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如闻言顿时愣在原地。
殿下?除非王公贵族,还有谁能被称之为殿下?
她的心瞬间被高高提起。疑心了那么久,容朔的身份,在此刻呼之欲出。
果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人多眼杂,她不好在门口多做逗留,偷听墙角。只这一句殿下,今日这一趟,便不算白来。
林清如本欲先转身离去,“吱呀——”一声,却发现房门被突然打开。
她准备推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之中,怔怔地看着开门的女子,眼下这样子,倒真像是她偷听墙角被抓个正着一般。
气氛着实有些古怪,二人眼神对视,林清如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垂下了无处安放的手。
出门的女子抱着一柄木色琵琶,半遮姣好容颜。她抬眸看向林清如,像是不曾察觉她的窘迫,只十分熟稔一般,笑盈盈道:
“林姑娘来了,公子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这声音林清如听得十分耳熟,想来就是从前在屏风后轻弹浅唱的女子。
说过好几次话了,却还不曾打过照片,林清如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随后朝她轻轻颔首,二人擦肩离去。
就在她们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忽然伸手握出了那姑娘的手腕。
被她拉住的姑娘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姣好面容上却仍旧带着得体的笑容,
“林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林清如亦是惊讶地看着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那几乎是下意识的做法——她觉得这姑娘似乎看着有些眼熟。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样子,林清如皱着眉头再次打量她。可她确认自己从未在花间楼中见过这样一张脸,那么这丝眼熟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眉心有微微的褶皱,目光凝视于那姑娘眉眼之上,似在努力探寻,“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姑娘仍是微笑,“我与林姑娘,从未打过照面呢?”
林清如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道:“那你为何知道我姓林?”
她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神色,只是掩嘴吃吃一笑,
“这凝香阁,眼下只有姑娘来往,姑娘说我是如何晓得?”
林清如闻言一愣,怔忪地放开了那姑娘的手。不知是否是连日来的疑点让她觉得疲惫,林清如忽然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于敏感。她抿着嘴冲她轻柔一笑,
“抱歉,是我不好。”
可她依旧凝眸看着那姑娘的脸,她很确信的是,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屋内有低笑之声传来,似有调侃之意,“我还以为,姑娘向来只对我疑心警觉。”
林清如看着容朔朝她挑眉一笑,懒洋洋轻一摆手,“覆璇,你先下去吧。”
她环视四周,却发现屋内只有容朔一人,心下颇觉古怪。方才明明听到有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那声分明的“殿下”,她听得十分真切。
那么,还有一人呢?
林清如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屋内角落,却并未发现其他人的影子。
容朔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否偷听一般。
他懒洋洋地用手托着脸,“林姑娘今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是来谢我的?”
林清如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本就是为了靖玉侯府夫人之死而来。如今对于容朔的身份,似乎只差一层窗户纸,她反倒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就在她思索如何询问之时,容朔倒是先开口的。他修长的食指轻轻拍打着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姑娘的样子,似乎是又有什么想问的呢。”
他将桌面的麦芽糖递至林清如面前,“不如先吃颗麦芽糖,再慢慢说来?”
又是麦芽糖。林清如皱着眉头看那精致碗碟里摆放的麦芽糖,淡黄的颜色闪烁着晶莹的糖光。
在这些凶案现场屡次出现的麦芽糖,究竟代表了什么?
眼下的线索,知道此种杀人手法的,或许只有三人。苏鹤毅、林清如自己、或许还有容朔。
容朔如果真的是靖玉侯世子,那么他在林清如面前屡次提起这麦芽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是在试探?还是暗示?
林清如指尖拈起一枚麦芽糖,眼眸凝视其中。她思绪杂乱,在脑中不断梳理着这些人的相关线索。
苏鹤毅,除去方朝之死,他是否真的有能力参与另外两起案件之中,甚至是主导?
何佑惇贪污疑案,牵涉朝堂上下,甚至是自己的父亲也因此而死。
容朔,如果猜得没错,死于同种手法的靖玉侯夫人便是他的母亲。而他的花间楼,在贪污案之前,是何佑惇常来之地。
林清如心底隐约有一个猜测,容朔似乎是串起这些线索的关键。
只是他跟苏鹤毅一案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除了他为之脱籍的那些教坊司的姑娘。
她让自己繁杂的思绪沉静下来,双眸注视着对方,将这层窗户纸戳破,
“靖玉侯世子便是你吧,殿下?”
