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嬴仲景消失在天际,凌才显出身形,“长姐,我来为你护法。”
“不必,天雷我还应付得了。你快去追他,我不放心。”
滚滚烈火砸在巨石上,经雨不灭,反而借助阴风更盛。姜泠月的声音裹挟在狂风中听的并不真切。
“凌!”听到姜泠月的催促,凌苍白的脸色竟有些发青。他赌气似的背过身,直到姜泠月再次出声,才不情不愿地化为青光遁去。
姜泠月面朝西方,身上的封印终于解开。她瞳孔一缩,云端上天雷降下。
飞出百里地,回首还能看到电闪雷鸣之象。
师父刚与魇大战,嬴仲景心中不免担忧。他落在山头,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与姜泠月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他穷尽一生都难以追赶,何谈并肩作战。
嬴仲景有些失神,他不想做师父的累赘。
“谁!”察觉到有股奇怪的气息急速迫近,似妖非人。他掌心凝聚灵力,准备伺机而动。
不料,来人直接出现在眼前。嬴仲景手上动作一滞,那双漂亮的眼睛竟像极了某人。
凌一双瞳仁发黑,他瞟一眼嬴仲景,拢着袖子浮在半空一动不动。
看出此人没有恶意,嬴仲景上前道:“前辈认识我?”
凌并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来时的方向。嬴仲景本想换个地方,奈何此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只好寻了处山洞打坐。
待约定的时间一到,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远方。
“师父!”嬴仲景远远看到姜泠月,从半空一跃而下。
姜泠月面无血色地平躺在空地上,方圆几十里竟被夷为平地。附近有烈火灼烧过的痕迹,一片杂乱不堪。探过姜泠月身体情况,嬴仲景才松口气。
他余光出现一抹墨绿,那正是凌。
凌并不理会嬴仲景,想要看看姜泠月伤势如何。刚靠近一步,仁心剑的剑尖已点在他的胸口。
“别动我师父。再往前一步,杀了你。”嬴仲景脚下已起阵法。
凌刚抬起脚,此阵竟将他定住。他不喜欢,不喜欢和不如自己的人打架。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躺在地上的姜泠月疲惫地睁开双眼,轻声道:“仲景。”
看到师父已经清醒,嬴仲景忙跪在地上,扶着对方坐起来。姜泠月有气无力地解释:“他是凌,是我弟弟。”
“凌前辈,方才多有得罪。”嬴仲景恭敬道。
凌将药丸递到姜泠月眼前,道:“服下。”
嬴仲景眼神一闪,待姜泠月服药后才道:“师父,眼下我们去哪里?”
姜泠月定了定神道:“回去找婴皋。”
*
夜幕降临,一轮红月高悬于星河。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座十数层高的宫阙浮于月下。宫阙上金砖红瓦,满宫明灯,灯上明珠点缀,灯顶上嵌入玛瑙玉石。八人环抱的檀木柱盘旋着金翅鸟。
楼台红纱下坠东海珍珠,宫阙内妖气弥漫。一排身穿金甲的妖鸟立于顶楼。琉璃色似的纱幔扬起,内室铺着白玉砖,上有金丝毯,两侧水流中浮着朵朵红莲。
飞鸟镂空屏风后,天顶点满宝珠翠玉。沧祯身穿金丝碧色里衣,侧躺在白玉床上。他手握琉璃杯,饮下一杯琼浆玉液。
白渊与白脸一左一右坐在金制方凳上。白脸被熏香呛得直咳嗽,心道屁股下硬邦邦的凳子远不如他洞府那张兽皮椅。
沧祯指尖一点,平日里穿的那件玄色外袍落到白脸怀里。白脸哪里敢将这个盖在身下,只能偷瞅白渊。
白渊垂下脸,轻声道:“大哥,已经过去一千年了,你还要如此颓废吗?”
“上月,凡人宗门将势力范围扩张,我已经一再忍耐没有去找他们算账。去岁,白脸的一众手下被踏云州宫主捉去供门下弟子历练。今日一早,又有个凡修来领地说要诛杀我。我们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
白渊一贯冷淡俊美的脸上出现裂痕,他声音越来越亮。说到最后上前将珠帘拨开,直直看向沧祯。
沧祯终于开口:“你想如何?”
白渊旧事重提:“血洗修仙界。起码,要将排在前面的宗门一一灭掉。如此,众妖族才能回到它们各自的领地。”
白脸见沧祯一副失神的样子,忍不住也站起身道:“玉面被囚在中州,拂钟还关押在东海日日遭受炼化。难道我们不该将它们救出来,然后血洗千年耻辱。大哥你究竟在犹豫什么,是不是因为……”
“白脸,你是不是见我脾气渐好,才敢越发放肆?”沧祯皮笑肉不笑道。
白脸强撑着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她不叫你动凡人,也不叫我吃人,吃人究竟有什么不对?即便我修炼成人形,吃肉也是我的天性。怎么他们吃的猪牛羊,我吃不得人?”
