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时无言,还是嬴仲景先开口,“师父放心,弟子会照料好一切,静待师父归来。”
“仲景,你不想同去吗?”见嬴仲景那模样,姜泠月原本烦躁的心情被冲淡许多,“为师还想带你一起,如今看来你倒是想留在门中。”
“岂会?弟子求子不得。”嬴仲景双眸一亮,立刻接话道。
“你先回去。我要和两位长老交代一下。至于湖心岛,门中会派人来打理。”
落地湖心岛,嬴仲景先将自己的竹舍打扫一遍。最后一次打理药田,和仙鹤嬉闹一番,才御剑前往水阙。五年前,他同村两位好友也一同拜入了宗门。
只有亲传弟子能与师父同住。杜宣和赵青青的师父是雷师叔弟子,二人便住在水阙。等嬴仲景去水阙一问,才知道他们半年前就去后山闭关了。
他又去赵师伯的碧云峡谷。在灵音宗这些年,除了两个玩伴,与他关系尚可的就是吴肃。
吴肃虽比他年长,二人却很合得来。
*
姜泠月来到浮沉殿,二位长老正在殿中。
赵玉堂身材魁梧,皱着眉头。他本就生得凶神恶煞,再配上一身青衣,有种说不出的违和。雷琴却妩媚多情,眉眼含笑。
师兄妹三人感情极好,姜泠月住镜湖,赵玉堂在碧云峡谷,雷琴却住在宗门最中心的海棠花林。
听过姜泠月的话,赵玉堂一点都不惊讶。别说十年,他曾经有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位闭关的师妹。
“宗主之位,我还是想……”姜泠月此话一出,雷琴立刻捂住她的嘴,“师姐,这事儿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你可不能反悔,又想撂挑子不干。”
姜泠月摇头,雷琴才松手,放出另一个消息。她清清嗓子道:“师姐云游前,还得和我们去一趟中州。不日前,我派收到一封信,寄信人是昱国国师青徽。”
“他邀请我们前往中都参加国主寿诞。届时会有众多宗门同去。灵音宗既决定崭露头角,不如我们同去,结识一些同道。”
如今的中州上,有三个大国,分别是西戎,昱,尧。三仙门中的踏云州和樊云寺都在昱国。
姜泠月应下此事,正好嬴仲景与吴肃一同过来,说有事要见宗主,姜泠月索性在浮沉殿见了他们。
吴肃恭敬道:“宗主,弟子想向您借仲景师弟几日。日前有位在外历练的弟子遇到麻烦,请我前去帮上一把。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想带仲景一同去。”
两件事并不冲突,姜泠月便没有拒绝,嘱咐道:“你和吴肃解决那事后,去中都碧霞客栈找我,那是灵音宗的产业。”
嬴仲景道:“十日后,弟子定去中州拜见师父。”
*
落日镇位于昱国边陲。虽是小镇,因地域位置,往来商贩很多,镇子平日十分热闹。自厉鬼一事出来,镇内家家户户白日也闭门不出。
所谓厉鬼,指的是人死后怨气不散化为鬼魂。死因多为暴死、横死、自刎,死状极其凄惨,死后怨气极大。厉鬼行凶作恶,为祸人间。
那位弟子路经此地,打算收服厉鬼,未曾想这鬼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才想着请一位师兄过来。原本是请吴肃来的,吴肃与嬴仲景关系好,就把嬴仲景也带来了。
那弟子见到吴肃,立马交代背景。
话说此地有间妓院生意火爆,平日里接待的也都是富商显贵。没想到某日夜里,这楼中的人竟全部死了,死状凄惨,所有尸体都被人拔去了舌头。
那弟子听说此事,顿觉有异。一番探查后发现楼中有一厉鬼,厉鬼与弟子交过几次手。据那弟子描述,此鬼有几分艳色,喜欢诱骗生人进入楼中,再将其生吞活剥,实乃一大害。
吴肃眯起两只细长的眼睛,道:“依照话本里说的,这鬼大都是死前有冤屈,死后才杀人行凶。你可知道,她生前何许人也,是否为楼中舞姬?”
那弟子摇头,吴肃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天色微暗,师兄弟二人商量后,当即决定去春日楼探查一番。由于春日楼近日闹鬼,周围的居民店铺早已搬空,此刻更显阴气森森。
嬴仲景手按在门上,与吴肃对视一眼后,推开春日楼的大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就算是吴肃,也瞪大他的小眼睛。
大门之内,赫然是一座坟。
坟墓由砖块垒砌,坟前有一块墓碑。嬴仲景快步走近,看见墓碑上有一幅女人的画像。画上女子面容模糊,却看得出来是个美人。
莫非是厉鬼的墓?