她的尾音将殿下二字咬得极重,试探的语气听起来却十分笃定。
容朔轻轻一笑,似乎并不意外,“你都听到了?”
见他毫不掩饰地承认,林清如唇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我什么也没听到。”
“我知道。”容朔笑容更甚,话中意味让人不明就里,“可你这声殿下,并不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林清如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意味深长地看着,“你藏得可真深。”
“是么?”容朔轻弯眼眸,“我可什么也没藏。”
“堂堂靖玉侯府世子,皇子伴读,竟隐瞒身份做商贾。这还不算?”
容朔只托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姑娘可从未问过我是否靖玉侯府世子,何来隐瞒一说?”
林清如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麦芽糖,一边迎着他的视线,“可这破落户,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便是姑娘误会了。”他低低一笑,语气中意味不明,“我的确是个破落户。”
林清如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自伤身世之语。他身处钟鸣鼎食之家,皇子伴读,承袭爵位,已是富贵至极,何来破落一说。
“我今日来,的确有事相问。”她不去追究他话中深意,神色归于平淡,“容公子多番助我,我很是感谢。只是,我仍有疑惑之处,公子不如好人做到底。”
“哦?”容朔轻笑着看她。
她话锋一转,凝眸望他,眼神坚定而探究,“何佑惇一案,你到底知道多少?”
容朔嗤地一笑,“倒也知道些东西。”
林清如只沉默地看着他,听他准备说些什么。
“当年何佑惇贪污案,牵涉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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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老生常谈,林清如眉心轻轻皱起。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下陡然一惊。
“其实所收波及,还有一人,只是他死的有些古怪。”
“谁?”林清如面露警觉之意。
“当年主审此案的大理寺卿——林望竹。”
“啪”的一声轻响,林清如捏碎了手中的麦芽糖。指尖上黏腻破碎的糖渍让她心生厌烦,陡然听到父亲的名字,她两眼凝视于容朔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眸,他知道些什么?
只可惜,容朔并没有说太多关于父亲的事,反而是玩味地看着她,
“林望竹查出何佑惇贪污后,咬舌自尽于家中书房,朝中人人都传他是畏罪自尽。林姑娘,你觉得呢?”
林清如皱着眉对上他的视线,只做沉默不语。
“更重要的是,林望竹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
容朔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否回答,只自顾自地说着。他双眸紧紧锁在林清如逐渐变得冷淡的面颊之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在破获粮草失踪案以后,林望竹的女儿被圣上破格录用为大理寺少卿,成为朝中唯一的女官。林姑娘,你你猜猜她是谁?”
听出他话中的试探,林清如深吸一口气,微眯的眼睛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她沉着声音缓缓说道:
“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容朔只是冲她挑眉,“就如同姑娘知道我的身份一样。”
“不,不一样。”林清如冷笑,她的眼中一点一点蔓延出冰冷的神色,“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脑中关于容朔的疑窦之处,似乎突然有了明晰的答案,“是从一开始吧。”
容朔依旧只是扬眉看着她,轻笑不语。
林清如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她如同方才的容朔一般,只自顾自地说道:
“去宋阿婆家打探的人,是你吧。
从刘府劫走小莹的人,大概也是你的吩咐。
抓住孙荣那一晚,你一早便知道他会在那里出现了吧。
还有杜梁,他能那般全盘托出,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所有一切看似的巧合,都不是巧合。
小莹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孙荣的顺利抓捕,还有杜梁的如实告知。
但凡关于容朔,都是这样顺利得无以复加。
是容朔有意为之。
甚至于自己佯做粮商、假意接近,在容朔眼里可能不过是个笑话。他冷眼看着自己的表演,却从未戳穿。
林清如甚至觉得,比起苏鹤毅,他更像背后那只无形的手,在自己失去线索之际,在推动着自己往前。
可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参与到这一片浑水之中。
不得不承认的是,容朔给于的线索是及时而关键的。但是她绝不会认为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她。
林清如眸色冷清,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我很想知道公子的目的。”
容朔却只是轻轻一哂,“来日方长,姑娘会知道的。”
他总是这样神秘。即使已经看穿他的身份,也看不穿他的人。
林清如露出一如既往的执拗与倔强,“不如请容公子明白告知。”
“姑娘确定要听?”容朔却突然弯着眼睛笑了,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模样,
“若我说,我心悦于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