手扶住她。

    柔软身躯靠在自己身上,容朔似是调侃,“林姑娘,你这身夜行服,倒是十分别致。”

    似乎是没有力气说话,又或许是懒得搭理,气氛沉默犹如深夜星空,回复容朔的只有寂寂虫鸣。

    容朔避开了人,将林清如扶至凝香阁的床边软榻上。这里还有方才宴饮留下的幽暗酒香,只是被浓重的血腥气铺盖,倒是让林清如稍稍醒神。

    容朔为她送来伤药,调侃问道,“林姑娘,可需要帮忙?”

    林清如瞥他一眼,语气有些生硬,“小伤而已。”

    等到处理完肩上箭伤,包扎上药,整理好衣物,已是后半夜。

    这时容朔敲门而入,倒是让林清如微微意外,“这么晚了,容公子还没睡?”

    容朔似笑非笑,“林姑娘不也没睡?”

    这便是明知故问了。林清如抬眸看他,“容公子还有何事?”

    “林姑娘,你这伤……”他顿了一顿,“昨晚宴饮未至,怎得还弄了一身伤?”

    林清如知是他有意试探,索性将计就计,故作心有余悸,“死里逃生罢了。去西山送一批粮食,谁成想刚出了城就被山贼劫了。”

    容朔眉毛微挑,不加质疑,“女子走商不甚多见,的确危险。”他话锋一转,“只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林姑娘明知危险,为何还要夜间送粮?”

    “世道浑浊,山贼流寇作乱,那里是我小小女子能预知得了的?”林清如秀眉微皱,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不过容公子这话很对,既然危险,我从此便不出城了,在京城寻些生意便是。”

    说着他看向容朔,“不知容公子这京城第一酒楼,可否让我混口饭吃?”

    容朔轻笑着“哦”了一声,“林姑娘想和我做生意?那自然是却之不恭?只是容某也是生意人,不知这价格……”

    林清如亦是挑眉,“自然会让容公子满意便是。”

    她眼角瞥见更漏,已是寅时三刻。快要上朝的时辰了,林清如不由得起身欲走。

    容朔打量她一眼,她已是穿戴整齐,除了面色微恙,倒看不出什么来,“天色未明,林姑娘又身受箭伤,何不多休息片刻。”

    林清如含糊地唔了一声,“未免家人担心,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容朔挑眉,“我派人送送姑娘?”

    林清如自然不肯,她假借行商之名,不过是为了接近花间楼查看线索,岂能轻易暴露身份?随意搪塞了一句,匆匆离去。

    容朔半倚在楼上,望着她夜色中离去的背影,轻轻嗤了一声。

    林府与花间楼不过隔了两条街巷,只是林清如身上有伤,略觉有些吃力。这个时辰,倒是已有不少早点铺子的小摊贩在路边支起了架子,烧水的烧水,揉面的揉面。

    漆黑夜色,星辰光和烟火气为伴。

    雪茶早已等得焦急万分,远远地见她身影,不由得匆忙迎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急死我了!”

    右手被雪茶拉着,不由得扯到肩上伤口,疼得林清如姣好面庞拧做一团。

    雪茶一边迎着她入府,一边惊讶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林清如摆了摆手,“无妨,差点被发现了。被守卫追踪,中了一箭。”

    雪茶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大人可有被发现?是怎么脱得身!”

    林清如微微顿了片刻,“我当时体力不支,又怕回府引得守卫察觉,趁他们不防,躲至花间楼中了。”

    “难怪大人换了衣服。”说着,雪茶又瞪大了眼睛,“那花间楼老板,不会出卖大人吧!”

    林清如沉吟着摇了摇头,“容朔只知我行商卖粮,不知我身份,想来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雪茶心有余悸,不由得喃喃念道,“我就说大人不该冒险。若真被发现了可怎么好。那些人正愁没处做文章,岂不是撞上去给他们抓把柄。”

    说着她又十分担忧地看着林清如,“大人伤势如何,可有大碍?要不在家休息几日?”

    “箭矢射中肩臂,不曾伤筋动骨。想来是皮肉伤,不过要痛几日罢了。”她摸了摸肩口伤处,“大理寺刚出了乱子,我怎敢休息,平白惹他们怀疑。”

    雪茶知晓轻重,也不再多说,妥帖为林清如备好马车朝服,“大人脸色不好,在马车上眯一会吧。”

    林清如捏了捏眉心,有神的双眸中露出一丝疲惫,“母亲留下的那几个粮食铺子,你这几日去看看,把账本收回来吧。”

    “嗯?”雪茶有些疑惑,“大人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您不是一向无心费神,交由旁人打理去了吗。”

    林清如淡淡一笑,“我借行商之名与容朔做生意,手里头总得有东西吧。”

    “大人这是何意?”