无论如何,要先了解事情原委。若有冤屈为其化之,可若其无端害人即灭之。嬴仲景将手覆在墓碑上,一股白烟散开。
待烟雾散尽后,嬴仲景身后空无一人。楼门大开,他走出去,不觉间走到一间小院前。
嬴仲景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入。这间屋子格局怪异,每个房间又低又小。他发现屋中也有一座坟,墓碑上有画像,上面的女人长发披肩,消瘦,端美。
画像下还有林某的字样,后面的字看不清了。嬴仲景走上楼梯,昏暗的空间中,楼梯发出吱呀声。
楼上似乎是女子的闺房,珠帘之后,竟有一个身影。
嬴仲景撩开珠帘,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女人转过身,与画像上一模一样。
女子眉眼含情,道:“赵郎,你可知我找你了多久?终于,还是让我发现了你。”
说罢,她竟扑过来,埋在嬴仲景怀中,抽泣道:“终于,我们又在一起了。”
嬴仲景将人扯开,道:“姑娘何许人也?赵郎是谁?”
女子用团扇遮住脸,嘻嘻笑道:“赵郎,一直都是你呀。”
欲说还休,魅惑至极。
“姑娘可是这楼中人?若有冤屈,我会帮你。”嬴仲景再次推开女子道。
“帮我?”林姑娘似是欢快极了,又要搂嬴仲景脖子,“你真的愿意?”
“自然。”
“那你就……”林姑娘话还未说完,嬴仲景双眼一黑,再睁眼面前的就是吴肃了。
“嬴师弟,可算醒了。如何?”吴肃松口气道。
“我遇到一个女子。”嬴仲景如实回答。
“巧了,我也遇到了。不如我描述一下她的样貌。年轻貌美,楚楚可怜,还急着要找……”
“赵郎。”二人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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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我们再来,白日里去打探一番赵郎此人。”吴肃道。
翌日,嬴仲景在附近打听起春日楼的事。无论是客栈伙计还是饮茶路人,一概不知,避而不谈。
直到他问到一个马夫,马夫以前是杀猪的,最不信鬼神之说,谈话间说到了马夫的邻居赵踔。
一月前马夫还介绍赵踔买马,书生平日里穷,居然舍得买马。马夫曾亲眼看见赵踔进过春日楼后院,想不到平日里读圣贤书的人也如此风流。
谈到此处,马夫甚是不齿,常言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简直令天下读书人蒙羞!
夜里嬴仲景和吴肃碰头,吴肃道:“我打听楼中姓林的姑娘,有了几个名字。她们并无特别,也没有相好。”
“再去一趟。”嬴仲景道。
这次一进房间,林姑娘又要往他身上扑,嬴仲景连忙拉住对方的手,按着人坐下。
林姑娘道:“赵郎,你昨日怎么忽然走了,只留我一人。”
嬴仲景看着眼前女子,无法把她和拔去满楼歌姬客人舌头的厉鬼联系在一起。
她生前一定遭受过虐待,脖颈手臂到处都是伤。
“林姑娘,他买马,是要和你一起离开吗?”嬴仲景将赵踔称呼为他,以防林姑娘又要称呼自己为赵郎。
“是啊,她居然想私奔,结局可想而知,真傻啊。所以,我就把那些人……”
林姑娘自顾自笑了一会儿,道:“赵郎,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一定会喜欢的。”
“话说,从前林府有个女儿叫林萋。她幼时父亲为官,家境殷实。待其十六岁父死母嫁,继父待她还算不错。”
“有一日林萋外出,遇到一位纨绔公子。公子看她生得美,就命侍从将她带走,直到傍晚才将她放回来。从此,一切都变了。”
“母亲因为害怕街邻的言语不再接纳她,继父只是一个衙役,害怕得罪权贵将她送到赵府门前。姑娘无处可去,在府前站了一天。最后,赵公子收留她,还给她买下一处小院子。”
“日子一久,林萋竟然心生感激,她学习赵公子喜欢的舞乐,感激赵公子。你说林萋是不是很下贱?她在心里说,她只是想活下去。”
“可她忘了,她写字极好,或许她一人也可以维持生计。再后来,赵公子家道中落,大家都说林萋是个扫把星。但赵公子并未如此说,他依旧像从前一样,喝酒、会友、去赌坊。”
“他那老爹很快就没了,赵公子从此也在林萋这里住下。有时心情好,还会与林萋一同舞乐。渐渐地,街坊邻居对林萋的闲话少了。赵公子也不似从前,似乎,他们只是一对平凡夫妻。”
“直到一年后……”
林姑娘忽然不说了,轻声道:“我累了,明日再告诉你后话。我还有惊喜要同你说。”
她说罢,手中团扇对嬴仲景一扇,嬴仲景便从幻境中抽离。
回到客栈后,他思考良久,之后莫不是赵公子走投无路,将林姑娘卖到春日楼。
后来赵踔良心发现,又要与林姑娘私奔。却不想二人早被察觉,一个失踪,一个疯癫,才有现在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