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柜门与带血的把手,让这红木立柜看起来似乎装着某种未知的恐惧。尤其是在沈知乐将话说出之后,气氛变得更加吊诡。
还未将门打开,林清如就看到柜门的缝隙之处,似乎有鲜血渗出的浅浅痕迹。
红木的颜色与鲜血实在是太像了,那血痕如同红土地上干涸的河床,浅浮于深之上,一点一点渗透蜿蜒而出,最终汇聚到地面的大片血痕之上。
这样的血痕,似乎更印证了沈知乐的猜测。
沈知乐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在柜门拉开的一瞬间,潘辰茂断裂的头颅正冲着他们怒目圆瞪,那该是多么恐怖而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凶手真的会将头颅放置于其中吗?
林清如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缓缓拉开柜门。
“吱呀——”一声,柜门拉开的声音在静谧得有些诡异的屋内显得十分刺耳,好似某种诡异怪谲而又尖利的哀嚎。
沈知乐下意识的紧紧闭上了双眼。
然而耳边听到的只有林清如的沉默。屋内的空气好似在这一瞬间凝结。
发生了什么?好奇心的驱使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他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探看。
只是轻轻地睁开一条缝,柜中的物件印入眼帘,沈知乐几乎惊跳起来,“妈呀!真是脑袋!”
“你再仔细看看。”
林清如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将视线凝聚于立柜之中。即使是余光瞟到柜中那隐约的轮廓,也足以让他心惊肉跳。
直到林清如这样开口,他才不得不将视线转向柜中。
在鼓起勇气直视那柜中之物后,他眼中的惧色逐渐变为震惊,一双眼眸在清秀的脸上瞪得老大。
“大人……这是……”
那不是一颗真实的头颅,而是一张整整齐齐的人皮头套。
头套中间似乎用稻草填得满满当当,悬挂在立柜之中,那般鼓鼓囊囊的模样,乍一看的确很像一颗真实的、被砍下的人头。
因为柜门打开的晃动,那头套也随之轻轻晃动。
即使不是真正的头颅,这一幕也足够称得上诡异了。
沈知乐觉得自己心脏快要被人捏爆一般紧张。
而林清如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用凶手的逻辑来说,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替换?
用这个人皮头套,替换潘辰茂的头颅。一如前三起案件中的替换。
那凶手为何不将头套直接摆放在潘辰茂空荡的脖颈之上?
不对!这人皮头套,似乎有些眼熟。蓬松而杂乱的头发中还有朴素的钗环,凹凸而崎岖的皮肤看起来像是烧伤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头套上的双眼,是被人剜去的空洞模样。
那是一张十分逼真的人皮头套。
几乎能让人一看看穿它的用途。
“大人!这!这不会就是凶手假扮厉鬼的东西吧!怎么会在这里?”沈知乐眼中有惊讶之色,开口问道。
人皮头套上那双空洞的眼睛,几乎让林清如可以确定。这是凶手之物。
然而问题就在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潘辰茂的柜中。
更为显眼的是,悬挂的头套之下,一柄破口卷刃的柴刀正安静地躺在那里,锈迹斑斑的刀身沾满了鲜红的血痕与不可名状的细碎骨肉。干涸而蜿蜒的血迹就是自此处开始凝聚。
凶器在这里!
“林大人!”正值此时,门外的尹川穹匆忙闯了进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屋内周遭的环境,只一脸苦色地说道:“前院后院都找遍了,真没找到凶器!”
他的话头戛然而止在抬眸的一瞬间。只见他目光在触及到柜中之物的刹那,他的身形突然僵住。
不知是被那悬挂的头套震惊而住,还是因为那柄斑驳的柴刀。
尹川穹一时间瞠目结舌,潘辰茂的柜中,为何会有假扮鬼影的人皮头套?
难不成果真如赵南鸿所说,潘辰茂就是真正的凶手?尹川穹只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三个人各怀心思,怔怔地站在立柜面前,看着里面的东西。
林清如凝眸望着那张头套,突然开口说道:“尹文书,你与潘大人向来相熟,不如向我解释解释这头套的来历?”
话中分明有怀疑潘辰茂是凶手之意。尹川穹一听便觉不妙。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连说话都觉得十分艰难。可他觉得自己还是该说些什么,只能颤颤巍巍解释道:
“大人……这头套……不会是凶手放置于此处的吧……”
林清如伸手取过那人皮头套,在仔细端详之后,莫名开口说道:“这头套,很干净。”
尹川穹似乎有些不明白她话中之意。那头套接近皮肤的颜色之上,分明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哪里算得上干净?
