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夜色深邃,乌黑的发丝随风轻扬,轻柔的话语悄然滑入云霁的耳畔。

    “她回不来了,对吗?”

    原以为会面临质问,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准备,不由愣了一下。

    凝神沉思片刻,诚挚道:“如今我便是她,但我的确不曾有危害宗门的想法,还请长老放心。”

    猜不透贺长老的想法,云霁只能尽量表明自己的立场,至于找寻三位上仙一事,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莫要闹得人尽皆知。

    眼神锁定在对方身上,脑中回想着城主府的路线,若她真的打算对自己动手,至少还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出去。

    一声叹息。

    贺长老背过身去,呢喃道:“你比她,更适合在这里。”

    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云霁怔愣片刻,待回过神来,贺长老已走出一段距离,只留下一个催促的声音。

    “不是想知道昨夜发生了何事,还不快跟上。”

    “是。”

    少女应声,快步跟上,脸上难掩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释然,比从前更加鲜活的皮囊在眼前逐渐放大,也不知这样明媚的性子,在当下的世道能撑过多久。

    青石板路直通宴席,不多时便遥遥望见灯火通明的前厅。

    月光如洗,洒在云霁肩头,却似乎难以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老大,过来坐。”

    机械地走向席间招呼她的纪青阳,云霁身处欢闹的众人中,神情恍惚。

    城主宣称此为答谢宴,他若在场,诸位难免拘谨,便早早离席,把此处留予年轻人。

    圆桌之上,佳肴满布,美酒飘香,无论是受宗门严格规训的天华宗弟子,还是随城主修行的城民,此刻都卸下了平日的拘谨,畅谈欢笑。

    酒水一杯接一杯下肚,甚少下山的宗门弟子听着城民口中惊险刺激的经历,满眼跃跃欲试,互相交流着修道的心得,期盼着何时能够大显身手。

    少男少女的意气风发在此刻具象化,就连一向严肃的乔念慈,也罕见地在厅前院子中舞起长剑,引起阵阵叫好,还有人趁机上前请教。

    刚过去不久的磨难,众人仿佛全然抛之脑后。

    云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酸涩难以言说。

    来的路上她已经得知,昨夜出发后不久,众人便遭到了魔族埋伏,在被带走的路上,贺长老身上的传音石不慎被发现,周图便将计就计,随即挑出两人混在自己人中,冒险带走所有手下,企图将前来救援的人一网打尽。

    被扣押在地牢的贺长老因早有准备,最先清醒过来,没有了看守,轻易便找到了其他人。

    听完这些,云霁并无太大感触,直到随口问起祭坛。

    最初,人界灵气充沛,修士数量达到鼎盛,贺长老兄妹二人在天华宗修行,叶轩与卢立夫于同年拜入宗门。

    因天资卓越,卢立夫的修为突飞猛进,不过百年,便已触及飞升的边界,雷劫前,已是好友的四人约定,会努力修仙,早日在仙界重聚。

    可惜还没等到那时,魔界大举进犯,仙界崩塌,三人不愿相信卢立夫身陨,四处寻找他的踪迹,再后来,叶轩与贺长老留在宗门,城主选择来到卢立夫的故乡狮岭镇,希望能够等到他出现。直至魔族开始伤人,城外开始出现不寻常的灵气波动。

    城主猜测传言并非虚言,遂带着城民开始大兴祭祀,不料正中周图下怀。

    祭祀确实招来了散落藏匿在附近的仙人,但尽数被魔族截杀,那段祭祀后的太平日子,只是周图等人将其炼化的间隙。

    奈何这些事情无人知晓,直到周图不知为何变了目的,开始在城中散布鹤玉莲一事,阵法落成,活着的仙人有了价值,才使得这之后被抓住的卢立夫有了存活的生机,能将消息传出。

    但这时中止祭祀,已经来不及了。

    这之后,没等到叶轩就被吸干了灵力的他对于魔族来说,就像鬣狗群中被啃噬干净的骨头,没了用处,才让他侥幸逃了出来,遇到了云霁。

    至交好友,最终还是不复相见。

    边界出现裂缝的那段时间,虽不知从中出来了什么,但日后人界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

    场中言笑宴宴的少年,往后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她不敢深思。

    猛地仰头,一口饮尽手边酒,未曾料到那强烈的刺激瞬间席卷而来。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浓烈的酒精味道直冲云霁鼻腔。胸口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翻涌出来。

    她紧皱眉头,双手不由自主地轻拍胸口,努力平复着这股突如其来的不适感。

    “咳咳!”