沧祯怒道:“滚!”
白脸一脸不服气,梗着脖子直愣愣瞅自家大哥。沧祯连连冷笑,从榻上坐起来缓步走来。
白脸缩在凳子上,刚抖了抖就被沧祯一拳撂倒在地,腹部瞬间被打穿个洞。他还没来得及惨叫,沧祯一巴掌打裂了他的嘴。
沧祯质问道:“我闭关这些年,你又去吃人了?”
白脸捂住伤口,脚踩在血污中往后退,求饶道:“自她说过以后,我真没再犯啊!”
眼见不对,白渊挡在二人中间道:“大哥息怒。”
他道:“我们与她本就不是同族,妖怪与修士本就对立。那都是过去的事,如今大哥出关正是我妖族大兴之日,他们不会嚣张太久。”
沧祯脱掉带血的衣服,疲惫道:“你们回去。”
白渊扶起白脸,张开一对耀目无瑕的翅膀飞下妖月宫。白脸魁梧的身躯缩在白渊背上,他疼得龇牙咧嘴,刚出妖月宫地界,便忍不住道:“大哥如今越发吓人了。”
“还不是你非要惹怒他。伤势如何?”白渊关心道。
白脸心头一热:“二哥放心,我皮糙肉厚,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白渊沉默片刻,又语重心长劝解:“你不要怪大哥,他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拂钟和玉面死不悔改,还敢去打歪主意,就该磨磨性子。今日我提到血洗修仙界之事,大哥并未反对。日子还长,总有一日我妖族会重回昔日荣光。”
“我怎么会怪他。等大哥想清楚会变回来的。”白脸说到最后,信心十足道。
*
休养十日,姜泠月打算离开南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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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皋还颇为不舍,挽留三人道:“何必急着走,不如就此留下。”
姜泠月婉拒,与凌踏上佩剑飞驰而去。嬴仲景动作稍慢,还是没忍住问:“前辈可认识沧祯?”
婴皋翻白眼道:“妖界之主,哪路妖王不识。”
嬴仲景轻声道:“师父说她得罪了沧祯。可我觉得,不是。”
婴皋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道:“你师父不说真话。老相好相见,是不是分外眼红?哈哈哈!”
她笑完,发现嬴仲景已经走了,长叹一口气道:“希望你能活得久些。”
嬴仲景追上二人道:“弟子想独自历练。”
姜泠月眼眸微动,“不行。我才告诉过你,你竟一点也不上心。你生来命格奇特,二十一岁后命劫不断。一旦你受重伤,我也不敢肯定能在断气前赶到你身边。”
嬴仲景心知,如果他再和姜泠月待在一起,他的心再不会平静,退让道:“那请师父告诉我,落日镇的赵绰,魇幻境里的妹辛,还有尧国的李崇,他们是不是我的前世?”
“是。”
“那一次师父是怎么知道我在万魂窟,怎么在我将死之际赶到我身边?”
“因为你的玉坠是我赠你的,里面有我的血。不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姜泠月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从始至终,她都不曾回头。
妹辛么,那又是三百年前的人。师父记忆里的那个宗门,师父到底……
“师父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凑巧。即使我不主动去找,它们也一定会找到我。”嬴仲景消化掉玉坠之事,难得不安道。
“正是因为看不清,猜不透,我才不能再冒险。”姜泠月的语调平淡而又哀伤。
嬴仲景望着师父,为什么要瞒着他呢。他情不自禁想问出口,刚靠近,凌的身影便挡在眼前。
“你想做什么?”凌抱臂道。
嬴仲景停下,师父的回忆中并没有这位凌前辈。他略一沉吟,淡淡道:“弟子想问师父,李崇的前世是谁?”
姜泠月扭头,视线落在嬴仲景身上。这个徒弟如今越发聪明,事事喜欢刨根问底,这点很好,只是……
她眼波流转,语气一冷道:“早告诉过你,为师不会帮你。既然你想知道,就让凌陪你走一趟。”
嬴仲景被这骤然冷下来的语气惊到,不敢再问。
依年龄推断,他前面是子桑明,子桑明前面也许是李崇,李崇前面应该还有一人,然后才是赵绰。至于妹辛,她也不是第一世,妹辛的前世才是他该追寻的起源。
只是妹辛已经死去三百多年,尸骨无存,只能从李崇身上找线索。
想到此处,嬴仲景道:“劳烦凌前辈。”
凌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嬴仲景,转而传音道:“你要去哪里?”
“婵儿在东海发现一块山海石,我必须去。”姜泠月将玉如意还回去,嘱咐道,“用子桑玉交换玉如意的口诀,不要离凌太远。”
嬴仲景郑重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会万分小心。”
眼含眷恋目送姜泠月离去,嬴仲景才收回视线,与凌一同前往尧国。
既然决定要查,就从李崇开始吧。