    林清如眸色沉沉,“花间楼和容朔,很是不简单。”

    雪茶却怂了怂肩,“这不是总所周知吗?京城谁也不知道那容老板的来头。毕竟京城没有哪家富商一脉是姓容的。”

    林清如摇了摇头,“光是富贵也就罢了。这花间楼来往之间,竟有诸多权贵。我昨日查看卷宗,虽未曾全部翻阅,但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见雪茶呆呆摇头,她接着说道,“当年贪污案件,竟都能跟花间楼扯上关系。当年花间楼不过是京城才开的一家普通酒楼,而何佑惇当年乃是兵部尚书,三品大将,却也常在花间楼吃喝宴饮。”

    林清如微微沉吟,“这容朔背后,怕不是富商二字可以说完的。”

    “大人是说权贵之家?”雪茶狠狠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谁家权贵会容许自家公子出来行商?岂不掉了脸面平白叫人笑话?”

    她不屑一笑,“更何况京城容家,唯靖玉侯府一家而已。公侯王爵,更不可能做行商之事了。否则早也传的满城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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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也被人笑话死。”

    “说的也是。”林清如好看的秀眉微微拧起,“我听说靖玉侯府家唯一个世子,在宫里做皇子伴读。倒是不大可能出来行商的。”

    她吱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便说道,“许是旁系远亲也未可知。”

    雪茶摆摆手,眼里带着一丝狡黠,“大人,若我去行商,必定大肆打着大人的旗号,想来必然会更顺风顺水!”

    这话让林清如陷入了沉思,若真是侯府容家远亲,打着侯府名号,做生意岂不更容易些。

    如此一来,她更要细查容朔究竟是何身份了。

    ————

    朝堂之上,林清如总觉有异样眼光探寻自己,不由得愈发挺直了腰板。

    “林大人!林大人!”下朝之后,陈礼急急赶来,他倒是一副恭敬样子,“您听说了没,昨晚大理寺出乱子了!”

    林清如含糊地点了点头。

    “这……”陈礼神情有些为难神色,“若是上头查起来可怎么好……昨晚的宴饮,可是大人的主意……”

    这话便是不愿背锅的意思了。林清如早知他胆小优柔两面三刀,索性板着脸,

    “昨晚宴饮,司南大人也在,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冷冷瞥了陈礼一眼,“更何况,这等小事,上头查什么?”

    陈礼被她神色唬住,不由得诺诺应下。

    只是陈礼好糊弄,司徒南却没这么好糊弄。

    司徒南一见她脸色苍白,语气中已然带着探寻之意,正色问道,

    “上朝时我便瞧着林大人眼下乌青,脸色苍白,可是有哪里不好?”

    林清如面不改色,假意咳嗽两声,“昨儿受了风寒,咳了整夜。没休息好罢了。不劳司徒大人挂心。”

    司徒南狐疑的神色在她脸上来回逡巡,“敢问林大人昨夜在何处歇息?”

    林清如直视司徒南目光,不退让分毫,“怎么?司徒大人是怀疑我?”

    “林大人,不是我怀疑你,是你本就可疑!”司徒南冷笑一声,“案卷司大乱。除了你,还有谁会执着于翻看卷宗?”

    “敢问司徒大人,卷宗可有失窃?”

    “失窃一卷,已经找回。”

    “失窃的可是当年禁封卷宗?”

    “不是。”

    “既不是禁封卷宗,我可随意出入翻阅,有何理由偷窃?”

    “你少在此模糊重点。”司徒南冷眼看她,“你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

    林清如亦是冷笑,“司徒大人妄下论断,凭空污我偷窃案卷司。”

    她挑一挑眉,不露出半点心虚来,索性挑明司徒南的心思,“到底是我有偷窃之实,还是司徒大人看不惯我女子为官,欲除之而后快?”

    “胡搅蛮缠!简直是胡搅蛮缠!”司徒南本是胜券在握,这般心思被挑明,不由得气结,一时间竟乱了分寸。

    林清如乘胜追击,反将一军,“大理寺重地,官员日夜值守。昨夜为何偏有窃贼进入,还未被发现?岂不是玩忽职守,渎职懈怠?”

    她轻轻一笑,露出胸有成竹的把握来,

    “我亦敢问司徒大人,请问昨夜在何处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