    云霁的小脸因不适而皱成了苦瓜状,酒水上头泛起了红晕,眼眶被刺激得绯红一片,干咳间,眼角不经意地沁出几滴泪珠。

    “没事吧!”

    纪青阳见此赶忙起身帮她顺气,倒了杯清茶递到她手边。

    “你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啧啧,这酒可非比寻常,烈性十足。”

    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与调侃,却不知这耳边的碎语此刻在云霁听来,因心情烦躁而显得尤为刺耳,对魔族的不满连带着令她此时不怎么想回应纪青阳。

    角落里的小插曲并未引起别人注意。

    早已失去了继续用膳的兴致,云霁拨开想要搀扶自己的手,拒绝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下人,起身晃晃悠悠离开了。

    被勒令不准跟来的纪青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徘徊片刻,最终决定先行前往云霁的居所休息。

    老大明显心情不好,万一不让他去她房里睡觉可怎么办。

    为防夜半露宿街头,他麻溜抄近道,赶在云霁回去前,在隔间外不起眼的角落铺好被褥,蒙头装睡。

    等待途中,还不等屋子主人回来,就呼吸一沉,安然睡去。

    听到隔壁传来动静,以为是云霁回来了,风起起身抚平久坐所致衣衫皱褶,于镜前细细审视,满意之余,步履轻盈地推开门扉,指尖轻扣房门,长身玉立,礼数周全地候在门外。

    然而,明显不属于云霁的男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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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呓穿透宁静,风起神色骤变,未及多想,已是一脚踹出,门扉轰然洞开,上半截木板与门框分离,瞧着摇摇欲坠。

    “吱嘎——”

    伴随着木门沉重的呻吟,室内沉睡的纪青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睡眼惺忪间,待目光聚焦在踹门而入的身影上,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他猛地坐起,尚未站稳,咽喉已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扼住。

    “她在哪里?”

    风起的声音冷冽如冰,扫视过空荡荡的内室,眼底蓄起寒霜,手上的力量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纪青阳脖颈受制,血液受阻,脸色由白转红,额上青筋暴突,艰难挤出几个字:“我……真的……不知。”

    见他确实不像撒谎,风起大力将人甩到地上,转身出门,对他的杀意倒是减淡了不少。

    暗自冷笑,能跟在她身边又如何,关键时候还不是要被排除在计划之外。

    死里逃生的纪青阳在地上趴了许久,眼中满是惊惧。

    刚刚只差一点,他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夜阑人静,二人间的纷扰惊动了府邸的安宁,巡逻的仆役闻声而至,一番例行而略显仓促的询问后,纪青阳轻描淡写地将他们打发离去。

    城主府不算大,风起没费太多功夫就找到了在屋顶仰躺着的云霁。

    云霁闭目养神,任由夜风轻抚,驱散了酒意带来的丝丝燥热。

    她以臂为枕,姿态慵懒而自在,一头青丝顺着倾斜的屋檐缓缓铺展,宛如流淌的墨瀑,在月光的轻抚下更显柔美。清辉洒落,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银辉,那画面美得带着几分不真实的飘渺,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广袤天地间。

    风起立于下方,望着这一幕,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隔阂感。

    两人之间,似乎横亘着一条看不见的河流,这种感觉让他眉头紧蹙。

    “既然来了,站那么远做什么。”

    眼皮未曾掀开,察觉到有人在附近站着不动,稍加思索便知来人是谁。

    毕竟,除了某位形同鬼魅,总能‘恰巧’找到他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应是无人会想到她在这里。

    “自是怕扰了佳人雅兴。”

    话虽如此,向着云霁走近的步伐却是未停。

    “呵。”

    酒醒得差不多了,云霁干脆坐起,似笑非笑地看着风起:“大半夜在外面闲逛,怎么,费尽心思得来的屋子住不惯?”

    被戳穿的风起脸上丝毫不见羞窘,施施然挨着云霁坐下,坦然对上她不加掩饰的嘲讽目光。

    “在下伤势大好,特来感谢姑娘能允许在下住在那处。”

    “不客气,你可以走了。”

    身旁那股不属于她的气息异常强烈,云霁不禁蹙眉,随即果断起身,开始赶人,奈何某人压根没有离去的意思,也跟着起身。

    比自己高了半头的身躯悄然间截断了斜洒而下的几缕柔和月光,影子在昏暗中拉长,如同夜幕下的巨兽,悄无声息地逼近,几乎要将云霁的身影完全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