“凶手在柜前的铜环上都能留下血迹。”林清如的话只说到一半,然而他们已然明白。
人皮面具上,没有血迹。
那柄带着鲜血的柴刀还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让人分不清是血腥味还是铁锈味,只招来嗡嗡打转的绿头苍蝇,在其上贪婪的嗅闻。
凶手用带血的手打开了这扇柜门,将这柄柴刀放置于此。
而这张用来假扮鬼影的人皮头套,尚且说不清楚来历。只是如果不是凶手放置于此,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尹川穹不由得怀疑,潘辰茂胆子真有那么大吗?
他想起他平时总是唯唯诺诺怒不敢言的模样,虽说他受三家的挟制颇多,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受气包。
不过话说回来,他虽说面上看着胆小懦弱,实际上心底也狠着呢。令家放火灭口之事,不正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么?
难怪三家都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毕竟遗留在现场的物证,真就单独摘了他一人出去。
怪不得着急忙慌请了京城大人前来,难不成又想做一出当年乔康年那样的替身之局,草草搪塞了三家的嘴。
这样的敷衍了事,似乎也很像他的风格。
难不成近些天来他的恐惧与焦虑,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演出来的好戏。
只是尹川穹有些想不通的是,他即使真的动手,为何不先跟自己商量?凭借潘辰茂的脑子,真能做出这样的惊天大局?
然而他脑中千回百转,在闪现这个念头之时,他几乎是瞬间想到,若是潘辰茂被怀疑,会不会那三家,连着他自己也算了进去?
这样的想法让他浑身一颤,后背霎那间浮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位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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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大人也就算了,即使怀疑他,也没有直接证据。只是那三家就不一样了,若真懂了这样的念头,只怕他全家都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苏阳。
他神情一慌,忙解释道:“林大人!我是真不知情啊大人!我也不知道潘大人房中为何会有人皮头套啊!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啊大人!”
不是解释给她听的,而是借她的耳朵,说给那三家听的。
只是他这番慌乱的解释倒是让林清如狐疑起来。
她其实大概已经厘清了大部分的线索。
而作为关键证据的人皮头套,确确实实是指向了潘辰茂。
从动机、证人、到证据链条,似乎都十分完整。
就像对于乔康年的定罪。
林清如轻轻叹了一口气,凶手的准备,当真十分充分。
她一边吩咐沈知乐,“将重要物证全部收起来。”一边望着一地的狼藉,转头向尹川穹,“可以收拾现场了。”
尹川穹脸上有明显的迟疑之色,他略带试探地问道:“林大人……这凶手,您可是已有决断了?”
“除了潘辰茂是凶手外……”林清如挑眉看向他,“尹文书,你还有别的看法吗?”
这样的回答太过简单直接,让尹川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头套是在这里没错。只是……难不成是潘大人自己杀了自己?”
不,她说的只是前三起案件。
“根据证人口供,昨夜凶手的身高在四尺二寸左右。弯腰驼背,身材矮小。”林清如说道:“这与前几起案件的凶手特征是无法对应得上的。”
“大人的意思是,昨夜的凶手,另有其人。”尹川穹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那林大人可知凶手是谁了?”
“他自己做了什么恶,便会有什么样的人找上门。”林清如眼神刮过尹川穹的面庞,眉眼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不知是警告还是提醒,“尹文书,你说呢?”
这样犀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神,让尹川穹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诺诺地点头应下。
见沈知乐收好物证,林清如带着他离开县衙。
他似乎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早已憋了许久。“大人!人皮头套是怎么出现在潘辰茂的房间之中的啊!潘辰茂真的是前三起案子的凶手吗?这不符合常理啊?还有!昨夜的凶手您知道是谁了吗?”
许是他一时间的问题太多,林清如只是沉默应对,并未直接回答他。
沈知乐急急追上前去,捋了捋话头,一个一个问道:“我觉得潘辰茂应该不是前三起的凶手。大人您忘啦?潘辰茂也不太符合凶手特征的。”
林清如依旧还是沉默。
她并非不知道此间的关窍。
只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沈知乐,“你更愿意相信心中的猜测,还是现有的证据?”
虽是疑问句,但她的神色十分笃定,似乎早已有了答案。
沈知乐看着她郑重的眼眸先是一怔,随即低声说道:“大人,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对吗?”
这就像她刚才的问句,一切只在她的选择。
两三步路便走到了客栈门口,林清如似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去叫雪茶下楼吧。还得让她为我们带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